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叶子
“可不是你说的吗？除了东边，剩下的都是有去无回的不毛......”
“但东边也一样......”宁嗣犹豫了一下，“每个用来封印巫神的生魂都有‘印记’，只要‘印记’还在，你就不可能从东面离开。”
“有多不可能？”边空栩抬起头，“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可能的，但‘不可能’也是一种可能。假设你的说法正确的话，那‘不可能’就是存在的。可惜这刚好与你的理论相悖——你的理论是谬论。”
“呃......”
“从其他方向出去也许还有希望，但从东面一定是死路一条。”
“就因为有那个什么司主天惊鸿？她很强吗？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也有办法避开她吧？”
“很强。”
“有多强？你们没有境界等级吗？”
“同巫神差不多。”
边空栩不再问了，他回想起那漫山遍野的尸骸，那个白发黑瞳的女子......他虽从未见过巫神，但直觉告诉他，巫神就是那个一开始同他说话的女子。
“一个人就能杀那么多人......”他暗想道，“‘能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死’。”边空栩忽然感到脊背发凉，觉得东面也确实危机重重，想到那些白色蛊虫，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对巫神的恐惧似乎是来自内心深处，刻在骨子里的。
“但若是从其他几面城墙出去，还有可能离开这里。”宁嗣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展开在边空栩面前。“如果从南城墙出去，是无尽海......”他指了指几片大陆之下的白色区域，上面赫然写着“无尽海”三字，“可以从这边......”他指了指无尽海东北面的大陆，“从这里也能到人界。”
边空栩看到了宁嗣刚刚提到的羽勒姆，唯独没有看到尽川。
“尽川在哪？”
宁嗣抬眼看了看他，“在无尽海的最南端。”
边空栩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提到尽川时，宁嗣就会产生怀疑。
边空栩被那双眼睛盯得心虚，低头看开地图来：“‘空’呢？我看着上面也没有‘空’，小乾坤北面不是这上面写着的令湖么？”
“‘空’不能用地图标记，不过大抵是在这个位置。”宁嗣收起了地图，“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地方比东城墙离人界的距离更近，所以，无尽海和‘空’，虽说是有去无回的‘禁地’，但至少有出去的希望......”
“东面的可能更渺茫么......”
“没错，从东城墙出去是下下策。”
“好吧好吧......”边空栩躺下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被你骗了也不知......”
“我不会骗你。”边空栩一惊，“大胆去吧！你大概会成为第一个从这里离开的生魂。”
边空栩看着他，竟然有些被感动了，意外地有了信心。宁嗣大概有一种特异功能，很轻易地就让边空栩信任。边空栩也认为他是值得信赖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直觉，第一次看到宁嗣时就有的直觉。
边空栩忽然想起那个频繁出现的银铃，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有钱吗？”
宁嗣一愣，突然笑了，说道：“也是，你身无分文，在这里寸步难行。”他拿出一串钱币，“这是一贯。”边空栩坐起来，伸手接好，“还有一件事要额外当心——祟。”
边空栩一愣，宁嗣继续说道：“有灵力的地方就有祟，小乾坤灵脉稀薄，无穷川又没有灵源，所以都没有祟。但无尽海......可以说那里是祟出生的地方。”
“‘祟’又是什么东西？”
“下次见面时我会同你细说，你只要记得，祟只在暗处活动，畏光。遇到祟时，用光驱逐它们便是。”
“哦......”宁嗣起身欲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当然。”
“那要万一......”边空栩发现宁嗣已经不见了踪影，“跑得真快。”
他看了看手中的一贯钱，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穿上鞋，也走出了客栈。
“请问......”他问街边的小贩，“尼姑庵怎么走？”
......
