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授与助教
陆万万来到毕夏河上课的教室时，课正上到一半。他笑着朝毕夏河挤眉弄眼，悄悄招了招手。
毕夏河用眼神跟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在后面空椅上坐着等他。
女学生们见侧门进来个大帅哥，忍不住窃窃议论起来。
“有帅哥！”
“真的耶，好帅呀！”
“哪里来的帅哥，谁认识他吗？”
“是明星吗？还是什么网红？”
“该不会是我们同学吧？”
“不，看样子更像是师兄吧？”
“以前也没见他来咱这上过课呀。”
“我看他跟毕教授好像认识。”
……
毕夏河故意清了清喉咙，提醒道：“好啦，同学们，矜持，冷静，咱可不好见色忘学啊。”
女同学们听见便笑。
“教授，我觉得您更帅！”底下有男同学喊道。
全班哄堂大笑，毕夏河也忍不住笑：“谢谢这位同学捧场啊，还好你不是女孩，不然课堂上这样公开向我表白，回头恐怕校长该找我谈话了。”
一场小小玩笑过后，毕夏河又接着专心讲课。
“假设你有两个孩子，有一天你买了块蛋糕，让两个孩子切开自己分着吃，结果两个孩子都抢着要做分蛋糕的那个，因为他们都担心让对方分的话，自己会分到小块的那份。两个孩子吵到你那，让你来做主，请问你要怎么处理？有个前提，你不能直接插手替他们分。”
学生们一听，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长幼有序，应该让大孩子来分。”
“不公平，应该猜丁壳决定。”
毕夏河问：“还有其他建议吗？”
“那要不让两个孩子手握着手一起拿刀来切蛋糕？”一同学提议。
另一同学立马吐槽：“你以为结婚呐，新郎新娘手握着手一起切蛋糕那么浪漫？还让不让人吃了？”
一句话把大家惹得捧腹大笑。陆万万也笑了，他第一次现场听毕夏河讲课，原来他的课还挺有趣的。
“教授，那到底该怎么切嘛？”
“其实比较好的方法呢是，让一个孩子负责切，另一个孩子可以优先选。这样切蛋糕的那个肯定会尽力将蛋糕平均切分，因为如果他切得不均匀的话，大的那块肯定就让另一个可以优先选的孩子给拿走了。这就是有名的‘分蛋糕博弈’。在谈判中，一方获利另一方就受损的博弈被称为‘零和博弈’，就像分蛋糕一样，一方拿了大块的，另一方就只能拿小块的。总收益就是一块大蛋糕，博弈双方都会想办法寻求利益最大化……”
下了课，待学生们散去，陆万万才走过去讲台找毕夏河。
“‘陛下’，毕教授，”陆万万做了个鼓掌的动作，以表对他教学表现的赞赏，“精彩！膜拜！”
毕夏河跟他开玩笑：“以后啊禁止你来我们教室。”
“为什么？人家刚刚可是很专心听讲的。”
“你一来，女学生的心思都飘了。”
陆万万开始得意：“怪我，魅力无法挡！我看啊，你就是嫉妒我抢你风头了。”
“‘风头’、‘风尾’，你要，都给你行吧。刚下飞机，不在家好好休息，跑来我这儿干嘛？”
陆万万嬉皮笑脸：“来给陛下请安呀，顺便来报个名。”
“报名？”
“我在网上看你们这儿有个普通话培训班快要开了，我这不是打算好好正一下我的港普口音嘛，不然以后怎么在这边发展事业？”
“你不是平面模特吗，不需要你张嘴说话吧？不过呢，好学总归是好事。”
“你有所不知，我在澳洲打工度假时，在华人圈子结识了一位导演，他说我长得有灵气，让我考虑去拍影视剧！”
毕夏河笑他：“哟，那我们家岂不是很快要出大明星？”
“低调，低调，这还没出名呢。”
毕夏河配合他说：“走吧，出名要趁早，我陪你去吧——你知道在哪报名吗？”
报名处在主教学大楼旁三百米外的一个老式院子里，是学校的语言研究中心。陆万万按指引找到报名教室，门是关着的，大门贴了一张A4纸，上面手写着几个字：“外出十分钟，有事请稍候。”
陆万万等了一会，便说要去上洗手间，留下毕夏河一人继续在门口等。
陆万万刚走开没多久，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手里抱一沓文件走来，看见门前站着一人，礼貌地笑笑：“你好，是报名普通话正音班吗？不好意思让你等。”她将门打开，“可以进来了。”
