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香味扑鼻。
不是花香。
现在灵雪城内，还没有能散发出如此浓郁香气的花盛开。
是菜香！
秦枫清晨便是被这股香气叫醒的，他眼睛立刻寻觅宝藏似的，在四周扫了一圈，果然看到客房圆桌上已陈列满了佳肴。
圆桌不大，但上面陈列的佳肴囊括的食材范围却不小，天南海北最珍贵的飞禽走兽游鱼已基本上，都融汇在这小小的几尺方圆中。
看起来色泽诱人，闻起来香味诱人，吃起来自然也不会让人失望。
秦枫已过了流口水的年纪，但他现在却忍不住要流口水。
然而当他持筷想要大快朵颐时，却被陆离拦阻了下来。
陆离简单解释：“这些菜不是为你准备的。”
秦枫明白少许：“是为你等的朋友伊坤准备的，如此说来，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
陆离点了点头：“他明日中午应该便能赶到。”
秦枫闻言差点从桌子上跳起来，他长身而起走到窗前，打开一条很狭窄的细缝，窗外迸进的寒冷气流，马上吹得牙齿一颤。
然后他回到原处坐下：“陆离，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冷？”
陆离答道：“森冷刺骨。”
秦枫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桌菜放到明天中午会怎么样？”
陆离回道：“凉如冰水。”
秦枫叹道：“何止是凉如冰水，现在这桌菜有多么油腻香泽，到时便有多么恶心难咽！你真的确定要你朋友吃这些？”
陆离点头：“因为我要看他吃这些菜时的样子。”
秦枫现在吃的是热气腾腾的早餐，温润的鲜汤划过喉咙流进胃里极其舒服，但现在他却没心情享受这种感觉。
心中正为明天要吃那些冰羹冷炙的伊坤担忧。
忧虑伊坤吃过后会不会拉肚子，会不会引起些肠胃的毛病，又会不会因此而感冒发烧，而秦枫他自己又该为此准备些什么。
有些人在自己生活安逸时，却还能体会到别人遭受的苦难是多么难熬，从而产生一种不是因为自己的担忧。
如果你遇到这种人，便千万莫错过他成为你朋友的机会。
翌日中午，果然有两人风尘仆仆地走进陆离他们的客房，当先一人剑眉星目，露在外面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芽色。
背后斜斜背着一杆黝黑的长棍，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青衣姑娘。
这二人自然是青儿和伊坤！
素来叽叽喳喳不停的青儿进门后便很安静，因为她觉得陆离和伊坤接下来的聊天，会解开她心中的疑惑，所以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但这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却只是沉默地互相对望着，许久竟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仿佛都变成了哑巴。
青儿不懂，秦枫却明白，因为他是男人。
男人久别重逢时，心里想说的话越多，一开始便越是在嘴上沉默。
伊坤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圆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地一口口吃了起来。
他的眼睛是不是突然瞎了？
味觉是不是突然失灵了？
否则怎么会看不出这些菜已不能吃，品尝不出这些菜已都该扔！
悠闲地将这些菜一个不剩地品尝完毕，伊坤终于冲陆离说道：“六年前我便见过与这桌一模一样的菜。”
陆离道：“那桌菜的味道怎么样？”
伊坤道：“我没吃，也不敢吃！”
陆离道：“为什么？”
伊坤道：“因为吃过的人几乎都死了！”
陆离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坤道：“六年前我父亲去世，接掌伊家的我，在九重楼广邀江湖豪客告示天下，当时摆的便是这么一桌宴席。”
“谁知雪花门，竟神不知鬼不觉在菜里下毒，在场的许多英杰中毒身亡！”
陆离道：“那这桌菜确实不能吃！”
伊坤道：“可我那时却不这么想，我就盼着能安稳地坐下来，将那一桌菜慢条斯理地享受完，因为我恐怕已没机会吃下一顿！”
“当时在场的，有轩月省的孙老爷子，孙伯安和蒋太婆蒋璇，他们年纪虽都已不小，但出手杀人的速度，绝不比年轻时杀死轩月省五霸慢！”
“而紫月省秋水城的城主肖一明，他的暗器杀死人的难度，也绝不会比他当年一招杀死数百只蜜蜂高！”
“阡陌省的剑神柳成风，他的敌人还从来没能看到过他拔剑的动作，因为他们还未觉察到柳成风拔剑，后者的剑已刺入他们的咽喉！他杀人自然也很容易！”
陆离道：“看来去九重楼赴宴的人都不简单。”