尼姑庵中，几个尼姑在扫地，叶子坐在远处的楼梯上擦拭着一把刀刃与刀柄一样长笔直的斩马刀。
“喂，师姐什么时候赶她走啊？”一个尼姑拉了拉她同伴的衣角，向叶子处看了看，小声问道。
“哎呀，她也很可怜啊。毕竟是罪奴，除了这，也没地方可去。而且她身契还在师姐那里，这时候赶她走，不是要她命吗？”
“那就把身契还给她好了。有这么个异族在，怪教人害怕的。”
“师姐又不肯，师姐还觉得留她能多一个干活的。”
这时，边空栩敲了敲尼姑庵的门。一个尼姑过去开门。
“施主有何贵干？我们这里是尼姑庵，不准男子进来的。”
“抱歉，我找叶子姑娘，不知她在......”
“你来干什么？”一个毁了容的绿瞳少女站在门口，“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要离开这里吗？”
边空栩一愣，这里的人都对让他离开小乾坤这事情有独钟。
“但我有件事要完成......”在心中演练多次的话语在此刻突然乱了阵脚，边空栩莫名有些紧张，“我......呃，那个...听到黄夫人叫你叶奴......”边空栩的眼睛突然撞上那双绿色眸子，立刻便像触了电似的避开。
“你大概是...呃...是贱籍...这个是不是你的‘身契’？”
边空栩拿出一张用朱笔写满了字的符纸，叶子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我的，你从何处寻到的？”
“当然是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和老尼姑斗智斗勇，花光了宁嗣给我的所有的钱才买到的啊！”边空栩心中暗想，嘴上却说道：“是买来的，费了一番力气......”
“为何要买？”叶子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又算不上什么值钱......”叶子忽然停下了，因为她看到边空栩突然撕碎了身契，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没了身契你怎么......”
“我没打算把你当罪奴......”边空栩笑了，“你救了我三次，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样就算作报恩了。”
“我只救过你两次......”叶子又低下了头，“而且我也没帮到你多少......”
“当然不是！”叶子一惊，“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马蹄下了，还有在无穷川......”边空栩犹豫了一下，“那是你吧？银铃，只有你戴着银铃。”
叶子抬起了头，那双绿色的眸子与边空栩目光相接。风吹过树叶，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边空栩看到那双绿色眸子微动，像一方碧绿的深潭。
边空栩这才发现，自己脸红了......
“但东边也一样......”宁嗣犹豫了一下，“每个用来封印巫神的生魂都有‘印记’，只要‘印记’还在，你就不可能从东面离开。”
“有多不可能？”边空栩抬起头，“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可能的，但‘不可能’也是一种可能。假设你的说法正确的话，那‘不可能’就是存在的。可惜这刚好与你的理论相悖——你的理论是谬论。”
“呃......”
“从其他方向出去也许还有希望，但从东面一定是死路一条。”
“就因为有那个什么司主天惊鸿？她很强吗？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也有办法避开她吧？”
“很强。”
“有多强？你们没有境界等级吗？”
“同巫神差不多。”
边空栩不再问了，他回想起那漫山遍野的尸骸，那个白发黑瞳的女子......他虽从未见过巫神，但直觉告诉他，巫神就是那个一开始同他说话的女子。
“一个人就能杀那么多人......”他暗想道，“‘能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死’。”边空栩忽然感到脊背发凉，觉得东面也确实危机重重，想到那些白色蛊虫，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对巫神的恐惧似乎是来自内心深处，刻在骨子里的。
“但若是从其他几面城墙出去，还有可能离开这里。”宁嗣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展开在边空栩面前。“如果从南城墙出去，是无尽海......”他指了指几片大陆之下的白色区域，上面赫然写着“无尽海”三字，“可以从这边......”他指了指无尽海东北面的大陆，“从这里也能到人界。”
边空栩看到了宁嗣刚刚提到的羽勒姆，唯独没有看到尽川。
“尽川在哪？”
宁嗣抬眼看了看他，“在无尽海的最南端。”
边空栩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提到尽川时，宁嗣就会产生怀疑。
边空栩被那双眼睛盯得心虚，低头看开地图来：“‘空’呢？我看着上面也没有‘空’，小乾坤北面不是这上面写着的令湖么？”
“‘空’不能用地图标记，不过大抵是在这个位置。”宁嗣收起了地图，“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地方比东城墙离人界的距离更近，所以，无尽海和‘空’，虽说是有去无回的‘禁地’，但至少有出去的希望......”