毕夏河一开始是背对着女孩，先闻其声，只觉女孩的声音清亮干净，甚至莫名的有种熟悉感。等他回头，正好迎上女孩对他笑。她的五官素净寡淡，身形纤瘦，一头清爽短发。他看着她，不由得想到四个字，人淡如菊。
“请问网上报名了吗？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这儿有报名表，可以坐下来慢慢填。”女孩和和气气地说。
“谢谢你，其实不是我报名，是我一个弟弟要报名。”
“哦，”女孩不好意思地笑，“我先入为主了。”
“我弟他去上洗手间了，一会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网上报名了没。”
“好，那边有椅子，你随意。”
陆万万不知是迷路找不着厕所还是拉肚子，老半天也没回来。毕夏河只好坐下来慢慢等他。
女孩过去办公桌旁的档案柜位置，将刚刚带回来的文件进行分类归档。
冬日的下午，一抹浅浅的慵懒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一只野猫百无聊赖趴在窗口，静静地观望屋里的两人。
毕夏河闲适地在椅子上坐着，也不干什么，前面站着上了三个小时的课，他现在需要放松休息。尽管这是别人的办公室，但他从小就有这本事，无论身处闹市抑或荒地，他都能自洽自如。
一页纸从女孩整理的文件中掉出来，轻轻飘落地上，女孩没有发觉。
毕夏河过去好意替她捡起那页纸。
“掉东西了。”
“谢谢。”女孩从他手里接过，对他温婉一笑。
两人四目对视时，毕夏河暗暗吃了一惊——他发现他居然无法透视她的瞳孔。
过往除了瞎子或有严重眼疾的人，但凡视力正常的，他都可以查见这个人瞳孔光晕的颜色以识别其情绪，可是眼前这个女孩，他竟无法查见任何信息。
她是什么人？
毕夏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不由得盯着女孩的眼睛打量。她的双眸明亮水润，顾盼有神，看起来并不像有眼疾。
女孩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陛下’，我还以为你——”陆万万从外头闯入，忽然发现毕夏河身后还站了个年轻女子，有些诧异，“——走了呢。”
女孩朝陆万万微微一笑：“是你要报名普通话正音班吧？”
“你是教这个班的老师？”陆万万问，同时开始打量眼前这女孩。看起来她只比他大两三岁的样子，外形清丽脱俗，仙气十足，站在讲台上，底下的男学生门还有心思专心上课吗？
只听女孩摇摇头说：“我是助教，教课的是方老师。她下午有事，所以由我来代办报名。你在网上填了报名了吗……”
很快，陆万万便办妥了报名手续。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毕夏河，问：“怎么，万年铁树要开花，毕教授看上我们小助教了？”
“别胡说八道，小心让人听见，对人姑娘影响不好。”
“我是胡说吗？刚刚应该拿手机拍下来，让你瞧瞧你刚才怎么盯着人家看的。”
“我那是……算了，你不懂。对了，”毕夏河像忽然想起来一事一样，正儿八经地对陆万万说，“有时间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看什么？”
“泌尿科。撒泡尿半天不出来，老了可怎么办哟？”
陆万万这才反应过来毕夏河是拿他开涮。
“大哥，我去。我是没找着厕所好吗！再说，你不得感谢我，”说着朝毕夏河挤眉弄眼，“给你创造机会跟助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跟你说了，别拿人姑娘开玩笑——”
正说着，毕夏河电话响，一看来电显示，立即严肃起来，走到一旁去接听。
陆万万识趣地保持安静。
“……好，我十五分钟内赶到。”
陆万万已猜到应是警局有任务。
果然，挂了电话，毕夏河拍拍陆万万臂膀，交代一句：“接到个案要处理，你跟权叔不用等我饭。”说完不待陆万万回答，便快步先行离去。
