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若目光能杀人，任重羽这一刻已死了上万次。
现在成千上万的江湖人，目光都凝聚在任重羽身上。
杀人的目光！
江湖人不清楚任重羽究竟有多强，但很清楚他现在做的事不对。
任重羽不该包庇梁烟他们。
可任重羽偏偏要这么做。
惠达大师厉声斥喝道：“任楼主，你可知你这是在姑息养奸？”
任重羽爽朗地大笑道：“少说废话！当着我的面，要杀我的人，先把我杀了再说！”
惠达大师佛珠一顿，双眼再一次闭合睁开后，眼中精光变得比刀剑还要锋利，双手一震，佛串应声而断，一颗颗佛珠，悬浮在其身前，惠达大师伸手向前一推，佛珠攒射而出。
佛珠和寻常红枣一般大，却裹挟着掀涛推浪之势，席卷出的狂风，发出阴冷森寒的呼啸之音。
惠达大师以一串佛珠攻击，可待得这串佛珠抵达任重羽面前时，已不再仅仅是一串佛珠，身周围绕着刺骨的劲风，以及泛着白沫的巨浪，其中还有随风飘荡的碎石，其势十分锋锐。
任重羽怕不怕？
不怕。
佛珠携着千钧之势，浩浩荡荡、恢宏荡气而来时，你猜任重羽在做什么？
他是手握利剑在准备迎击？
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看？
亦或身子后倾在思虑躲避？
不是。
都不是！
他手中虽有剑，但却是正在将利剑放入剑鞘。
他双眼虽明亮，但看都不看前方，他低着头，低着头看利剑一点点收入剑鞘。
他双腿虽矫健，但他没向后退，也没向左闪，也没向右避，他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佛珠奔腾袭来之时，任重羽利剑恰好完全收入鞘中，他随意抬起了右手，像触摸春天的细雨，像感受夏天的凉风，像拈起秋天的落叶，像摘几朵冬天的雪花，他的动作轻松而惬意。
他轻松惬意地捏住了迎面射来的十八颗佛珠。
内力一运，佛珠化作粉末。
随风飘散，不见踪迹。
不见踪迹的还有惠达大师的蓄势一击。
巨浪和碎石拍打在任重羽身上，除了打湿他的衣衫，弄脏他的衣服，连一道伤口都没划出。
佛珠粉碎，任重羽丝毫未损。
不。
任重羽不是丝毫未损。
他的衣服湿了。
任重羽将剑负于身后，朗声道：“惠达大师，你身上除了这一串佛珠外，应该再无别的兵器，所以与你打斗，我也不会用剑。”
“放心，我说不会用剑，只要你也没有使用兵器，哪怕你赤手空拳杀了我，我任重羽也不会拔剑！”
任重羽真的会这么做吗？
若惠达大师真的将他逼入了绝境，再不拔剑，顷刻后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任重羽真不会拔剑？
惠达大师最想知道答案。
可他却无法得到答案。
他将引以为傲的龙爪手使得神出鬼没、少林寺珍宝易筋经使得出神入化、自己所会的武功都挨个使了一遍。
可别说将任重羽逼入绝境了，便连打伤任重羽都不曾做到，倒是任重羽将他打得再无出手之力。
是再无出手不力，不是再无招架之力。
惠达大师躺在木板上，连动都动弹不得，他想杀死任重羽，可此时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任重羽。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惠达大师率领的少林寺僧众，见状一起朝任重羽攻去，可不过片刻，落得和惠达大师同样下场。
惠达大师高呼道：“上官家主，你贵为武林第一世家家主，还不斩杀任重羽，匡扶江湖正义！”
上官雪落应声击杀而去。
陆离他们忙出手相助。
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上官雪落坐在轮椅中，不只动弹不得，便连说话都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陆离躺在木板上，剧烈地喘息，一刻不停地剧烈喘息，似乎慢呼吸一瞬，他便要命赴黄泉！
是伊坤连棍都握不住！
是秦枫连刀都拿不稳！
是吴岳无法施展轻功！
任重羽呢？
任重羽什么事都没有！
任重羽的剑呢？
任重羽的剑还在鞘中！
任重羽望着眼前所有江湖英豪，大喝一声：“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要杀死我？”
江湖英豪大声回应：“是！”
