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

    德吉看了看时间说:“我得回去了,明早还得早起参加培训,照片来源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培训结束之后,我们见面再聊。”我心想女人都喜欢这么吊人胃口吗?

    把她送上出租车之后,我选择走回酒店,在寂静的街道,街灯的昏黄洒在我的身上,此时的我与地上随风刮起的枯叶一般心无定所。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昭寺,凌晨两点还有几个人在庙门前磕长头,我索性坐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放空自己,抬头望望漫天的繁星,感受信仰的力量。短信声响起,微信上德吉给我发了两个字:“到了”,仿佛多年的老友,没有恭维没有客套,一切都那么自然平和。我回复了一句晚安然后站起身围着大昭寺转了一圈就回酒店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打开手机一堆的信息和一个打了九遍的LS本地陌生号码。我回拨了过去,对面焦急的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大声的说:“你好,东方,我是通过领队圈子介绍然后找到的你,后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带一个团,我家里有老人去世,我要回青海老家奔丧。”

    微微带着起床气的我本想一口回绝的,因为我早已订好了返程的机票,而且这也不是我认识的人,于情于理没必要帮忙。但是对方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这是一个科考团,去墨脱,车进车出不辛苦,只要一个领队安排食宿起居就可以,基本没啥事儿,线路他们都自己安排好了,利润你放心,我的全部给你。8天8万,带三个人!”

    这哥们儿说的简洁明了,一点没给我提问的机会,我刚说一句“我...”他那边又说话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找其他人了,圈子里都说你带的团游客玩的好,我也相信你,加下我微信我把相关资料发给你,后天早上出发!”说完就打了四万元给我,余款行程结束后再给。完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说:“好吧!”

    加完微信,对方给我资料并把我拉进了临时微信群里。把我的情况简单的给其他三人介绍了一下,我也礼貌性的在群里问好,我点看三人的微信头像简单的看了看,网名一个叫“老夫子”,一个叫“魅”,另一个叫“石磊”应该是真名

    直到出发前一天的晚上群里也没一个人说话,最终定格在我那句打招呼上,显得十分的尴尬,看那哥们朋友他已经回到西宁了。收拾完行李我又有个疑惑,当初被8万击昏了头脑,但实际我们带团八天能赚一万就很不错了,这个团利润这么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墨脱我没去过,会不会里面地形复杂拿我当炮灰?墨脱地处边境地区,会不会有非法行动让我有去无回?我是越想越离谱,最后搞得自己有点害怕了,后悔当初这么草率的接了这活儿。

    次日上午司机大哥来酒店接我,准备办理我们五人的边防证,然后依次在仙足岛接的“石磊”;如家接的“老夫子”;洲际酒店接的“魅”。由于办理边防证需要身份证原件,所以他们都要自己拿着证件过去办理,毕竟谁都不熟悉谁,怕“不安全”。之后我们几个一起去大超市采购食物和水,八天时间按他们订制的行程五天都要在墨脱科考,怕那面物资短缺和吃不惯等原因,除了我们几个的行李,霸道车缝隙塞满了采购来的物资。

    临近中午,车里唯一的女孩“魅”提议说:“明天就出发了,临行前我请大家吃个饭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都面露推脱之意。我抢着说:“哪有让女孩请客的道理!师傅,LS你比我们都熟悉,带我们去一个好吃点儿的饭店,我请客!”

    席间我们都各自介绍了下。气氛从刚才的陌生慢慢升温,多年的职业病让我能在短时间内记住队员的基本信息和相关资料:

    老夫子,让我们称呼他“老莫”。年龄56,和蔼可亲,国内某非知名大学在职历史老师

    石磊,真的是本名,年龄37,不爱说话,博物馆文员

    司机,马哥,年龄41,爱好抽烟喝酒,九年职业XZ跑旅游老司机

    魅,让我们直接叫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方淑炀”,年龄跟我们保密,但我偷看到了她的身份证,98年出生的小姑娘,一口地道京腔。

    最后还是把总结性发言交给了我:“大家叫我东方就行,这次作为大家的领队,我真的诚惶诚恐,有什么照顾不周,望大家多担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之前在网上一个共同爱好的微信群里认识的,群里都是爱好旅游探险科考之类的人,他们在群内约定好这次为期八天的科考旅行。临走时我去前台要结账,老板说和我同行的美女已经结完了。一看账单一千多,都说XZ物价高,但这也太高了!如果我结账我可能会心疼一秒钟!

