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荆棘张
张家来了个女魔头。
文能骂遍七院，武能撂倒一切。
别说什么禁地了，连厨房都让她给掀了。
“诶，你说要是族长和这女魔头对上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这里是三七开。”
“哦？有勇气，兄弟你这么牛的哇。”
“她三拳，我头七。”
“……”
“别闹了。”瓶子端起放在门外的饭菜，门也没敲的走了进来，“院里的老师已经停课两天了。”
顾陵嘴里咬着笔，正构思画着张家古宅的平面图呢，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光是本家所住的大宅子就是七栋连在一起的明清建筑，前后足有十三进之多，外围更是有着一整个村落的几十户张家外族，把家大业大这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
听到瓶子这话忽然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哪有正常老师教学是把人全身骨头都打断泡药酒的？要我说就是你们被PUA的太严重了，没有小孩子会接受这样的童年的。”
瓶子将饭菜放到她的桌上，语气淡淡：“张家的孩子一向如此，不学这些就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他们哭和抗拒只是因为还没有习惯，还没能足够理解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危险。”
顾陵大惊：“封建糟粕可要不得啊瓶仔，哪有替那些无能大人开脱的。”
“如果不改变的话，再过几十年你们这个宅子里的人通通都得抓起来，蹲大牢，吃比这个还难吃的牢饭。”
“……”瓶子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她，看到她心虚。
“东院的厨房是你炸的。”平淡却又极为肯定的语气。
顾陵的视线不自觉飘了下：“这不是还没习惯老式灶台嘛，火就给加大了点。”
还是个孩子的瓶子忽然感受到了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该承受的心累：“……你想吃什么？”
顾陵嘿嘿一笑：“你们后院里的鸡养的不错哈。”
瓶子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想为人解释那是备着取血用的公鸡，反正如果自己不答应照样她也还是会去的，有自己在最起码还能看着点人，在事情搞大前能拦一拦的。
“仅此一次。”
顾陵嗯嗯点头，心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数次，你个小小瓶仔还能拦得住我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在顾陵左右手各一只大公鸡的情况下，瓶子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幻视了下之前张起灵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挨那张脸的无言训斥。
她可耻的从心了。
“一只就一只吧，小气巴拉的真的是。”
瓶子悄悄的松了口气。
后山。
顾陵熟练的一刀噶掉大公鸡，放干净血后又是褪毛又是腌制，忙活了好几个钟头，终于在夜色降临之际从火堆里扒拉出一大块的土块出来。
“瓶仔你尝尝，虽然是江苏传出来的吃法，但在这东北还挺合适的。”顾陵敲开土块，揭开荷叶，从热气腾腾的整鸡上撕下来最为肥美的鸡腿，递给了陪着自己胡闹了一下午的人。
瓶子虽然早熟，但不代表可以徒手拿滚烫的熟鸡。
不过相处几天下来也是有些习惯了顾陵的不靠谱程度，非常自觉的拿起一旁洗干净的荷叶包着鸡腿接过。
“唉。”顾陵吃着吃着就忽然叹起气来，看着瓶子望过来的目光，她有些惆怅的说道，“我有个老板，又傻又呆的不怎么靠谱，身边人也都各怀鬼胎，计划着让他进行一场极为危险的试炼。”
“我本来都说好了，会尽我所能的全程保护他，结果他身边人突然反悔，莫名其妙把我踢出去了，让一个傻白甜的小老板一个人苦兮兮的在山里冒险，我也到了这个地方来。”
顾陵越说越来劲，甚至还搂着瓶子让他发表一下言论：“你说，这群人是不是坏。”
瓶子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避开人手里快戳到他脸上的鸡翅：“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句是论语里的话，意思是不了解全部的情况，所以不发表意见。
顾陵不大满意的晃了晃他：“不行，你得和我站同一条战线。”
瓶子推开了她的手，往火堆里添了点柴：“如果他即将面对的危险是现在的他无法应对的，那么能够让他迅速成长起来的试炼就很有必要。”
“……”
顾陵缓缓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子，火光照在脸上明暗交替的，一时竟也看不清人在想什么。
瓶子有些不习惯她这个样子，第一次对着顾陵主动开口：“为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放人成长无疑是最佳选择。”
“不仅是他，也是我们。”
“……”
正当瓶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开口说两句的时候，顾陵忽然捂着脸哧哧笑了出来：“真好啊……能遇到你，遇见你们。”