伊坤道：“当然！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他各省的拔尖人物也大都在场，雪花门之所以借此时机下毒，为的便是要栽赃我伊家，让伊家与天下武林人士为敌。”
“一旦他们计划得逞，我伊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我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陆离道：“可你现在还活着。”
伊坤道：“那只因我的一个朋友化解了那场危机。”
陆离道：“哦，他怎么化解的？”
伊坤道：“他将每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最后撑得肚滚腰圆。”
“随即他笑嘻嘻地冲武林英豪道：‘大家有目共睹，在下众目睽睽之下，尝了每一道菜，绝没有半点作假！
“然而在下现在却是安然无事，所以不是菜种有毒，而是有贼子在暗中偷袭。
“刚才贼子之所以屡屡得手，是趁着大家品菜饮酒的混乱，而现在诸位都盯着在下，那贼子自然无法下手！
“但这种情况下，已不适合聚众欢宴，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这顿酒席便到此结束，各位意下如何？’
“在我那位朋友的一番解释劝说下，诸雄各自离场，这才使我度过那场危机！”
陆离道：“那个人说了那么多话却没死，也许那些菜里真的如他所说，根本没有毒。”
伊坤道：“不，有毒！若非他从孩童时期便久经毒物的训练，他也是难逃横尸当场！”
“但饶是如此，随后他也是缠绵在床数月，才将体内的毒素化解无碍，为他诊治的大夫说，若是再迟片刻便是连神仙都救他不活！”
陆离道：“既然如此严重，你那位朋友当时为何还要说那么多话？”
伊坤道：“因为他若不说那些话，在场的武林人士便不会离开，宴会不散，迟早会暴漏出菜里有毒这件事实，而我伊家便再难逃劫难。”
“所以，他虽然处于九死一生之中，却还谈笑风生地忍痛遣散了那场欢宴。”
陆离道：“作为你的朋友，他做这些是应该的。”
伊坤骤然问道：“你可知我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陆离摇了摇头：“不知道。”
伊坤凄厉喝道：“他叫陆离！”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窗外萧索冷风吹刮窗檐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这本该使人感到寒冷，但屋里的人却觉得满心温暖。
因为世上有一种比火焰更能让人觉得温暖，比飞溅瀑布更能让人觉得激烈，比大海更能让人觉得辽阔深远的东西：那便是别人所给予的感动。
除了陆离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何等撕心裂肺，也没有人知道他脸上装出笑容是何等艰难痛苦，但更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心里是多么喜悦。
没错，就是喜悦。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能帮助朋友这件事，更能令人喜悦的吗？
四周虽然是寂静无声，但愈是嘴上沉默的场合，内心的情绪波动和思潮便愈是强烈。
伊坤突然道：“你这次找我来帮你，但又怕我与你之间有隔阂，所以准备了这样一桌菜，如果我吃的时候有丁点的迟疑，你便会舍弃我的帮助！”
陆离正色道：“这次的事干系太大，容不得有半点不配合。”
伊坤泯然道：“其实你想要我死心塌地跟着你，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陆离摇头道：“我不会让我的朋友死心塌地跟着我！”
如果你有朋友一心想要你死心塌地跟着他，那你最好快快离开他，因为他不是拿你当朋友，而是把你当奴才。
伊坤苦笑：“我是商人，不是文人。”
陆离点头：“我知道。”
伊坤道：“那你知不知道那种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陆离道：“不知道！”
这一次伊坤沉默了许久，微闭的眼眸里似已有热泪盈眶，他陡然吼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烟雨是雪花门的人，许多计划都是她一手策划，便连……便连我父亲都是她害死的！”
伊坤泼妇般骂道：“这些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派了那么多人去追踪杀你，下的都是生死不论的歹毒命令，期间也不知施了多少阴谋诡计！”
