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遗忘之地
‘又做梦了。’章桂安摇摇昏沉的脑袋，感觉比挡住越野车还累。
银狼坐在床脚边，炯炯有神地盯着章桂安，一见他醒来，马上就去挠门，挠了会儿见章桂安没起床，就跑来咬他被子。
“知道啦。”章桂安懒洋洋地说，这二货只对狗粮感兴趣，一天要吃四顿，三顿正餐、一顿夜宵。
章桂安起床，开门。银狼立刻挤出去，凑到自动喂食器前。但时间还没到，喂食器的盖子封得死死的，银狼不安地来回走动，呜咽着，又跑过来咬章桂安的裤脚。
章桂安无奈地打开喂食器，银狼立刻把狗脑袋伸进去，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此刻天色还没全亮，昏暗的天光从窗户射进房间，浓重的睡意缭绕在空气里，只有银狼吃狗粮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章桂安坐在一旁，昨夜的梦已经从脑海溜走，但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让章桂安产生无比熟悉的感觉，他皱眉想了很久，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在冰面下快被溺死的人一样，明明只隔着薄薄一层，却始终无法找到出口。
‘纵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还能比车祸更惨？’他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
同一时刻，宫城别墅里，宫城信躺在沙发里，脸上的青肿已经消去很多，但浓重的黑眼圈显示，他一夜没睡。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中非常清晰，宫城信连忙起身开门，一见来人就急切地问：“怎么样？”
“死人不会说话。”来人是山下，他说着，反手关上门。
宫城信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倒进沙发里，疲惫地说：“辛苦了。”随后，又毫无焦点地望向空中，喃喃地说：“越野车都撞不死，他还是人吗？”
“不是人。”山下说。
宫城信苦笑一声，问：“是超人？”
“信少爷，还想抓他吗？”山下问，语气严肃。
宫城信愕然抬眼，一张没有半点玩笑意味的脸映入眼帘，他一下坐起身，正视山下，认真地问：“能抓？”
“能。”山下回答。
“医院里？”宫城信问。
“外面。”山下回答。
宫城信的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他捏了捏拳头，语气坚硬地说：“抓！”
山下点头应了，转身出门，又掏出手机，再一次检查了信息：南北咒术交流赛，咒灵失控脱逃，咒术部颁布悬赏密令，击杀！信息下方附上咒灵照片，正是章桂安和一只狗。
整个早上，关晓刚都没有理章桂安，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直到中午的时候，护士突然传来消息，关主任让他去小会议室单独谈话。
章桂安心里一慌，上一个去小会议室单独谈话的，已经被吊销行医执照了，那是一起医疗事故。
‘这次又是什么事？打架？车祸？’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出来，小会议室已经近在眼前，章桂安敲门进去，六人的会议室里，关主任正和一个中年白胖子相谈甚欢。
见章桂安进来，主任立刻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小章，这是周道名，警队顾问，也是小颖舅舅，请你配合调查。”
周道名站起身，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和章桂安握了握，手掌间传来松弛的肥肉感。
关主任见两人已经认识，便起身告辞，临到门口，忽而转头问了一句：“今天见过小颖吗？”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然后彼此望了望，有种吃饭夹向同一个鸡腿的尴尬。
关主任笑了笑，说：“她今天走很早，我还以为有什么事。”说完，关门离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周道名和章桂安两人，白胖子收敛了笑容，拿出笔记本，问了章桂安一些基本家庭状况后，忽然拿出紫色发簪问：“认识这个吗？”
“认识。”章桂安皱眉回答。他有些疑惑，关秋颖为什么要把发簪给舅舅？
“哪来的？”周道名问。
“不知道。”章桂安回答。
周道名笑了笑，竖起发簪在桌上敲击，发出“咄、咄”的声音，他看着发簪，又微抬双眼，低声说：“仔细看，认真想。”
章桂安盯着发簪，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他也有点困惑，发簪是他醒过来时就在口袋里的，他看着眼熟，怎么都想不起来哪来的，单看那个古旧的样式，难道是祖传的？
他努力回忆着，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就连周道名的笑都开始朦胧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只有发簪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心里，万籁俱静，唯有那个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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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回家哩。”穿红羽绒服的小女孩拉着章桂安喊。
“十分钟，帮我买瓶可乐。”章桂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迅速拿起十块钱给小女孩。