毕夏河用眼神跟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在后面空椅上坐着等他。
女学生们见侧门进来个大帅哥，忍不住窃窃议论起来。
“有帅哥！”
“真的耶，好帅呀！”
“哪里来的帅哥，谁认识他吗？”
“是明星吗？还是什么网红？”
“该不会是我们同学吧？”
“不，看样子更像是师兄吧？”
“以前也没见他来咱这上过课呀。”
“我看他跟毕教授好像认识。”
……
毕夏河故意清了清喉咙，提醒道：“好啦，同学们，矜持，冷静，咱可不好见色忘学啊。”
女同学们听见便笑。
“教授，我觉得您更帅！”底下有男同学喊道。
全班哄堂大笑，毕夏河也忍不住笑：“谢谢这位同学捧场啊，还好你不是女孩，不然课堂上这样公开向我表白，回头恐怕校长该找我谈话了。”
一场小小玩笑过后，毕夏河又接着专心讲课。
“假设你有两个孩子，有一天你买了块蛋糕，让两个孩子切开自己分着吃，结果两个孩子都抢着要做分蛋糕的那个，因为他们都担心让对方分的话，自己会分到小块的那份。两个孩子吵到你那，让你来做主，请问你要怎么处理？有个前提，你不能直接插手替他们分。”
学生们一听，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长幼有序，应该让大孩子来分。”
“不公平，应该猜丁壳决定。”
毕夏河问：“还有其他建议吗？”
“那要不让两个孩子手握着手一起拿刀来切蛋糕？”一同学提议。
另一同学立马吐槽：“你以为结婚呐，新郎新娘手握着手一起切蛋糕那么浪漫？还让不让人吃了？”
一句话把大家惹得捧腹大笑。陆万万也笑了，他第一次现场听毕夏河讲课，原来他的课还挺有趣的。
“教授，那到底该怎么切嘛？”
“其实比较好的方法呢是，让一个孩子负责切，另一个孩子可以优先选。这样切蛋糕的那个肯定会尽力将蛋糕平均切分，因为如果他切得不均匀的话，大的那块肯定就让另一个可以优先选的孩子给拿走了。这就是有名的‘分蛋糕博弈’。在谈判中，一方获利另一方就受损的博弈被称为‘零和博弈’，就像分蛋糕一样，一方拿了大块的，另一方就只能拿小块的。总收益就是一块大蛋糕，博弈双方都会想办法寻求利益最大化……”
下了课，待学生们散去，陆万万才走过去讲台找毕夏河。
“‘陛下’，毕教授，”陆万万做了个鼓掌的动作，以表对他教学表现的赞赏，“精彩！膜拜！”
毕夏河跟他开玩笑：“以后啊禁止你来我们教室。”
“为什么？人家刚刚可是很专心听讲的。”
“你一来，女学生的心思都飘了。”
陆万万开始得意：“怪我，魅力无法挡！我看啊，你就是嫉妒我抢你风头了。”
“‘风头’、‘风尾’，你要，都给你行吧。刚下飞机，不在家好好休息，跑来我这儿干嘛？”
陆万万嬉皮笑脸：“来给陛下请安呀，顺便来报个名。”
“报名？”
“我在网上看你们这儿有个普通话培训班快要开了，我这不是打算好好正一下我的港普口音嘛，不然以后怎么在这边发展事业？”
“你不是平面模特吗，不需要你张嘴说话吧？不过呢，好学总归是好事。”
“你有所不知，我在澳洲打工度假时，在华人圈子结识了一位导演，他说我长得有灵气，让我考虑去拍影视剧！”
毕夏河笑他：“哟，那我们家岂不是很快要出大明星？”
“低调，低调，这还没出名呢。”
毕夏河配合他说：“走吧，出名要趁早，我陪你去吧——你知道在哪报名吗？”
报名处在主教学大楼旁三百米外的一个老式院子里，是学校的语言研究中心。陆万万按指引找到报名教室，门是关着的，大门贴了一张A4纸，上面手写着几个字：“外出十分钟，有事请稍候。”
陆万万等了一会，便说要去上洗手间，留下毕夏河一人继续在门口等。
陆万万刚走开没多久，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手里抱一沓文件走来，看见门前站着一人，礼貌地笑笑：“你好，是报名普通话正音班吗？不好意思让你等。”她将门打开，“可以进来了。”
毕夏河一开始是背对着女孩，先闻其声，只觉女孩的声音清亮干净，甚至莫名的有种熟悉感。等他回头，正好迎上女孩对他笑。她的五官素净寡淡，身形纤瘦，一头清爽短发。他看着她，不由得想到四个字，人淡如菊。
