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就一个问题：你反诸同吗？”
我稍加思考，但是雪芸抢在我之前回答了。
“专员。”她走到我前面一些，用半个身子挡住我，“对于这种问题，官方的回答应当以强烈的言辞去否定。”
她瞥了我一眼。我希望我没有弄错她的暗示。
“主教，请你理清你对我所拥有的义务和权力，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资格替我回答。”我以不满的表情对她说，然后转向共主。
“很抱歉，我的同事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地位。”我在余光之中看到了雪芸惊讶的面孔，希望那只是演技。
“对于此事，我希望尽可能的表达自身的中立地位，以保证我计划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不会受到次要因素的影响。因此我必须要在这里诉诸最朴素的言辞，专员既不站在诸同的一边，也不站在反诸同的一边，而是站在皮都全体知性生命的一边。”我这么说了。
看起来各位的反应都相当微妙，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除了是和否之外还有第三个答案。
“我以为你作为诸同的仆人，是站在诸同的一边呢。”共主以叙述的语气逼供道。
“我站在诸同的一边，因为它是全体知性生命的一部分。”我看了一眼各位，他们展露的表情各异，“但是我也站在你们那边，因为你们也是全体知性生命的一部分。”
“那你就是那一边都不站。”有公爵这么说。
“不，不，尊敬的里尔特公爵，请您不要微妙地曲解我的立场。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传播诸同的福音，也不是来壮大教会的教育权力和财力。我站在你们的一边，是来壮大文明的影响的。”
我记忆中有那么一段历史，就是神冶战争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扩大文明的影响。事到如今，不管他们记得与否，将这言辞借出来搞一次文艺复兴，也没什么坏处吧。
“何谓文明的影响？”看起来共主颇感兴趣，因为他的嘴角翘起来了。
“斯尼尔王朝是一个繁荣的国家，看看安都亚王都就明白了。然而，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往往陷入国内异见和外部压力之中，使得各个王爵商贵忙前忙后。
基于这种原因，我到此来是为了消除你们国内的异见，并且能够面对外部压力。从而使国家安康，丰饶。”
众人在私下议论，因为我说的话不全是真话，而且其中暗含的内容可谓是挠到他们的痒处了。
这是贿赂，我当然知道这是贿赂，他们肯定也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思考和讨论。
就在这种时候，我发现众人分为三个小群体。除了围绕里尔特公爵和弗尔公爵的两个小群体，我看见勒门公爵和共主身旁也有着一个小群体。尽管共主没有参加讨论，那群人也围在共主身边。
勒门公爵和共主的距离十分的近。
共主看起来十分满意，他嘴角的弧度比我见他的任何时候都要高。
他做出了一个简单而难以被发觉的动作。他身旁的亲信骑士向我走来，并且向别处的护卫示意。
“共主陛下希望和你单独会谈。”他低声说，不希望让其他人听到。
“乐意至极。”我以中等音量回复。
骑士向共主点头，而共主向我徐步走来，将手臂曲着伸过来。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挽着他的手臂，随他的引导前进。
雪芸见此，想要跟上来，但是别周围的骑士拉住了。
“共主陛下不想国家被宗教事务影响。”他们这么说。
于是雪芸只好作罢。
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棘手，这简直是在彰显我的存在。
共主并没有把我带到会客厅一类的地方，而是在走过几条走廊之后在某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放开了挽着的手。
现在会面只有三个人，我，共主以及他的亲信骑士一人。
“现在我以个人身份向你发问，你支持诸同还是反对？”共主问。
“我认为我不需要重复一遍我的官方回答，共主陛下。”我说。
“好，好。”他举起手挥了挥，像是想要赶走那些谜团一样，“我们换个问题，你是来干什么的？”
在我开口之前，他就抢着把我的回答说了出来。
“别说什么‘文明的影响’那种言辞了。”他说，“你的言外之意很清晰，尽管让那些老东西来理解可能有些难为，但是他们很快就可以理解的。你想要用财富来贿赂我们，以将诸同统治巩固？”
“恕我直言，共主陛下。我本人对诸同这类神学玩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从未见过诸同本人，之后也不一定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更加实际。”
