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
楔子：（三）
但，今天，看到尘阳抱回来的那个一头白发的身影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发紧，胸口有进气没有出气。
万年玄冰床在几个家丁的搬送下放到了尘阳的房间，尘阳双手一震，将尘枫上身的衣服震成了碎片，双手抵在他的前心，借助万年冰床的寒气，输送自己的修为来稳住尘枫的伤势。
渐渐地，尘阳头上冒出了汗水，但汗水在寒气的作用下立刻变成了冰珠，撒落了一地。
尘枫的身上渐渐多了一层冰晶，冰晶在不断的蔓延，大概过了一天之后，一脸苍白的尘阳看着尘枫已经变成了冰雕，把手收回，吐出来一口污血，缓缓站起身来。
夕若雨将早早熬制出来的汤药递了过来，看看那活死人一样的尘枫，不由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尘阳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找了多条绸缎将尘枫捆在自己的背上。
场景似曾相识，多年前，那个雪夜的少年背上后背的弟弟一样。
“若雨，这是我家兄，如今身受重伤，当今之计，我只有回山去祈求师父，也许只有师父才能把哥哥救治好，你但且在家等着，我不日归来，多多保重。”
尘阳看着远方，不由想起下山前师父的话。
“今日你下山去，便是出师，出师若是再想见到我，就看你的造化了”。
尘阳脸上充满决绝，眼神却是愈发的坚定了。
他紧了一下后背上的背带，心里略微踏实下来，拍了一下夕若雨的肩膀，雷枪冲天而起。
夕若雨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渐渐在视野之中模糊不清，眼中好似进了沙子，用力的揉了揉。
伸出手来，想抓住什么似的，却缩了回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尘阳轻身落下，看着那熟悉的山门，通天般的阶梯，虔诚的跪了下来，一步一叩首。
他自己知道，这个山门有神通加持，见虔心之徒，见挚交之友，此外只见天下山海。
此时的他心中只想着救治好哥哥，哪管什么自己的身体，他一脸执着的向上爬着磕头，而全然不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几不可无。
他越来越吃力，体力应该是不支了，他没有数自己爬过了了多少，但是他清晰的记得，还在童年五六岁的时候，哥哥和自己一起数台阶，一共四百八十一层，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一步一叩首。
尘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能撑过去，我一定能见到师父，我一定能把哥哥送到师父那里救治。
不知不觉，裤子都磨破了，膝盖上面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头都磕破了，他依然浑然不觉。
正是那股可怕的信念支撑着他，他又吃力的爬了一阶，抬头看去，双眼全是血丝，像一匹受伤的野狼，头发开始有些发白，他低下头，磕了下去，却倒在了那里。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感受到后背哥哥的冰凉，低声咆哮了一声，咬着渗出血迹的牙齿，再次爬了起来，跪下，叩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他看着还有四个台阶，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时间里的记忆总是那么相似，当年就是如此，尘枫在雪地里背着尘阳，寻找活路，手脚并用的爬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内力透支，体能流失，头发已经开始全部发白，他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睁开满是血浆的双眼，艰难的伸出了双手，抠，抠着石阶，两个血印，他抬了手，抠着，还是喘着粗气没有使出力气。
然而，透支修为治疗哥哥的伤势，没有补充，像疯子一样御剑飞来，他又怎么会还有力气呢？
“啊！！！”
仿佛透支了下辈子的力气，他爬了上去，他摇摇晃晃的用手撑着地面，膝盖无比艰难的弯曲下下去，头砸向地面，双眼尽是解脱和释然。
他跪在那里，生机全无，背上还有一个冰雕，此时，那他的表情和冰雕是那么的相像。
解脱，释然，勉强咧开嘴的微笑，还有同样的一头白发。
山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老道走出来，轻叹一声，手中拂尘一挥，两人消失在山门之前。
“罪孽啊，罪孽！”
尘阳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梦中的事情记得却是那么真实。
他手伸向披散在后面的长发，拉到眼前，看到的是一片雪白，这，不是梦么？那，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石制的密封空间，只有一团烛光勉强照亮着眼前，他站起身来，才发觉到浑身疼痛无比，但却找不到出去的门，他躺着靠在墙上，不自觉的一阵睡意朦胧。
混混沌沌中，他仿佛看到了尘枫。
“哥~”
他看着哥哥，勉强的笑了笑，脸上都是幸福。
“阿阳，你受苦了。但是明明你知道救不活我的，为什么还要牵强，师父破例用了还魂术，所以还算活着，师父让我来给你交代这最后的事情”。
尘枫难得露出了微笑，却有些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也救不了你，哥，你告诉我，你一定好好的，这绝对是错觉，对不对？”。
尘阳伸出手往空中抓了一下，背靠着又变成了爬在地上仰着头，眼前全是空气，他看着虚幻的尘枫，如泣如诉。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听我说。”。
