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影
十二岁的何秋在光荣上任小组长之后，一直有一个问题围绕着她。
为什么自己的后桌李嘉乐可以每节课都在发呆还不会被老师发现，为什么他的作业天天不写老师也不骂他。好吧，可能不止一个，不过都是围绕李嘉乐的。
何秋排名每掉一名，都心惊胆颤。每次老师用电脑出成绩，她都是捂着一只眼睛慢慢看，看一个数字心都要暂停一下。
李嘉乐就不同了，不管老师在课上数落他多少次，他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放成绩的时候更是静如一滩死水。
家长都叫过了很多次，也没多大用处，久而久之连老师都有些放弃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至少在何秋这里不行，在其他同学不断进步的同时李嘉乐凭一己之力将整组的分数拉下了水。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对得起其他同学的努力，何秋也得亲自下水挽救一下李同学的成绩。
时间就定在了午休时间的自习教室，李嘉乐经常英语听写不过，何秋每天就拉着他在午休时间去自习教室补听。
“我经常看你上课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晚上没睡好吗？”
李嘉乐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如果睡眠质量不好的话，你可以跟你爸爸妈妈说呀，身体原因的话要趁早去看医生的。要不然像你现在这样天天上课睡觉，成绩是上不去的。”
李嘉乐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依旧回答嗯。
只是他这样没有起伏的情绪让何秋有点不满，“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李嘉乐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何秋的眉梢微皱，她感觉自己有点没得到尊重。
“我是认真的。”她俯下身子，贴近李嘉乐的耳侧，想把话说得更清楚，“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跟父母说，然后就是老师，同学也行呀，憋在心里会不舒服的。”
李嘉乐倒是被何秋这突然的靠近搞得猝不及防，头一回有人和自己靠得这么近。在旁人灼热的注视之下，开口道：“他们不管我的。”
何秋听到这也有些惊讶，“怎么会？”
何秋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熏陶，在她美好的童话世界里，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就是从小听到大的事情，连动物都会发自本能地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人类父母爱护自己的孩子更是理所应当的。
那些父母不尽责的故事有点像遥远的地方才会发生的事情，只有偶尔新闻上会有一两则被她撇过几眼，但又很快被新的消息所掩盖。何秋还是头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李嘉乐无奈地耸耸肩，“他们也没办法吧，他们自己也有很多事情忙吧。”
忙着打工，忙着吵架。
孩子的眼眸本应是澄澈见底的，可李嘉乐的眼里却覆着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浑浊。
他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到接水镇，父母的知识水平不高，只能在小镇里干一些苦力活儿。他们每天起早贪黑，饭菜都是提前在电饭煲里温好的，有时李嘉乐一整天都没见过他们一眼，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他们做怎样的工作，他不知道，单调枯燥的每一天他是怎样度过的，他们也没有过问。
就算是上了小学，他也早早地记下了路线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邻居们总是夸他懂事，他却时常希望他的父母也能像别人家一样，每天陪他上学，接他放学，问问他今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即使爸爸妈妈都在家，李嘉乐也觉得自己的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他在客厅看电视，爸爸回来看见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小小年纪就只知道看电视，长大以后肯定没出气，就跟你妈一样。”
转头就对妈妈说道：“你个当妈的会不会教孩子啊，整天只知道让孩子看电视啊！难道以后也想让他干苦力活吗？”
妈妈会跑出来，拍拍他的背，低声说道：“嘉乐，回房间写作业。”
李嘉乐局促说道：“可是我已经写完了。”
这句话传到了爸爸的耳朵里，他红着脸吼道：“作业写完了就去看书呀！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妈妈只是垂着眼忍受着，没有辩解。李嘉乐也只好眼里夹着泪跑回房间。
无论后来妈妈怎么叫他出来吃饭，他都不肯出来。
爸爸不留余力地踹了他房门好几脚，震得他的整个房间都在抖，李嘉乐怕极了就躲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小崽子，脾气大了，跟我来这一套!”
