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许人间独行（十八）
望着怨灵逐渐炽热狰狞目光，顾溪伦陷入了沉默。
他不懂什么是三华血，可按照怨灵所说这是所谓的命魂精血，就算他再傻也能猜到这个东西肯定很重要。
“这……对我有什么影响？”
“没什么，只是损失点寿命罢了。”
“多少？”
“也就十几年而已。”
怨灵阴恻恻的看着他，目光冒着幽光。
“嘿嘿，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氛围一时间变得异常沉重，顾溪伦默默垂头闭眼，脑海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十几年的寿命啊……
或许这也只是它说的其中一部分吧……
唉，可如果不给它，不仅仅是我，裴思菡和袁雨琦他们也很可能会葬身于此吧……
就如同往年那些在永夜楼遇难的人们一样……
“我可以同意，”
顾溪伦睁开双眼缓缓说道：“但你必须保证我们和三楼同学们的安全，还有从你附身的这个女孩儿身上下来，”
“嘻嘻，好。”
怨灵诡异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盯着顾溪伦。
“啪。”
忽的，下一刻裴思菡就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顾溪伦连忙过去把她扶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表面上暂时来看只是陷入了昏迷。
还好还好，没摔坏……
顾溪伦不由得舒缓了一口气，随即把目光从裴思菡身上移开。
看着仍旧飘在半空中已经化为一道幽灵模样的杨文慧，顾溪伦顿声说道：
“你怎么确保我们都能够安全离开？”
怨灵嗤笑了一声，微微偏头对着自己漆黑弯曲的指甲徐徐自赏，
“你还没资格在这质问我，让你说几句话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了？”
顿时顾溪伦面色阴沉，像是能滴出一潭死水，暗暗合拢攥紧十指。
过了一会，怨灵把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开，转向顾溪伦。
“放心，我还算是言而有信的。”
“实在不行我就把你杀了，再直接从你身上提炼三华血，虽说效果不太好，但应该也勉勉强强凑合了。”
怨灵一脸玩弄地看着顾溪伦，眼底的灼热目光被掩饰的很好。
“呼~”
顾溪伦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甘愿奉献。”
“嘿嘿……放轻松放轻松……”
怨灵脸色出现一抹肉眼可见的喜意，随即围绕着顾溪伦身体悬空漂浮。
“很快……很快就好了……”
“放轻松……放轻松……”
“献完了之后我就会放你们回去的……”
顾溪伦耳边传来阵阵低声呢喃、不绝于耳，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一般顺着耳朵钻进身体。
“啊——！”
“啊——停下！！”
顾溪伦突然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额头冒出豆粒状大小的汗珠，脸色颤抖发白。
疼，
挖心的疼。
顾溪伦不停地惨叫呻吟，苦苦忍受着撕裂心扉般的痛彻。
一阵阵的凄厉惨叫之声从窗口争先恐后般的逃出散向浓浓黑夜。
远处本在蜷缩的几只乌鸦和零零散散看不清样貌的身影犹豫了片刻，然后扑闪几下纷纷嘎叫着飞离。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有了这血我看谁还能拦我出去——！”
永夜楼内怨灵正在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一团微微发亮的光团。
“好东西啊……”
“我竟然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属性……”
怨灵贪婪的盯着光团，然后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吞了下去。
“嘶……”
怨灵不由得轻轻倒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刚吞下没多久，一缕缕黑烟从怨灵身体中散去，随即本来透明肉眼不可见的身体竟然渐渐凝实。
“咔、咔、咔……”
怨灵左右摇动了一下脖子，感受着身体上带来的新变化。
“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怨灵眯起双眼看向瘫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的顾溪伦，眼中又一次露出了浓浓的贪婪目光。
如果能源源不断吸取顾溪伦身上三华血的话，她有很大的希望彻底冲破这个牢笼。
怨灵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没错，该死的牢笼！
纵使她当初机缘巧合签下了契约，但那位存在也是真的无聊到不能再无聊了。
是的，
她身为怨灵本该遭受地府围剿、使者追杀。
但因为那尊无上的存在，这一切随着契约成立之后都免除了。
可那尊神还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不能出去。
她只能固守在永夜楼里，承受着无尽的黑暗与压迫……
这血中到底蕴藏着什么东西？
三华血她清楚地很，效果是有，但绝对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契约在上，她没有违背誓言。
除了极少数清白之人被允许放还之外，剩下的人早就喂了楼下饲养的蛊虫。
倘若他们的三华血也有这般效果，往年那些不知死活踏进古楼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这般的下场了。
“我就再吸一点，一点……”
怨灵望着地上翻滚的顾溪伦挣扎许久，犹豫了片刻再次缓缓伸出刚收回的右手。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混蛋……！”
顾溪伦依稀看见一张手正向他探去，稍作思索就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大爷的！不讲道德！”
顾溪伦一边向更远处翻滚，一边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果然鬼就每一个好心的！