我故意没把话说完，而是等着他去思考。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给出了回答。
“你是说财富和权力？”他问。
“我对财富不感兴趣。”我指正，“但是我对权力和情报感兴趣。”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话继续接下去。
“我明白了。”他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用财富来换取权力和情报。”
“共主陛下，我真心希望你不要用这种简单化的言辞，来理解我在这里出现的基本目的。我并不是简单地给您带来财富。”
“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他毫无征兆地转移了话题，“我个人很喜欢历史，所以我有一个纯粹的假设性命题，希望你可以替我解答。
假设一个国家正在对边疆地区开疆扩土，而其中不断增长的人口所带来的需要促成了周边地区的商业繁荣。
周边地区的势力主要别划分为两个，我们姑且称其为A公国和B公国。A公国是在边疆开发之前该地区的霸主，B公国是因为边疆开发而逐渐兴起的后发霸主。
B公国如今...在某个假定的历史阶段，因为对新边疆贸易的占有比例不满，而向旧霸主发起挑战。假定你是这两个公国的宗主，你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吗？”
这个故事是里尔特-弗尔冲突的背景吗？我那么想。
“我认为我是感兴趣的。”我说。
“专员先生。”他特意叫了我一声，“我对此不感兴趣。”
“什么？”我不禁反问，“那战争和饥荒，以及南方那些丰饶的土地要怎么办？”
在庆贺的报告中，她暗示过里尔特-弗尔冲突的重要性。以共主的立场，他有必要漠视这个冲突吗？
“我不记得我说过新边疆在南方。”共主平淡地叙述着，“专员先生，你可能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事实上，这件事在外面已经传播了好几年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斯尼尔王朝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知道我知道里尔特和弗尔的问题，我当然想让他知道。但是他正在说我完全不了解的事情。
“洗耳恭听。”我说。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而他的骑士也跟在后面。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呢？”他暂时停下脚步，微转过头说，“即便我和雪芸...主教是旧识，你依旧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你也不要想着去取得里尔特公爵或者弗尔公爵的支持。他们会认为你是我派去试探他们的廉洁的。实际上，我把你约到这里来谈话就只是为了这一点。”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话说他知道我可能不知道怎么回到主会场吗。
算了，反正我知道怎么回去，而且我也没有在这里乱转的兴致。
我才转了几圈，就碰到了新鲜人物。
是勒门公爵，他似乎正在我回去的道上等着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共主带我走的路线的，他有可能和共主有关。
“很巧，专员。”他向我搭话，我也只好转向他，“和共主谈完了？”
我很轻地点了头。
“他似乎对你并不满意。”他说。
我没有回答，一点肢体语言都没有。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说，“这不是为了套你话，只是单纯地告诉你而已。”
“嗯。”
“我的意思是，我身为勒门公爵很乐意协助你解决南方的问题。”他这么说。
我不禁怀疑。这像是另一个黑白脸游戏，先在勒门公爵手下做事，值得信任之后再给共主做事。
“不要想着别的公爵或者强力封臣会和你接触。我是特别的，因为我和共主走的很近，所以不会担忧他的猜忌。”
“不，你想错了。”我有些不耐烦，就把话说直接了些，“我来这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这只是一次告知而已。我要做的事情，不论你们支持不支持，结果都不会改变。”
“那么，专员先生，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改变了语气，“你刚才说了一大堆东西，给所有人假定的好处，但是你自己的动机，以及具体要做的事情却一点没说。
所以专员先生，我现在要问你：你到底是那些神棍的套皮转生，还是因为目的过于激烈而需要用辞藻粉饰的革新人士？”
“无可奉告。”
说完，我转身离开。
但是我的的确确不知道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稍加思考，但是雪芸抢在我之前回答了。
