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滴答滴答。
墨余眨了眨眼睛，东张西望两下，又挠了挠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太困了，都睡出幻觉来了。
他习惯性的扯扯被子，只听‘咔嚓’一声，他感觉自己像是攥着厚切的紫菜，这手感就不是被子能有的。
他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哦原来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干草……?
瞅瞅身上盖着的那玩意儿，完全就是拿茅草编成的铺盖，用来垫床倒是合适，再用来盖，就不礼貌了。
应该是太困了，睡出了幻觉吧。
记得有人说过，判断自己是否睡着有一个很方便的方法，那就是扳指。
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大拇指往上掰，如果能将大拇指掰到手腕上，做梦无疑，这便是俗称的清明梦。
墨余照做。
“疼。”
好吧，不是梦呢。
虽然很难以接受，但他逐渐理解一切。
看起来就很智慧的眼神上蹿下跳，脑海之中也渐渐涌现出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从床上爬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浊气，“看来我已经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墨余，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学生，在熟睡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亡，接着就穿越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身上。
“按照我生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应该是肺换气功能发生了严重阻碍，导致我在睡眠中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呼吸衰竭而死。”
“做实验做太累了没吃药就睡了，果然还得是按照医嘱来。也对，平时太少摄入蛋白和纤维素，我记得是这两样来着。”
墨余陷入了沉思，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缺根筋了，重要的事情得记得才行。
说起重要的事情，自己就这样死了，对父母来说，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曾经就是想要读出个名头，让父母他们高兴，加上自己对于中医的记忆力出奇的好，所以一门心思的扑进去，结果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没有陪伴家人的时间，也没有交朋友的闲工夫。
虽然大家都在忙……父母供自己读书每天加班加点，他也主动在饭堂勤工俭学，每天就是教室实验室饭堂寝室来回奔波。
专心学习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却突然有种说不出滋味的后悔。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这次就试着去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吧，“书呆子”的生活，其实也挺无聊的。
他又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捋了捋。
这个被他夺舍的倒霉蛋应该是在这之前就死了，因为在部落集体迁移的路上感染了一些病菌，导致一直高烧不退。
最后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病死在了床上，而不是他草率的替代了原主。
想到这里，内疚感降低了不少。
然后在倒霉蛋死掉之后，墨余的灵魂跑到了这家伙的身体里。
巧的是，这个人也叫墨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不对麻烦多着呢！
墨余眼皮抽了抽，人生三问还没有解答完毕，最关键的是，这是在哪？
“小余……你醒了？”
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墨余转过头望去，微微一笑，“哥，我没事。”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原主的哥哥墨义。
按记忆来说，在原主八岁时，父母已经去世，原主和哥哥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
总之，原主现在是十九岁，比那个猝死的自己小一岁，然后哥哥墨义今年是二十五岁。
把这倒霉蛋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啊。
墨余还是决定不要露馅，继续当墨义大病初愈的弟弟。
另外就是墨义说的话与如今的普通话有很大不同，只是墨余能够听懂，他与墨义的交流也没有什么障碍。
这大概是穿越自带的翻译软件？
要是现代翻译软件进化到这种程度，那还真不需要学习其他国家的语言了，就像英语，墨余不是没有去学，但是总是记不来。