“可是你一旦察觉是我派去的人，便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愿伤害他们！”
“在飞鹰堡时，竟连几个籍籍无名的小辈，都能缠住你，而你在猛虎堂更是丢人，大意之下竟是着了迷药的道！”
“我那时认为你是心中有愧，满腔怒火地想要趁机宰了你，把你的血一滴滴榨干！把你的肉剁烂喂狗！把你的骨头磨成粉末！”
“后来的追踪更是变本加厉，直追得你若丧家之犬，有几次甚至把你逼到死亡边缘！可你为什么宁死不告诉我真相？”
秦枫心中也是情绪大动。
当初他和陆离同闯飞鹰堡，里面明明没有能与陆离匹敌的高手，但陆离却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来他是被伊坤派去的人缠住。
而后来的陆离在猛虎堂身中迷药，原来也是因为对方是伊坤的人，一直忍让心无提防所致。
秦枫想到了自己背上最长的伤疤，心道：“还好我替陆离挡那一刀时，对方不是伊坤的人，否则便有的尴尬了。”
这时陆离回道：“因为当时的你，最崇拜敬重的是你父亲，最爱的人便是烟雨！”
如果你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杀了你最崇拜敬重的人，那么你一定会成为最伤心的人。
一个伤心的人有可能失落自杀，但一个心中有恨的人便不会寻死，因为仇恨往往能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陆离杀了烟雨，不告诉伊坤真相，为的便是让伊坤恨他。
陆离只回答了一句话，下面的几句话他没有讲，但伊坤已懂！
他已感动地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现在我们就去找上官雪落，让他指定计划吧，因为论聪明才智，你我都远远不及他！”
陆离却是摇头：“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去找他。”
伊坤道：“为什么？”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你既然已经到了灵雪城，为什么不到雪落家去居住？”
陆离笑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伊坤问道：“什么有趣的事？”
不是花香。
现在灵雪城内，还没有能散发出如此浓郁香气的花盛开。
是菜香！
秦枫清晨便是被这股香气叫醒的，他眼睛立刻寻觅宝藏似的，在四周扫了一圈，果然看到客房圆桌上已陈列满了佳肴。
圆桌不大，但上面陈列的佳肴囊括的食材范围却不小，天南海北最珍贵的飞禽走兽游鱼已基本上，都融汇在这小小的几尺方圆中。
看起来色泽诱人，闻起来香味诱人，吃起来自然也不会让人失望。
秦枫已过了流口水的年纪，但他现在却忍不住要流口水。
然而当他持筷想要大快朵颐时，却被陆离拦阻了下来。
陆离简单解释：“这些菜不是为你准备的。”
秦枫明白少许：“是为你等的朋友伊坤准备的，如此说来，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
陆离点了点头：“他明日中午应该便能赶到。”
秦枫闻言差点从桌子上跳起来，他长身而起走到窗前，打开一条很狭窄的细缝，窗外迸进的寒冷气流，马上吹得牙齿一颤。
然后他回到原处坐下：“陆离，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冷？”
陆离答道：“森冷刺骨。”
秦枫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桌菜放到明天中午会怎么样？”
陆离回道：“凉如冰水。”
秦枫叹道：“何止是凉如冰水，现在这桌菜有多么油腻香泽，到时便有多么恶心难咽！你真的确定要你朋友吃这些？”
陆离点头：“因为我要看他吃这些菜时的样子。”
秦枫现在吃的是热气腾腾的早餐，温润的鲜汤划过喉咙流进胃里极其舒服，但现在他却没心情享受这种感觉。
心中正为明天要吃那些冰羹冷炙的伊坤担忧。
忧虑伊坤吃过后会不会拉肚子，会不会引起些肠胃的毛病，又会不会因此而感冒发烧，而秦枫他自己又该为此准备些什么。
有些人在自己生活安逸时，却还能体会到别人遭受的苦难是多么难熬，从而产生一种不是因为自己的担忧。
如果你遇到这种人，便千万莫错过他成为你朋友的机会。
翌日中午，果然有两人风尘仆仆地走进陆离他们的客房，当先一人剑眉星目，露在外面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芽色。
背后斜斜背着一杆黝黑的长棍，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青衣姑娘。
这二人自然是青儿和伊坤！