“专员。”她走到我前面一些，用半个身子挡住我，“对于这种问题，官方的回答应当以强烈的言辞去否定。”
她瞥了我一眼。我希望我没有弄错她的暗示。
“主教，请你理清你对我所拥有的义务和权力，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资格替我回答。”我以不满的表情对她说，然后转向共主。
“很抱歉，我的同事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地位。”我在余光之中看到了雪芸惊讶的面孔，希望那只是演技。
“对于此事，我希望尽可能的表达自身的中立地位，以保证我计划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不会受到次要因素的影响。因此我必须要在这里诉诸最朴素的言辞，专员既不站在诸同的一边，也不站在反诸同的一边，而是站在皮都全体知性生命的一边。”我这么说了。
看起来各位的反应都相当微妙，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除了是和否之外还有第三个答案。
“我以为你作为诸同的仆人，是站在诸同的一边呢。”共主以叙述的语气逼供道。
“我站在诸同的一边，因为它是全体知性生命的一部分。”我看了一眼各位，他们展露的表情各异，“但是我也站在你们那边，因为你们也是全体知性生命的一部分。”
“那你就是那一边都不站。”有公爵这么说。
“不，不，尊敬的里尔特公爵，请您不要微妙地曲解我的立场。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是传播诸同的福音，也不是来壮大教会的教育权力和财力。我站在你们的一边，是来壮大文明的影响的。”
我记忆中有那么一段历史，就是神冶战争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扩大文明的影响。事到如今，不管他们记得与否，将这言辞借出来搞一次文艺复兴，也没什么坏处吧。
“何谓文明的影响？”看起来共主颇感兴趣，因为他的嘴角翘起来了。
“斯尼尔王朝是一个繁荣的国家，看看安都亚王都就明白了。然而，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往往陷入国内异见和外部压力之中，使得各个王爵商贵忙前忙后。
基于这种原因，我到此来是为了消除你们国内的异见，并且能够面对外部压力。从而使国家安康，丰饶。”
众人在私下议论，因为我说的话不全是真话，而且其中暗含的内容可谓是挠到他们的痒处了。
这是贿赂，我当然知道这是贿赂，他们肯定也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思考和讨论。
就在这种时候，我发现众人分为三个小群体。除了围绕里尔特公爵和弗尔公爵的两个小群体，我看见勒门公爵和共主身旁也有着一个小群体。尽管共主没有参加讨论，那群人也围在共主身边。
勒门公爵和共主的距离十分的近。
共主看起来十分满意，他嘴角的弧度比我见他的任何时候都要高。
他做出了一个简单而难以被发觉的动作。他身旁的亲信骑士向我走来，并且向别处的护卫示意。
“共主陛下希望和你单独会谈。”他低声说，不希望让其他人听到。
“乐意至极。”我以中等音量回复。
骑士向共主点头，而共主向我徐步走来，将手臂曲着伸过来。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挽着他的手臂，随他的引导前进。
雪芸见此，想要跟上来，但是别周围的骑士拉住了。
“共主陛下不想国家被宗教事务影响。”他们这么说。
于是雪芸只好作罢。
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棘手，这简直是在彰显我的存在。
共主并没有把我带到会客厅一类的地方，而是在走过几条走廊之后在某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放开了挽着的手。
现在会面只有三个人，我，共主以及他的亲信骑士一人。
“现在我以个人身份向你发问，你支持诸同还是反对？”共主问。
“我认为我不需要重复一遍我的官方回答，共主陛下。”我说。
“好，好。”他举起手挥了挥，像是想要赶走那些谜团一样，“我们换个问题，你是来干什么的？”
在我开口之前，他就抢着把我的回答说了出来。
“别说什么‘文明的影响’那种言辞了。”他说，“你的言外之意很清晰，尽管让那些老东西来理解可能有些难为，但是他们很快就可以理解的。你想要用财富来贿赂我们，以将诸同统治巩固？”
“恕我直言，共主陛下。我本人对诸同这类神学玩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从未见过诸同本人，之后也不一定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更加实际。”
我故意没把话说完，而是等着他去思考。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给出了回答。
