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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王林修仙记

    小山村里,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和一对夫妻在唠完家常里短之后聊起了晚辈的出路。

    映在土墙上的人影随着跃动的昏黄灯焰明暗不定,中年汉子望着铁柱父亲,说道:“二哥,铁柱今年十五岁了吧?”

    铁柱父亲点头,感慨道:“过了年,这小兔崽子就十六了,唉,一晃十多年过去,真快。”说着,他眼露溺爱之色,望着自己的儿子。

    中年汉子沉吟少许,面色一肃,说道:“二哥,二嫂,和你们说件事儿,恒岳派今年收取弟子,家族有三个推荐名额,分到我这里有一个。”

    铁柱父亲一怔,失色道:“恒岳派?可是那个全都是仙人的恒岳派?”

    中年汉子一笑,点头说道:“二哥,就是那个仙人门派。我家小子你也知道,读书不行,只喜欢舞刀弄剑,当个侠客没问题,但仙人多半看不上他。名额珍贵,不能白白浪费,我看铁柱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喜欢读书,说不定能行。”

    铁柱母亲喜极,急忙说道:“老四,这……这……”

    ……

    “娘的,我上回居然信了那群贴吧大佬的邪!

    竟以为王林的四叔王天土真是那大能之辈!”

    陆长青在一旁暗骂不已。

    来此地之前陆长青煞有介事的在器灵耳畔唠叨了许久,把器灵都说得心里发毛。

    无敌的踏天境大能……

    连它器灵的一根毛也别想伤到!

    但陆长青肯定会被一掌拍死,妖鼎残片会被关进小黑屋,鬼晓得还能不能再重见天日……对器灵来说,这个滋味比当场去世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器灵带着陆长青躲在妖鼎空间,暗中观察了许久许久……

    结果自然又是器灵狠狠嘲讽了一番陆长青的智力,然后才把陆长青扔了出来。

    当然,陆长青彻底隐藏了身形和气息,屋内的几个凡人对他的存在无知无觉。

    陆长青来此纯粹是为了见证王林修行的起点,并非是要干涉什么。

    ……

    第二天一早,四叔定下一个月以后来接人的约定便离开了,铁柱的父母拉着他一直送到村口。

    在回来的路上,铁柱清晰的看到,父亲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很多,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期望。

    这种期望的眼神,要比之前让他去县里大考时,浓重很多。

    小山村内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就是一只狗生了几个崽子也能在瞬间传遍全村。

    很快全村的人都从铁柱母亲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来访,每个人的眼神看向铁柱时都不同,有羡慕,有嫉妒……

    “王家生了个好娃,人家被恒岳派收为弟子了。”

    “铁柱这孩子我从小看他长大,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次又成为恒岳派弟子,以后定有大出息。”

    “铁柱有本事,以后出息了可别忘记咱们村,多回来看看啊。”

    诸如此类的话,纷纷涌入铁柱耳中,渐渐的说成了他已经成为恒岳派弟子一般,父母每次听到,都笑的合不上嘴,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很多。

    每当铁柱独自走在村内,所有看到他的村民,都热情的拉着他问来问去,更有甚者甚至当着自己孩子面,把铁柱当成榜样,训导一番。

    当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以后,铁柱成为恒岳派弟子的消息迅速传开,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陆续的前来道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看一看铁柱。

    这种喜庆的氛围在王林父母摆下酒席、宴请族人之后达到了顶峰。

    请帖送到后,王氏家族族内大部分亲戚都来庆祝,由于来人太多,铁柱他爹把招待地点选在了村子中心的广场,摆下数百桌宴席。

    村子的居民自行帮着招待,相互交谈之时无不对铁柱赞叹有加,夸奖不已。

    “族内的亲戚们,父老乡亲们,我王天水没啥文化,不会说什么词儿,但是我今天高兴,我家娃这次有机会被恒岳派选中弟子,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儿,我多了也不说了,感谢各位来我这儿道喜,谢谢了!”

    铁柱父亲大声说完,端起酒杯一干二净。

    “老二啊,你这娃很好,比你有出息。”

    “老二,你家娃娃从小就聪明伶俐,一定能被选中,和王卓那孩子一样,成为仙人。”

    “二哥,你有铁柱这孩子,这辈子算不白活了,以后等着享福就行了。”

    “铁柱,给你爹争口气,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进入恒岳派。”

    “铁柱他爹命真好啊,有这么个好儿子!”

