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很正常

    黑羽盗一一定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

    只有足够冷静的人,才能坚定地让自己社会性死亡,让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助手和自己的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自己已经死亡。

    但凡感性一点,都不会如此不留痕迹,彻彻底底地死亡,更无法忍耐将近十年的别离。

    白水判断:本性冷淡。

    和他是一类人,用正常人类社会的话讲,大概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抵达黑羽家后,他下车,和中森银三告别,“再见,警部。”

    黑羽家一片漆黑。

    白水进门开灯的时候,黑羽快斗自然而然地道:“我回来啦。”

    一道乌鸦的叫声回复他,“嘎!”

    客厅的茶几上站着一只乌鸦,它收着漆黑的翅膀,探头看了看白水,在白水看过去的同时,又踱着步转身,展示自己漆黑的背影。

    漆黑的乌鸦头顶仿佛有一条状态提示:[生气中]。

    白水顿了顿,带上门。

    他瞥了一眼阳台上半开着的窗户,直接开门见山,“你对中森青子有敌意。”

    乌鸦的背影动了动,微微转头,像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也转动过来,盯着白色。

    它承认:“嘎。”

    黑羽快斗:“为什么?”

    “嘎!”乌鸦晃了晃头,发出意味不明的乱叫,“嘎嘎!”

    太过意味不明,白水便没有直觉到意思,只听到了乌鸦嘎嘎叫。

    他在沙发上坐下,先安抚黑羽快斗,“它的智商更偏向小孩子,容易表达不清晰。”

    又询问,“你对中森青子有敌意,是因为‘未婚妻’这个身份吗?”

    乌鸦毫不犹豫地点头,“嘎!”

    它小碎步地在茶几上走了几步,更靠近白水,红色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他,又重复肯定的回答:“嘎!”

    符合推测,白水平静地缓步推进,询问第二个问题,“因为未婚妻提出的建议让你失去了一只眼睛?”

    乌鸦的红色眼睛定格住,它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水,否认,“嘎。”

    嗯?不是吗?

    白水不动声色地询问第三个问题,“因为未婚妻让先知违反了誓约?”

    “嘎,”乌鸦想了想,不那么肯定地给确认回复,“嘎。”

    白水:“不是主要原因?”

    乌鸦:“嘎!”

    那还能是什么?

    黑羽快斗思索了几秒,试探性地询问:“因为未婚妻的身份?”

    乌鸦立刻点头:“嘎!”

    “呃,冒昧地问一下,”黑羽快斗尽量维持礼貌的语气,“阁下是公是母?”

    乌鸦:“……”

    它反应了一下,愤怒扇翅膀:“嘎嘎嘎!”

    太吵了,白水闭了闭眼,友情帮忙翻译,“它在骂伱。”

    听懂了听懂了,在反思了,不悔改的。

    黑羽快斗认真地反思了-0.01秒,又问:“因为未婚妻和这家伙关系亲密,你才讨厌未婚妻?”

    “嘎!”乌鸦毫不犹豫地给予一连串的肯定回复,“嘎嘎!”

    “嚯,”黑羽快斗惊奇,“乌鸦小姐喜欢你?”

    正在连环肯定的乌鸦停住,它瞅了瞅白水,先低眉顺眼了一秒,又怒发冲冠了一秒,继续连环嘎嘎乱叫。

    低眉顺眼是对白水的,怒发冲冠是对黑羽快斗的。

    乌鸦的叫声太过刺耳了,白水捕捉关键词:‘伙伴’、‘契约’、‘亲近’、‘最亲近!’、‘未婚妻’、‘讨厌”。

    他平静闭眼,先感谢黑羽快斗和乌鸦对自己忍耐力的锻炼,才试着组出通顺的句子,“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伙伴,是最亲密的存在,但未婚妻和我更亲密,所以,你讨厌她?”

    乌鸦抬头,无比坚定:“嘎!”

    白水看了看它,从它漆黑的鸦羽和血色的眼瞳中看出了几分清澈的愚蠢,他平静叹气。

    抱歉,他有厌蠢症,不太想和这只乌鸦维持‘最亲密’的关系。

    愚蠢,是会传染的。

    白水平静地帮忙翻译这只乌鸦一连串乱叫中的意味不明部分,“它在骂你。”

    “嘁,”黑羽快斗没怎么在意,“是你想骂我吧。”

    他道:“非常抱歉啦,乌鸦小姐,无论是我、还是这家伙,‘最亲密’的关系肯定不是你。”

    乌鸦立刻怒发冲冠,像鹅一样伸长脖子。

    还是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白水礼貌性地移开视线,评价:“它和你很像。”

    黑羽快斗飞速甩出一句话,“不要告诉我哪里像,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询问,“话说,你那个世界的未婚妻小姐是什么样的?”

    “是常居圣彼得堡的大小姐吗?”

    乌鸦定住,它看了看白水,中止发怒状态,乖巧缩脖子。

    白水停顿了几秒,重复,“‘圣彼得堡的大小姐’,为什么?”

    “你喜欢猫吗?”黑羽快斗抛出一个问题,又漫不经心地抛出答案,“之前在说圣彼得堡的时候,你用的例子是‘猫咪扑进雪里’,但是你对猫无感吧?”

    “大概,也没有去过圣彼得堡吧,这个例子,是有人在向你描述圣彼得堡的时候告诉你的。”

    他补充,“还有‘在地图上,圣彼得堡和科米原始森林的距离有六七岁小孩子的手掌长’。”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六七岁的时候肯定比大部分孩子都要成熟,做不出来用手认真比量地图的事吧。”

    黑羽快斗促狭询问:“是哪个六七岁的孩子令你至今都印象深刻呢?”

    能令‘黑羽快斗’如此印象深刻、特殊对待的人,当然是‘中森青子’啦!

    是另一个世界的中森青子,那位未婚妻小姐。

    白水:“……”

    “你心跳加速了,证据+1,”黑羽快斗得意扬扬地补充,几秒后才察觉到不妙,“等等不会是要切号了吧?切号后你不会假装不存在吧?!”

    他催促,“快说。”

    乌鸦缩着脖子看了看白水,踱步转身,把头埋得更深。

    又停顿了十几秒,白水组织好语言,“你分析错了。”

    “我对猫咪和手掌印象深刻,不是因为‘未婚妻’。”

    黑羽快斗接话,“而是因为?”

    他友情掐了一下时间,“才十几秒,可以想出来完整合理又符合逻辑的解释吗?”

    “要不要再给你一段时间?”

    白水:“……”

    人艰不拆,没有分寸感的自来熟哈士奇真烦。

    但习惯了。

    “我之前没有说、你也没有问,”他心平气和道,“我会在科米原始森林居住的原因。”

    “我的父母是一对研究动物的科学家。”

    一对大多数时候都很合法,某些时刻又有那么一点点违法行为的科学家,有一点疯狂,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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