许久门外没有声响，当是爸爸走了。
再是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嘉乐，饭我给你放门口了，妈妈去上夜班了，你记得吃啊。”
李嘉乐气喘吁吁地爬出被窝，脸上蒙着细细的一层汗水，眼角还淌着泪。
后来他也就不太希望爸爸回来了。
爸爸在家里就是处于首领般的地位，李嘉乐和妈妈都不得违抗他，也不敢违抗他。
妈妈每天上班都很辛苦，下班以后仍要被他当奴隶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有几次妈妈下了班，身子酸的直不起来，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下，爸爸回到家看见后立刻没好气道：“老子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倒好，在这里享清福。饭做了没有！”
对于那个男人的施压，李嘉乐从来没有看见妈妈反驳过。
她的双唇一直是紧闭的，不曾开口，好像要把这几年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在妈妈做菜的时候李嘉乐偷偷瞟过几眼，密密的抬头纹下，那双眼睛是暗沉无光的，几乎找不到目光的交汇点。李嘉乐看着她做菜，都害怕她看不见，会不会把她自己的手给切到。
有时候他希望妈妈能过离开这个家，这样妈妈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但是妈妈走了他该怎么般办，他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男人吗。私心下，他又希望妈妈留下来，陪他去承受这一切。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母亲也没有给予过他其他的关怀。
这个可怜的女人，习惯忍气吞声，默声哀叹自己的悲苦，在阴霾里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位母亲。
李嘉乐的父母健在，可好笑的是，他仍旧如同一个放养的孩子，没有人确切的告诉他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他该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
一颗种子被随手丢在了逼仄的罅隙，在暗无天日的墙缝里独自发芽长大，待有人发现时，他的根茎早已扭曲畸形。
这样的过往造就了李嘉乐如今有些孤僻的性格。
何秋听着他讲述自己的家庭，不由觉得脊背发凉，她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充斥着冷漠的家。
李嘉乐大概也是经历许多的绝望与无奈才会自暴自弃地变成今天模样。
何秋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次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听到的对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打好几次电话了都不见人影，对自己的孩子现在什么情况了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们说的会是李嘉乐的父母吗？
“对不起，让你自己说出这些一定很难受吧。”李嘉乐的眼睛一直看着桌面，不曾与何秋对视过，让何秋觉得心酸，“但是……就算如此，你还不要放弃你自己的好……”
李嘉乐的表情没有变，似乎没有理解何秋所说的话。
“他们的人生是他们的，你的人生是你的，他们的生活就算是影响到你也不应该决定到你。我妈妈常对我说，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读书的，不是为了他们。所以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要活得好好的。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就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说这话的何秋还是一脸天真的模样，小时候的何秋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一直以为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要努力了就可以通通甩掉。
可是不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植物的根茎一样深深扎进皮肤里，长在肉里，不是轻易的想拔就拔，一不小心都会撕下一块触目的血肉。
李嘉乐的眉头微皱，何秋就立刻思考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是自己说得太决绝了，还是语气太凶了？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妈妈”，李嘉乐想起自己的妈妈了？
何秋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又在脑内暴风运转想一些如何安慰人的话。
忽然，李嘉乐传出了一声短促的吐息声。
何秋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要哭了吧！
女孩瞬间手足无措，她何秋纵横天地十二年，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最见不得就是别人哭哭啼啼。
没想到下一秒，李嘉乐吐出了一句，“谢谢。”
何秋悬起的石头稍稍放下，坐在了李嘉乐的身旁，凑近他一点。
“嗯……怎么说呢，就是呀你可以这样想，你好好读书，努力考上高中，他们说高中大多是寄宿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离他们远一点，不用天天见到他们了。高中毕业以后，就要去上大学了，上大学好呀，我堂姐他们上大学都是半年回来一次，这样你就可以离他们更远一点了。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们就管不到你了。”
