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转眼便到了殿试的日子,孟家人在孟长亭临行前为其打点好一切,又殷切的嘱咐了几句,将他送至府门口,看着马车走远了,一行人才回到府中。

    “娘,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哥一定没问题的。”孟琼宴拍了拍母亲的手,让她放宽心,孟母闻言点了点头。

    话虽这么说,身为家人却哪能一点也不紧张。孟琼宴今日似是不愿让母亲烦忧,一早上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还看起了书。

    临近晌午时,大哥终于坐着马车回了府。听到下人禀报,众人都起身出门去迎接,孟琼宴也扔下手中没翻几页的书跑了出去。见到孟长亭,孟母先开口问道:“如何?”

    “八九成把握。”孟长亭想了想道。

    “那便好!不枉我儿用心准备了那么久,且等放榜之日见分晓了。”说完便迎着孟长亭进了堂屋。

    三日后放榜,孟琼宴早早便与父亲母亲和大哥出去看榜,但现场还是已经人头攒动,当真是:喧喧车马欲朝天,人探东堂榜已悬。

    孟琼宴费力的挤到前边,使劲踮着脚往上看,只见孟长亭三个字赫然在榜首的位置。孟琼宴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穿过人群边跑边喊:“大哥大哥,中了中了!你是榜首!!”

    孟父闻言欣慰的拍了拍孟长亭的肩膀,赞叹道:“不愧是我儿,一举得魁,光宗耀祖啊!”孟母也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孟长亭的手便道:“快快快,我们快回去把消息告诉你祖母!”

    孟长亭内心自然也是欣喜非常,毕竟自己的心愿正一步步实现。

    孟琼宴在一旁急急道:“大哥,我们快回府吧,不然一会儿你要被别家看上抢走做女婿了!”似是真的怕大哥被抢走,她还挡了在孟长亭身前。

    孟长亭见到她这个样子哭笑不得,便道:“嗯,父亲母亲,我们回府吧。”四人便分坐两辆马车,孟琼宴与母亲坐一辆,孟长亭与父亲同坐一辆。回府的路上车厢内气氛轻松愉快,就连马儿都好像高兴似的轻快地扬起马蹄……

    虽然按照惯例陛下会赐宴,但府中还是少不了一番庆祝。于是孟父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府中上上下下无一人不欢腾雀跃。

    第二日,大哥果然与众进士一同被召进宫,唱名、谢恩、谒先圣先师、立题名碑、编登科录……当真是极大的荣耀。之后皇帝又亲赐闻喜宴,让这些新及第进士大举庆祝一番,还赐御诗两首以示勉励。

    更为风光的是,为了向世人宣示朝廷重视教育,尊重读书人,提振学子们的信心,皇帝还特许新科状元跨马游街。能享有此等荣耀的史上并无几人。

    百姓们皆记得那天,面冠如玉,风度翩翩的新科状元身着红袍,胸佩红花,头戴顶带花翎,脚跨高头大马,敲锣打鼓,众人簇拥,在京城穿街游行,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路边不少未出阁的少女纷纷拿出亲手绣的帕子或香囊想要送给这个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男子,但奈何孟长亭皆是没有在意。

    他在意的人,想必也在另一个地方默默为自己高兴。

    那日妹妹悄悄告诉他,柳姐姐亲自去寺庙为他祈福呢。想到柳文絮,孟长亭的嘴角就不禁微微上扬。这个样子的他引得街边的少女愈发春心荡漾。

    一切都结束后,孟长亭回到府中。

    现在,他该去实现自己的另一个心愿了。

    孟琼宴受大哥所托寄了封信给柳姐姐,邀她到后花园一见。

    柳文絮来到这里时,却并未看见孟琼宴,只有一个身着荼白色圆领长袍,头戴玉制束发冠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待自己停下脚步,对方缓缓转过身来。

    “孟公子,你……”

    “是我让琼宴邀你来的。”

    还未等柳文絮开口,孟长亭便又缓缓道:“清明那日相见,你祝我终得所愿,你可知,那时的我最大的心愿有两个,而这其中一个便是取得殿元。”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便是能与自己心悦之人在一起。而那个最终能让我得偿所愿的人,便是你啊。”

    柳文絮闻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仿佛已盼了此刻许久。

    再度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子,只见他身材颀长,肤色白皙,五官分明,鬓若⼑裁,眉如墨画,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一双丹凤眼温柔又多情,鼻子高挺,唇瓣含笑,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孟长亭见柳文絮眼角含泪,有些慌乱,急忙道:“你若是不愿意…”“我愿意!”柳文絮擦了擦眼泪道,似乎是坚定了决心,她表明心意:“我也早就…心悦于你了。”

    孟长亭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他如孩子般笑了,“那,那我去柳府向你提亲可好?”

    柳文絮略有些羞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早早便绣好的手帕,上前两步送到孟长亭手中,脸上染上一抹绯红,急急的转身跑开了。

    孟长亭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只见上面绣着一个亭子,旁边垂挂着几根柳枝,其含义不言而喻。孟长亭内心止不住的欢喜,眼下只剩一件事要办——提亲。

    他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众人如意料中纷纷对这门婚事表示满意。孟父便与孟母商量着,三书六礼一样不能少,待准备妥当,便遣媒妁带着聘礼前往柳府提亲。

    柳家自然也很满意孟长亭这个女婿,接着纳采、问名、纳吉……待流程都走完,两家定下了婚期,在八月初一,柳文絮的及笄礼之后。

    得知此事的孟琼宴第一时间写信对柳文絮表示祝贺,还请她原谅自己帮着大哥骗她过去的事。

    柳文絮自是不会追究这种小事,只是提了一句让孟琼宴也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毕竟再过几日便是孟琼宴的十四岁生辰了,定亲之事也该考虑了。

    孟琼宴也知自己的情况和柳姐姐不同,却也只是答复道:“若是实在推脱不成,我便会考虑的。”

    “琼宴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执拗啊……”柳文絮在心里盼她能早日觅得良人。正如大师所言,自己和孟公子如愿结成良缘,想必那个与她见过两次的男子也会如命中注定一般来到她身边,带给她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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