    “恭喜了,铁柱他爹!”

    “恭喜恭喜!”

    场面一时间大为锦繁,庆祝声四起,不过暗地里,也有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比如王林的堂兄王卓,言语讥讽王林傻头傻脑,始终以轻蔑的目光看着王林。

    比如王天水的大哥王天山,表面上恭喜,内心却从来都瞧不起这个二弟,对他的孩子就更是如此。他望了望自己家的小子王卓,又看了看铁柱,内心颇不以为然,心道老四这次把名额让出,虽然出乎自己预料,但只要那些仙人不是瞎子,就不可能选中铁柱。

    比如王天水的三弟王天河,当年抢夺了王天水的那份遗产,半点也不想王天水翻身,虽然面带着讨好的微笑,内心却诅咒连连。

    再如某些与王天水关系平平的村民,隐隐期待着看王天水一家的洋相,你现在这般风光,到时没被选上,那乐子就大了……

    人生百态,此间众人一一可见,铁柱父亲拉着铁柱,挨个桌子敬酒,为他介绍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亲戚。

    这一天,铁柱的父亲喝了很多酒,他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一直到很晚,亲戚陆续离开。

    临走时,少年王卓依然还是那副瞧不起人的表情,趁人不注意在铁柱耳边轻声道:“傻小子,你不会被选中的,你不是那块料。”说完,他轻蔑的一笑,随着他父亲离开了。

    这天晚上回到家中,铁柱躺在床上,内心暗自决定,半个月后无论如何,也要被选中!

    ……

    时光匆匆而过,这一天,铁柱四叔赶着马车来了。

    “铁柱,出去要听四叔话,不要惹事,外面不比家里,遇事多忍让,娘给你准备了几件新衣服,还有你最爱吃的烤甘薯,娘会想你的,要是没被选中,就回来……”

    铁柱他娘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铁柱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村子,这次,是他第一次离开。

    四叔在一旁感慨,说道:“铁柱,给你爹娘争口气,一定要被选中。

    二哥,二嫂,明天一早恒岳派就会来接人,我现在要马上送铁柱去家族。

    几天后家族还会有大型欢庆席,三个被推荐上去的娃娃那时也该有结果了,我明后天会找个时候来接你们去入席……

    走了!”

    说完,他拉着铁柱匆匆上了马车,抽了马匹一鞭子,扬长而去。

    铁柱的爹娘,一直望着飞快消失的马车,泪流不止。

    “他爹,铁柱从来没离开过咱们身边,这次他出去会不会受欺负。”铁柱他娘咬着下唇,眼中露出不舍。

    “娃娃长大了,自有他们的福气……”铁柱父亲拿起烟袋,深深的吸了一口,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又多了不少。

    马车飞快的在小路上驰骋,王林的身子随着地面的坑洼起伏晃动,他抱着怀里的包裹,内心跌宕,带着父母对他的期望,离开了居住十五年的山村。

    ……

    王林落选了。

    恒岳峰下,三次测试机会。

    第一次测试资质,王林不合格。

    第二次测试毅力,攀爬石阶到山顶,通过者可成为记名弟子,王林坚持到血肉模糊,全身鲜血淋淋,在山崖上留下了一条血径……但这关其实名不符实,光靠毅力没用,还得体格强壮才行,王林身体太瘦弱,所以坚持了整整三天也未能登上山顶……

    第三次测试机缘,若得剑灵阁中的剑灵认可,便能成为恒岳弟子。王林……依旧失败!

    恒岳派弟子带着王林三人回乡通报结果时,王氏家族所有人正吃着火锅唱着歌。

    王天水的大哥王天山,激动的望着自己儿子,问道:“道虚上仙可收你为徒?”

    王卓一脸自得之色,傲道:“那是自然,师父说我十年内,将会成为恒岳派弟子中的翘楚。”

    王天山大喜,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开怀道:“好!王卓你以后就是仙人了,咱们王家,有仙人了,哈哈。”

    王浩的父亲王天河,此时也是一脸焦急之色,盯着王浩。正要询问,王浩打了个哈欠,得意道:“爹,不用问了,你儿子已经是恒岳派弟子了。”

    唯有铁柱的父亲,一直望着自家娃,他看到了铁柱神色的没落,内心一颤,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铁柱,你……你怎么样?”铁柱他娘,满怀期望的问道。

    铁柱沉默,王卓在一旁讥讽道:“这小子我早就说了,没那块料!