任重羽朗声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江湖英豪，纵然我再厉害，你们也不怕我！好好好……”
他声音一顿，随后道：“你们既然都想杀我，那就一起上吧！”
江湖英豪犹豫片刻后如万箭齐射般蹿出。
其中有使剑的，剑是吹毛断发的利剑，使剑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剑杀死十头老虎，便是一剑杀死十头奔腾中猎豹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刀的，刀是千锤百炼的宝刀，使刀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刀砍断十匹骏马，便是一刀砍死十匹石马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枪的，枪是精打细磨的好枪，使枪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枪刺死十只蚂蚁，便是一枪刺死十只散乱飞舞苍蝇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斧的……
任重羽有什么？
他有一柄剑。
他只有一柄剑！
可这柄剑打掉了别人的剑。
打落了别人的刀。
打断了别人的枪。
打飞了别人的斧。
……
纵然他们有十八般兵器又如何？
纵然成千上万的江湖英豪要杀任重羽又如何？
谁能杀得了他？
任重羽是一个人。
他只有一柄剑。
一个人，一柄剑，挑了整个江湖。
想杀他的江湖英豪，这时一个个都筋疲力尽地躺在木板上，对任重羽无可奈何。
任重羽望着上官雪落道：“你刚刚和我打斗时，是否使出了全力？”
上官雪落刚刚可以说话：“是。”
任重羽再道：“在与我打斗时，你有没有让过我？”
上官雪落道：“没有。”
任重羽又道：“是我打败了你，对不对？”
上官雪落只能承认：“对，是我输了！”
任重羽又冲其他一众江湖人道：“你们在和我打斗时，有没有使出全力？有没有让过我！”
一众江湖人能回答什么呢？
他们只能如实回答：“我们使出了全力，没有让过你！”
任重羽珍而重之道：“各位江湖豪杰，若单说武功高低，我任家是否已强于上官世家，我任家当任武林第一世家，是否当之无愧？”
上官雪落最先道：“若武道会正常举行，任楼主，你任家现已是武林第一世家！”
任重羽看向其他江湖人：“你们呢？你们可承认？”
江湖人只能都点头道：“承认！”
因为他们无法否认。
任重羽默然良久，才缓缓道：“十五年前，我父亲被上官世家一名统领，一掌拍死。”
“别人都说我父亲挑战上官世家，欲成为武林第一世家，是白日做梦，是脑袋进了屎！”
“我可以接受我父亲的失败，但我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嘲笑！”
“咱们江湖人，可以被别人杀死，但不能被别人看不起！”
任重羽厉喝一声：“我再问一句，单论武功高低，我任家是否应为武林第一世家？”
所有江湖人齐道：“是！”
任重羽仰天长笑一声。
笑罢，将剑横于身前。
任重羽含笑看向惠达大师，剑拔弩张之色烟消云散，一脸平和地道：“惠达大师，敢问我烟姐姐他们，杀死姜毅、赵寅、陈梓等人，是为了谁？”
惠达大师道：“为了你。”
任重羽道：“那我可否为他们赎罪？”
惠达大师一惊：“你……”
惠达大师一句话未说话，却是被任重羽打断，任重羽朝面前所有江湖人一拱手道：“刚刚的打斗，在下多有得罪！”
“我手下梁烟等人，确实其罪当诛，我先前之所以不论黑白，包庇他们所有人，是为了激怒大家，与我一战。”
“我想让各位知道，我任重羽之所以敢争武林第一世家，靠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我有这个实力！”
“现在，目的已达到。”
“但让我将梁烟等人，交于诸位处罚，恕我万万不能做到！”
任重羽将剑横于身前：“在下乃悟天楼楼主，梁烟他们犯了错，是我这个楼主管教不严，罪错一切在我，今日我任重羽以死向大家谢罪，愿各位江湖英豪能放过他们！多谢！”
说着他向面前一众江湖人深鞠一躬。
等他挺起腰板时，剑已刺穿他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溅四溢。
任重羽的剑，没人能够挡下。
他想要自杀，又有谁能阻拦？
江湖人揣测过许多，任重羽打败他们后会做什么。