“你是说财富和权力？”他问。
“我对财富不感兴趣。”我指正，“但是我对权力和情报感兴趣。”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话继续接下去。
“我明白了。”他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用财富来换取权力和情报。”
“共主陛下，我真心希望你不要用这种简单化的言辞，来理解我在这里出现的基本目的。我并不是简单地给您带来财富。”
“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他毫无征兆地转移了话题，“我个人很喜欢历史，所以我有一个纯粹的假设性命题，希望你可以替我解答。
假设一个国家正在对边疆地区开疆扩土，而其中不断增长的人口所带来的需要促成了周边地区的商业繁荣。
周边地区的势力主要别划分为两个，我们姑且称其为A公国和B公国。A公国是在边疆开发之前该地区的霸主，B公国是因为边疆开发而逐渐兴起的后发霸主。
B公国如今...在某个假定的历史阶段，因为对新边疆贸易的占有比例不满，而向旧霸主发起挑战。假定你是这两个公国的宗主，你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吗？”
这个故事是里尔特-弗尔冲突的背景吗？我那么想。
“我认为我是感兴趣的。”我说。
“专员先生。”他特意叫了我一声，“我对此不感兴趣。”
“什么？”我不禁反问，“那战争和饥荒，以及南方那些丰饶的土地要怎么办？”
在庆贺的报告中，她暗示过里尔特-弗尔冲突的重要性。以共主的立场，他有必要漠视这个冲突吗？
“我不记得我说过新边疆在南方。”共主平淡地叙述着，“专员先生，你可能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事实上，这件事在外面已经传播了好几年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斯尼尔王朝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知道我知道里尔特和弗尔的问题，我当然想让他知道。但是他正在说我完全不了解的事情。
“洗耳恭听。”我说。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而他的骑士也跟在后面。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呢？”他暂时停下脚步，微转过头说，“即便我和雪芸...主教是旧识，你依旧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你也不要想着去取得里尔特公爵或者弗尔公爵的支持。他们会认为你是我派去试探他们的廉洁的。实际上，我把你约到这里来谈话就只是为了这一点。”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话说他知道我可能不知道怎么回到主会场吗。
算了，反正我知道怎么回去，而且我也没有在这里乱转的兴致。
我才转了几圈，就碰到了新鲜人物。
是勒门公爵，他似乎正在我回去的道上等着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共主带我走的路线的，他有可能和共主有关。
“很巧，专员。”他向我搭话，我也只好转向他，“和共主谈完了？”
我很轻地点了头。
“他似乎对你并不满意。”他说。
我没有回答，一点肢体语言都没有。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说，“这不是为了套你话，只是单纯地告诉你而已。”
“嗯。”
“我的意思是，我身为勒门公爵很乐意协助你解决南方的问题。”他这么说。
我不禁怀疑。这像是另一个黑白脸游戏，先在勒门公爵手下做事，值得信任之后再给共主做事。
“不要想着别的公爵或者强力封臣会和你接触。我是特别的，因为我和共主走的很近，所以不会担忧他的猜忌。”
“不，你想错了。”我有些不耐烦，就把话说直接了些，“我来这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这只是一次告知而已。我要做的事情，不论你们支持不支持，结果都不会改变。”
“那么，专员先生，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改变了语气，“你刚才说了一大堆东西，给所有人假定的好处，但是你自己的动机，以及具体要做的事情却一点没说。
所以专员先生，我现在要问你：你到底是那些神棍的套皮转生，还是因为目的过于激烈而需要用辞藻粉饰的革新人士？”
“无可奉告。”
说完，我转身离开。
但是我的的确确不知道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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