忘了这还是个鬼中之鬼的怨灵！
与虎谋皮我真是瞎了眼了！
顾溪伦强忍着伤痛又往远处滚了滚，一脸悲哀。
这次可真是完球了。
怨灵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贪婪，身影紧紧跟着顾溪伦浮荡。
“别跑啊……我说话算话，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就再吸一点点，一点点……”
怨灵脑中似乎已经想到了出去后的场面，悠哉悠哉的把顾溪伦渐渐逼至一处角落里。
“真的，就一点！”
说完伸出的手陡然变大，如同一张大网般向下笼罩落下。
顾溪伦暗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发颤，接受了献祭。
正如之前怨灵所言，他不愿意就是一起死，他若是识相点可能还会走几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放了我的那些朋友……”
他没有提及自己，按照当前局势来看，能放了裴思菡她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三生有幸了。
“这，放心，放心……”
怨灵想起前些日子闯进来的几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按照契约誓言，只屠天下有罪负心之人。
他们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又不像顾溪伦一样对她有大用。
三楼苟延残喘的那些人，她原本就没准备杀掉，当然她也没准备搭救。
那些蠢货当初静静等到天亮离开也就罢了，结果还非要去二楼蛊虫窝里探险，死了也是活该。
算了算了……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就顺手放了他们吧……
怨灵的手搭在顾溪伦额头上，感受着其中浓郁澎湃的气血，一脸陶醉。
停顿良久，她五指化爪，猛然向深处探去！
就在这时，顾溪伦天灵盖上突然闪现出一道光芒。
怨灵浑身危机紧颤，像是被毒蝎子蛰了一般，连忙想要收回刚伸出的手。
“砰咚——！”
下一刻，瞬间之时，
一道剧烈声响从空中乍然传开。
顾溪伦愣了几秒，疑惑地睁开了双眼。
这……什么情况？
撞，撞墙了？
刚才还飘飘然的怨灵现在气息萎靡地歪倒在对面的地上。
她身后的墙壁如龟裂般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你，你，你——！”
怨灵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惧意，抬起手惊恐地指着顾溪伦，声音颤抖不已。
“你身上怎，怎么会有……神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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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条无人的街道旁边，一位男子兀然止步，手指在袖口默默掐算。
“刚送出去没多久，这人这么倒霉？”
男子轻轻感叹一声便不再多想，重新融入了浓浓夜幕。
他不懂什么是三华血，可按照怨灵所说这是所谓的命魂精血，就算他再傻也能猜到这个东西肯定很重要。
“这……对我有什么影响？”
“没什么，只是损失点寿命罢了。”
“多少？”
“也就十几年而已。”
怨灵阴恻恻的看着他，目光冒着幽光。
“嘿嘿，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氛围一时间变得异常沉重，顾溪伦默默垂头闭眼，脑海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十几年的寿命啊……
或许这也只是它说的其中一部分吧……
唉，可如果不给它，不仅仅是我，裴思菡和袁雨琦他们也很可能会葬身于此吧……
就如同往年那些在永夜楼遇难的人们一样……
“我可以同意，”
顾溪伦睁开双眼缓缓说道：“但你必须保证我们和三楼同学们的安全，还有从你附身的这个女孩儿身上下来，”
“嘻嘻，好。”
怨灵诡异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盯着顾溪伦。
“啪。”
忽的，下一刻裴思菡就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顾溪伦连忙过去把她扶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表面上暂时来看只是陷入了昏迷。
还好还好，没摔坏……
顾溪伦不由得舒缓了一口气，随即把目光从裴思菡身上移开。
看着仍旧飘在半空中已经化为一道幽灵模样的杨文慧，顾溪伦顿声说道：
“你怎么确保我们都能够安全离开？”
怨灵嗤笑了一声，微微偏头对着自己漆黑弯曲的指甲徐徐自赏，
“你还没资格在这质问我，让你说几句话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了？”
顿时顾溪伦面色阴沉，像是能滴出一潭死水，暗暗合拢攥紧十指。
过了一会，怨灵把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开，转向顾溪伦。
“放心，我还算是言而有信的。”
“实在不行我就把你杀了，再直接从你身上提炼三华血，虽说效果不太好，但应该也勉勉强强凑合了。”
怨灵一脸玩弄地看着顾溪伦，眼底的灼热目光被掩饰的很好。
“呼~”
顾溪伦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甘愿奉献。”
“嘿嘿……放轻松放轻松……”
怨灵脸色出现一抹肉眼可见的喜意，随即围绕着顾溪伦身体悬空漂浮。
“很快……很快就好了……”
“放轻松……放轻松……”
“献完了之后我就会放你们回去的……”
顾溪伦耳边传来阵阵低声呢喃、不绝于耳，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一般顺着耳朵钻进身体。
“啊——！”
“啊——停下！！”
顾溪伦突然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额头冒出豆粒状大小的汗珠，脸色颤抖发白。
疼，
挖心的疼。
顾溪伦不停地惨叫呻吟，苦苦忍受着撕裂心扉般的痛彻。