瓶子楞了下，嘴角也是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声音轻轻：“我也是。”
第二天，一个突然的消息打的几乎所有张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代张家族长张起灵，于泗州古城内被刺身亡。
同时消失的还有撑起现在张家运作的几十位正值壮年的张家人。
顾陵看着忽然就忙碌起来的张家古宅，知道这个偌大的家族就要开始玩完了——那些腐朽的规矩让张家的传承出现了断层，现存的张家人中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了解张家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任何一个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家，彻底乱了。
从这天起，好像每一个张家人都很忙，但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断有陌生面孔进出的老宅，那些一走就没能再回来的人，失去父母被丢进统一训练院里的大量孤儿……
老师们重新开始了授课，并且对那些孩子们更加的严厉和残酷了起来。
顾陵不止一次的看着瓶子跌跌撞撞回来还带着一身新鲜的伤，满腔怒意的想要去找那些老师沟通沟通的，却一次次被瓶子拦下。
“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迅速成长。”
行，顾陵心说我忍，忍成忍者神龟。
结果忍者神龟还没修成呢，离别的时候就到了。
顾陵在这个幻境里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是太清晰，只知道日复一日的，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去拿一个东西。”
顾陵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长的快有她高的瓶子，恍惚间越觉得像是后来的那个张起灵了。
“但你才十三岁，为什么那么着急？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着急？”
张家孩子的十五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龄，因为在到了十五岁就可以自行离开家族去寻找古墓，张家把这一行为称为放野。
瓶子没有回答，仿佛只是来通知顾陵一声，然后一个人静悄悄的混进了放野的队伍里。
顾陵是知道放野的危险性的，在张家的这几年里她几乎翻遍了能看的古籍，但由于张家的阶级分化严重，很多重要的事情她都无从得起，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混到最后也就混出了个荆棘张的名号来。
意思就是她是个刺头。
放野这个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张家孩子的能力，很多能力不足的都会在放野过程中死于非命，用他们的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平时不努力，遇到事了活该为自己的无能买单。
但是瓶子不仅年龄没有到，甚至接受的训练还没能全部完成的毕业，他究竟是在着急什么？
顾陵蹲在墙头看着院子里不断集结的张家孩子，放野这个行动倒是没有挑本家外家，而是将所有孩子都给混在了一起。
就连张海客也在。
顾陵冷冷一笑，笑的张海客有点心慌慌。
由于两人单方面的有着身份证拍丑了的仇，顾陵这些年里没少溜达出去找张海客玩耍，玩的人压根不想见她。
“出去了把你的招子放亮了，看着点，要是小瓶回来有半点事，我就把你妹和你都挂大风车上天天吱呀吱悠悠的转。”
得了人传音的张海客感动极了，压根动都不敢动一下。
再看瓶子，面无表情的假装看不见墙头上蹲着的那么大个人，一心一意的等着放野的考官说开始，气的顾陵一阵牙痒痒。
放野的时间为一年，当然，要是提前有收获的话提前回来也可以，但明显张家的孩子都不是能轻易满足的主，大多都是将时间拖到了年底，在全国一众陵墓里挑挑拣拣。
顾陵等了又等，后院的鸡宰了一波又一波，张海杏那孩子都让她给调戏的从温润软妹变成了暴躁老妹，瓶子却依然没有回来。
张家宅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外围的张家人也在琢磨着脱离本家去国外谋生。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张家要完了，但总还有那么几个老顽固守着那点规则死不松嘴。
顾陵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瓶子想干什么。
明明只要他开口，上天下海她都跟，怎么总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扛呢。
张起灵这个名字在这种时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冤种，代表了麻烦，代表了一系列的傻逼人和傻逼事。
但却偏偏有个死脑筋，愿意当这个冤种，愿意接手这个麻烦，愿意为了剩下的人和事负责。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幻境，为什么那么的真实。
如果这不是幻境，我所见所知的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