    现在可好,白白去丢人显眼,我是第一次测试就被收取了,没看到他后面几次测试,不过听说是三项测试没一个合格的!

    早听我的,都不如不去,我约莫四叔家的虎子去都比他强!”

    铁柱的父亲,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多岁,瘫坐在椅子上。铁柱母亲,也是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颤声道:“铁柱……是……是真的么?”

    四周的亲戚,一个个嘴脸变的极快,纷纷远离铁柱爹娘,脸上均露出看热闹的神态,闲言碎语,议论纷纷。

    “要我说,这孩子从小聪明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估计是老二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啥出息,所以把自己娃娃一顿吹嘘,现在可好,被揭穿了吧。”

    刚才坐在铁柱父亲身边的五叔,嘴脸立刻变换,一改刚才阿谀之色。

    “三个娃娃去测试,就他一人儿失败……

    铁柱这孩子,是咱们王家最差的一个了,丢人啊!

    二嫂子啊,刚才我还说你和二哥在一起享福,现在一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那个福气。”

    女眷中有人嘲讽道。

    “可不是么,前几天我还去他们村里看到铁柱了,当时我就寻思着这孩子傻啦吧唧的,怎么能和王卓和王浩那两个娃娃比,准成不了!”

    铁柱的五叔嫂,也换上嘴脸,讥讽起来。

    这一幕,与刚才的奉承相比,天地之差。

    更有甚者,干脆撕破脸皮直接开口就索要之前赠送的礼品,听的铁柱爹娘面无血色。

    王林握紧了拳头,内心的伤痛,更加剧烈,他仿佛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耳边传来的尽是嘲讽的话语。

    王卓得意的一笑,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人自找的,我和我爹之前就劝过,可没用啊,他们一家人都是驴脾气,倔啊,现在撞墙了,赖谁啊。”

    ……

    王林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只是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仙人,带着父母在天空上飞来飞去……

    深夜,王林醒了,他看着四周熟悉的小屋,轻叹一声,目光闪动,内心的打算更加坚定。出了小屋,他向爹娘的房间深深的望了一眼,拿起纸笔留下一封书信,揣着足够的干粮,离开了家门。

    “求仙之路,我不会放弃,恒岳派,我一定要再去尝试一下!即便还是不收,也一定要打听到其他仙人门派所在位置。”王林目光坚定,背着包裹,离开了山村,向外走去。

    当时王林三人被恒岳派弟子带去宗门测验时,王林虽闭着眼,但方位还是知晓的。

    一直向东,王林不顾杂草割破双腿,坚持不懈的前行。

    一周后,他已经彻底走进了深山内,好在此地吃人的野兽不多,王林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在这天的清晨,站在一座孤山顶端远远的看到了那熟悉的被云雾缭绕的山峰。

    “……果然一切照旧,王林会落入悬崖中的洞穴……”

    陆长青就在王林的身侧,他看着筋疲力尽的王林,神识已经感应到一只硕大的白虎正在悄然接近。

    王林啃了几口干粮,望着恒岳派的山门踌躇满志,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野兽的喘息声。

    吼叫一声,白虎扑出,王林苦涩一笑,毫不犹豫从一旁悬崖跳下。

    这时下方的风穴恰好传来一阵吸引力……

    ……

    “司徒大哥,接下来很漫长的时间里都不能陪你一起去那怡红别院了……”

    陆长青神识探入天逆空间,向司徒南歉然道。

    二人一起去合欢宗论道数次之后,司徒南便强烈要求,并最终和陆长青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

    “嗯。”

    司徒南同陆长青一起见证了王林的修仙之路,心情罕见的有些压抑。

    对于司徒南来说,修仙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什么化神感悟、问鼎叩道,都只是闭关数年的功夫,然而这个性格坚韧的少年,却费尽心思也无法望到修仙的门槛……

    陆长青也不再多说,神识退出天逆空间,随手拘来一只飞鸟,将天逆塞入飞鸟腹中。

    在风穴再次传来吸引力时,陆长青松开了手,目送着飞鸟同样被扯进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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