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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鸡可能下蛋?

    展七掩在夜色里,继续观察下面的师徒俩。

    曾皙从床头取了本图画书,自顾看得开心。

    “爷爷,这上面说有个人家养了二十五只鸡,有五只公鸡,二十只母鸡,说每只鸡每天下一个蛋,问这家人每天能捡多少个蛋?上面居然说每天能捡二十个蛋!哈哈!”

    道士瞧了瞧曾皙神情,布满褶皱清而亮的双眼露出迷惑,茫然的凝视她了几秒。

    “然后呢?”

    “这户人家有二十五只鸡。”

    “嗯。”

    曾皙睁着朦胧大眼,觉得很惊奇。

    “每只鸡每天下一个蛋啊!”

    曾皙拔高音量,觉得道士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

    “嗯?”道士奇怪地看着曾皙。

    她在想为什么?

    “然后只得二十个蛋啊。”

    “那确实只能得二十个蛋呀。二十只母鸡二十枚蛋啊,没问题呀。公鸡又不能下蛋。”道士仪征凌冉,心想这没问题啊。

    “啊?”道士脸上的疑惑和言之凿凿,让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会儿。

    “为什么呀,都是鸡呀。”

    道士听了哈哈大笑,直觉得听到了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你爹你娘都是人,那你是你娘生的还是爹生的。”

    “我不是我爹娘生的吗?”

    道士彻底笑岔气了。

    “哈哈。”

    曾皙何曾被如此嘲笑过,脸黑得像锅底样。

    这话不仅惹得道士笑伏,就连房瓦上的展七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展七见两人无什么可疑之处,无声无息地凌跃宫墙朝宫里人事房而去。

    芫荽宫。

    道士和曾皙各自整理好衣襟,相对而坐。

    “应该去人事房了。察我,我是那种没准备的人吗。”道士心有丘壑的。

    身体的抽痛,让曾皙变色,不过瞬息,她又恢复了沉静的样子。

    道士望着曾皙眼神很奇异,“学生演技不可小嘘啊。”

    “哪里,不是先生教得好么?”曾皙十分谦虚道。

    道士嘴角微抽,很欣喜想到了从另一个维度打击这个学生的傲气和伶牙俐齿。

    “你真的以为公鸡能下蛋~?”

    调笑,讥笑,不怀好意。

    曾皙神色禀然,“我摔得好疼啊——”

    政殿。

    曾慧将处理好的奏折分类叠放一堆。

    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劳心力猝,他两指按摩双眼缓解长时间用眼的酸涩感。

    殿下侍守的宫女太监有眼力的奉上杯热茶。

    曾慧端起茶杯,门口呼进一飒风拂动纱幔,曾慧喝茶的动作停下,挥散宫女太监。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只露出凌利双眼的人出现在殿内。

    曾慧轻仰倚靠朱红软椅内,情态松雅,风骨体貌与那一小方堆满折奏的桌椅譬如奇山怪石上的青松。

    这是个昭德修明,勤政纲纪的威明君主,时刻能将感性压制的拔萃之人。

    所以他也无情,身为帝王无情才是有情。

    黑衣人单膝跪地行礼禀道。

    “臣去了公主殿下处,见到个老宦与公主玩得其乐融融,那人暂时并无什么怪异,身上也没什么功力。臣又去人事房查了人事布策,由于年事久远,勉强察出先帝在时确实进过这么一个宦官。”

    曾慧平静听完,房间一时陷入寂静,他忖度道:

    “多留意公主哪里,说不定有些人已经闻风而来了。”

    “是”

    影卫展七退下。

    “来人。”曾皙召来了太监管事。

    一个太监低头进来。

    “你去查查嫡长公主宫里的太监曾经共事何处,与人有关的人事何如。别让任何人知道。”

    遣暗卫查探摸的是武力,人事布策若能动手脚,那这人能在别人的记忆中动手脚吗?

    曾慧步出殿门,强光的直射令他条件性地眯了眼。

    “潜伏草丛的毒蛇也该亮出尖利的毒牙。”

    芫荽宫

    “最近我们都注意点,你爹肯定在暗中布置了盯你的眼线,绝对是从你出生就安排下的。好在你年岁小除了阴沉沉外,平常都寡言少语,也没格外引人。”

    道士指着腰高的人叮嘱。

    细薄的汗珠渗溢于高挺鼻梁,曾皙手指蜷曲,竭力忍疼。

    曾皙不知道道士在人事房哪里如何操作的,但是

    “先生,若是人事布策上有你,那就说明你是在宫中是共事的,你总会有几个熟识的人吧。”

    道士神秘一笑,

    “你都能想到,我还不能想到吗。山人当然自有妙计。”

    曾皙好奇,莫非他真是一直在宫里的太监?不对,从他以前的每字没句来看,他是近几月才来的宫中,目标明显是自己。

    还有道士刚才说我出生来曾慧就派人暗中监察自己,可为什么要监察自己呢?