“没事就好，先前你在床上高烧不起，现在这洪水泛滥的又找不到我们墨氏部落的巫师，我以为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生活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哥哥，不过高烧弄得我头脑发昏，忘记了一些事情，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一天忽然就山洪暴发，雨下得很大，庄稼被淹没了，我们部落也不得不迁移到高处……”
“嗯，我了解了。”
墨余点点头。
经过墨义的讲述，在部落迁移的途中他突然生病高烧不退，为了照顾他，墨义就留在了部落迁移前的土坯房。
部落的其余人继续朝着原本的路线行进，这样一来掉队了也能在后面追上。
而墨义的想法就是等到他病好了，就带着他重新跟上。
“病好了就喝点小米粥暖暖身子吧，趁着还热乎。”
墨余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米粥。
与其说是粥，或许说是小米汤更贴切一些。
因为没有什么料，粥真的很稀，这一碗吃下去也不顶肚子吧。
“家里还有余粮吗？”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些是最后的粮食了，现在都没有田地耕作，明天开始得上山挖野菜，或者在河里看看能不能抓到鱼。”
墨义笑了笑，多少有些无奈，但眼中有光。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亲人还在，又有了活着的动力吧。
虽说按照墨余前世的性子，他做事一向都不太顾及他人的看法，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是想要好好扮演一个弟弟的角色。
端起木碗，将碗里的小米粥喝了一半，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虽然空腹感没法缓解，但肚子里面暖乎乎的总归是比没有的好。
“哥哥，你也喝点吧，我不饿了。”
“就这么点怎么够？”
“不喝了的话，还能坚持吗，这种状况来看……”
墨余意识到说着说着不小心开始观察墨义的面色来诊断了，而“墨余”作为墨义的弟弟是不会这些的。
“好吧，天快黑了，我喝完也要去睡觉了。明早咱兄弟俩一块去上山挖野菜吧。”
兴许是没听清，墨义并没有觉得墨余的话语间有何不妥，把剩下的小米粥喝完后，带着木碗出去了。
临走前，他小心翼翼的将木门关上。
墨余盯着床边用石头围起来的篝火，这是墨义离开房子前点着的，火舌跳动，感觉还蛮有生机的。
哪怕是这么恶劣的环境，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
至少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哥哥，还是与从前那般，关心体贴着他的弟弟。
“明早顺带着看看山上有没有合适的草药吧。”
既然转世了，那就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顺便在力所能及之处帮下原主的哥哥。
哗啦哗啦。
半夜里墨余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撑开有些发昏的双眼，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
这一看过去，他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往床边的墙上靠，即便饥饿感仍在萦绕，但他还没有什么时候像这样慌张过，倦意也被横扫一空。
原本就不太厚实的土坯房此时就像一块已经吸满了水的海绵。
雨水正哗啦啦的透过房顶，带着一种宛如瀑布一般的气势，沿着墙壁奔涌而下。
墙上有些地方已经给这活久见的大雨冲破了，原本的篝火如今没有丝毫火星，被泥水吞没。
如果他再迟一点醒来，或许等待着他的就是被活埋的结局。
墨余大口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最基本的镇定。
接着一个激灵，直接冲到木门前，顶着外边水冲刷的力量，把门推开。
大步一迈，他冲了出来，总算是避免了被活埋的可能。
“哥哥！你在哪！”
墨余使出吃奶的力气冲着隔壁墨义所住的土坯房大吼道。
他不能确定墨义是否还被困在里面，但还是逆着已经快到膝盖的水流，脚趾用上尴尬的时候能扣出三室一厅的力气，踩进湿润的泥土里，一步步朝着土坯房而去。
他醒来到冲出来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然而雨下得很急，水位蹭蹭的往上涨，先前只是到达小腿肚子的深度，等到他再挪到墨义的土坯房面前时，水已经来到了膝盖骨。
用力把门掰开，接着，气喘吁吁的墨义也是从门缝中挤了出来。
他的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可能是原本就处于得病的边缘，再给水这一泡，更是昏昏沉沉。
“哥哥！听得到吗！”
“……小余，往那边走，那边地势高，我……可能没有力气过去了。”
墨义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的脆弱，身体也难以遏止的顺着水流移动。
但他还是使劲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说什么胡话！”
墨余怒吼道。
