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潮声渐起

    田枫睁开苦涩的眼睛，僵硬的大脑仿佛是一堆锈蚀的非常严重的齿轮被强行转动起来，被强行掰着咔嚓嚓转动起来。

    “还是梦……”田枫揉揉眼，自己又站在了那片海岛上，海水一波一波地拍打在沙滩上的石头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是哪里啊……”

    周围特别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这片小岛上除了呼呼的风声，只剩下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田枫看了看海水，海浪有规律的拍打着礁石，化为无数水滴。

    “要涨潮了……”

    一个幽灵般的低语突然回荡在这空间里，田枫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沙滩上站了个白发的人。他双眼直直地看向海天交际处，右手指着那里：“要涨潮了……”

    田枫看向远处，远处的海水泛起诡异的红色。“要涨潮了……”他转过头看向田枫，一张脸捂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要涨潮了……”田枫走近他身边，那人突然抬起头，仅仅是一个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融入了黑暗。一片漆黑中，一双放大了数倍的眼睛缓缓睁开，俯视着田枫，那种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要涨潮了......”

    “唔啊！”田枫一声大叫，从床上摔下来，把还在窗前看书的天平吓了一跳。他合上书，低头看向田枫：“噩梦？”

    “啊……算是吧。”田枫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天平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眼前，左右缓缓移动起来：“看我的指头，不要动头，只动眼睛。”

    “视线对焦良好，”天平拿出手电筒，检查了田枫的眼睛，“瞳孔内未出现标记。就目前为止十八种常见的精神污染可能已经排除。剩下的二十四种需要专业机器。”

    “我没事！”田枫有些不耐烦，他摆摆手打开天平的手，“我梦见……梦见涨潮了。”

    “涨潮？”天平愣了一下，他打开手机，“刚刚退潮，下一次涨潮要到晚上零点啊。”天平看看手表，“涨潮......等等，你说的不会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机，和郑铎接通了通讯，“队长回来后再处理。”

    “什么意思？”“我没有权限通讯前五小队的队员，必须由他的生物识别密码发起。”天平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书上，“等着吧。”

    “世界小队队长郑铎请求通讯魔术师小队队长，”郑铎拿着通讯设备，上面照射出绿光，虹膜扫描之后，通讯设备里才传出等待音。“这太巧合了不是吗？”江永皱着眉头，“涨潮......几乎和报告里写的一模一样。”

    “对，潮汐没有按照时间退去已经非常奇怪，现在田枫居然出现了与之吻合的噩梦。太巧合了。”郑铎刚准备补充，设备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一个混杂着电流音的男声：“郑队长，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潮汐的情况怎么样？”

    “潮汐啊？现在的情况就非常奇怪，这里的海面很平静，但潮水到现在一直都没退下去。我们派人扔了好多探测设备，但是现在各个设备都没显示异常出现。”

    “我来给你解释吧。”留在安全屋的江馨打断了再也讲不清楚的庄巧，“在距离东国首都不远的海洋深处，藏着一条巨大的底世界裂缝，那里是一切异常的源头。组织上对此相当重视，但因为裂缝实在过大，组织暂时没有能力将其关闭。”

    “每隔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那里的海水便会快速退去一次，随着海水的退去，会有数量众多的异常生物从海里面爬出来，袭击城市或者伤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组织上每次在退潮的时间都会派小队去拦截。”

    “这就是‘潮汐’。”天平靠在书桌上，“一般来说，先是退潮，然后才是涨潮。而你现在说‘要涨潮了’，本身就很奇怪。”

    “现在的问题是，仅凭田枫的一个梦，就要向组织上申请这么大的行动？”庄巧看看周围人，“估计会被毙掉。”“但必须让组织上知道这种可能性。”天平打断了她。

    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田枫迟疑了一下，打开手机，上面是一条来自上头的简讯：“京城市南开发区出现了异常反应，需要世界小队立刻出发处理。”

    “你说的噩梦……是怎么回事？”一上车，郑铎就率先发问，“都有点什么？”听完了田枫的讲述，郑铎思考了一会儿，“以前出现过吗？”