“你越长越大，就离他们越来越远，这样子会不会轻松点。所以现在的我们就要尽我们最大的所能，为了让未来的我们离他们远一点对不对？惹不过，我们还躲不过不成？”
女孩生动地描绘着未来美好的前景，男孩静静地听着，尽管有些东西是抽象的美好，可从她的嘴里出来，男孩却愿意相信。
女孩的肩膀不经意间挨着男孩的臂膀，男孩不抵触，反倒有别样的暖意在心底流淌。
说到最后，何秋的嗓子都冒烟了，就歇了口气停下来，看看李嘉乐是什么反应。
结果男孩的眼眶早已红润，还有一层水泽欲涌而出。
何秋当下就慌了，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妈妈呀，我把别人给搞哭了！
为什么自己的后桌李嘉乐可以每节课都在发呆还不会被老师发现，为什么他的作业天天不写老师也不骂他。好吧，可能不止一个，不过都是围绕李嘉乐的。
何秋排名每掉一名，都心惊胆颤。每次老师用电脑出成绩，她都是捂着一只眼睛慢慢看，看一个数字心都要暂停一下。
李嘉乐就不同了，不管老师在课上数落他多少次，他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放成绩的时候更是静如一滩死水。
家长都叫过了很多次，也没多大用处，久而久之连老师都有些放弃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至少在何秋这里不行，在其他同学不断进步的同时李嘉乐凭一己之力将整组的分数拉下了水。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对得起其他同学的努力，何秋也得亲自下水挽救一下李同学的成绩。
时间就定在了午休时间的自习教室，李嘉乐经常英语听写不过，何秋每天就拉着他在午休时间去自习教室补听。
“我经常看你上课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晚上没睡好吗？”
李嘉乐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如果睡眠质量不好的话，你可以跟你爸爸妈妈说呀，身体原因的话要趁早去看医生的。要不然像你现在这样天天上课睡觉，成绩是上不去的。”
李嘉乐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依旧回答嗯。
只是他这样没有起伏的情绪让何秋有点不满，“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李嘉乐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何秋的眉梢微皱，她感觉自己有点没得到尊重。
“我是认真的。”她俯下身子，贴近李嘉乐的耳侧，想把话说得更清楚，“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跟父母说，然后就是老师，同学也行呀，憋在心里会不舒服的。”
李嘉乐倒是被何秋这突然的靠近搞得猝不及防，头一回有人和自己靠得这么近。在旁人灼热的注视之下，开口道：“他们不管我的。”
何秋听到这也有些惊讶，“怎么会？”
何秋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熏陶，在她美好的童话世界里，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就是从小听到大的事情，连动物都会发自本能地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人类父母爱护自己的孩子更是理所应当的。
那些父母不尽责的故事有点像遥远的地方才会发生的事情，只有偶尔新闻上会有一两则被她撇过几眼，但又很快被新的消息所掩盖。何秋还是头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李嘉乐无奈地耸耸肩，“他们也没办法吧，他们自己也有很多事情忙吧。”
忙着打工，忙着吵架。
孩子的眼眸本应是澄澈见底的，可李嘉乐的眼里却覆着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浑浊。
他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到接水镇，父母的知识水平不高，只能在小镇里干一些苦力活儿。他们每天起早贪黑，饭菜都是提前在电饭煲里温好的，有时李嘉乐一整天都没见过他们一眼，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他们做怎样的工作，他不知道，单调枯燥的每一天他是怎样度过的，他们也没有过问。
就算是上了小学，他也早早地记下了路线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邻居们总是夸他懂事，他却时常希望他的父母也能像别人家一样，每天陪他上学，接他放学，问问他今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即使爸爸妈妈都在家，李嘉乐也觉得自己的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他在客厅看电视，爸爸回来看见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小小年纪就只知道看电视，长大以后肯定没出气，就跟你妈一样。”
转头就对妈妈说道：“你个当妈的会不会教孩子啊，整天只知道让孩子看电视啊！难道以后也想让他干苦力活吗？”
妈妈会跑出来，拍拍他的背，低声说道：“嘉乐，回房间写作业。”
李嘉乐局促说道：“可是我已经写完了。”
这句话传到了爸爸的耳朵里，他红着脸吼道：“作业写完了就去看书呀！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妈妈只是垂着眼忍受着，没有辩解。李嘉乐也只好眼里夹着泪跑回房间。
无论后来妈妈怎么叫他出来吃饭，他都不肯出来。
爸爸不留余力地踹了他房门好几脚，震得他的整个房间都在抖，李嘉乐怕极了就躲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小崽子，脾气大了，跟我来这一套!”
