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踏出第一步
在卫风被救回来的第三天，他终于躺在床上，微微的睁开了眼。
看到卫风已经清醒了，陈朔雪胸膛中那一颗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等到找来医师给卫风又重新诊断了一遍之后，陈朔雪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愁云。
门外，医师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诊断书，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卫公子身上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但是唯独脸和右手受伤太重。尸毒入体，脸上的疤痕，怕是去不掉了。右手骨头也不大可能恢复完全，以后如果用力过猛的话，可能会二次复发。”
“……嗯，我知道了。春柳，将酬金送给王医师。”
“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这几天，陈朔雪不仅要照顾卫风，还要兼顾家中的事物和外面的种种事端。
那刘德回来之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卫风半死不活的消息。于是便趁机将他的哥哥刘仁说成是为了救卫风而死，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狠狠的为自己刷了一波声望。
陈朔雪对于这种行为虽然很看不起，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卫风一直是昏迷的状态，无法开口解释。
只能任由刘德疯狂的往脸上贴金，硬生生踩着陈府收纳民心。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卫风坐着自己提出的轮椅，正在小院里溜达着。
自从他能勉强活动以来，他就没有离开过小院。
脸上的疤痕确实让卫风心中备受打击，那纵横交错的乌黑色的伤疤几乎彻底毁掉了卫风的脸。
“可好些了？”
一双素手轻轻的搭在卫风的轮椅把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身后慢慢袭来。
陈朔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小院里，身边还跟着拿着饭盒的春柳。
“还行吧，站起来的时候，浑身还是很痛。这段时间实在是让小姐费心了，我也没想到居然还遇到这种事情。”
“无妨，这种意外确实很难防范，当时的事情你也跟我讲过了。只可惜被刘德那人抢了功劳。”
“那咱们不能抢回来吗？”
“难了，当时是我疏忽了。刘德居然将所有人的尸体都带了回来，这已经几乎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倒有一件事情挺好奇。”
陈朔雪说着说着，眼神就飘向了卫风的右手，看到了小臂处那成年老旧的咬痕。
“你那右手上面怎么有一个这么深的咬痕？而且看起来很旧的。”
卫风听到陈朔雪的询问，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眼神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但是下一秒，卫风就痛苦的用手搭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的脑袋里就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扎一样。
“呼~~，想不起来了，一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头就莫名其妙的痛。前些年在战场上被人打中过脑袋，恐怕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陈朔雪听到卫风的回答后，眼神又柔软了起来，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卫风的太阳穴上慢慢的揉了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陈年旧事就不用去多思考了。等一下把蛇胆吃了，多补一点气血。话说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临死之前还坑死了一只快成精的巨蟒。”
陈朔雪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卫风整个人僵在了轮椅上，少许之后，卫风慢慢的将轮椅向前挪去，避开了陈朔雪的按摩。
“陈小姐，这我毕竟是个护卫。你替我按摩的话，被下人看到不好。你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肯定重要。”
“哼，你还嫌弃上了。本小姐是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罢了。得了，赶紧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陈朔雪故作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随后避开身子隐藏住了自己眼角的笑意。
等到看到卫风大口大口吃着饭后，陈朔雪这才带着春柳离开了小院。
卫风用余光看到陈朔雪离开了之后，发出一声苦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唉，这右手怕不是废了。”
说着，卫风就试图用右手撑起身子，却发现右手刚一用力，那一股钻心的疼痛就直奔脑门。
疼的卫风是直冒冷汗，在努力了几次之后，卫风终于如同认命一样的瘫在了轮椅上。
整个小院里静悄悄的，卫明玕被陈朔雪安排去当了一个小掌柜。
卫文，卫武两个小孩子则是被春柳送进了正经的学堂，一般只有到大晚上放学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回家。
在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后，卫风抹了抹嘴角，依旧咬着牙想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身子不断的颤抖，整个人的腰弯的厉害，斗大的汗珠和沉重的喘息声印证着他的痛苦。
可是身上的疼痛终究还是迫使他又做回了轮椅上。
卫风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出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几米外的一棵树。
“再来！”
他再一次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拖着自己的身躯向前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如果这时候他站不起来，他屈服了疼痛，那么这一辈子他都站不起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汗水顺着卫风的脖子不断留下，他的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眼前的目标越来越近，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
卫风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但他仍然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棵树，他要走到那里去。
“呵呵！呵呵，我，我还是可以的！”
许久之后，卫风用左手使劲抱住了这棵树，强迫自己不会瘫软下去。
哪怕这时候，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他的每一次骨骼都在疼痛。
