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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日之后,李曦年重新出现在了芦亭,却不是以一个造访者的身份。

    她取着那把常挂在先生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他们曾住的屋门,才迈步欲进,便被阿乐拽了过去。

    阿乐将李曦年甩在墙角,低着头将她按了住。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李曦年常年与阿乐一起习武,自然知晓他并未出几分力道,便嬉皮笑脸地朝他看去。

    “你都看见了,我可是光明正大拿着钥匙开的门,自然是来租住的。”

    “什么?!”

    阿乐疑惑这功夫,顾婶儿忙跑了过来。

    “你看你,人家拿着钥匙开自己租的屋门,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松手!”

    “她住了苏先生和阿曦的屋子!”阿乐返问,“苏先生难道真的不回来了吗?连……”

    “别说了!”顾婶道:“苏先生会不会回来谁又知道呢?可这屋子总不会一直空着,总要有人再住进来的。”

    “那也不能是她!”阿乐朝李曦年吼道:“退了你的钱,滚出芦亭!”

    “为什么?”李曦年仍是满脸堆笑:“你说退就退?泼出去的水还收不回来呢,更何况是钱?”

    她可是同那东主磨了好久才谈成的。

    “再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李曦年道:“这屋子总会有人再住的,若不是我,还会是别人。”

    “你什么意思!”阿乐阴着脸走近一步,颇有威胁之意。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先旁人一步住进来,以防先生回来之后无处可去罢了。”

    “……”

    这话倒叫阿乐无言以对。

    顾婶儿见阿乐收了拳头,立马上来好言好语地劝了几句,阿乐便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李曦年自然也松了口气。要是阿乐非与她打一架,凭她那三脚猫功夫,怎么也是会被看穿的。就像那住持说的一般,她从小在芦亭长大,言行举止皆逃不过芦亭人的眼睛。虽然被认出是迟早的事,她还是不想自己说出来。

    毕竟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如何也是叫人不敢相信的,与其徒增怀疑,不如叫他们自己察觉。

    再者,自己以这身躯也不知能维持多久……若是又出了什么万一,更是叫他们又伤心一次。所以,能瞒一刻便是一刻吧。

    李曦年进了这空空荡荡的屋子,几步走去抚上冰冷的床榻,似乎还闻得见先生身上特有的味道,她闭上眼睛,任由回忆侵蚀。

    门外的小环从门缝中歪着小脑袋傻傻地看着,没一会儿,便被顾婶儿训着拉走了。

    没几日,芦亭里住着的八户便都与李曦年熟络了,除了阿乐仍抱有敌意,对她爱答不理外。

    大家都说她记性好,才问过一次便已经将这二十几个人一一记了住,熟不知李曦年装不知也是很累的。

    她按着自己的性子活着,言行与自己平日一般,可芦亭的人却没有人认出她来。毕竟是另一具身躯,这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又怎会有人往那里想呢?

    这日,李曦年闭了门出去,仍是上街打听上回听到的那件案子的消息。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知道的多了总比一概不知强一些吧。

    那驿站伙计给自己的信息中提及的几位失踪女子,她挨个打听了一遍,除了那些刑部司的人提到的柳卉儿之外,余下的人皆已寻到,祸首也已伏法。

    不得不说,刑部司的人办案还是颇有成效的。只是他们口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未找到,必然也交不了差。

    坊间对这案子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说柳卉儿这案子与别的新妇失踪不是同一人所为,又有人说柳卉儿不愿嫁给徐家那浪荡郎君,许是逃婚了也说不定。

    听到这般传闻之后,李曦年觉得她有必要细细去追探一番。

    想起当时“自己”醒来时那副装扮,确实与逃婚这词搭得上……而且余下的那几人被一一排除,只有这个柳州的柳卉儿能与“自己”硬扯上一点可能的关系。

    只是她出不了上京,便只能从徐家这边下手了。

    景苑。

    徐家的那位郎君时常来这里,明为诗书之会,实则贪赌。她已经蹲守多日,几乎日日得见。

    这里鱼龙混杂,即有清雅文客,亦有游手好闲只图寻乐的世家子弟,也不乏白身平民。

    只要你衣着得体,便可入内。

    经这几日,李曦年渐佩服起这景苑的主人来。

    能将这些身份截然不同的人和颜悦色地聚在一起,经营着明明有辱斯文却能无伤风雅的赌坊,实在是有些本事。

    只不过这景苑规矩太多,什么不得大声喧哗,不得辱骂他人,不得争执殴打,不得随意走动,入座即定不得更换等等……

    连喝口水发出个声音都能引来旁人异样的视线,李曦年憋不过半个时辰便得出来透透气。

    景苑外正来了二人,一前一后,一主一仆。李曦年忙摇扇遮了半张脸,视线转向别处,余光却注意着这二人。

    这前头的男子锦衣玉带、样貌普通、个头不高却满脸鄙薄之色。

    李曦年冷哼了一声。

    这便是她要找的徐家的那位徐兴。即便柳卉儿不知所踪,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怎么说呢,徐兴是个典型的娇生惯养,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但谈不上贵胄。仗着自己父兄在朝为官,又与傅相的外甥傅廷时常厮混,有样学样的越发跋扈。

    只这几日在景苑也不知打了多少张券契,偏这景苑的人也不敢为难他,只当替他垫着,等赢了之后再抵回来。

    李曦年来这里倒也不指望能跟徐兴说上几句话,更没有打算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毕竟人家自觉高高在上,估计也不会搭理你。

    她来这里,只是想与他赌一场。

    不过因为这景苑叫人捉摸不透的规矩,来者被引入座之后不得更换,李曦年到现在还未同徐兴坐过一桌,自然还未如愿。

    而徐兴呢,总是去即满的那桌,她便也不曾得见什么机会。

    像前几日那般,李曦年若无其事地跟在徐兴身后。果不其然,他一入座,便立刻有人抢在李曦年前面占了那最后一个位置。

    三番五次这般,必然是有问题的。李曦年也怀疑过,可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因为每次抢占位置的并非同一个人,可又总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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