如果说如今他原本的亲人和他已经阴阳两隔，那么转世之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有点关系的人了。
因此，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救他。
一把抓住墨义，他顺着水流绕到了土坯房后，让这俩脆弱的土坯房暂时成为减缓冲击的屏障。
回头一看，墨义已经连站起来都很勉强了。
他将额头贴在墨义的额头上，能够明显感到后者的体温比自己高不少。
“啧，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可真应景啊。”
他咬咬牙，将自己的草衣脱下，用力将它拧成一股粗壮的草绳。
因为疲劳和饥饿，每拧一下他都得缓上一口气。
也就现在不是处于冬天，如果饥寒交迫，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墨余将草绳咬住，双手将墨义扯了过来，让他的胸口贴在自己后背上。
右手固定人，左手接过嘴上的草绳，想了想又重新用嘴咬住。
小心翼翼的把墨义的草衣也脱了下来，如法炮制的又拧出另一股草绳。
将嘴张到快要脱臼的程度，再度咬住。
接着右手固定墨义，左手取下一股草绳将两人绑在一起。
松开右手，配合左手打个死结，接着再将另一股草绳也照葫芦画瓢，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容易被水冲散了。
他并不是不会游泳，但是一来游泳还需要在对抗湍流的时候记住方位，另一方面，他实在是没有这个余力了。
此时洪水已经来到了大腿肚子。
他望了望四周，走出土坯房的范围。
因为用尽全力而没有余力表情管理，他面目狰狞的走到一棵倒下的树面前，用力的折断了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树枝。
因为没法控制力气，粗糙的树皮轻易的划破了他的手心。
血顺着树枝和手掌间的缝隙涌出，但他已无暇顾及。
将树枝用力插进湿润的泥土，他顶着湍急的洪水，一步步的朝着墨义昏迷前手所指的方向走去。
每走上一步，都需要用树枝固定身体，避免被水流冲走。
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完全就是凭着一股狠劲在支撑着这具已是如雨打浮萍一般的躯体。
“哥哥，你可不要……指错路了啊，可不要像我一样，关键时刻缺根筋。”
他用力撑着因为雨水渗透而酸涩无比的双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背上的墨义离去。
不久，随着“咔吧”一声，那两间脆弱的土坯房终于是承受不住雨水的浸润和洪水的冲刷，轰隆一声倒塌，洪水一跃而上，将房子淹没。
墨余眨了眨眼睛，东张西望两下，又挠了挠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太困了，都睡出幻觉来了。
他习惯性的扯扯被子，只听‘咔嚓’一声，他感觉自己像是攥着厚切的紫菜，这手感就不是被子能有的。
他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哦原来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干草……?
瞅瞅身上盖着的那玩意儿，完全就是拿茅草编成的铺盖，用来垫床倒是合适，再用来盖，就不礼貌了。
应该是太困了，睡出了幻觉吧。
记得有人说过，判断自己是否睡着有一个很方便的方法，那就是扳指。
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大拇指往上掰，如果能将大拇指掰到手腕上，做梦无疑，这便是俗称的清明梦。
墨余照做。
“疼。”
好吧，不是梦呢。
虽然很难以接受，但他逐渐理解一切。
看起来就很智慧的眼神上蹿下跳，脑海之中也渐渐涌现出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从床上爬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浊气，“看来我已经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墨余，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学生，在熟睡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亡，接着就穿越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身上。
“按照我生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应该是肺换气功能发生了严重阻碍，导致我在睡眠中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呼吸衰竭而死。”
“做实验做太累了没吃药就睡了，果然还得是按照医嘱来。也对，平时太少摄入蛋白和纤维素，我记得是这两样来着。”
墨余陷入了沉思，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缺根筋了，重要的事情得记得才行。
说起重要的事情，自己就这样死了，对父母来说，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曾经就是想要读出个名头，让父母他们高兴，加上自己对于中医的记忆力出奇的好，所以一门心思的扑进去，结果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没有陪伴家人的时间，也没有交朋友的闲工夫。