文能骂遍七院，武能撂倒一切。
别说什么禁地了，连厨房都让她给掀了。
“诶，你说要是族长和这女魔头对上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这里是三七开。”
“哦？有勇气，兄弟你这么牛的哇。”
“她三拳，我头七。”
“……”
“别闹了。”瓶子端起放在门外的饭菜，门也没敲的走了进来，“院里的老师已经停课两天了。”
顾陵嘴里咬着笔，正构思画着张家古宅的平面图呢，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光是本家所住的大宅子就是七栋连在一起的明清建筑，前后足有十三进之多，外围更是有着一整个村落的几十户张家外族，把家大业大这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
听到瓶子这话忽然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哪有正常老师教学是把人全身骨头都打断泡药酒的？要我说就是你们被PUA的太严重了，没有小孩子会接受这样的童年的。”
瓶子将饭菜放到她的桌上，语气淡淡：“张家的孩子一向如此，不学这些就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他们哭和抗拒只是因为还没有习惯，还没能足够理解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危险。”
顾陵大惊：“封建糟粕可要不得啊瓶仔，哪有替那些无能大人开脱的。”
“如果不改变的话，再过几十年你们这个宅子里的人通通都得抓起来，蹲大牢，吃比这个还难吃的牢饭。”
“……”瓶子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她，看到她心虚。
“东院的厨房是你炸的。”平淡却又极为肯定的语气。
顾陵的视线不自觉飘了下：“这不是还没习惯老式灶台嘛，火就给加大了点。”
还是个孩子的瓶子忽然感受到了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该承受的心累：“……你想吃什么？”
顾陵嘿嘿一笑：“你们后院里的鸡养的不错哈。”
瓶子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想为人解释那是备着取血用的公鸡，反正如果自己不答应照样她也还是会去的，有自己在最起码还能看着点人，在事情搞大前能拦一拦的。
“仅此一次。”
顾陵嗯嗯点头，心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数次，你个小小瓶仔还能拦得住我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在顾陵左右手各一只大公鸡的情况下，瓶子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幻视了下之前张起灵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挨那张脸的无言训斥。
她可耻的从心了。
“一只就一只吧，小气巴拉的真的是。”
瓶子悄悄的松了口气。
后山。
顾陵熟练的一刀噶掉大公鸡，放干净血后又是褪毛又是腌制，忙活了好几个钟头，终于在夜色降临之际从火堆里扒拉出一大块的土块出来。
“瓶仔你尝尝，虽然是江苏传出来的吃法，但在这东北还挺合适的。”顾陵敲开土块，揭开荷叶，从热气腾腾的整鸡上撕下来最为肥美的鸡腿，递给了陪着自己胡闹了一下午的人。
瓶子虽然早熟，但不代表可以徒手拿滚烫的熟鸡。
不过相处几天下来也是有些习惯了顾陵的不靠谱程度，非常自觉的拿起一旁洗干净的荷叶包着鸡腿接过。
“唉。”顾陵吃着吃着就忽然叹起气来，看着瓶子望过来的目光，她有些惆怅的说道，“我有个老板，又傻又呆的不怎么靠谱，身边人也都各怀鬼胎，计划着让他进行一场极为危险的试炼。”
“我本来都说好了，会尽我所能的全程保护他，结果他身边人突然反悔，莫名其妙把我踢出去了，让一个傻白甜的小老板一个人苦兮兮的在山里冒险，我也到了这个地方来。”
顾陵越说越来劲，甚至还搂着瓶子让他发表一下言论：“你说，这群人是不是坏。”
瓶子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避开人手里快戳到他脸上的鸡翅：“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句是论语里的话，意思是不了解全部的情况，所以不发表意见。
顾陵不大满意的晃了晃他：“不行，你得和我站同一条战线。”
瓶子推开了她的手，往火堆里添了点柴：“如果他即将面对的危险是现在的他无法应对的，那么能够让他迅速成长起来的试炼就很有必要。”
“……”
顾陵缓缓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子，火光照在脸上明暗交替的，一时竟也看不清人在想什么。
瓶子有些不习惯她这个样子，第一次对着顾陵主动开口：“为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放人成长无疑是最佳选择。”
“不仅是他，也是我们。”
“……”
正当瓶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开口说两句的时候，顾陵忽然捂着脸哧哧笑了出来：“真好啊……能遇到你，遇见你们。”
瓶子楞了下，嘴角也是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声音轻轻：“我也是。”
