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最是软饭香
牧羽回到四合院样式的行宫，发现守卫异常森严。
白袍男子将其带进正北的房子，关门之前特意叮嘱道：“除非公主召唤，否则不得擅自离开此地。”
牧羽不是傻瓜，明白自己实质上被蓝辰软禁，阻止其在龙城自由行动。
他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会产生抵触情绪，乐得清闲，坐在桌边思考蓝辰这么做的目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蓝辰在布一个局，想将朱雀一伙一网打尽。牧羽没有章法的行动，有可能会破坏掉他的计划。
除此以外，再想不到别的可能。
“难道我也成了蓝辰计划中的一部分？”牧羽想到这种可能，感觉自己道行仍然尚浅。
既然想不通，索性选择不去自寻烦恼。
牧羽坐到铺着绸布毡子的床上，盘腿入定，修炼早已融入细胞中的龙阳诀。行宫附近充沛的自然之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百川星象中亦有龙脉。相传自然之力与山川河流出自于同源，对灵秀之地有亲近感，因此能量异常活跃。
国主定都建宫皆有考量。
玄天珠在行宫中如鱼得水，发出璀璨光亮，源源不断吸收空气中的自然之力，通过牧羽胸口，渡进其经脉。
由于杂质极少，修炼进度事半功倍。
牧羽彻底抛除杂念，潜心运转龙阳诀，几个时辰的工夫，修为有了明显增进。
朝阳初升时，白袍男子打开北屋之门，说道：“起床洗漱，龙安公主马上会来行宫看你。”
牧羽潇洒站起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这位大哥，敢问您高姓大名？”
“鄙人名叫包布衣。”白袍男子勉为其难地回答了牧羽，接着催促道，“你最好换身衣服，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包大哥。”
包布衣离开时带上了门。
牧羽从乾坤袋里调出一身黑色刺绣白鹤长袍，束好紫金冠，换上步云履。站在铜镜前一看，活脱脱一个精神小伙。
他换好衣服，走出屋子，站在回廊上观看布局精妙的小院。
龙城王宫乃是集蓝国工匠大成之作，从整体规划到细微处的设计，穷尽奇思，皆是妙想。
小院中间有座雕刻假山，天然喷泉浸润，有种独特韵味。
树木种植的位置，以及枝叶修剪的形状恰到好处，与中间喷泉假山和四处屋廊相辅相成，整体观感极佳。
微风吹过来，枝叶随风摇摆，发出惬意的沙沙声。
牧羽站在回廊，想起抵达龙城之后的事，不禁陷入沉思。太过专注，以至于蓝玉来到身旁，都没有察觉。
蓝玉伸出右手，在牧羽面前晃了晃。
牧羽脱离出神状态，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右手利落地擒住了蓝玉手腕。及至发现对方身份，急忙松开了手。
蓝玉并不气恼，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笑道：“没想到牧武神竟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公主过奖了。”牧羽问道，“您找我有何事？”
“还记得昨晚的谈话吗？”
“当然记得。”
蓝玉浅笑道：“本公主请你当教官，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跟我去藏宝阁，里边的法宝随你挑选。”
“这怎么好意思。”话虽如此说，抑制不住的笑容却是出卖了牧羽。
蓝玉在前边带路，穿过几个规模与牧羽居住行宫差不多大的院落，行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来到藏宝阁。
藏宝阁正门前边立着四根红漆蟠龙梁柱，红底匾额上书三个隽秀金字“藏宝阁”，依然是出自蓝辰之手。
“国主大人平日酷爱书法吗？”
“父王在位多年，早已在龙城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蓝玉踏进回廊，取出一块雕龙令牌，解答道，“其实说实话，父王一点都不想写这些匾额。历来规矩如此，他也没办法。”
“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国主大人，竟也有活泼的一面？”