许久门外没有声响，当是爸爸走了。
再是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嘉乐，饭我给你放门口了，妈妈去上夜班了，你记得吃啊。”
李嘉乐气喘吁吁地爬出被窝，脸上蒙着细细的一层汗水，眼角还淌着泪。
后来他也就不太希望爸爸回来了。
爸爸在家里就是处于首领般的地位，李嘉乐和妈妈都不得违抗他，也不敢违抗他。
妈妈每天上班都很辛苦，下班以后仍要被他当奴隶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有几次妈妈下了班，身子酸的直不起来，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下，爸爸回到家看见后立刻没好气道：“老子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倒好，在这里享清福。饭做了没有！”
对于那个男人的施压，李嘉乐从来没有看见妈妈反驳过。
她的双唇一直是紧闭的，不曾开口，好像要把这几年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在妈妈做菜的时候李嘉乐偷偷瞟过几眼，密密的抬头纹下，那双眼睛是暗沉无光的，几乎找不到目光的交汇点。李嘉乐看着她做菜，都害怕她看不见，会不会把她自己的手给切到。
有时候他希望妈妈能过离开这个家，这样妈妈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但是妈妈走了他该怎么般办，他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男人吗。私心下，他又希望妈妈留下来，陪他去承受这一切。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母亲也没有给予过他其他的关怀。
这个可怜的女人，习惯忍气吞声，默声哀叹自己的悲苦，在阴霾里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位母亲。
李嘉乐的父母健在，可好笑的是，他仍旧如同一个放养的孩子，没有人确切的告诉他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他该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
一颗种子被随手丢在了逼仄的罅隙，在暗无天日的墙缝里独自发芽长大，待有人发现时，他的根茎早已扭曲畸形。
这样的过往造就了李嘉乐如今有些孤僻的性格。
何秋听着他讲述自己的家庭，不由觉得脊背发凉，她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充斥着冷漠的家。
李嘉乐大概也是经历许多的绝望与无奈才会自暴自弃地变成今天模样。
何秋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次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听到的对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打好几次电话了都不见人影，对自己的孩子现在什么情况了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们说的会是李嘉乐的父母吗？
“对不起，让你自己说出这些一定很难受吧。”李嘉乐的眼睛一直看着桌面，不曾与何秋对视过，让何秋觉得心酸，“但是……就算如此，你还不要放弃你自己的好……”
李嘉乐的表情没有变，似乎没有理解何秋所说的话。
“他们的人生是他们的，你的人生是你的，他们的生活就算是影响到你也不应该决定到你。我妈妈常对我说，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读书的，不是为了他们。所以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要活得好好的。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就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说这话的何秋还是一脸天真的模样，小时候的何秋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一直以为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要努力了就可以通通甩掉。
可是不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植物的根茎一样深深扎进皮肤里，长在肉里，不是轻易的想拔就拔，一不小心都会撕下一块触目的血肉。
李嘉乐的眉头微皱，何秋就立刻思考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是自己说得太决绝了，还是语气太凶了？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妈妈”，李嘉乐想起自己的妈妈了？
何秋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又在脑内暴风运转想一些如何安慰人的话。
忽然，李嘉乐传出了一声短促的吐息声。
何秋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要哭了吧！
女孩瞬间手足无措，她何秋纵横天地十二年，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最见不得就是别人哭哭啼啼。
没想到下一秒，李嘉乐吐出了一句，“谢谢。”
何秋悬起的石头稍稍放下，坐在了李嘉乐的身旁，凑近他一点。
“嗯……怎么说呢，就是呀你可以这样想，你好好读书，努力考上高中，他们说高中大多是寄宿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离他们远一点，不用天天见到他们了。高中毕业以后，就要去上大学了，上大学好呀，我堂姐他们上大学都是半年回来一次，这样你就可以离他们更远一点了。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们就管不到你了。”
“你越长越大，就离他们越来越远，这样子会不会轻松点。所以现在的我们就要尽我们最大的所能，为了让未来的我们离他们远一点对不对？惹不过，我们还躲不过不成？”
女孩生动地描绘着未来美好的前景，男孩静静地听着，尽管有些东西是抽象的美好，可从她的嘴里出来，男孩却愿意相信。
女孩的肩膀不经意间挨着男孩的臂膀，男孩不抵触，反倒有别样的暖意在心底流淌。
说到最后，何秋的嗓子都冒烟了，就歇了口气停下来，看看李嘉乐是什么反应。
结果男孩的眼眶早已红润，还有一层水泽欲涌而出。
何秋当下就慌了，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妈妈呀，我把别人给搞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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