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谋划与乱政

    即便是如今这种情形,朱季依旧没急着出主意,还是继续朝着汉灵帝的伤口戳道:

    “陛下,我听闻您昔日以张让为父,以赵忠为母。可如今,张让力挺大将军何进,赵忠中立骑墙,不做任何表态。您不得已,宠幸、提拔了蹇硕。这硕大的天下,可为您所驱的也就只有这一人,我实在是为您感到悲哀啊!”

    听了这番嘲讽满满的话语,汉灵帝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站在他身旁的蹇硕也是怒而拔刀,只等汉灵帝一声令下,就立即冲上去,要将这两人砍成碎块。

    但即使再怎么愤怒,汉灵帝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只得强压着怒气问道:“为之奈何?”

    朱季再次拱手行礼道:

    “我听闻陛下您于去年刚设立了西园八校,欲分大将军兵权。可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皆是大将军府属。蹇硕将军又如何能指挥得动他们呢?”

    西园八校是中平五年设立的新军,最高统领为上军校尉——蹇硕,名义上可以指挥大将军何进,其麾下有中军校尉和典军校尉,以及其他五个校尉。

    但光从人员排布上也能看出,真到了关键时刻,又有谁肯听蹇硕的。

    这就是权力运行的基本逻辑,权力是自下而上的。底下的人没一个听你的,哪怕是有再高的职位也毫无意义。

    好像是生怕汉灵帝受到的打击还不够,朱季继续补刀道:

    “大将军素有人恩,士卒们也都很信服他。城门校尉、五营校和羽林虎贲的士兵们早已习惯了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我听说,大将军进宫城时,除了平城门有您的卫尉把持外,其他宫门的城门校尉,只要是看见大将军的旌旗,连门籍、棨传也不检查,就轻易放行过去了。而且……”

    “够了!”汉灵帝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朱季的话。

    他说的正是自己的心病,除了宫内的2700多名卫尉和700左右的执金吾外,洛阳剩余的兵马则全由大将军掌管。

    他的政令,在关键时刻根本出不了这省内!

    眼见已经将汉灵帝刺激到位了,朱季拱手行了一礼,开始袒露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陛下不死,天下的世人、大将军乃至部分的宦官都会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大胆,你这妖人,竟然敢妄咒陛下!”一旁的蹇硕连忙站了出来,表起了忠心。

    有些东西,哪怕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也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

    汉灵帝朝着蹇硕摆了摆手,沉思了片刻后,问道:“你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幕僚?”

    东汉实行的是特殊的二君制,除了在名义上需要效忠大汉天子,在实质上,各路人才是把自己的主官或主公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汉灵帝才会有此一问。

    “在下乡野小子,姓朱,名季,无字。主君与陛下同姓,名备,字玄德,中山靖王之后。”

    “宗室?”汉灵帝揣摩着腰间的符节,思虑了片刻后,又问道,“待朕死后,又有何计?”

    “公子刘辩今年十八,若陛下崩,再过个几年也到了该主政的年纪,到时候大将军又该何为?”

    汉灵帝眯起了眼,微微点着头,已然明白了朱季的意思。

    别看现在的何进是大将军,是天下士人的首领。但一旦他驾崩,何进瞬间就会被架在火堆上。

    士人和宦官的矛盾、皇帝与外戚的矛盾在会纷纷显现。而这尖锐的矛盾几乎没有人能妥善处理。

    “下去。”汉灵帝摆着手,示意蹇硕退下。

    蹇硕也没有二话,朝着汉灵帝行了一个退礼后,当即便快步离去。

    “朱季…是吧,有什么主意,现在就直说吧。”

    “回陛下,何进乃宦官所扶,而天下皆苦宦久矣,就连西北的胡人劫掠地方,也打的是诛宦的口号。不除宦,天下的士人是不会答应的,若陛下为大将军,该如何?”

    “哼,一群阉人,派几名士卒、狱吏捉拿不就可以了?”

    “陛下难道是忘了昔日的窦武、陈蕃之事?”

    窦武是汉灵帝刚继位时任命的大将军,意图诛杀宦官,确实是只调用了几名狱吏,但最后却被齐心协力的宦官们持符调兵围攻,最终自杀身亡。

    没有等汉灵帝再说些什么,朱季将他的计划直接托盘而出道:

    “将大将军刺死于宫中,把此事嫁祸于十常待,引军入宫,于乱军中刺杀公子刘辩,再以一精明能干的强将平乱贼、诛宦官,拥立公子刘协。”

    “大胆!”汉灵帝愤怒的从石台上站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又重新躺了回去,“你是要朕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杀了吗?”

    “刘辩、协只可存一人。大将军若杀宦官,必分权于士人,公子协必死;若不诛宦,天下士人若意另立新君,协必危矣。”

    汉灵帝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吐出好大一滩淤血,整个身子仿佛被抽掉了脊骨一般,带着几分悲苦的问道:“我那宗亲,现在何处?”

    “回陛下,玄德公正于尚书令卢植麾下做一小吏。”

    “我知道了,”汉灵帝挥了挥手,无比疲惫的说道,“你们退下吧。”

    “是”

    朱季行了一礼后,便与纪炎武一同再度潜入到了地下。

    ……

    “这计划能成吗?”

    刚一潜入地下,纪炎武就开始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朱季。

    他们的目标是帝玺,位置倒是已经查到,就放置在灵台。

    但帝玺被些刻满着天干、地支的石牌层层封印着,即使是纪炎武的[阴暗面]也丝毫潜入不进去。

    绑了一个方士,问询一番后,这才知道,只有在东汉帝国发生极大的变故时,那封印才会解开。

    所以两人这才会尝试着干预一下立嗣,并看看能不能帮着刘备重新光复这大汉。

    “不知道,反正也只是一部闲棋罢了。”

    朱季倒是不在意这个,反正董卓最终是会来这洛阳乱政的,到时再窃取帝玺,并帮助刘备捞一把大的就可以了。

    现在行这一步,成了,能让刘备提前再获得点兵权与名声;不成,也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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