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山中不定是清静。

    “师父，大师兄取妻后还会回来吗？”

    “娶妻后自然是和老婆一起住啊。”

    “哦，和尚也可以取妻吗？”

    “和尚没有老婆，小菩萨哪里来？”

    “师父，能不能不烧戒疤，我怕痛。”

    “好，不烧就不烧，你拿僧帽盖盖。”

    “师父，今日的饭菜属实有些咸了。”

    “好的，咸也有咸的滋味，也好的。”

    “师父，快看，有船打云中过来了。”

    山外既是海，海上满是雾，渔船经过也是常有的。

    “师父，那船奇形怪状的，船上下来的人也古里古怪的。”

    这年头哪有什么统一制式的船啊，大多是渔民私下改装的。

    “师父，他们朝庙里走来了。”

    他叹了口气道：“常渐，带好你的僧帽，我们一起去瞧瞧罢。”

    他身上搭着一件赤色的袍，背部十分挺直，双脚本是安然地放在大腿上，随后他放开双腿轻轻按摩着脚跟和脚底。他站起身来，牵过身前那个唇红齿白的小沙弥，向来客方向行去。

    来客一身黑色长衣，领大且弯曲，露出里头白色面料的中衣，配一根绿色腰带，其上挂有一麒麟状的带钩。见他过来，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直立而躬，口中念念有词。

    听口音倒有点儿像粤语，莫非又是哪个港星跑来拍古装戏？

    他听不懂来客说什么，他猜大致是想在寺庙里留宿吧，于是他单手虚引，往寺门处一指。不管是哪儿的明星，进了我庙，香火钱总不至于吝啬吧。

    他透过来客的身影往后瞧。那是一艘罕见的古代木质楼船，船高三层，崇楼叠翠；桨声灯影，鳞次栉比。

    看样子这戏拍的规模还不小。

    “常渐，你领客人进庙里逛逛。”他吩咐道。

    “哦......什么......好。”平日里天真活泼的小沙弥却有些呆愣。

    来客的女伴是赤脚。

    走过沙滩时，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五个小小的趾头在地上留下一串美丽的足印。

    小沙弥笨拙地跟在一侧，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那双秀足。

    小沙弥没有法号，常渐这个名字也是他给起的。

    ‘渐’之一字，他觉得是极好的。

    人从幼年渐入中年，由中年渐成老者；

    渐悟佛法，渐成佛果。

    他望着常渐亦步亦趋的背影，笑了。

    好的，少年慕艾也是好的。

    他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如是我闻。

    成一禅行，静坐守一，专心不移。

    成二禅行，已净见真。

    成三禅行，心不依善，亦不附恶，无苦乐志，正在其中，寂然无变

    成四禅行，是谓无为，度世之道，以弃恶本，无淫怒痴，生死已除，种根已断，智慧已了，廓然大悟，得无上正真之道，为最正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