卫风依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他站起来了，只要这一次站起来了，他就不会再重新倒下去……
陈家家主的房间内，陈洛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一边的陈朔雪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也不发，整个屋子里面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一样。
“你拿当今圣上御赐的七星丹救人，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你一个千金大姐，天天围着一个护卫转，这成何体统？你可知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听着父亲的呵斥，陈朔雪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就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见自家女儿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洛阳的眉头皱的是越来越狠。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的敲了一下桌子说道：
“等到那个护卫伤好了，我会给他一个大笔钱的。让他离开这里吧，你不要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了。”
“爹！”
“嗯？难不成你还真要跟一个护卫在一起吗？”
陈朔雪还准备依靠敷衍抵过父亲的质问，当她听到父亲准备将卫风赶走时，整个人都有一些略微的失策。
“爹，为什么这些事情女儿自己不能做主？您是知道的，女儿不想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女儿想过自己的人生。”
“你人生可以自己选择，这个为父不阻拦你。但是你至少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吧，一个边塞来的护卫，这像什么话？”
眼见父亲并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陈朔雪也只好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爹，您说门当户对？可是您要知道，女儿从小过的就不是富贵人家的生活，什么样的脏话累活女儿没干过？那时候，父亲您在干什么？您每天就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么多年您就没有问过一次女儿。”
陈朔雪的话语让陈洛阳陷入了沉默，他如今对陈朔雪的纵容，基本都源自于他之前的亏欠。
那时候妻子刚刚离世，他整个人都陷在了魔怔当中，一连那么多年都没有关注过陈朔雪。
等到女儿长大之后，陈洛阳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女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了。
“可是……”
“父亲您只知道他是边塞的一个穷小子，可是您还记得当初女儿跟您说过的事情吗？还记得女儿被那头孤狼留下的伤痕吗？”
打着感情牌的陈朔雪突然提起了当年的那件事情，让陈洛阳瞬间反应过来。
“你确定卫风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女儿确定。”
陈洛阳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道：
“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暂时先搁置。”
见父亲不再追究，陈朔雪心中暗喜了一下，连忙趁着父亲没有反悔，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看到卫风已经清醒了，陈朔雪胸膛中那一颗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等到找来医师给卫风又重新诊断了一遍之后，陈朔雪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愁云。
门外，医师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诊断书，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卫公子身上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但是唯独脸和右手受伤太重。尸毒入体，脸上的疤痕，怕是去不掉了。右手骨头也不大可能恢复完全，以后如果用力过猛的话，可能会二次复发。”
“……嗯，我知道了。春柳，将酬金送给王医师。”
“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这几天，陈朔雪不仅要照顾卫风，还要兼顾家中的事物和外面的种种事端。
那刘德回来之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卫风半死不活的消息。于是便趁机将他的哥哥刘仁说成是为了救卫风而死，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狠狠的为自己刷了一波声望。
陈朔雪对于这种行为虽然很看不起，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卫风一直是昏迷的状态，无法开口解释。
只能任由刘德疯狂的往脸上贴金，硬生生踩着陈府收纳民心。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卫风坐着自己提出的轮椅，正在小院里溜达着。
自从他能勉强活动以来，他就没有离开过小院。
脸上的疤痕确实让卫风心中备受打击，那纵横交错的乌黑色的伤疤几乎彻底毁掉了卫风的脸。
“可好些了？”
一双素手轻轻的搭在卫风的轮椅把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身后慢慢袭来。
陈朔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小院里，身边还跟着拿着饭盒的春柳。
“还行吧，站起来的时候，浑身还是很痛。这段时间实在是让小姐费心了，我也没想到居然还遇到这种事情。”
“无妨，这种意外确实很难防范，当时的事情你也跟我讲过了。只可惜被刘德那人抢了功劳。”
“那咱们不能抢回来吗？”
“难了，当时是我疏忽了。刘德居然将所有人的尸体都带了回来，这已经几乎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倒有一件事情挺好奇。”
陈朔雪说着说着，眼神就飘向了卫风的右手，看到了小臂处那成年老旧的咬痕。
“你那右手上面怎么有一个这么深的咬痕？而且看起来很旧的。”
卫风听到陈朔雪的询问，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眼神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但是下一秒，卫风就痛苦的用手搭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的脑袋里就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扎一样。
“呼~~，想不起来了，一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头就莫名其妙的痛。前些年在战场上被人打中过脑袋，恐怕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陈朔雪听到卫风的回答后，眼神又柔软了起来，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卫风的太阳穴上慢慢的揉了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陈年旧事就不用去多思考了。等一下把蛇胆吃了，多补一点气血。话说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临死之前还坑死了一只快成精的巨蟒。”
