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尸闷獒

    白玛被我一激,小跑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边吹气边说话:“我跟你说个秘密,只有我和奶奶知道,多吉是我奶奶‘做’出来的。”我满脸通红的往后欠了欠身,虽说她还是个孩子,但我是个成年男人啊,这么近距离的在我的敏感区接触,难免会出现该死的生理反应。我隐蔽的做出了加紧双腿的动作磕磕巴巴的问道:“这...这附近...也没有别人,你就说吧,做出来的?啥意思?”

    白玛没有感觉出我的异常,坐下来接着说:“在我小时候,一批从外面徒步进来的考古队,金发碧眼的,最后惊动当地政府才知道是德国人,一行九人,七男二女,路过我们村子进来讨水喝,妈妈那时候还活着,我们还住在村子里,奶奶看出他们藏族背夫所带装备不太对劲,占卜一下这些人目的不纯心地不正,身为世代的守藏人直觉还是很准的,于是奶奶吩咐让我妈妈在他们的水里做了些手脚。背夫知道我们的‘身世’,他们不愿意进屋更不会喝我们的水。果不其然,大约十天之后就听到山里又是爆破又是吵杂的,本来这些外来人就很显眼,一举一动都有大批人围观,他们借着科学考察的名义又伪造了LS出的介绍信骗取了村干部的信任,大肆毁坏性挖掘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一个多月折腾下来植被破坏不少但一无所获,恼羞成怒的众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来到我家,我被妈妈藏到地板下层目睹了一切。”

    “这些老外鱼贯而入,迅速关上房门,由于语言不通,又没有随身翻译,一个女的恶狠狠的问我妈妈:‘天珠,宝藏,哪里?’妈妈摇了摇头。老外又是拿出图画又是拿出地图,数次沟通无果之后一个男的拿出好几沓外国钞票在妈妈面前摇了摇,意思就是只要说出宝藏在哪,这些钱就是你的了。妈妈并不为所动淡淡的用门巴语说不知道,奶奶从屋后走进来用普通话告诉他们所问的的确不知道,希望他们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懂,但他们耐心已经被磨没了,气急败坏的大吼,掏出手枪和柴刀比比划划。奶奶感觉不好于是念动经咒,屋内九个老外捂着肚子嚎叫不止,剧烈的疼痛让他们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扔下武器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有的剧烈呕吐有的大小便失禁。奶奶趁乱带着妈妈和我从后门逃跑,迎面碰上了上山砍柴的爸爸,闻听此事爸爸冲进屋里准备解决这几个老外,没有想到一声枪响......妈妈返回去准备进屋救爸爸也被打中大腿最后失血过多也没有救回来......”白玛有些哽咽,泪水虽在眼眶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这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让我很惊诧。

    我说了声对不起,白玛摇摇头用袖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强装笑脸说没事。我想知道接下来的事,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是来这找天珠的?”白玛并没有直面回答我:“一个老外当时水喝的不多,并没有其他人中蛊那么厉害,于是才酿成我失去双亲的悲剧。那时我身边的奶奶已近疯癫,痛哭之后满眼血丝发起复仇。一口吞下给他们下蛊的药引子,这么做几乎是要同归于尽,我哭着摇着奶奶让她不要这么做,可那时候复仇的火焰已经是离弦之箭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席地而坐,双手迅速结着手印,口中经咒念的越来越大声,声音完全不是原来那个慈祥的声音了,仿佛里面夹杂了壮汉、少女、孩子、老妪的混合音,那种声波吓得我捂住了耳朵,最后双手大拇指和食指合十指向那些老外。未过多时,随着奶奶经咒的停止,屋内惨叫声也戛然而止。之后的我连吓带跑身体十分虚弱,奶奶我把托付到隔壁人家,后续的事情都是长大后奶奶给我讲的。”闻到烤肉味的白玛显然是馋了,叫我回家吃饭。

    入夜之后我一心想知道后续的故事,坐等白玛做完作业,老莫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明天准备回去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时下最吸引我的还是这些超出我目前认知的离奇故事,准确的说是超自然事件。这件发生在地球第三极匪夷所思的往事,轻松的让一行九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并死亡,是蛊?是巫?是法?还是科学范畴内可以解释的病毒生化?身型巨大的獒王多吉又是人为制造?一连串问号憋的我抓心挠肝。白玛很聪明,给我使了个眼色走出老屋,我拿了件外套披上跟了出去,老莫抬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在小本子上写画着什么。白玛带我来到一片空旷的凹地,脚下感觉湿湿粘粘的,寒气从脚底窜满全身,周遭瘴气腾起,我看一身白色羽绒服的白玛也是飘飘忽忽的不真切。她倚着多吉开口继续讲着后续从奶奶那听到的故事,声音不大,有的还听不清,不知道是我耳朵不好使还是她说话声音小,最后这些也是我回到LS之后回忆起来的。“在村子里挑选了九只强壮的獒仔,恰好当天夜里出现了百年不遇的血月月全食,随即选了我们脚下这片凹地,把九个老外按一个圆形排列竖着埋了起来只露一颗头颅,在中间挖了一个大坑,坑中放置着一口青铜大瓮,把那些獒崽子扔里随后密封。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九宫图,在旁边插了一根木棍,类似于日晷的原理,以此对照地上的头”也不知道是当晚场面真就如此还是白玛讲述的绘声绘色,真的给我一种身处当场的错觉,脑海中的画面感特别强烈,甚至还能嗅到那股血腥!“整个仪式历时很久,几乎进行了一个晚上。缺氧、污血、黑暗、饥饿、拥挤、怨气,这些可怜的小獒被激发野性,一场杀戮在瓮中上演直至日出之后才安静下来,奶奶急忙打开铜翁,顿时污浊之气扑面而来,在一片血肉中捞起几只小獒的尸体,最后只有一只被奶奶从口鼻里拍出血污才抢救了过来,取名‘多吉’意为金刚。奶奶说这就是古象雄时期制造鬼獒的方式,听说如果用活人当场砍头献祭的效果会更猛,但獒性就很难控制了。”白玛抚摸着多吉的大头喃喃地说。