第二天，一个突然的消息打的几乎所有张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代张家族长张起灵，于泗州古城内被刺身亡。
同时消失的还有撑起现在张家运作的几十位正值壮年的张家人。
顾陵看着忽然就忙碌起来的张家古宅，知道这个偌大的家族就要开始玩完了——那些腐朽的规矩让张家的传承出现了断层，现存的张家人中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了解张家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任何一个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家，彻底乱了。
从这天起，好像每一个张家人都很忙，但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断有陌生面孔进出的老宅，那些一走就没能再回来的人，失去父母被丢进统一训练院里的大量孤儿……
老师们重新开始了授课，并且对那些孩子们更加的严厉和残酷了起来。
顾陵不止一次的看着瓶子跌跌撞撞回来还带着一身新鲜的伤，满腔怒意的想要去找那些老师沟通沟通的，却一次次被瓶子拦下。
“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迅速成长。”
行，顾陵心说我忍，忍成忍者神龟。
结果忍者神龟还没修成呢，离别的时候就到了。
顾陵在这个幻境里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是太清晰，只知道日复一日的，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去拿一个东西。”
顾陵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长的快有她高的瓶子，恍惚间越觉得像是后来的那个张起灵了。
“但你才十三岁，为什么那么着急？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着急？”
张家孩子的十五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龄，因为在到了十五岁就可以自行离开家族去寻找古墓，张家把这一行为称为放野。
瓶子没有回答，仿佛只是来通知顾陵一声，然后一个人静悄悄的混进了放野的队伍里。
顾陵是知道放野的危险性的，在张家的这几年里她几乎翻遍了能看的古籍，但由于张家的阶级分化严重，很多重要的事情她都无从得起，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混到最后也就混出了个荆棘张的名号来。
意思就是她是个刺头。
放野这个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张家孩子的能力，很多能力不足的都会在放野过程中死于非命，用他们的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平时不努力，遇到事了活该为自己的无能买单。
但是瓶子不仅年龄没有到，甚至接受的训练还没能全部完成的毕业，他究竟是在着急什么？
顾陵蹲在墙头看着院子里不断集结的张家孩子，放野这个行动倒是没有挑本家外家，而是将所有孩子都给混在了一起。
就连张海客也在。
顾陵冷冷一笑，笑的张海客有点心慌慌。
由于两人单方面的有着身份证拍丑了的仇，顾陵这些年里没少溜达出去找张海客玩耍，玩的人压根不想见她。
“出去了把你的招子放亮了，看着点，要是小瓶回来有半点事，我就把你妹和你都挂大风车上天天吱呀吱悠悠的转。”
得了人传音的张海客感动极了，压根动都不敢动一下。
再看瓶子，面无表情的假装看不见墙头上蹲着的那么大个人，一心一意的等着放野的考官说开始，气的顾陵一阵牙痒痒。
放野的时间为一年，当然，要是提前有收获的话提前回来也可以，但明显张家的孩子都不是能轻易满足的主，大多都是将时间拖到了年底，在全国一众陵墓里挑挑拣拣。
顾陵等了又等，后院的鸡宰了一波又一波，张海杏那孩子都让她给调戏的从温润软妹变成了暴躁老妹，瓶子却依然没有回来。
张家宅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外围的张家人也在琢磨着脱离本家去国外谋生。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张家要完了，但总还有那么几个老顽固守着那点规则死不松嘴。
顾陵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瓶子想干什么。
明明只要他开口，上天下海她都跟，怎么总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扛呢。
张起灵这个名字在这种时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冤种，代表了麻烦，代表了一系列的傻逼人和傻逼事。
但却偏偏有个死脑筋，愿意当这个冤种，愿意接手这个麻烦，愿意为了剩下的人和事负责。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幻境，为什么那么的真实。
如果这不是幻境，我所见所知的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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