是率领梁烟等人飘然而去？
是趁势将他们都杀死，从此天下武林，唯他任重羽悟天楼所有？
江湖人揣测了许多，可没有一个人想过，任重羽打败他们后，会自杀谢罪！
可任重羽确确实实这么做了。
任重羽尸体沉于巫苍河中。
他死了。
他刚刚满二十岁就死了！
我们要不要可怜他？心疼他？为他惋惜？
不要。
千万不要！
有的人活上一百多岁，可他死了没几天，就没人再记得他。
任重羽虽只活了二十岁，但别说他死了几天，便是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只要人还在，只要江湖还在，只要世上还有江湖人，便一定会有人还记着他！
有的人死了，有关他的一切就都死了。
有的人死了，有关他的一切还都活着。
活在别人心中！
任重羽死了，悟天楼的人没掉一滴眼泪，他们只是望着坠入河中，渐渐遥不可见的任重羽尸体。
忽听梁烟喝问一声：“我们属于哪一门哪一派哪一帮哪一势力？”
悟天楼众子弟众口一声道：“我们属于悟天楼！”
梁烟再问：“我们应该跟随谁？”
众人又不约而同道：“跟随任楼主！”
梁烟又问：“任楼主现在何处？”
悟天楼众子弟指着涛涛河水：“巫苍河中！”
梁烟最后问道：“那我们该去往何处？”
悟天楼众子弟只说了三个字：“巫苍河！”
他们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可悟天楼四百七十二位子弟，已然尽数跳下木板，跳进巫苍河中。
四百七十二位子弟，尽皆跳进巫苍河，追随任重羽，前往黄泉路！
你知道活活淹死是什么感觉吗？
十分难受！
悟天楼四百七十二位子弟中，有没有人会游泳？
有！
其中有一半的人会游泳！
可被活活淹死的感觉再难受，也没有任何一个悟天楼子弟，从河中露出头来，他们都死了！
壮哉，任重羽！
壮哉，悟天楼众子弟！
壮哉，冲羽省江湖英豪！
悟天楼雄霸冲羽省，可以说冲羽省的英豪，已全部在悟天楼中，他们这些人今日一起自尽，冲羽省别说再有一个高手，只怕连一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都没有！
但以后江湖人再遇到冲羽省的人，绝不会看不起他，绝不会轻视他，绝不会讥讽他。
而是尊重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现在成千上万的江湖人，目光都凝聚在任重羽身上。
杀人的目光！
江湖人不清楚任重羽究竟有多强，但很清楚他现在做的事不对。
任重羽不该包庇梁烟他们。
可任重羽偏偏要这么做。
惠达大师厉声斥喝道：“任楼主，你可知你这是在姑息养奸？”
任重羽爽朗地大笑道：“少说废话！当着我的面，要杀我的人，先把我杀了再说！”
惠达大师佛珠一顿，双眼再一次闭合睁开后，眼中精光变得比刀剑还要锋利，双手一震，佛串应声而断，一颗颗佛珠，悬浮在其身前，惠达大师伸手向前一推，佛珠攒射而出。
佛珠和寻常红枣一般大，却裹挟着掀涛推浪之势，席卷出的狂风，发出阴冷森寒的呼啸之音。
惠达大师以一串佛珠攻击，可待得这串佛珠抵达任重羽面前时，已不再仅仅是一串佛珠，身周围绕着刺骨的劲风，以及泛着白沫的巨浪，其中还有随风飘荡的碎石，其势十分锋锐。
任重羽怕不怕？
不怕。
佛珠携着千钧之势，浩浩荡荡、恢宏荡气而来时，你猜任重羽在做什么？
他是手握利剑在准备迎击？
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看？
亦或身子后倾在思虑躲避？
不是。
都不是！
他手中虽有剑，但却是正在将利剑放入剑鞘。
他双眼虽明亮，但看都不看前方，他低着头，低着头看利剑一点点收入剑鞘。
他双腿虽矫健，但他没向后退，也没向左闪，也没向右避，他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佛珠奔腾袭来之时，任重羽利剑恰好完全收入鞘中，他随意抬起了右手，像触摸春天的细雨，像感受夏天的凉风，像拈起秋天的落叶，像摘几朵冬天的雪花，他的动作轻松而惬意。
他轻松惬意地捏住了迎面射来的十八颗佛珠。
内力一运，佛珠化作粉末。
随风飘散，不见踪迹。
不见踪迹的还有惠达大师的蓄势一击。
巨浪和碎石拍打在任重羽身上，除了打湿他的衣衫，弄脏他的衣服，连一道伤口都没划出。
佛珠粉碎，任重羽丝毫未损。
不。
任重羽不是丝毫未损。
他的衣服湿了。
任重羽将剑负于身后，朗声道：“惠达大师，你身上除了这一串佛珠外，应该再无别的兵器，所以与你打斗，我也不会用剑。”