“要跑出去哩，天黑。”小女孩说着，接过了钱。
“没事，你先去，我就来，多的自己买糖。”章桂安快速操作着鼠标键盘，忽而大喊，“躲，有狙。”
小女孩看了看周围，整个网吧里到处都是鼠标、键盘声，像桂安哥这种初中生占了一大半，一个个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她无奈地撇撇嘴，说：“我去哩，你快来。”
“去，这盘结束就来。”章桂安头也没动地说。
小女孩刚离开，屏幕上突然闪现血红光芒，接着是轰然的爆炸声，闪耀的白光充斥屏幕，画面歪倒下来。随着“YOUDIED”的字幕出现，章桂安狠狠一摔鼠标，破口骂道：“艹！我死了。”
他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晚上十点了，但今天是大年初一，爸妈都在爷爷家打麻将，估计要到三、四点才睡，他带着妹妹和同村的几个孩子一起来网吧，说好十一点回家，应该还能玩一会儿。
想到这，章桂安又开了一局。这次一定要打个战斗大师称号，他想。
熟悉的画面重新出现，肾上腺素继续飙升，手指、鼠标、快捷键都如流水般在心里滑过，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就连耳机里的脚步声也分外清晰，状态好极了。
对手刚冒出脑袋，被他一枪爆头；躲在箱子后面的，手雷送他回家；蹲在窗口下面，摸过去，背刺他。章桂安的积分迅速窜到第一，当然第二名也咬得很紧，只有一个爆头的差距而已，他必须全神贯注，把优势保持到这盘结束。
就在他技术爆表、风骚操作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晃他的身体，不知道在对他说什么。他不耐烦地喊：“干嘛？等等。”
旁边那人却晃得更厉害了，他烦躁起来，立刻被对手打中了腿，掉了一大截血，他不由自主地怒道：“等等啊，要死了！”
那人一把扯掉了他的耳机，他手一抖，角色离开掩体，被一枪爆头。一股邪火冲上脑门，他转身吼道：“干什么！”
网管正站在他面前，一脸焦急，也冲他吼：“你聋啦！你妹妹被车撞了。”
章桂安脑子一懵，疑惑地看向网管，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网管见眼前孩子吓傻了一般，一把抓起他胳膊，拖到马路上，指着马路旁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给他看。
“你妹妹被撞了，快喊你家长。”网管连吼了三遍，章桂安才明白过来。
他疯一样地冲过去，跪倒在那个小身躯边上，伸出手，却不敢碰。
大年初一的街道一片银白，妹妹趴在路沿边，鲜血让她脑袋旁的积雪化开，汇聚成了一小滩。她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瓶可乐。
救护车是过了三十分钟才到的，在县医院里，他才见到爸妈和一大家子亲戚。
警察也来了，问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
爸爸当场扇了他一耳光，又重重踹了他一脚。他一下撞在墙上，嘴角流出了血，但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妹妹最后一句话：‘你快来！’
章桂安靠着墙，坐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县医院的急诊大厅是大理石地面，二月的天气，冰寒刺骨，但他仿佛全然不觉，就一直坐着。
后来爸爸骂累了，不骂了，就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看他。妈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到椅子上，他看见了爸爸的眼神，那是愤怒的目光。妈妈一直坐在旁边叹气，他也看见妈妈眼里焦虑和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把爸妈喊过去，单独说了两句。
妈妈当场就瘫坐到地上，失声哭嚎：“菩萨啊~幺妹儿啊~”。
爸爸去扶妈妈，他看见妈妈通红的双眼，蕴着化不开的悲伤。
他默默地站起来，走到抢救室门口，偷偷向里看：妹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脸色还有些红，好像睡着了一样；墙角放着她的外衣，还有瓶可乐。
‘我来了。’章桂安在心底默默地说，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抢救室的护士走了过来，在他旁边敲了敲门说：“抢救室，不准进。”
咄、咄、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在催促他赶紧离开，一名白胖的医生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着他，忽而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你想做医生吗？”
“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白胖医生看向抢救室中央的小小身躯，深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紫色发簪，递给章桂安说：“找到它的主人，愿望就能实现。”
章桂安忽而觉得一阵剧烈头疼，好像要把脑子都绞碎一般，他死死抱住自己脑袋，忍不住往门上撞。
咚、咚、咚，章桂安感觉自己被撞晕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一个粉色广袖纱裙的女孩正弯腰注视着他，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问：“哎呀，醒了。商量下，我吃了你怎么样？”