    “以前梦到过那个海滩，但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但这次出现了这个声音，对吗？”江永也在思考，“在加入暗巷组织之前呢？”

    “从塞莫拉卡之后开始的。”

    “塞莫拉卡？”江永愣了一下，“我记得你摸到了它，复制了它的能力打赢的。”“其实那是同化。”田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把身体的一部分同化为了异常。”

    “一部分？”江永冷笑一声，“行吧，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驱车到达目标地点时，天已经擦黑了。“什么异常情况？”报案的是个交警，一行人赶到时他正坐在路口的马路沿上休息，看到郑铎开车过来，他向他们敬礼致意。郑铎摆摆手示意不用，拿出纸笔，打开录音机：“说说吧，怎么回事？没关系，我们是平级，不用这么拘谨。”

    “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当时我在出警，两个当事人吵起来了，我在处理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间就被打飞出去了……”交警认认真真地回忆，郑铎也在迅速的记录。江永闲得无聊，一边看手机，一边在附近闲逛，走出不远，一盏破碎的路灯吸引了他的注意：“师傅！这路灯是怎么回事啊？”

    “这路灯？这路灯就是突然爆开了。”修理工擦掉头上的汗，“马上就要开灯了，我来换上新灯泡。”“换个灯泡啊？那怎么这么麻烦啊？”“这里面整个都被烧糊了，估计灯泡怎么样起火了吧，把这里面的电线都烧得乱七八糟。”

    高能反应？江永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表现和之前遇到的高能反应一模一样。“师傅，坏掉的灯泡能让我看一眼吗？”“你要？那给你吧，都烧得变形了。”

    “火焰是从外面烧进去的。”江永检查了灯泡，“强大的能量点燃了电线的胶皮，火焰顺着电线烧焦了灯泡内部的元件，导致灯泡炸裂。”江永如此定论，“一定有高级异常曾经在附近行动过，不，应该说是使用了力量，才会导致高能反应。”

    持续不退的潮，突然出现的底世界裂缝，新出现的高级异常，还有想要把异常能量应用在人类身上的组织……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串在一起的。江永冷笑一声，这里面的事情再明显不过了：有组织把高级异常带到了物质世界，随后这个高级异常十有八九是去了海底裂缝，让潮停下了。

    “只是有一点……这个高级异常到底是使用了多强的力量才会把路灯都烧爆？”江永看着路灯，摇了摇头。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了。我们会调查的。”郑铎合上笔记，“我们走吧。”

    “哦，好的。”田枫收起手机，“话说这个事件到时没遇上新的异常啊。”“只要没人干预，异常的自我演变是很慢的。”

    郑铎正准备回话，一阵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郑铎反应不慢，他右手一握，一杆长枪猛地出现在他手里。郑铎左手一拍，长枪枪杆从中间断裂开，成为了两把短枪，砰的一声拦下了疾驰的箭矢。速度实在太快，换做普通人这一箭绝对躲不开。

    “哇！”庄巧吓了一大跳，锋利的箭头上还带着倒钩，看上去既凶恶又可怕，“有敌人！”

    所有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就地寻找了可以用来掩护的掩体，连交警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从哪儿打来的？”田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手里已经拿出了突击步枪，上面装上了瞄准镜，“要拉警报吗？”

    郑铎看了看周围，这个点了，本来就没多少人烟的南开发区现在更是空无一人。他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箭矢，那箭矢说是金属，倒不如说质感更像骨骼一样的物质。

    “这……什么东西？”“是我和田枫遇到过的异常弓箭手。”天平指着那边的新盖的楼房，“袭击是从那里来的。”

    “不对，情况不太对。”江永制止了他们的话，“如果是按照底世界裂缝的可能性，它们绝对不可能只放一箭。”

    “确实，”天平略一沉思，“为了提高命中率，它们一般是三四支箭一起射。”

    “所以你们怀疑……我们的敌人，是人类？”

    “是不是看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