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狼王受创终退去（下半）
于此同时，部落各处的善后工作也步入尾声。
东门的两扇门已经初步修缮完毕，北墙的房屋也开始陆续重建，大火烧尽的余烬之上，新的栋梁正一根根立起，或许往后，这些作为地基的柱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腐朽坍塌，但到那个时候，想必也会有新的接班人吧。
“此次抵御狼灾，共计收取狼尸体一百五十七头，牺牲族人……三十四人，房屋毁了六座，其余损失若干。”
族长家。
墨中阳听完汇报，叹了口气，“虽然有所预料，但这次狼灾还是损失太大了。”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至少这个冬天，我们不需要为食物发愁了。”墨律说道。
“是啊……妥善安葬死去的族人们吧，我们这边的情况，宗族那边有什么表示吗？”
“根据他们的回信，近期他们会派人带一批物资前来帮助我们度过寒冬，另外，宗族那边也同意了送墨湫和墨余去本家进一步学习医术的请求，届时也是他俩离开的日子了。”
“哦？这么说，墨余的手也有希望治好了？”
“这个得看他自己的表现了，毕竟以大巫师那斤斤计较的性格……”墨律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般，脸上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你舍得让你徒弟去宗族吗？”墨中阳不想讨论有关大巫师的话题，墨律是大巫师的徒弟有立场说这个，而他只是分家的族长。
“她也老大不小了，做师傅的也得尊重她的选择，不是吗？”
“倒也是。”
在救治完所有的伤员之后，墨余也决定休息一下。
毕竟麻沸散的副作用还在呢，他现在感觉又困又累，要不是刚才吃了点东西，可能还得昏倒在医护室成为新病号。
“先去药房给自己开点药吧。”墨余压下心中的烦躁，打着呵欠，感受着浑身的肌肉时不时抽搐带来的不适感，以及胸部隐约传来的阵痛感，也是苦笑不已，这麻沸散的副作用倒也不算太严重，但这样子是真的很难休息，开个方子还是有必要的。
药房就在临时搭建的医护室不远处，因此墨余很快就来到了这座石屋面前，而现在由于情况特殊，就连原本药房的护卫也被派出去进行善后工作了。
“嗯？门怎么没关严实？”
墨余忽然发现药房的门还开着一条缝，而他记得先前的时候这道石门应该是紧闭的才对。
难道说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比如说有狼偷偷溜进药房什么的，或者说进贼了？
想到这里，墨余不由得清醒了一些，他决定先小心翼翼的探查情况，如果不对劲再通知其他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刚才因为紧张加上胸痛导致的气闷，然后轻轻的推开了石门。
说起来，此刻正是日轮当午之时，阳光穿过云层，又透过水雾的折射，最后才通过了石屋的窗户，让整个石屋变得透亮。
并没有什么漏网之狼，也没有什么小贼难防。
只有一个在阳光下的纤细身影。
墨湫坐在椅子上，向着窗外，整个人抱成一团，正在低声的抽噎。
墨余眨眨眼。
他忽然感觉自己贸然闯进来似乎有些失礼，但是，他却又挪不动脚步。
或许是怕被发现，亦或者，是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情感？
“谁？”
墨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了望着自己的墨余，“……是你啊。”
女孩脸上还带着些泪痕，神情是墨余从未看到过的脆弱。
“是我，如果我在这不妥的话，我先出去，你继续哭。”墨余沉默片刻，回道。
“……你是不是有病？”墨湫气笑了，恶狠狠的瞪着墨余。
“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墨余呼出一口气，“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我认为你可以任性一点的。”
“我真的尽力了。”墨湫喃喃自语。
“我知道的。”
“但是，还是死了这么多的族人……”
“北墙那边，很严重么？”
墨余轻声问道。
“嗯，死了好多人，已经认不出来他们是谁了，那画面真的让我回想起来都有些发抖。”墨湫低着脑袋，睫毛低低的垂着。
“……我大概能够想象到，你当时的痛苦，毕竟你很喜欢这里，对吧。”
墨余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墨湫曾对他说过，希望他能对这个部落多出几分认同，因为有着这样的部落，才有了如今的她，她说起往昔的事情时，眼中闪烁着绚丽的光彩，那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得假的。
“是啊……所以我才不希望看到有族人在我眼前死去，哪怕我清楚，这是不现实的，”墨湫红着眼眶，但又倔强的憋着不哭出声，“跟随师傅学习各种有关巫师的知识，也在其中经历过很多生老病死的场面，但我就是没法对这些感到麻木，我希望我努力学习知识，能拯救更多的生命，让生离死别的画面更少些，你……能明白吗？”
“最开始，我坚持继续救治医护室的伤员，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不做些什么事的话我心里总是会想太多，但是，随着救治的继续，我才发现我无法再对生命的逝去而无动于衷，人的生命才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啊，正因为你没有对这些感到麻木，所以，”墨余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墨湫身旁，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才会是一个合格的巫师。”
“你偶尔倒是会说话。”墨湫撇嘴。
“我只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而已。”墨余笑了笑。
“所以，才是偶尔。”墨湫抬头望向墨余，“你也说过，我可以任性一点的吧。”
“嗯，我说的。”墨余点头。
“……那就借我用用。”墨湫吸了吸鼻子，挤进了墨余的怀里，小声的哭泣。
“……好。”墨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任由怀中的女孩宣泄心中的苦痛。
他的心情也同样有些沉闷，这次击退狼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能算是胜利。
不过，这个坚持歼敌于外，人人奋战的部落，倒也不错。
时光荏苒，纵使时隔几千年的岁月，有些品质，却是刻在了这片大地的人民的骨子里，历久弥坚。