尘枫看着尘阳，声音略微有些严肃和温和。
尘阳揉了下眼，习惯性的又久违的不敢再吭声。
“阿阳，哥哥就要走了，你是哥哥这一辈子心中唯一的牵挂，但是，你仍然要记得，好男儿一生，要么，运筹帷幄，达官鸿福，决胜千里；要么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么就睥睨疆场，纵横天下，四海名扬。”
“父母生下来你以后就去世了，我这一生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时间也过去了十八年了，记住，一个人要是踏着别人的脚印前进，那么总有一天你会迷路。在这个充满迷离，浮屠的人生长梦中，要找好自己的方向，只要是正确的，就去坚定的走下去，无论结果会怎么样，即便是后来摔得遍体鳞伤，都是自己的人生。”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我的弟弟，阿阳，保重。”
“呜，哥，哥，你别走……”
含着眼泪伸出双手抓向空气的时候，却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随着尘枫的身影渐渐的模糊，空气中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
“平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始。”。
尘阳睁开眼时，已经在山门之外了，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看着身上一尘不染的新衣，朝着山门拜了拜，转身凌空而归。
“他真的离开了么？”。
夕若雨面带些许哀伤的看着尘阳，楚楚动人。
“嗯。”
“那你准备去哪？”。
“哥哥给我的使命，我一定要完成”。
尘阳和夕若雨的并肩站在城头，看着远方。
“什么使命？”。
夕若雨转头。
“运筹帷幄，行侠仗义，纵横沙场。”
尘阳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解脱，轻轻的说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夕若雨看着夕阳，嘴唇抿着。
“也许明天，也许半辈子，也许永远都不回来，别等我回来了”。
尘阳看着夕若雨，清清一笑，干净如始。
把手中的城主令牌交个夕若雨，御剑升空，白袍白发，飞往天下。
而只剩下那道身影伫立北城，陌落了山河，孤寂了飞鸟。奈何青春早逝，北城决，天涯别。曾几何时，枯叹行云沧沧，前路茫茫。致于那时，梦见你脚下踏浪，生死一场，不知轮回如何，只知我不相忘。从此，芳心暗许，天涯海角，你若不侯，我去寻你。
伴岁月繁华依旧，随时光静待牧笛，那些许繁华沧桑唯剩熟悉的破庙一角，有你的气息，有你的踪迹，只是那熟悉怎又不曾记忆？后来，谁都逃不过岁月的责惩，望着那道天边盛开的光，转身，我守一座空城。
猛地，夕若雨转身看向夕阳。
但，今天，看到尘阳抱回来的那个一头白发的身影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发紧，胸口有进气没有出气。
万年玄冰床在几个家丁的搬送下放到了尘阳的房间，尘阳双手一震，将尘枫上身的衣服震成了碎片，双手抵在他的前心，借助万年冰床的寒气，输送自己的修为来稳住尘枫的伤势。
渐渐地，尘阳头上冒出了汗水，但汗水在寒气的作用下立刻变成了冰珠，撒落了一地。
尘枫的身上渐渐多了一层冰晶，冰晶在不断的蔓延，大概过了一天之后，一脸苍白的尘阳看着尘枫已经变成了冰雕，把手收回，吐出来一口污血，缓缓站起身来。
夕若雨将早早熬制出来的汤药递了过来，看看那活死人一样的尘枫，不由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尘阳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找了多条绸缎将尘枫捆在自己的背上。
场景似曾相识，多年前，那个雪夜的少年背上后背的弟弟一样。
“若雨，这是我家兄，如今身受重伤，当今之计，我只有回山去祈求师父，也许只有师父才能把哥哥救治好，你但且在家等着，我不日归来，多多保重。”
尘阳看着远方，不由想起下山前师父的话。
“今日你下山去，便是出师，出师若是再想见到我，就看你的造化了”。
尘阳脸上充满决绝，眼神却是愈发的坚定了。
他紧了一下后背上的背带，心里略微踏实下来，拍了一下夕若雨的肩膀，雷枪冲天而起。
夕若雨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渐渐在视野之中模糊不清，眼中好似进了沙子，用力的揉了揉。
伸出手来，想抓住什么似的，却缩了回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尘阳轻身落下，看着那熟悉的山门，通天般的阶梯，虔诚的跪了下来，一步一叩首。
他自己知道，这个山门有神通加持，见虔心之徒，见挚交之友，此外只见天下山海。
此时的他心中只想着救治好哥哥，哪管什么自己的身体，他一脸执着的向上爬着磕头，而全然不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几不可无。
他越来越吃力，体力应该是不支了，他没有数自己爬过了了多少，但是他清晰的记得，还在童年五六岁的时候，哥哥和自己一起数台阶，一共四百八十一层，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一步一叩首。
尘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能撑过去，我一定能见到师父，我一定能把哥哥送到师父那里救治。
不知不觉，裤子都磨破了，膝盖上面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头都磕破了，他依然浑然不觉。