素来叽叽喳喳不停的青儿进门后便很安静，因为她觉得陆离和伊坤接下来的聊天，会解开她心中的疑惑，所以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但这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却只是沉默地互相对望着，许久竟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仿佛都变成了哑巴。
青儿不懂，秦枫却明白，因为他是男人。
男人久别重逢时，心里想说的话越多，一开始便越是在嘴上沉默。
伊坤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圆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地一口口吃了起来。
他的眼睛是不是突然瞎了？
味觉是不是突然失灵了？
否则怎么会看不出这些菜已不能吃，品尝不出这些菜已都该扔！
悠闲地将这些菜一个不剩地品尝完毕，伊坤终于冲陆离说道：“六年前我便见过与这桌一模一样的菜。”
陆离道：“那桌菜的味道怎么样？”
伊坤道：“我没吃，也不敢吃！”
陆离道：“为什么？”
伊坤道：“因为吃过的人几乎都死了！”
陆离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坤道：“六年前我父亲去世，接掌伊家的我，在九重楼广邀江湖豪客告示天下，当时摆的便是这么一桌宴席。”
“谁知雪花门，竟神不知鬼不觉在菜里下毒，在场的许多英杰中毒身亡！”
陆离道：“那这桌菜确实不能吃！”
伊坤道：“可我那时却不这么想，我就盼着能安稳地坐下来，将那一桌菜慢条斯理地享受完，因为我恐怕已没机会吃下一顿！”
“当时在场的，有轩月省的孙老爷子，孙伯安和蒋太婆蒋璇，他们年纪虽都已不小，但出手杀人的速度，绝不比年轻时杀死轩月省五霸慢！”
“而紫月省秋水城的城主肖一明，他的暗器杀死人的难度，也绝不会比他当年一招杀死数百只蜜蜂高！”
“阡陌省的剑神柳成风，他的敌人还从来没能看到过他拔剑的动作，因为他们还未觉察到柳成风拔剑，后者的剑已刺入他们的咽喉！他杀人自然也很容易！”
陆离道：“看来去九重楼赴宴的人都不简单。”
伊坤道：“当然！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他各省的拔尖人物也大都在场，雪花门之所以借此时机下毒，为的便是要栽赃我伊家，让伊家与天下武林人士为敌。”
“一旦他们计划得逞，我伊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我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陆离道：“可你现在还活着。”
伊坤道：“那只因我的一个朋友化解了那场危机。”
陆离道：“哦，他怎么化解的？”
伊坤道：“他将每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最后撑得肚滚腰圆。”
“随即他笑嘻嘻地冲武林英豪道：‘大家有目共睹，在下众目睽睽之下，尝了每一道菜，绝没有半点作假！
“然而在下现在却是安然无事，所以不是菜种有毒，而是有贼子在暗中偷袭。
“刚才贼子之所以屡屡得手，是趁着大家品菜饮酒的混乱，而现在诸位都盯着在下，那贼子自然无法下手！
“但这种情况下，已不适合聚众欢宴，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这顿酒席便到此结束，各位意下如何？’
“在我那位朋友的一番解释劝说下，诸雄各自离场，这才使我度过那场危机！”
陆离道：“那个人说了那么多话却没死，也许那些菜里真的如他所说，根本没有毒。”
伊坤道：“不，有毒！若非他从孩童时期便久经毒物的训练，他也是难逃横尸当场！”
“但饶是如此，随后他也是缠绵在床数月，才将体内的毒素化解无碍，为他诊治的大夫说，若是再迟片刻便是连神仙都救他不活！”
陆离道：“既然如此严重，你那位朋友当时为何还要说那么多话？”
伊坤道：“因为他若不说那些话，在场的武林人士便不会离开，宴会不散，迟早会暴漏出菜里有毒这件事实，而我伊家便再难逃劫难。”
“所以，他虽然处于九死一生之中，却还谈笑风生地忍痛遣散了那场欢宴。”
陆离道：“作为你的朋友，他做这些是应该的。”
伊坤骤然问道：“你可知我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陆离摇了摇头：“不知道。”
伊坤凄厉喝道：“他叫陆离！”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窗外萧索冷风吹刮窗檐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这本该使人感到寒冷，但屋里的人却觉得满心温暖。