银狼坐在床脚边，炯炯有神地盯着章桂安，一见他醒来，马上就去挠门，挠了会儿见章桂安没起床，就跑来咬他被子。
“知道啦。”章桂安懒洋洋地说，这二货只对狗粮感兴趣，一天要吃四顿，三顿正餐、一顿夜宵。
章桂安起床，开门。银狼立刻挤出去，凑到自动喂食器前。但时间还没到，喂食器的盖子封得死死的，银狼不安地来回走动，呜咽着，又跑过来咬章桂安的裤脚。
章桂安无奈地打开喂食器，银狼立刻把狗脑袋伸进去，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此刻天色还没全亮，昏暗的天光从窗户射进房间，浓重的睡意缭绕在空气里，只有银狼吃狗粮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章桂安坐在一旁，昨夜的梦已经从脑海溜走，但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让章桂安产生无比熟悉的感觉，他皱眉想了很久，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在冰面下快被溺死的人一样，明明只隔着薄薄一层，却始终无法找到出口。
‘纵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还能比车祸更惨？’他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
同一时刻，宫城别墅里，宫城信躺在沙发里，脸上的青肿已经消去很多，但浓重的黑眼圈显示，他一夜没睡。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中非常清晰，宫城信连忙起身开门，一见来人就急切地问：“怎么样？”
“死人不会说话。”来人是山下，他说着，反手关上门。
宫城信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倒进沙发里，疲惫地说：“辛苦了。”随后，又毫无焦点地望向空中，喃喃地说：“越野车都撞不死，他还是人吗？”
“不是人。”山下说。
宫城信苦笑一声，问：“是超人？”
“信少爷，还想抓他吗？”山下问，语气严肃。
宫城信愕然抬眼，一张没有半点玩笑意味的脸映入眼帘，他一下坐起身，正视山下，认真地问：“能抓？”
“能。”山下回答。
“医院里？”宫城信问。
“外面。”山下回答。
宫城信的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他捏了捏拳头，语气坚硬地说：“抓！”
山下点头应了，转身出门，又掏出手机，再一次检查了信息：南北咒术交流赛，咒灵失控脱逃，咒术部颁布悬赏密令，击杀！信息下方附上咒灵照片，正是章桂安和一只狗。
整个早上，关晓刚都没有理章桂安，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直到中午的时候，护士突然传来消息，关主任让他去小会议室单独谈话。
章桂安心里一慌，上一个去小会议室单独谈话的，已经被吊销行医执照了，那是一起医疗事故。
‘这次又是什么事？打架？车祸？’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出来，小会议室已经近在眼前，章桂安敲门进去，六人的会议室里，关主任正和一个中年白胖子相谈甚欢。
见章桂安进来，主任立刻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小章，这是周道名，警队顾问，也是小颖舅舅，请你配合调查。”
周道名站起身，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和章桂安握了握，手掌间传来松弛的肥肉感。
关主任见两人已经认识，便起身告辞，临到门口，忽而转头问了一句：“今天见过小颖吗？”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然后彼此望了望，有种吃饭夹向同一个鸡腿的尴尬。
关主任笑了笑，说：“她今天走很早，我还以为有什么事。”说完，关门离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周道名和章桂安两人，白胖子收敛了笑容，拿出笔记本，问了章桂安一些基本家庭状况后，忽然拿出紫色发簪问：“认识这个吗？”
“认识。”章桂安皱眉回答。他有些疑惑，关秋颖为什么要把发簪给舅舅？
“哪来的？”周道名问。
“不知道。”章桂安回答。
周道名笑了笑，竖起发簪在桌上敲击，发出“咄、咄”的声音，他看着发簪，又微抬双眼，低声说：“仔细看，认真想。”
章桂安盯着发簪，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他也有点困惑，发簪是他醒过来时就在口袋里的，他看着眼熟，怎么都想不起来哪来的，单看那个古旧的样式，难道是祖传的？
他努力回忆着，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就连周道名的笑都开始朦胧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只有发簪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心里，万籁俱静，唯有那个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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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回家哩。”穿红羽绒服的小女孩拉着章桂安喊。
“十分钟，帮我买瓶可乐。”章桂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迅速拿起十块钱给小女孩。
“要跑出去哩，天黑。”小女孩说着，接过了钱。
“没事，你先去，我就来，多的自己买糖。”章桂安快速操作着鼠标键盘，忽而大喊，“躲，有狙。”