正是那股可怕的信念支撑着他，他又吃力的爬了一阶，抬头看去，双眼全是血丝，像一匹受伤的野狼，头发开始有些发白，他低下头，磕了下去，却倒在了那里。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感受到后背哥哥的冰凉，低声咆哮了一声，咬着渗出血迹的牙齿，再次爬了起来，跪下，叩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他看着还有四个台阶，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时间里的记忆总是那么相似，当年就是如此，尘枫在雪地里背着尘阳，寻找活路，手脚并用的爬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内力透支，体能流失，头发已经开始全部发白，他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睁开满是血浆的双眼，艰难的伸出了双手，抠，抠着石阶，两个血印，他抬了手，抠着，还是喘着粗气没有使出力气。
然而，透支修为治疗哥哥的伤势，没有补充，像疯子一样御剑飞来，他又怎么会还有力气呢？
“啊！！！”
仿佛透支了下辈子的力气，他爬了上去，他摇摇晃晃的用手撑着地面，膝盖无比艰难的弯曲下下去，头砸向地面，双眼尽是解脱和释然。
他跪在那里，生机全无，背上还有一个冰雕，此时，那他的表情和冰雕是那么的相像。
解脱，释然，勉强咧开嘴的微笑，还有同样的一头白发。
山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老道走出来，轻叹一声，手中拂尘一挥，两人消失在山门之前。
“罪孽啊，罪孽！”
尘阳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梦中的事情记得却是那么真实。
他手伸向披散在后面的长发，拉到眼前，看到的是一片雪白，这，不是梦么？那，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石制的密封空间，只有一团烛光勉强照亮着眼前，他站起身来，才发觉到浑身疼痛无比，但却找不到出去的门，他躺着靠在墙上，不自觉的一阵睡意朦胧。
混混沌沌中，他仿佛看到了尘枫。
“哥~”
他看着哥哥，勉强的笑了笑，脸上都是幸福。
“阿阳，你受苦了。但是明明你知道救不活我的，为什么还要牵强，师父破例用了还魂术，所以还算活着，师父让我来给你交代这最后的事情”。
尘枫难得露出了微笑，却有些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也救不了你，哥，你告诉我，你一定好好的，这绝对是错觉，对不对？”。
尘阳伸出手往空中抓了一下，背靠着又变成了爬在地上仰着头，眼前全是空气，他看着虚幻的尘枫，如泣如诉。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听我说。”。
尘枫看着尘阳，声音略微有些严肃和温和。
尘阳揉了下眼，习惯性的又久违的不敢再吭声。
“阿阳，哥哥就要走了，你是哥哥这一辈子心中唯一的牵挂，但是，你仍然要记得，好男儿一生，要么，运筹帷幄，达官鸿福，决胜千里；要么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么就睥睨疆场，纵横天下，四海名扬。”
“父母生下来你以后就去世了，我这一生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时间也过去了十八年了，记住，一个人要是踏着别人的脚印前进，那么总有一天你会迷路。在这个充满迷离，浮屠的人生长梦中，要找好自己的方向，只要是正确的，就去坚定的走下去，无论结果会怎么样，即便是后来摔得遍体鳞伤，都是自己的人生。”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我的弟弟，阿阳，保重。”
“呜，哥，哥，你别走……”
含着眼泪伸出双手抓向空气的时候，却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随着尘枫的身影渐渐的模糊，空气中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
“平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始。”。
尘阳睁开眼时，已经在山门之外了，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看着身上一尘不染的新衣，朝着山门拜了拜，转身凌空而归。
“他真的离开了么？”。
夕若雨面带些许哀伤的看着尘阳，楚楚动人。
“嗯。”
“那你准备去哪？”。
“哥哥给我的使命，我一定要完成”。
尘阳和夕若雨的并肩站在城头，看着远方。
“什么使命？”。
夕若雨转头。
“运筹帷幄，行侠仗义，纵横沙场。”
尘阳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解脱，轻轻的说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夕若雨看着夕阳，嘴唇抿着。
“也许明天，也许半辈子，也许永远都不回来，别等我回来了”。
尘阳看着夕若雨，清清一笑，干净如始。
把手中的城主令牌交个夕若雨，御剑升空，白袍白发，飞往天下。
而只剩下那道身影伫立北城，陌落了山河，孤寂了飞鸟。奈何青春早逝，北城决，天涯别。曾几何时，枯叹行云沧沧，前路茫茫。致于那时，梦见你脚下踏浪，生死一场，不知轮回如何，只知我不相忘。从此，芳心暗许，天涯海角，你若不侯，我去寻你。
伴岁月繁华依旧，随时光静待牧笛，那些许繁华沧桑唯剩熟悉的破庙一角，有你的气息，有你的踪迹，只是那熟悉怎又不曾记忆？后来，谁都逃不过岁月的责惩，望着那道天边盛开的光，转身，我守一座空城。
猛地，夕若雨转身看向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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