陈朔雪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卫风整个人僵在了轮椅上，少许之后，卫风慢慢的将轮椅向前挪去，避开了陈朔雪的按摩。
“陈小姐，这我毕竟是个护卫。你替我按摩的话，被下人看到不好。你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肯定重要。”
“哼，你还嫌弃上了。本小姐是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罢了。得了，赶紧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陈朔雪故作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随后避开身子隐藏住了自己眼角的笑意。
等到看到卫风大口大口吃着饭后，陈朔雪这才带着春柳离开了小院。
卫风用余光看到陈朔雪离开了之后，发出一声苦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唉，这右手怕不是废了。”
说着，卫风就试图用右手撑起身子，却发现右手刚一用力，那一股钻心的疼痛就直奔脑门。
疼的卫风是直冒冷汗，在努力了几次之后，卫风终于如同认命一样的瘫在了轮椅上。
整个小院里静悄悄的，卫明玕被陈朔雪安排去当了一个小掌柜。
卫文，卫武两个小孩子则是被春柳送进了正经的学堂，一般只有到大晚上放学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回家。
在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后，卫风抹了抹嘴角，依旧咬着牙想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身子不断的颤抖，整个人的腰弯的厉害，斗大的汗珠和沉重的喘息声印证着他的痛苦。
可是身上的疼痛终究还是迫使他又做回了轮椅上。
卫风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出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几米外的一棵树。
“再来！”
他再一次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拖着自己的身躯向前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如果这时候他站不起来，他屈服了疼痛，那么这一辈子他都站不起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汗水顺着卫风的脖子不断留下，他的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眼前的目标越来越近，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
卫风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但他仍然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棵树，他要走到那里去。
“呵呵！呵呵，我，我还是可以的！”
许久之后，卫风用左手使劲抱住了这棵树，强迫自己不会瘫软下去。
哪怕这时候，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他的每一次骨骼都在疼痛。
卫风依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他站起来了，只要这一次站起来了，他就不会再重新倒下去……
陈家家主的房间内，陈洛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一边的陈朔雪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也不发，整个屋子里面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一样。
“你拿当今圣上御赐的七星丹救人，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你一个千金大姐，天天围着一个护卫转，这成何体统？你可知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听着父亲的呵斥，陈朔雪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就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见自家女儿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洛阳的眉头皱的是越来越狠。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的敲了一下桌子说道：
“等到那个护卫伤好了，我会给他一个大笔钱的。让他离开这里吧，你不要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了。”
“爹！”
“嗯？难不成你还真要跟一个护卫在一起吗？”
陈朔雪还准备依靠敷衍抵过父亲的质问，当她听到父亲准备将卫风赶走时，整个人都有一些略微的失策。
“爹，为什么这些事情女儿自己不能做主？您是知道的，女儿不想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女儿想过自己的人生。”
“你人生可以自己选择，这个为父不阻拦你。但是你至少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吧，一个边塞来的护卫，这像什么话？”
眼见父亲并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陈朔雪也只好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爹，您说门当户对？可是您要知道，女儿从小过的就不是富贵人家的生活，什么样的脏话累活女儿没干过？那时候，父亲您在干什么？您每天就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么多年您就没有问过一次女儿。”
陈朔雪的话语让陈洛阳陷入了沉默，他如今对陈朔雪的纵容，基本都源自于他之前的亏欠。
那时候妻子刚刚离世，他整个人都陷在了魔怔当中，一连那么多年都没有关注过陈朔雪。
等到女儿长大之后，陈洛阳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女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了。
“可是……”
“父亲您只知道他是边塞的一个穷小子，可是您还记得当初女儿跟您说过的事情吗？还记得女儿被那头孤狼留下的伤痕吗？”
打着感情牌的陈朔雪突然提起了当年的那件事情，让陈洛阳瞬间反应过来。
“你确定卫风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女儿确定。”
陈洛阳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道：
“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暂时先搁置。”
见父亲不再追究，陈朔雪心中暗喜了一下，连忙趁着父亲没有反悔，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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