    “这么多天我没听到多吉叫一声,怎么回事?再怎样他也不是机器狗啊?”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白玛说:“多吉是奶奶送我的守护神,她知道我爸妈走的早,若干年之后她也会离世,所以从小我也是跟多吉一起长大的,按常规现在的多吉相当于人类的老年了,但各方面生理特征表现他还处于青壮年,多吉从小就没有叫过,哪怕哼都没哼过,一度我认为多吉在翁中声带受伤变成了哑巴,多吉这辈子一共叫过两次,一次是这月大地震前,另一次是我八岁那年......”

    “九尸事件不久,村里几个人看到那次惨烈的场面之后回去就传开了。曾经我们家族的名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从无人敢来我家看病到熟人见面避而不及的闲言碎语,我们也感觉到这地方待不下去了,人们口中的‘乌女’带着她的孙女离开了住了几代的村子,最寒心的是其他几个临近的村子也不收留我们,更有甚者牵着藏獒驱赶奶奶和我,足有把我们赶出墨脱之势,跑了很久失去了方向,奶奶拉着我、我抱着小多吉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过沼泽和丛林,直到这九座白佛塔处才不见后面的犬吠。这地方奶奶再熟悉不过,不远处的巨树就是标志性坐标,一个没事儿谁也不愿意来的地方。”这本是故事高潮的部分,奈何我眼皮直打架,不知是犯困还是吸入了过多的瘴气。

    土葬是XZ古老的葬俗。青藏高原众多新石器时代墓葬群的考古发掘说明远古时期藏族就流行土葬,到吐蕃时期,土葬成为藏族占统治地位的葬俗。吐蕃盛时,土葬制也发展到顶点,成为藏族最高贵的葬俗,吐蕃王室高大雄伟的瞳摹至今耸立在XZ山南琼结,繁缛的丧葬仪礼。众多的殉葬品,无不显示着当时土葬制的辉煌。但随着吐蕃王朝的没落。公元877年吐蕃暴动的平民奴隶捣毁了吐蕃王室陵墓,土葬制度的统治地位被随佛教思想传播而来的天葬所取代。从此,土葬在藏文化腹心地带慢慢演变为一种低级葬式:一般是传染病患者、死于非命的人以及外地人等选择的一种丧葬方式。现在不少藏族认为这些人“不洁”,其尸体不能敬献空行母(鹰鹫)和水神(鱼)。不能行天葬和水葬。将其尸挖坑埋地.即惩其灭根绝种。

    而这巨树之下就是墨脱地区的土葬地,千百年地下累计的不洁尸骨不计其数。有戾气深重罪犯,传染病患者,喝毒药自杀者,久病不愈药不离口去世者还有些外地来的非藏族都被草草的埋在这里,还有许多往生者的随身物品散落在地上,衣物、照片、头发等,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本地人不愿意踏进半步。白玛奶奶来这几年逐渐把此地收拾干净,深埋尸骨遗物,亡魂逐一超度,修缮九座白塔,法立结界不让此处的阴气冲撞村子。

    再后来我就断片儿了,模模糊糊的感觉是趴在多吉的身上给我带回去的,然后就连续发高烧好几天,期间一直没有醒,白玛奶奶跟老莫说我是被“脏东西”冲到了,加上这几天饮食水土等问题体质本来就很虚弱,用特制的藏药香点燃在我身上游走了一会颂了一段经休息几天就会好。后来才得知,那天晚上是白玛特意让我站在九尸阵的中间,本无恶意就是想讲故事吓唬吓唬我,没想到把我害的那么惨,醒来之后看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份上也没怪罪她,小孩子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由于我的手机这些天一直没有回复其他人的信息,老莫就暂做了我的消息回复员,跟我的亲人谎称我去丛林里带队没有信号手机是他在替我保管;淑炀由于担心我的情况独自根据上次的记忆摸索着来到了这里,白玛又是给我吃虫草又是拿出了奶奶珍藏的百年老灵芝给我煲汤,一周之后我才渐渐恢复,除了头还是晕沉沉的以外其他已无大碍了,其他几个人跟我混着打了牙祭,个个也是满面红光,就连老莫也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这些天我不但是食补,白玛还从奶奶那里取了很多种祖传秘方配制的藏药给我吞服,康复之后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白玛还说我之前看到树上那几个像茧蛹一样的垂吊物就是奶奶用防腐藏药泥封尸体挂在树上,藏地的说法尸身不腐便不得转世。树干顶端的木质小庙里盘坐的是白玛妈妈泥塑像(肉身已天葬),内部装藏着历代高僧的舍利、加持圣物、实修法器、金银宝石和白玛妈妈的头发等等,也是为了镇守和平息此地的阴怨之气。九具挂尸和吸引过来的硕大乌鸦也就自然成了主尊的护法,如果说成陪葬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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