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贵妃” 拾壹

    那烛煌宗一听此话脸色陡然急转直下，闷哼一声正欲拂袖而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沈司宸：“朕且问你，你知道你认识的怀王为什么会让你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吗？他真的那么傻，这么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吗？”

    烛煌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钢刀直直插在沈司宸的心口，一路上沈司宸掏心挖肺地为王珆辩解，将种种完全说不通的“身不由己”都当做可以原谅他的借口，可是面对烛煌宗的提问，沈司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闭眼不敢回答。

    随着烛煌宗一身闷哼，转身走到她面前来：“你不知道，朕告诉你，你心爱的怀王为了太子的位置，为了名分，为了将来，为了等朕百年之后，这个帝皇的宝座是他的，他决定用你来换取朕的江山。你不明白吗？你一定明白，不然也不会对我避而不谈。”

    沈司宸眼泪再次止不住似的往下落，她原是知道的，原是什么都知道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些，不愿意相信这些，她便是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看错了，或者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出，想不到，也不愿意这一切真的被他一刀又一刀地剖开，直面那些背后的真相。是啊，这些对她来说都太过残忍了。或许在真正的权力面前，自己也饶是一个可以抛弃的棋子。一名女子和整片江山比起来，谁又会选择那微不足道的一名呢？

    “可是朕不一样，香车宝马什么没有，朕愿以天下供养你！你又为什么不愿意顺了朕的心意。若你真的爱怀王，为什么不遂了他的心意。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天子，朕许诺的东西无有不有的，你大可放心。”烛煌宗还想着用自己所有的钱财权力打动那沈司宸，但他没想到的是沈司宸却是个只一心对爱情无比向往之人，满心里想的都还是在感伤于之前王珆那一副撇过头去视而不见地样子。烛煌宗一眼看出了沈司宸的心思，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便立刻换出另外一出话术来：“朕知道你的想法，不如朕陪你打个赌如何，今晚如果怀王来了，朕这一切便就此作罢，如果没有，当初朕许下的太子位置朕也不会轻易食言，但是之后你便必须听从朕的，如何？”

    虽然是一种邀请，但是沈司宸却完全没有办法去决绝，只能跪趴一番表示感谢后缓缓起身。

    一夜，斗转星移星辰变换，且不说那来来回回的宦官们续了几次灯油，宫中灯光几度明暗变换，高台上的烛煌宗连夜批阅奏折，其中几度躺下休息片刻后又起来继续。纵使有人送来的椅子或者铺盖，乃至护膝，沈司宸完全没有受用的意思，她望眼欲穿，恨不得用目光去看穿那层薄薄地窗户纸头，但直到那彻夜的漆黑逐渐被远处的天光照亮，那期盼中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比周围的漆黑更加让人冰冷彻骨的，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少年郎对自己狠心的抛弃的清幽，或许权力真的很重要。

    “深闺中的女子呵，不管如何，在男人的眼里终究还是敌不过山河与权力的诱惑吗？”

    沈司宸在白日的光耀下流着眼泪昏倒在同样冰冷地石砖地上，宦官们上前来将他扶到床上，马鸿德又受命前往怀王处让他派人把怀王妃沈司宸接回去。

    自此之后，王珆再也无法将沈司宸逗笑，逐渐连表面的恩爱夫妻都维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