“放心，我说不会用剑，只要你也没有使用兵器，哪怕你赤手空拳杀了我，我任重羽也不会拔剑！”
任重羽真的会这么做吗？
若惠达大师真的将他逼入了绝境，再不拔剑，顷刻后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任重羽真不会拔剑？
惠达大师最想知道答案。
可他却无法得到答案。
他将引以为傲的龙爪手使得神出鬼没、少林寺珍宝易筋经使得出神入化、自己所会的武功都挨个使了一遍。
可别说将任重羽逼入绝境了，便连打伤任重羽都不曾做到，倒是任重羽将他打得再无出手之力。
是再无出手不力，不是再无招架之力。
惠达大师躺在木板上，连动都动弹不得，他想杀死任重羽，可此时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任重羽。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惠达大师率领的少林寺僧众，见状一起朝任重羽攻去，可不过片刻，落得和惠达大师同样下场。
惠达大师高呼道：“上官家主，你贵为武林第一世家家主，还不斩杀任重羽，匡扶江湖正义！”
上官雪落应声击杀而去。
陆离他们忙出手相助。
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上官雪落坐在轮椅中，不只动弹不得，便连说话都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陆离躺在木板上，剧烈地喘息，一刻不停地剧烈喘息，似乎慢呼吸一瞬，他便要命赴黄泉！
是伊坤连棍都握不住！
是秦枫连刀都拿不稳！
是吴岳无法施展轻功！
任重羽呢？
任重羽什么事都没有！
任重羽的剑呢？
任重羽的剑还在鞘中！
任重羽望着眼前所有江湖英豪，大喝一声：“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要杀死我？”
江湖英豪大声回应：“是！”
任重羽朗声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江湖英豪，纵然我再厉害，你们也不怕我！好好好……”
他声音一顿，随后道：“你们既然都想杀我，那就一起上吧！”
江湖英豪犹豫片刻后如万箭齐射般蹿出。
其中有使剑的，剑是吹毛断发的利剑，使剑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剑杀死十头老虎，便是一剑杀死十头奔腾中猎豹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刀的，刀是千锤百炼的宝刀，使刀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刀砍断十匹骏马，便是一刀砍死十匹石马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枪的，枪是精打细磨的好枪，使枪的江湖英豪，别说是一枪刺死十只蚂蚁，便是一枪刺死十只散乱飞舞苍蝇的人，都有许多。
其中有使斧的……
任重羽有什么？
他有一柄剑。
他只有一柄剑！
可这柄剑打掉了别人的剑。
打落了别人的刀。
打断了别人的枪。
打飞了别人的斧。
……
纵然他们有十八般兵器又如何？
纵然成千上万的江湖英豪要杀任重羽又如何？
谁能杀得了他？
任重羽是一个人。
他只有一柄剑。
一个人，一柄剑，挑了整个江湖。
想杀他的江湖英豪，这时一个个都筋疲力尽地躺在木板上，对任重羽无可奈何。
任重羽望着上官雪落道：“你刚刚和我打斗时，是否使出了全力？”
上官雪落刚刚可以说话：“是。”
任重羽再道：“在与我打斗时，你有没有让过我？”
上官雪落道：“没有。”
任重羽又道：“是我打败了你，对不对？”
上官雪落只能承认：“对，是我输了！”
任重羽又冲其他一众江湖人道：“你们在和我打斗时，有没有使出全力？有没有让过我！”
一众江湖人能回答什么呢？
他们只能如实回答：“我们使出了全力，没有让过你！”
任重羽珍而重之道：“各位江湖豪杰，若单说武功高低，我任家是否已强于上官世家，我任家当任武林第一世家，是否当之无愧？”
上官雪落最先道：“若武道会正常举行，任楼主，你任家现已是武林第一世家！”
任重羽看向其他江湖人：“你们呢？你们可承认？”
江湖人只能都点头道：“承认！”
