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箭双雕

    此等家丑,不胫而走。

    靖国公的政敌抓住这个痛脚,以此上书圣上,请求圣上惩治靖国公。

    圣上无奈,只能下诏训斥靖国公,“私德不修,内闱不端,伤律法刑典,乌涂陛下辉冕,实该明正典刑,严惩不贷。”

    不过,念在靖国公于社稷有功的份上,圣上只剥夺了他的爵位,令其子不得承袭。

    当真是祸起萧墙!

    后院妇人之间的争执,不仅连累了国公爷,更连累了她自己的儿子!

    前车之鉴,大舅舅是越想越心惊!

    堂堂一个国公爷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左侍郎呢?

    情急之下,大舅舅也顾不上那么多,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大舅母的胳膊,直接将她推搡到了一旁。

    “无知刁妇,还不给我退下去!”

    “你……”

    “你什么你,你们母女二人,现下立刻返回各自的院子静思己过!再将家法抄上百遍,抄不完晚上不许用膳!”

    大舅舅这样安排,与其说是惩治,实则不过是做做样子,掩人口实罢了!

    接着,他就一脸关切的走到林母面前,扶着她缓缓坐下身。

    “妹子,你也知道你嫂子这人的脾气!她这个人心不坏,只是急了些、躁了些。有时候口不择言,行事鲁莽,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幼仪守在林母身旁,她听着大舅舅所言,一字一句,由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林母的伤情可否要紧?

    这便是她的亲娘舅!

    于他而言,仕途、官声,高于一切!

    “舅父,我娘亲这几日便觉得身体不适,偶有头晕气闷之症。我看,还是找个郎中来,好好的瞧一瞧吧。”

    林母听到林幼仪这样说,紧着一脸疑惑的侧目看向她。

    这孩子为何这样说?她何时头晕气闷过?

    林幼仪佯装不觉,只当做没瞧见林母的疑惑,而是用手在暗处,轻轻的戳了林母一下。

    林母虽然仍是想不明白,林幼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也未多言,只闷声低下了头。

    “应该的!应该的!只不过……”

    大舅舅犹豫着看向了林母的脸,他的那点心思,林幼仪看在眼里,嗤之以鼻。

    林母脸上的伤,一看便是被人打的。

    大舅舅担心的是,一但请了郎中过府为林母看诊,那郎中察觉出异样,再出去胡言乱语,岂不是自找麻烦?

    “舅父且安心,城北济世堂的杜郎中,转为城中高门显贵之家的女眷看诊,他不仅医术精湛,而且,为人正派,口风极紧,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与不相干的人泄露只言片语。”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来人呀,去请济世堂的杜郎中来。”

    大舅舅被林幼仪看透了心思,面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

    他赶忙尴尬的应了一声,旋即,唤来下人,去请杜郎中。

    回到了院子后,林母急不可耐的拉过林幼仪,焦灼的开口问道。

    “囡囡,娘何时如你说的那般不适?而且,这些话骗骗你舅父便也罢了,你怎么还请了郎中过府?一会儿,郎中来了之后,一把脉,你说的那些谎话,可就要……”

    “娘,您急什么!”

    林母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幼仪就一脸娇憨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一会儿郎中来了,您就只管照我方才说的那样子做就好。若是郎问您,您只管推说不知,不知为何,就是胸闷气促、晕眩不适,夜不能寐……凡此种种,您自己尽情发挥!”

    林幼仪这就有些太瞧得起她娘亲了!

    还尽情发挥呢,林母能将她说的那些谎话圆回来,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这……囡囡,就算娘装的出,可这脉象,却是做不得假、骗不了人的呀!”

    林幼仪笑的一脸狡黠。

    可她一看到林母脸上的印痕,心头的怒火,还是忍不住蹭蹭的往天灵盖上窜!

    “娘,若您是杜郎中,给官家女眷诊脉后,发现其脉象平和,一切正常,可那位官眷却坚持说自己身子不适,你会作何反应?”

    林母沉思了片刻,却还是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

    “自然是禁不住怀疑,可是我自己个儿医术不精,不能替病患排忧解难。”

    林幼仪浅笑着,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便是杜郎中能够游走于官宦内宅的诀窍!一位官眷,明明没有病痛,却要在人前装出一副不适的模样,那自然是另有隐情。杜郎中为人精明,又怎么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是以,他不但不会耿直拆穿,还会配合着你将这出戏唱下去!”

    “那……他就不怕谎话说的多了,会出什么纰漏?高门大院的内宅,向来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林母深有体会,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

    “娘,且不说那杜郎中确是术精岐黄,这个中的利害关系,他自会拿捏。而且,一个官眷,敢在毫无示意的情况下,便当着一个郎中面前装模作样,只这一点,便足以让杜郎中掂量一番的了!”

    林幼仪说着,端起面前的茶盏浅呷了一口。

    “更何况,您这脸上的印痕,杜郎中一看便知是因何而来。您呀,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该怎么装就怎么装,自有杜郎中为您兜着。况且,这有利可图之事,他做起来亦是得心应手。”

    “有利可图?此话怎么讲?”

    “娘,杜郎中既然不会拆穿您,那当着舅父的面,总得有个说法吧?您这病呀,得养!可这该怎么样?用什么方子,下什么药,还不都由得杜郎中说了算?他若不趁机开些贵价的补药,怎么对得起他配合您演的这一场好戏!”

    “哦,原来如此!”

    林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她紧着抬手指了指林幼仪,笑着嗔怪道。

    “你呀,我只当你扯这个谎,是为了吓唬你舅父舅母来着。原来,你打的竟然是要让他破财的念头。”

    林幼仪笑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的意味深长。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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