一阵阵的凄厉惨叫之声从窗口争先恐后般的逃出散向浓浓黑夜。
远处本在蜷缩的几只乌鸦和零零散散看不清样貌的身影犹豫了片刻，然后扑闪几下纷纷嘎叫着飞离。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有了这血我看谁还能拦我出去——！”
永夜楼内怨灵正在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一团微微发亮的光团。
“好东西啊……”
“我竟然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属性……”
怨灵贪婪的盯着光团，然后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吞了下去。
“嘶……”
怨灵不由得轻轻倒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刚吞下没多久，一缕缕黑烟从怨灵身体中散去，随即本来透明肉眼不可见的身体竟然渐渐凝实。
“咔、咔、咔……”
怨灵左右摇动了一下脖子，感受着身体上带来的新变化。
“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怨灵眯起双眼看向瘫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的顾溪伦，眼中又一次露出了浓浓的贪婪目光。
如果能源源不断吸取顾溪伦身上三华血的话，她有很大的希望彻底冲破这个牢笼。
怨灵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没错，该死的牢笼！
纵使她当初机缘巧合签下了契约，但那位存在也是真的无聊到不能再无聊了。
是的，
她身为怨灵本该遭受地府围剿、使者追杀。
但因为那尊无上的存在，这一切随着契约成立之后都免除了。
可那尊神还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不能出去。
她只能固守在永夜楼里，承受着无尽的黑暗与压迫……
这血中到底蕴藏着什么东西？
三华血她清楚地很，效果是有，但绝对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契约在上，她没有违背誓言。
除了极少数清白之人被允许放还之外，剩下的人早就喂了楼下饲养的蛊虫。
倘若他们的三华血也有这般效果，往年那些不知死活踏进古楼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这般的下场了。
“我就再吸一点，一点……”
怨灵望着地上翻滚的顾溪伦挣扎许久，犹豫了片刻再次缓缓伸出刚收回的右手。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混蛋……！”
顾溪伦依稀看见一张手正向他探去，稍作思索就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大爷的！不讲道德！”
顾溪伦一边向更远处翻滚，一边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果然鬼就每一个好心的！
忘了这还是个鬼中之鬼的怨灵！
与虎谋皮我真是瞎了眼了！
顾溪伦强忍着伤痛又往远处滚了滚，一脸悲哀。
这次可真是完球了。
怨灵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贪婪，身影紧紧跟着顾溪伦浮荡。
“别跑啊……我说话算话，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就再吸一点点，一点点……”
怨灵脑中似乎已经想到了出去后的场面，悠哉悠哉的把顾溪伦渐渐逼至一处角落里。
“真的，就一点！”
说完伸出的手陡然变大，如同一张大网般向下笼罩落下。
顾溪伦暗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发颤，接受了献祭。
正如之前怨灵所言，他不愿意就是一起死，他若是识相点可能还会走几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放了我的那些朋友……”
他没有提及自己，按照当前局势来看，能放了裴思菡她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三生有幸了。
“这，放心，放心……”
怨灵想起前些日子闯进来的几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按照契约誓言，只屠天下有罪负心之人。
他们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又不像顾溪伦一样对她有大用。
三楼苟延残喘的那些人，她原本就没准备杀掉，当然她也没准备搭救。
那些蠢货当初静静等到天亮离开也就罢了，结果还非要去二楼蛊虫窝里探险，死了也是活该。
算了算了……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就顺手放了他们吧……
怨灵的手搭在顾溪伦额头上，感受着其中浓郁澎湃的气血，一脸陶醉。
停顿良久，她五指化爪，猛然向深处探去！
就在这时，顾溪伦天灵盖上突然闪现出一道光芒。
怨灵浑身危机紧颤，像是被毒蝎子蛰了一般，连忙想要收回刚伸出的手。
“砰咚——！”
下一刻，瞬间之时，
一道剧烈声响从空中乍然传开。
顾溪伦愣了几秒，疑惑地睁开了双眼。
这……什么情况？
撞，撞墙了？
刚才还飘飘然的怨灵现在气息萎靡地歪倒在对面的地上。
她身后的墙壁如龟裂般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你，你，你——！”
怨灵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惧意，抬起手惊恐地指着顾溪伦，声音颤抖不已。
“你身上怎，怎么会有……神的气息？！”
********************
某条无人的街道旁边，一位男子兀然止步，手指在袖口默默掐算。
“刚送出去没多久，这人这么倒霉？”
男子轻轻感叹一声便不再多想，重新融入了浓浓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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