小女孩看了看周围，整个网吧里到处都是鼠标、键盘声，像桂安哥这种初中生占了一大半，一个个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她无奈地撇撇嘴，说：“我去哩，你快来。”
“去，这盘结束就来。”章桂安头也没动地说。
小女孩刚离开，屏幕上突然闪现血红光芒，接着是轰然的爆炸声，闪耀的白光充斥屏幕，画面歪倒下来。随着“YOUDIED”的字幕出现，章桂安狠狠一摔鼠标，破口骂道：“艹！我死了。”
他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晚上十点了，但今天是大年初一，爸妈都在爷爷家打麻将，估计要到三、四点才睡，他带着妹妹和同村的几个孩子一起来网吧，说好十一点回家，应该还能玩一会儿。
想到这，章桂安又开了一局。这次一定要打个战斗大师称号，他想。
熟悉的画面重新出现，肾上腺素继续飙升，手指、鼠标、快捷键都如流水般在心里滑过，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就连耳机里的脚步声也分外清晰，状态好极了。
对手刚冒出脑袋，被他一枪爆头；躲在箱子后面的，手雷送他回家；蹲在窗口下面，摸过去，背刺他。章桂安的积分迅速窜到第一，当然第二名也咬得很紧，只有一个爆头的差距而已，他必须全神贯注，把优势保持到这盘结束。
就在他技术爆表、风骚操作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晃他的身体，不知道在对他说什么。他不耐烦地喊：“干嘛？等等。”
旁边那人却晃得更厉害了，他烦躁起来，立刻被对手打中了腿，掉了一大截血，他不由自主地怒道：“等等啊，要死了！”
那人一把扯掉了他的耳机，他手一抖，角色离开掩体，被一枪爆头。一股邪火冲上脑门，他转身吼道：“干什么！”
网管正站在他面前，一脸焦急，也冲他吼：“你聋啦！你妹妹被车撞了。”
章桂安脑子一懵，疑惑地看向网管，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网管见眼前孩子吓傻了一般，一把抓起他胳膊，拖到马路上，指着马路旁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给他看。
“你妹妹被撞了，快喊你家长。”网管连吼了三遍，章桂安才明白过来。
他疯一样地冲过去，跪倒在那个小身躯边上，伸出手，却不敢碰。
大年初一的街道一片银白，妹妹趴在路沿边，鲜血让她脑袋旁的积雪化开，汇聚成了一小滩。她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瓶可乐。
救护车是过了三十分钟才到的，在县医院里，他才见到爸妈和一大家子亲戚。
警察也来了，问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
爸爸当场扇了他一耳光，又重重踹了他一脚。他一下撞在墙上，嘴角流出了血，但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妹妹最后一句话：‘你快来！’
章桂安靠着墙，坐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县医院的急诊大厅是大理石地面，二月的天气，冰寒刺骨，但他仿佛全然不觉，就一直坐着。
后来爸爸骂累了，不骂了，就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看他。妈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到椅子上，他看见了爸爸的眼神，那是愤怒的目光。妈妈一直坐在旁边叹气，他也看见妈妈眼里焦虑和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把爸妈喊过去，单独说了两句。
妈妈当场就瘫坐到地上，失声哭嚎：“菩萨啊~幺妹儿啊~”。
爸爸去扶妈妈，他看见妈妈通红的双眼，蕴着化不开的悲伤。
他默默地站起来，走到抢救室门口，偷偷向里看：妹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脸色还有些红，好像睡着了一样；墙角放着她的外衣，还有瓶可乐。
‘我来了。’章桂安在心底默默地说，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抢救室的护士走了过来，在他旁边敲了敲门说：“抢救室，不准进。”
咄、咄、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在催促他赶紧离开，一名白胖的医生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着他，忽而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你想做医生吗？”
“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白胖医生看向抢救室中央的小小身躯，深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紫色发簪，递给章桂安说：“找到它的主人，愿望就能实现。”
章桂安忽而觉得一阵剧烈头疼，好像要把脑子都绞碎一般，他死死抱住自己脑袋，忍不住往门上撞。
咚、咚、咚，章桂安感觉自己被撞晕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一个粉色广袖纱裙的女孩正弯腰注视着他，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问：“哎呀，醒了。商量下，我吃了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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