因为他们无法否认。
任重羽默然良久，才缓缓道：“十五年前，我父亲被上官世家一名统领，一掌拍死。”
“别人都说我父亲挑战上官世家，欲成为武林第一世家，是白日做梦，是脑袋进了屎！”
“我可以接受我父亲的失败，但我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嘲笑！”
“咱们江湖人，可以被别人杀死，但不能被别人看不起！”
任重羽厉喝一声：“我再问一句，单论武功高低，我任家是否应为武林第一世家？”
所有江湖人齐道：“是！”
任重羽仰天长笑一声。
笑罢，将剑横于身前。
任重羽含笑看向惠达大师，剑拔弩张之色烟消云散，一脸平和地道：“惠达大师，敢问我烟姐姐他们，杀死姜毅、赵寅、陈梓等人，是为了谁？”
惠达大师道：“为了你。”
任重羽道：“那我可否为他们赎罪？”
惠达大师一惊：“你……”
惠达大师一句话未说话，却是被任重羽打断，任重羽朝面前所有江湖人一拱手道：“刚刚的打斗，在下多有得罪！”
“我手下梁烟等人，确实其罪当诛，我先前之所以不论黑白，包庇他们所有人，是为了激怒大家，与我一战。”
“我想让各位知道，我任重羽之所以敢争武林第一世家，靠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我有这个实力！”
“现在，目的已达到。”
“但让我将梁烟等人，交于诸位处罚，恕我万万不能做到！”
任重羽将剑横于身前：“在下乃悟天楼楼主，梁烟他们犯了错，是我这个楼主管教不严，罪错一切在我，今日我任重羽以死向大家谢罪，愿各位江湖英豪能放过他们！多谢！”
说着他向面前一众江湖人深鞠一躬。
等他挺起腰板时，剑已刺穿他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溅四溢。
任重羽的剑，没人能够挡下。
他想要自杀，又有谁能阻拦？
江湖人揣测过许多，任重羽打败他们后会做什么。
是率领梁烟等人飘然而去？
是趁势将他们都杀死，从此天下武林，唯他任重羽悟天楼所有？
江湖人揣测了许多，可没有一个人想过，任重羽打败他们后，会自杀谢罪！
可任重羽确确实实这么做了。
任重羽尸体沉于巫苍河中。
他死了。
他刚刚满二十岁就死了！
我们要不要可怜他？心疼他？为他惋惜？
不要。
千万不要！
有的人活上一百多岁，可他死了没几天，就没人再记得他。
任重羽虽只活了二十岁，但别说他死了几天，便是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只要人还在，只要江湖还在，只要世上还有江湖人，便一定会有人还记着他！
有的人死了，有关他的一切就都死了。
有的人死了，有关他的一切还都活着。
活在别人心中！
任重羽死了，悟天楼的人没掉一滴眼泪，他们只是望着坠入河中，渐渐遥不可见的任重羽尸体。
忽听梁烟喝问一声：“我们属于哪一门哪一派哪一帮哪一势力？”
悟天楼众子弟众口一声道：“我们属于悟天楼！”
梁烟再问：“我们应该跟随谁？”
众人又不约而同道：“跟随任楼主！”
梁烟又问：“任楼主现在何处？”
悟天楼众子弟指着涛涛河水：“巫苍河中！”
梁烟最后问道：“那我们该去往何处？”
悟天楼众子弟只说了三个字：“巫苍河！”
他们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可悟天楼四百七十二位子弟，已然尽数跳下木板，跳进巫苍河中。
四百七十二位子弟，尽皆跳进巫苍河，追随任重羽，前往黄泉路！
你知道活活淹死是什么感觉吗？
十分难受！
悟天楼四百七十二位子弟中，有没有人会游泳？
有！
其中有一半的人会游泳！
可被活活淹死的感觉再难受，也没有任何一个悟天楼子弟，从河中露出头来，他们都死了！
壮哉，任重羽！
壮哉，悟天楼众子弟！
壮哉，冲羽省江湖英豪！
悟天楼雄霸冲羽省，可以说冲羽省的英豪，已全部在悟天楼中，他们这些人今日一起自尽，冲羽省别说再有一个高手，只怕连一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都没有！
但以后江湖人再遇到冲羽省的人，绝不会看不起他，绝不会轻视他，绝不会讥讽他。
而是尊重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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