再来!

    对于无边他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群怪物近几天能够停止丰都长街内的攻击,让无边哪怕一个人也有能力去摘野菜,有时间去配草药救陈栓。为了保证能够留下健康的劳动力,无边常驻于陈栓的房间,无事不出。而另一卧室和厨房就是王婆他们的活动空间。而中间的堂屋就是过度区,由无边分配好药草,放置堂屋;再由王婆取回煮好后又放回堂屋。除此之外绝不相互打扰,而平儿自然只待在内室最好。

    陈栓发病的第一天,储备的野菜还能继续供他们吃两天。所以这两天无边都可以不用出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配药。

    带上面罩,系于脑后。无边提笔开始认真记下他第一批配的药。

    “白头翁半朵,芍药跟系二钱,黄岑一钱,羌活三钱,石斛药性猛烈于陈兄而言要虚不受补,所以暂时不入石斛。”无边仔细的切分好药,然后用布包起,送到堂屋,喊了王婆就赶紧回屋了。

    “陈兄,我们还有时间,这么多药我总会配出救你的药的,你千万不能放弃!”

    “无边,辛苦你了,我不放弃!”陈栓将之前吃进去的东西都差不多吐了个干净,再加身体虚寒,食不下咽,光是说这么一句话也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煎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刚采回来的药还没来得及晒干,药效本就减半,所以只能更加细致地熬制才能将药效散发出来。一室之内,看似风轻云淡,但是没有人是轻松的。无边的心数着流逝的时间而跳动,每一下仿佛都在说,快点再快点。

    终于,一个半时辰后,药终于煎好了。无边迫不及待地从堂屋端回仍然滚烫的汤药,他自己都顾及不到自己烫红的手,却还是记得在端给陈栓之前,用蒲扇轻轻对着汤药扇风,好让它不那么烫。

    “陈兄,陈兄,醒醒,吃药了!”无边轻轻晃动陈栓的肩膀。陈栓慢慢睁开眼睛,只从喉咙里干瘪地发出一个“好”字,然后虚弱地坐起来。

    “陈兄,慢起!”无边拖起陈栓的肩膀,慢慢把他扶正,让他靠着床沿,能够舒服些。然后,无边又端起汤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送到陈栓的嘴边。可能是药有些苦,陈栓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陈兄,良药苦口!”无边一个出家人,说不出骗人的好话,只能木讷的陈述事实。但对陈栓来说,这也足够了,陈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药一滴不剩的都喝完了,最后生硬的扯出一个笑了。

    “不苦!”话说得很轻,无边却听得真切。无边背对着陈栓,假装收拾药碗,鼻头忍不住的发酸。不行,他不能在这时候软弱,这是无边对自己说的话。

    接下来的一刻钟,就静静等着看药效。无边此次配的药,只是他从书中读来说是对瘟疫有效的药,实则药的计量,用法,搭配都应当因病而异,因人而异。

    扶着陈栓又躺下,这一刻钟无边的心非常的慌乱,出家已经有十七年了,每日一个时辰的静心咒是他下山之前必念的。现在无边的心再也静不下来,陈栓一有什么响动,无边就要站起身来查看。

    “呕~”

    无边立马上前,拍着陈栓的背部,替他舒缓。“药……全都吐出来了!”

    “可惜了……”陈栓带着抱歉的笑对无边说出这句话。

    “这药……不对……”这结果对无边来说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不行,再来!”

    “白头翁半朵,芍药跟系三钱,黄岑二钱,羌活四钱,石斛不入药。”

    这次,无边把除了白头翁以外的所有药都增加了一钱,所以药性又强上一些。

    又是一个半时辰,无边端回了药,坐会陈栓身边。

    “陈兄,醒醒,我们再试一次。”

    哪怕上一次的呕吐,已经足够腐蚀陈栓的胃和喉咙,此刻他难受至极,但是他依然不愿弗去无边的好意。陈栓又从床上一点一点的撑起来,靠在床沿。

    无边又是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陈栓的嘴里。只是他考虑到陈栓此时嘴中酸楚,混着这药恐怕更加难以下咽,所以喂得慢些。

    用了些时间,陈栓终于将这药喝完,无边本想又将他扶下休息。陈栓却轻轻地微笑着摇摇头。

    “等等吧!”张张嘴,陈栓飘出三字。

    无边知道他在等什么,等药效。频繁的坐起躺下,也消耗了他一些力气,他想等等,若此次药效还不行,他也不用用尽全身力气突然坐起呕吐。

    此刻已是申时初刻,再过一个半时辰天就要黑了,无边不想去想晚上要发生什么,此时他只想争分夺秒,救陈栓。

    一刻钟过去了,陈栓毫无反应,无边惊喜。难道运气这么好?不过两次就找到了药方?他压着激动的心,伸手握住陈栓的手,他想看看陈栓脸上的喜悦。

    “陈兄,现在你感觉如何?我是否成功了?”

    “是……呕~”陈栓本想让无边再高兴些时间,可是还是忍不住肚中的翻江倒海,顷刻间,将所有汤药都吐了出来,而且这次吐出的远不止汤药。

    “血!陈兄你吐血了!”无边不敢相信,其他人瘟疫有吐血的症状吗?还是说他下的药剂量过重。

    “没事!”陈栓看出了无边的自责,虽然极其难受,还是不忘安慰他。

    没有听见陈栓的安慰,无边只知道这次,他错了,操之过急!他固执的让陈栓躺下后,擦干他嘴边的污秽和血迹。

    “剂量过了!”

    “不行,再来!”

    “一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三钱,黄岑一钱,羌活三钱,石斛不入药。

    二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二钱,黄岑二钱,羌活三钱,石斛不入药。”

    这次无边配了两副药,选择双管齐下。他隔着门呼唤王婆,叮嘱她两副药同时煎煮,熬制同样的时辰,务必做到分毫不差。

    每一个半时辰只能熬煮一次,这样太慢了,不知何时才能熬完,所以无边试着让王婆两副两副的煎熬。

    一个半时辰后,一白一黑两碗放置于堂屋,白碗上写着一个一字,黑碗上写着二字。无边将他们尽数端进屋内。

    “陈兄,这次一共两碗,若陈兄有所顾虑,一个时辰一碗。”

    床上的陈栓半眯着眼睛,只说了句“按你的来。”

    白色碗里的药下肚,一刻钟后,被吐了出来。

    接着是黑色碗里的药下肚,又一刻钟后又被吐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无边知道不能再试了,哪怕陈栓愿意,此时的他还有另外的职责。

    “陈兄,你且好生歇息,坚持。”

    说完无边就抄起堂屋的钉耙站于门后。虽然陈栓说,这群怪物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攻击长街里的人,但是这万事万物说不准,就怕他们突然折回,一不小心就是四命呜呼。陈栓已经倒下,无边要代他担负起保护老小的责任。

    一夜平安,无边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那群人来了,无边一个男人恐怕也难以对付。

    整整一日未眠,无边有些心力交瘁,可是一想到陈栓还在等着他,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陈栓发病的第二天。

    “一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两钱,黄岑一钱,羌活四钱,石斛不入药。

    二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三钱,黄岑两钱,羌活三钱,石斛不入药。”

    熬之服用,亦吐!

    “不行,再来!”

    “一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一钱,黄岑一钱,羌活三钱,石斛不入药。

    二药:白头翁一朵分三,取一份,芍药跟系一钱,黄岑两钱,羌活三钱,石斛不入药。”

    熬之服用,吐!

    “再来!”

    “一药……

    二药……”

    “再来!”

    “再来!”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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