虽然大家都在忙……父母供自己读书每天加班加点，他也主动在饭堂勤工俭学，每天就是教室实验室饭堂寝室来回奔波。
专心学习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却突然有种说不出滋味的后悔。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这次就试着去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吧，“书呆子”的生活，其实也挺无聊的。
他又将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捋了捋。
这个被他夺舍的倒霉蛋应该是在这之前就死了，因为在部落集体迁移的路上感染了一些病菌，导致一直高烧不退。
最后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病死在了床上，而不是他草率的替代了原主。
想到这里，内疚感降低了不少。
然后在倒霉蛋死掉之后，墨余的灵魂跑到了这家伙的身体里。
巧的是，这个人也叫墨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不对麻烦多着呢！
墨余眼皮抽了抽，人生三问还没有解答完毕，最关键的是，这是在哪？
“小余……你醒了？”
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墨余转过头望去，微微一笑，“哥，我没事。”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原主的哥哥墨义。
按记忆来说，在原主八岁时，父母已经去世，原主和哥哥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
总之，原主现在是十九岁，比那个猝死的自己小一岁，然后哥哥墨义今年是二十五岁。
把这倒霉蛋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啊。
墨余还是决定不要露馅，继续当墨义大病初愈的弟弟。
另外就是墨义说的话与如今的普通话有很大不同，只是墨余能够听懂，他与墨义的交流也没有什么障碍。
这大概是穿越自带的翻译软件？
要是现代翻译软件进化到这种程度，那还真不需要学习其他国家的语言了，就像英语，墨余不是没有去学，但是总是记不来。
“没事就好，先前你在床上高烧不起，现在这洪水泛滥的又找不到我们墨氏部落的巫师，我以为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生活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哥哥，不过高烧弄得我头脑发昏，忘记了一些事情，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一天忽然就山洪暴发，雨下得很大，庄稼被淹没了，我们部落也不得不迁移到高处……”
“嗯，我了解了。”
墨余点点头。
经过墨义的讲述，在部落迁移的途中他突然生病高烧不退，为了照顾他，墨义就留在了部落迁移前的土坯房。
部落的其余人继续朝着原本的路线行进，这样一来掉队了也能在后面追上。
而墨义的想法就是等到他病好了，就带着他重新跟上。
“病好了就喝点小米粥暖暖身子吧，趁着还热乎。”
墨余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米粥。
与其说是粥，或许说是小米汤更贴切一些。
因为没有什么料，粥真的很稀，这一碗吃下去也不顶肚子吧。
“家里还有余粮吗？”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些是最后的粮食了，现在都没有田地耕作，明天开始得上山挖野菜，或者在河里看看能不能抓到鱼。”
墨义笑了笑，多少有些无奈，但眼中有光。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亲人还在，又有了活着的动力吧。
虽说按照墨余前世的性子，他做事一向都不太顾及他人的看法，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是想要好好扮演一个弟弟的角色。
端起木碗，将碗里的小米粥喝了一半，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虽然空腹感没法缓解，但肚子里面暖乎乎的总归是比没有的好。
“哥哥，你也喝点吧，我不饿了。”
“就这么点怎么够？”
“不喝了的话，还能坚持吗，这种状况来看……”
墨余意识到说着说着不小心开始观察墨义的面色来诊断了，而“墨余”作为墨义的弟弟是不会这些的。
“好吧，天快黑了，我喝完也要去睡觉了。明早咱兄弟俩一块去上山挖野菜吧。”
兴许是没听清，墨义并没有觉得墨余的话语间有何不妥，把剩下的小米粥喝完后，带着木碗出去了。
临走前，他小心翼翼的将木门关上。
墨余盯着床边用石头围起来的篝火，这是墨义离开房子前点着的，火舌跳动，感觉还蛮有生机的。
哪怕是这么恶劣的环境，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
至少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哥哥，还是与从前那般，关心体贴着他的弟弟。