东门的两扇门已经初步修缮完毕，北墙的房屋也开始陆续重建，大火烧尽的余烬之上，新的栋梁正一根根立起，或许往后，这些作为地基的柱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腐朽坍塌，但到那个时候，想必也会有新的接班人吧。
“此次抵御狼灾，共计收取狼尸体一百五十七头，牺牲族人……三十四人，房屋毁了六座，其余损失若干。”
族长家。
墨中阳听完汇报，叹了口气，“虽然有所预料，但这次狼灾还是损失太大了。”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至少这个冬天，我们不需要为食物发愁了。”墨律说道。
“是啊……妥善安葬死去的族人们吧，我们这边的情况，宗族那边有什么表示吗？”
“根据他们的回信，近期他们会派人带一批物资前来帮助我们度过寒冬，另外，宗族那边也同意了送墨湫和墨余去本家进一步学习医术的请求，届时也是他俩离开的日子了。”
“哦？这么说，墨余的手也有希望治好了？”
“这个得看他自己的表现了，毕竟以大巫师那斤斤计较的性格……”墨律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般，脸上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你舍得让你徒弟去宗族吗？”墨中阳不想讨论有关大巫师的话题，墨律是大巫师的徒弟有立场说这个，而他只是分家的族长。
“她也老大不小了，做师傅的也得尊重她的选择，不是吗？”
“倒也是。”
在救治完所有的伤员之后，墨余也决定休息一下。
毕竟麻沸散的副作用还在呢，他现在感觉又困又累，要不是刚才吃了点东西，可能还得昏倒在医护室成为新病号。
“先去药房给自己开点药吧。”墨余压下心中的烦躁，打着呵欠，感受着浑身的肌肉时不时抽搐带来的不适感，以及胸部隐约传来的阵痛感，也是苦笑不已，这麻沸散的副作用倒也不算太严重，但这样子是真的很难休息，开个方子还是有必要的。
药房就在临时搭建的医护室不远处，因此墨余很快就来到了这座石屋面前，而现在由于情况特殊，就连原本药房的护卫也被派出去进行善后工作了。
“嗯？门怎么没关严实？”
墨余忽然发现药房的门还开着一条缝，而他记得先前的时候这道石门应该是紧闭的才对。
难道说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比如说有狼偷偷溜进药房什么的，或者说进贼了？
想到这里，墨余不由得清醒了一些，他决定先小心翼翼的探查情况，如果不对劲再通知其他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刚才因为紧张加上胸痛导致的气闷，然后轻轻的推开了石门。
说起来，此刻正是日轮当午之时，阳光穿过云层，又透过水雾的折射，最后才通过了石屋的窗户，让整个石屋变得透亮。
并没有什么漏网之狼，也没有什么小贼难防。
只有一个在阳光下的纤细身影。
墨湫坐在椅子上，向着窗外，整个人抱成一团，正在低声的抽噎。
墨余眨眨眼。
他忽然感觉自己贸然闯进来似乎有些失礼，但是，他却又挪不动脚步。
或许是怕被发现，亦或者，是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情感？
“谁？”
墨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了望着自己的墨余，“……是你啊。”
女孩脸上还带着些泪痕，神情是墨余从未看到过的脆弱。
“是我，如果我在这不妥的话，我先出去，你继续哭。”墨余沉默片刻，回道。
“……你是不是有病？”墨湫气笑了，恶狠狠的瞪着墨余。
“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墨余呼出一口气，“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我认为你可以任性一点的。”
“我真的尽力了。”墨湫喃喃自语。
“我知道的。”
“但是，还是死了这么多的族人……”
“北墙那边，很严重么？”
墨余轻声问道。
“嗯，死了好多人，已经认不出来他们是谁了，那画面真的让我回想起来都有些发抖。”墨湫低着脑袋，睫毛低低的垂着。
“……我大概能够想象到，你当时的痛苦，毕竟你很喜欢这里，对吧。”
墨余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墨湫曾对他说过，希望他能对这个部落多出几分认同，因为有着这样的部落，才有了如今的她，她说起往昔的事情时，眼中闪烁着绚丽的光彩，那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得假的。
“是啊……所以我才不希望看到有族人在我眼前死去，哪怕我清楚，这是不现实的，”墨湫红着眼眶，但又倔强的憋着不哭出声，“跟随师傅学习各种有关巫师的知识，也在其中经历过很多生老病死的场面，但我就是没法对这些感到麻木，我希望我努力学习知识，能拯救更多的生命，让生离死别的画面更少些，你……能明白吗？”
“最开始，我坚持继续救治医护室的伤员，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不做些什么事的话我心里总是会想太多，但是，随着救治的继续，我才发现我无法再对生命的逝去而无动于衷，人的生命才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啊，正因为你没有对这些感到麻木，所以，”墨余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墨湫身旁，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才会是一个合格的巫师。”
“你偶尔倒是会说话。”墨湫撇嘴。
“我只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而已。”墨余笑了笑。
“所以，才是偶尔。”墨湫抬头望向墨余，“你也说过，我可以任性一点的吧。”
“嗯，我说的。”墨余点头。
“……那就借我用用。”墨湫吸了吸鼻子，挤进了墨余的怀里，小声的哭泣。
“……好。”墨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任由怀中的女孩宣泄心中的苦痛。
他的心情也同样有些沉闷，这次击退狼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能算是胜利。
不过，这个坚持歼敌于外，人人奋战的部落，倒也不错。
时光荏苒，纵使时隔几千年的岁月，有些品质，却是刻在了这片大地的人民的骨子里，历久弥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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