    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人费尽心机的地方吗?

    曾皙自认为至今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实在不解。

    自己有何特别?

    曾皙头头尾尾察了自己身体一遍,又头头尾尾地查了记忆一遍。

    有什么特别的话,曾皙是皇帝和上官皇后之女。

    嗯?上官皇后?

    道士说她是因上官孟君而来。

    曾皙第一次生了想要了解自己这个只在奶娘和嬷嬷口中偶然听到一次名字的母亲。

    是呢,她出生以来直到三岁之后才明白了父亲母亲的含义。

    像个真正的孤儿。

    “哈!”

    为什么想起这些有些悲伤呢?对这种从未得到的无意义的东西哀伤?

    “哈哈哈哈”

    好笑,太好笑,泪都笑出来了。

    道士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突然发疯的人。

    这想到了啥笑成了这样。

    曾皙收敛了笑,情绪归于平静,对道士说

    “先生与家母想必也相处些时日。能否讲一讲家母生前之事,满足学生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前言说过,人类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灾难,有很多英雄趁势崛起,他们带领部众抱团取暖,逐渐形成了两个文明圈子,我们讲的就是这些在无尽岁月中被人歌颂的英雄的后代,英雄的后人凭着祖宗的荫蔽,享受着世人的尊敬和赋予的特权,他们的家族愈来愈大,影响力,控制力也愈来愈强。

    在世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就是被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统治,他们俨然就像一个国家,只不过后来有些家族强大,发动兼并,政权才开始显示出强大的力量。

    但是人类自从灾难之后,数量骤降,战争过后更是不堪,人们不想自相残杀,可面对当时恶劣的自然环境,大家又想强大己身,保证各自种族的延续。

    于是大家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各个家族轮流做各部族的首领。

    这种制度持续了八百年之久,在两百年前开始逐渐瓦解。

    因为这时有人想要家天下,且一家独大。

    明帝国建国两百年余,各朝君主野心勃勃,励精图治,明里暗里只为削弱各世家大族的权柄。

    为此,曾慧不惜与当时最为强盛的上官家联姻,借上官家的势力打击其余世家大族,然后掉头来收拾上官家族。

    曾皙听完这些介绍,不发一语,她向来沉默寡言。

    道士道:“你母亲并不愿意嫁与你父亲,所以与曾慧小儿感情不好。”

    曾皙苦笑,自己是一场政治博弈下的产物。

    海底。

    伯里撒和梁求二人在海底火山,想了十二分的法子,终于使水晶球得到了补充能。

    由于水底生物和洋流的关系,他们始终以最稳健的速度行驶。

    伯里撒和梁求心里始终有一个隐忧,二人都心知吐明。

    时间慢慢流逝那人就要长大,等她长大就完了,没有意义了!

    伯里撒很想吸干电子烟缓解心中的焦虑,但想到水晶球海面航行,排放烟气那是要耗能的,他搜寻烟的手也就安放了。

    “你真的确定现在的她还是个幼童吗,没有算错?”伯里撒问。这几年他对自己目的成功的可能性越来越持怀疑态度。

    梁求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在动摇。

    ……(数月后)

    梁求指着指挥屏幕上的剪头,喜极而泣。

    “伯里撒,我们快到了。”

    本在小寐的伯里撒从固定坐倚上翘起,同样看着大屏幕,心里的焦灼淡了一分。

    四年后。

    夏时季节,朦胧夜,星光漫空,蛙蝉联鸣哄。

    章洁披着黑色斗篷,将自己掩在夜色里,从小径进了芫荽宫后门。

    她蹑手蹑脚,轻推殿门,“赫!”

    殿内一个人影轮廓端坐在殿中。

    章洁感觉血液在急速倒流,刚解下的黑色斗篷,无声掉在了殿下。

    她很熟悉哪个人影。

    那是——殿下的。

    “殿,殿下。”她腿软跪下。

    曾皙声音清冷,声线没有感情,却重重敲在章洁心里。

    “奶娘去了何处?”

    章洁不知怎么回答,结结巴巴说不顺一个字。

    黑暗里看不清殿下表情,章洁心跳如鼓。殿下现在早已不是以前的殿下,心思之深,别说揣测,就是想一想亦令她不寒而栗。今夜,她肯定也知道了吧。章洁说不清话,于是干脆不说。再怎么样,她是哺乳殿下长大的人,多年的照顾养育,怎么也得有点情分吧。

    蝉虫声声嘹亮。

    殿里黑,不见一物。

    “夜深露重,易感风寒,奶娘,日后还是呆在宫里吧。”

    曾皙声音悠悠转远,她已出了殿门。

    “是!”

    章洁抱着披风在夜色里强忍着抽泣。

    曾皙踏着夜色而行,月华浓郁,勉强看得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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