因为世上有一种比火焰更能让人觉得温暖，比飞溅瀑布更能让人觉得激烈，比大海更能让人觉得辽阔深远的东西：那便是别人所给予的感动。
除了陆离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何等撕心裂肺，也没有人知道他脸上装出笑容是何等艰难痛苦，但更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心里是多么喜悦。
没错，就是喜悦。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能帮助朋友这件事，更能令人喜悦的吗？
四周虽然是寂静无声，但愈是嘴上沉默的场合，内心的情绪波动和思潮便愈是强烈。
伊坤突然道：“你这次找我来帮你，但又怕我与你之间有隔阂，所以准备了这样一桌菜，如果我吃的时候有丁点的迟疑，你便会舍弃我的帮助！”
陆离正色道：“这次的事干系太大，容不得有半点不配合。”
伊坤泯然道：“其实你想要我死心塌地跟着你，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陆离摇头道：“我不会让我的朋友死心塌地跟着我！”
如果你有朋友一心想要你死心塌地跟着他，那你最好快快离开他，因为他不是拿你当朋友，而是把你当奴才。
伊坤苦笑：“我是商人，不是文人。”
陆离点头：“我知道。”
伊坤道：“那你知不知道那种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陆离道：“不知道！”
这一次伊坤沉默了许久，微闭的眼眸里似已有热泪盈眶，他陡然吼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烟雨是雪花门的人，许多计划都是她一手策划，便连……便连我父亲都是她害死的！”
伊坤泼妇般骂道：“这些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派了那么多人去追踪杀你，下的都是生死不论的歹毒命令，期间也不知施了多少阴谋诡计！”
“可是你一旦察觉是我派去的人，便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愿伤害他们！”
“在飞鹰堡时，竟连几个籍籍无名的小辈，都能缠住你，而你在猛虎堂更是丢人，大意之下竟是着了迷药的道！”
“我那时认为你是心中有愧，满腔怒火地想要趁机宰了你，把你的血一滴滴榨干！把你的肉剁烂喂狗！把你的骨头磨成粉末！”
“后来的追踪更是变本加厉，直追得你若丧家之犬，有几次甚至把你逼到死亡边缘！可你为什么宁死不告诉我真相？”
秦枫心中也是情绪大动。
当初他和陆离同闯飞鹰堡，里面明明没有能与陆离匹敌的高手，但陆离却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来他是被伊坤派去的人缠住。
而后来的陆离在猛虎堂身中迷药，原来也是因为对方是伊坤的人，一直忍让心无提防所致。
秦枫想到了自己背上最长的伤疤，心道：“还好我替陆离挡那一刀时，对方不是伊坤的人，否则便有的尴尬了。”
这时陆离回道：“因为当时的你，最崇拜敬重的是你父亲，最爱的人便是烟雨！”
如果你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杀了你最崇拜敬重的人，那么你一定会成为最伤心的人。
一个伤心的人有可能失落自杀，但一个心中有恨的人便不会寻死，因为仇恨往往能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陆离杀了烟雨，不告诉伊坤真相，为的便是让伊坤恨他。
陆离只回答了一句话，下面的几句话他没有讲，但伊坤已懂！
他已感动地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现在我们就去找上官雪落，让他指定计划吧，因为论聪明才智，你我都远远不及他！”
陆离却是摇头：“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去找他。”
伊坤道：“为什么？”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你既然已经到了灵雪城，为什么不到雪落家去居住？”
陆离笑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伊坤问道：“什么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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