    出发当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吉日,老莫说他特意算过的,夜晚巨大的温差使刚刚启动的霸道车窗上还有冰碴。昨天下午我已经逐个把这几天的旅馆和沿途休息点落实好,今天按计划行车一天,晚上到达BM县。除了中午在路边吃个饭,一路的美景都没有停车拍照游玩,我感觉他们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XZ旅游的,丝毫没有兴奋感。马哥娴熟的打开汽车音响放着迪曲让自己开车不困,淑炀坐在副驾玩着手机时而拍拍沿途风景,我们三个坐在后排略微有点拥挤,老莫闭目养神,石磊也不说话,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从始至终跨在身上从不离身,我有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路向东,傍晚到达了BM县上的宾馆,条件一般,我本以为淑炀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嫌弃。但并没有,她淡淡的说了句还可以就独自领着皮箱上楼找自己的房间了。XZ的天黑的比较晚,晚饭后七点多太阳还没有下山,马哥带我们消食遛弯儿来到嘎朗湖边,成群的牦牛,远处的雪山倒映在湖面,湛蓝的天空里太阳傲娇的挥洒着今天最后一缕霞光,落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相顾不言,静静的享受着旅途中的慢时光。

    墨脱,国内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属喜马拉雅山东侧亚热带湿润气候区。四季如春,雨量充沛,年均温16℃,海拔仅有1200。由于上个月墨脱公路刚刚通车,所以沿途的关卡查的比较严格,限速,查证,备案所行目的等等,我们也算是头一波去墨脱的游客了。

    穿过漆黑悠长的滴水隧道,眼前的世界仿佛是个世外桃源,“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老莫激动的扶着眼镜挺坐外望激动的脱口而出陶渊明的原文诗。大家也都激动的举着手机看着窗外,我早已对墨脱垂涎已久,各类文学作品和照片都把墨脱描绘的犹如仙界,我在后排中间,焦急的左顾右盼一头大汗。

    来之前那边的气温低,氧气稀薄,眼及之处全部大雪覆盖。穿过山洞之后满眼的绿色,气温陡然上升,空气湿润,氧气充沛。感觉我们可能是穿越了,这样奇特的旅行体验估计全世界不会再有第二处。这时想起葛优说的那句经典台词或许真的可行:“如果我们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道五十公里的口子,世界屋脊还留着,把印度洋的暖风引到我们这里来,彻底改变那里的恶劣生态环境,还得变出多少个鱼米之乡!”短短3310米的隧道,从高寒带到亚热带,海拔从3700到1200的跨度,苦于没文化这种感觉只能用“卧槽牛比”来形容。

    刚过隧道,我们下来纷纷拍照留念,石磊却想饿死鬼一样,扑倒地上掏出黑包里的试管收集了雪水和土壤作为标本。他本想往深处走走采集植物标本,被我们叫了回来:“明天开始有的是时间,我们先到县里再说!”可是当我们上车之后不知何时四周起了浓浓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我问马哥:“这是什么?暴风雪?雾霾?水雾?”马哥熄了火愣愣的摇摇头。

    我们下车观察,四下无风,湿气很大,不一会我们的冲锋衣上凝结满了水珠,空气还夹杂了一些树叶腐烂的味道。

    老莫手足无措有些慌了神喃喃地说:“刚才我观察四周,远处山间的确有雾气,但我们拍个照的功夫怎么突然这么大了呢?”我先稳定住大家的情绪,让三人先上车等候,汽车打着火开双闪,我一人在车外继续查看情况。由于浓雾越来越密,天上都开始落下小雨,但隐约还是能听清身边草丛里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天空中传来好几种鸟叫扑腾着飞远,天色也越来越暗,旁边双闪的车灯我看都很模糊了。同时,我也出现了胸闷,恶心,眩晕的症状,急忙返回了车里。心想这还能有毒雾咋的?科幻片里的场景划过脑海。老莫看我脸色不对,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隐瞒了刚才不舒服的感觉怕引起全车的恐慌。大家都看了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坐在车里我们感觉有股深沉的轰鸣声由小变大,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波剧烈的晃动。

    石磊镇静的说道:“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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