“请问网上报名了吗？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这儿有报名表，可以坐下来慢慢填。”女孩和和气气地说。
“谢谢你，其实不是我报名，是我一个弟弟要报名。”
“哦，”女孩不好意思地笑，“我先入为主了。”
“我弟他去上洗手间了，一会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网上报名了没。”
“好，那边有椅子，你随意。”
陆万万不知是迷路找不着厕所还是拉肚子，老半天也没回来。毕夏河只好坐下来慢慢等他。
女孩过去办公桌旁的档案柜位置，将刚刚带回来的文件进行分类归档。
冬日的下午，一抹浅浅的慵懒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一只野猫百无聊赖趴在窗口，静静地观望屋里的两人。
毕夏河闲适地在椅子上坐着，也不干什么，前面站着上了三个小时的课，他现在需要放松休息。尽管这是别人的办公室，但他从小就有这本事，无论身处闹市抑或荒地，他都能自洽自如。
一页纸从女孩整理的文件中掉出来，轻轻飘落地上，女孩没有发觉。
毕夏河过去好意替她捡起那页纸。
“掉东西了。”
“谢谢。”女孩从他手里接过，对他温婉一笑。
两人四目对视时，毕夏河暗暗吃了一惊——他发现他居然无法透视她的瞳孔。
过往除了瞎子或有严重眼疾的人，但凡视力正常的，他都可以查见这个人瞳孔光晕的颜色以识别其情绪，可是眼前这个女孩，他竟无法查见任何信息。
她是什么人？
毕夏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不由得盯着女孩的眼睛打量。她的双眸明亮水润，顾盼有神，看起来并不像有眼疾。
女孩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陛下’，我还以为你——”陆万万从外头闯入，忽然发现毕夏河身后还站了个年轻女子，有些诧异，“——走了呢。”
女孩朝陆万万微微一笑：“是你要报名普通话正音班吧？”
“你是教这个班的老师？”陆万万问，同时开始打量眼前这女孩。看起来她只比他大两三岁的样子，外形清丽脱俗，仙气十足，站在讲台上，底下的男学生门还有心思专心上课吗？
只听女孩摇摇头说：“我是助教，教课的是方老师。她下午有事，所以由我来代办报名。你在网上填了报名了吗……”
很快，陆万万便办妥了报名手续。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毕夏河，问：“怎么，万年铁树要开花，毕教授看上我们小助教了？”
“别胡说八道，小心让人听见，对人姑娘影响不好。”
“我是胡说吗？刚刚应该拿手机拍下来，让你瞧瞧你刚才怎么盯着人家看的。”
“我那是……算了，你不懂。对了，”毕夏河像忽然想起来一事一样，正儿八经地对陆万万说，“有时间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看什么？”
“泌尿科。撒泡尿半天不出来，老了可怎么办哟？”
陆万万这才反应过来毕夏河是拿他开涮。
“大哥，我去。我是没找着厕所好吗！再说，你不得感谢我，”说着朝毕夏河挤眉弄眼，“给你创造机会跟助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跟你说了，别拿人姑娘开玩笑——”
正说着，毕夏河电话响，一看来电显示，立即严肃起来，走到一旁去接听。
陆万万识趣地保持安静。
“……好，我十五分钟内赶到。”
陆万万已猜到应是警局有任务。
果然，挂了电话，毕夏河拍拍陆万万臂膀，交代一句：“接到个案要处理，你跟权叔不用等我饭。”说完不待陆万万回答，便快步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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