“东面的可能更渺茫么......”
“没错，从东城墙出去是下下策。”
“好吧好吧......”边空栩躺下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被你骗了也不知......”
“我不会骗你。”边空栩一惊，“大胆去吧！你大概会成为第一个从这里离开的生魂。”
边空栩看着他，竟然有些被感动了，意外地有了信心。宁嗣大概有一种特异功能，很轻易地就让边空栩信任。边空栩也认为他是值得信赖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直觉，第一次看到宁嗣时就有的直觉。
边空栩忽然想起那个频繁出现的银铃，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有钱吗？”
宁嗣一愣，突然笑了，说道：“也是，你身无分文，在这里寸步难行。”他拿出一串钱币，“这是一贯。”边空栩坐起来，伸手接好，“还有一件事要额外当心——祟。”
边空栩一愣，宁嗣继续说道：“有灵力的地方就有祟，小乾坤灵脉稀薄，无穷川又没有灵源，所以都没有祟。但无尽海......可以说那里是祟出生的地方。”
“‘祟’又是什么东西？”
“下次见面时我会同你细说，你只要记得，祟只在暗处活动，畏光。遇到祟时，用光驱逐它们便是。”
“哦......”宁嗣起身欲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当然。”
“那要万一......”边空栩发现宁嗣已经不见了踪影，“跑得真快。”
他看了看手中的一贯钱，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穿上鞋，也走出了客栈。
“请问......”他问街边的小贩，“尼姑庵怎么走？”
......
尼姑庵中，几个尼姑在扫地，叶子坐在远处的楼梯上擦拭着一把刀刃与刀柄一样长笔直的斩马刀。
“喂，师姐什么时候赶她走啊？”一个尼姑拉了拉她同伴的衣角，向叶子处看了看，小声问道。
“哎呀，她也很可怜啊。毕竟是罪奴，除了这，也没地方可去。而且她身契还在师姐那里，这时候赶她走，不是要她命吗？”
“那就把身契还给她好了。有这么个异族在，怪教人害怕的。”
“师姐又不肯，师姐还觉得留她能多一个干活的。”
这时，边空栩敲了敲尼姑庵的门。一个尼姑过去开门。
“施主有何贵干？我们这里是尼姑庵，不准男子进来的。”
“抱歉，我找叶子姑娘，不知她在......”
“你来干什么？”一个毁了容的绿瞳少女站在门口，“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要离开这里吗？”
边空栩一愣，这里的人都对让他离开小乾坤这事情有独钟。
“但我有件事要完成......”在心中演练多次的话语在此刻突然乱了阵脚，边空栩莫名有些紧张，“我......呃，那个...听到黄夫人叫你叶奴......”边空栩的眼睛突然撞上那双绿色眸子，立刻便像触了电似的避开。
“你大概是...呃...是贱籍...这个是不是你的‘身契’？”
边空栩拿出一张用朱笔写满了字的符纸，叶子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我的，你从何处寻到的？”
“当然是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和老尼姑斗智斗勇，花光了宁嗣给我的所有的钱才买到的啊！”边空栩心中暗想，嘴上却说道：“是买来的，费了一番力气......”
“为何要买？”叶子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又算不上什么值钱......”叶子忽然停下了，因为她看到边空栩突然撕碎了身契，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没了身契你怎么......”
“我没打算把你当罪奴......”边空栩笑了，“你救了我三次，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样就算作报恩了。”
“我只救过你两次......”叶子又低下了头，“而且我也没帮到你多少......”
“当然不是！”叶子一惊，“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马蹄下了，还有在无穷川......”边空栩犹豫了一下，“那是你吧？银铃，只有你戴着银铃。”
叶子抬起了头，那双绿色的眸子与边空栩目光相接。风吹过树叶，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边空栩看到那双绿色眸子微动，像一方碧绿的深潭。
边空栩这才发现，自己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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