“明早顺带着看看山上有没有合适的草药吧。”
既然转世了，那就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顺便在力所能及之处帮下原主的哥哥。
哗啦哗啦。
半夜里墨余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撑开有些发昏的双眼，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
这一看过去，他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往床边的墙上靠，即便饥饿感仍在萦绕，但他还没有什么时候像这样慌张过，倦意也被横扫一空。
原本就不太厚实的土坯房此时就像一块已经吸满了水的海绵。
雨水正哗啦啦的透过房顶，带着一种宛如瀑布一般的气势，沿着墙壁奔涌而下。
墙上有些地方已经给这活久见的大雨冲破了，原本的篝火如今没有丝毫火星，被泥水吞没。
如果他再迟一点醒来，或许等待着他的就是被活埋的结局。
墨余大口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最基本的镇定。
接着一个激灵，直接冲到木门前，顶着外边水冲刷的力量，把门推开。
大步一迈，他冲了出来，总算是避免了被活埋的可能。
“哥哥！你在哪！”
墨余使出吃奶的力气冲着隔壁墨义所住的土坯房大吼道。
他不能确定墨义是否还被困在里面，但还是逆着已经快到膝盖的水流，脚趾用上尴尬的时候能扣出三室一厅的力气，踩进湿润的泥土里，一步步朝着土坯房而去。
他醒来到冲出来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然而雨下得很急，水位蹭蹭的往上涨，先前只是到达小腿肚子的深度，等到他再挪到墨义的土坯房面前时，水已经来到了膝盖骨。
用力把门掰开，接着，气喘吁吁的墨义也是从门缝中挤了出来。
他的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可能是原本就处于得病的边缘，再给水这一泡，更是昏昏沉沉。
“哥哥！听得到吗！”
“……小余，往那边走，那边地势高，我……可能没有力气过去了。”
墨义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的脆弱，身体也难以遏止的顺着水流移动。
但他还是使劲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说什么胡话！”
墨余怒吼道。
如果说如今他原本的亲人和他已经阴阳两隔，那么转世之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有点关系的人了。
因此，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救他。
一把抓住墨义，他顺着水流绕到了土坯房后，让这俩脆弱的土坯房暂时成为减缓冲击的屏障。
回头一看，墨义已经连站起来都很勉强了。
他将额头贴在墨义的额头上，能够明显感到后者的体温比自己高不少。
“啧，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可真应景啊。”
他咬咬牙，将自己的草衣脱下，用力将它拧成一股粗壮的草绳。
因为疲劳和饥饿，每拧一下他都得缓上一口气。
也就现在不是处于冬天，如果饥寒交迫，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墨余将草绳咬住，双手将墨义扯了过来，让他的胸口贴在自己后背上。
右手固定人，左手接过嘴上的草绳，想了想又重新用嘴咬住。
小心翼翼的把墨义的草衣也脱了下来，如法炮制的又拧出另一股草绳。
将嘴张到快要脱臼的程度，再度咬住。
接着右手固定墨义，左手取下一股草绳将两人绑在一起。
松开右手，配合左手打个死结，接着再将另一股草绳也照葫芦画瓢，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容易被水冲散了。
他并不是不会游泳，但是一来游泳还需要在对抗湍流的时候记住方位，另一方面，他实在是没有这个余力了。
此时洪水已经来到了大腿肚子。
他望了望四周，走出土坯房的范围。
因为用尽全力而没有余力表情管理，他面目狰狞的走到一棵倒下的树面前，用力的折断了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树枝。
因为没法控制力气，粗糙的树皮轻易的划破了他的手心。
血顺着树枝和手掌间的缝隙涌出，但他已无暇顾及。
将树枝用力插进湿润的泥土，他顶着湍急的洪水，一步步的朝着墨义昏迷前手所指的方向走去。
每走上一步，都需要用树枝固定身体，避免被水流冲走。
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完全就是凭着一股狠劲在支撑着这具已是如雨打浮萍一般的躯体。
“哥哥，你可不要……指错路了啊，可不要像我一样，关键时刻缺根筋。”
他用力撑着因为雨水渗透而酸涩无比的双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背上的墨义离去。
不久，随着“咔吧”一声，那两间脆弱的土坯房终于是承受不住雨水的浸润和洪水的冲刷，轰隆一声倒塌，洪水一跃而上，将房子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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