“人本就是复杂的个体，喜怒哀乐悲恐惊就像调味品，缺一不可。”说着话，蓝玉将令牌贴在高达五米的木门中间。
令牌绽放出蓝色光芒，咔哒一声，解开了无形的锁。
牧羽站在蓝玉身旁，左手轻推，轻易推开厚重的门。
藏宝阁里的宝贝多到数不清，各种光芒混杂在一起，使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牧羽迷了眼。
蓝玉介绍道：“这便是有‘蓝国宝库’之称的藏宝阁，所有的东西随你挑。看中哪个，尽可以带走。”
“此言当真？”
“本公主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据我所知，您似乎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你倒是聪明。实不相瞒，这是父王的意思。”
“公主，您是否清楚国主大人为何要召我进宫？”
“到了合适时机，本公主再告诉你。”蓝玉难得卖了个关子。
牧羽没有得到答案，不再耽误时间，迈步往前走，近距离观察高耸入云的木质架子。
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法宝。小到蚊子大小的寄生暗器，大到巨龙模型矩阵车，凡有记载者，应有尽有。
他在架子间穿梭，目标明确地寻找想要的法宝。
牧羽除了精湛的近身搏击技巧，还拥有神枪手的美名。八百里外端掉敌人指挥官这种事无法做到，靶场十环倒是轻而易举。
两只能量转换拳套进入牧羽视野。
他将它们从架子上取下来，稍有松懈，被左手戴的手套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这里的法宝性格各异，你恰好惹到了一副脾气暴躁的手套。”蓝玉隐藏不住笑意，开心地说风凉话。
牧羽火速敷上特效金创药，伤口旋即愈合。再度取物时，金色龙道之力包裹住双手。
特异手套的攻击被龙道之力抵挡，奋力反抗一阵，被牧羽粗暴地戴在了手上。
它们终于变得安静，继而隐去了踪迹。
牧羽能感受到特异手套的微凉触感，试着握紧双拳，手臂上的龙道之力被莫名吸力牵引，汇聚到手掌之上。强悍的力量，比之未佩戴手套时，威力至少增强了三倍。
“犯规了啊，这副手套太强了！”牧羽忍不住赞叹。
“它的正面效果确实很不错，但强劲的副作用，使它变得相当鸡肋。”
“副作用是什么？”
“你自己感受一下。”
牧羽仔细感应，发现即便没有任何动作，手套也会不断汲取能量，徒增消耗。对于每一分龙道之力都能精确掌控的讲究人，这种感觉无异于看到了饭里的苍蝇。
他不得不重新将特异手套放回了架子。
推荐令牌温度升高，提示牧羽有信息变更。
“戌时一刻，武神牧羽对战风国晁义！”
“你什么时候打？”蓝玉对牧羽的战斗充满期待，见他观看推荐令牌，好奇询问。
“风国的晁义。”
“我调查过晁义的情报，想不想听？”
“你为何肯帮我，难道早已垂青于在下？”
蓝玉假装生气，柔声嗔道：“本公主只是念在你教我拳法的份上，想要回报你。可千万别会错意。”
“那就多谢徒儿了。”
蓝玉白了他一眼，万种柔情，千般娇媚。
风国以轻盈飘逸的武技而闻名，盛产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
晁义是近些年冒出头的佼佼者，修为高深莫测，武技出神入化。
他此行来龙城，对龙安驸马的位置志在必得。
竞技场执事从业多年，早已摸清了观众心理，将这场看点十足的战斗安排在了晚间的黄金时段。
“以敏捷著称的战士吗？看起来不好对付啊。”牧羽的话语与神态完全不符。
“骗人。”蓝玉笑道，“藏宝阁有开放时限，你最好快点挑选法宝。”
牧羽不再与蓝玉交流，在架子间快速移动，挑选了几件感兴趣的法宝，收进乾坤袋。
“咱们走。”
“你确定？”
蓝玉并非第一次带人进藏宝阁，牧羽所选法宝数量之少，使她略感诧异。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贪得无厌，反而会带来无妄之灾。”牧羽对琳琅满目的法宝没有丝毫留恋，说道，“公主，咱们走吧。”
蓝玉是刚满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接触到的同龄人不多。潇洒俊逸的牧羽，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宫之中没有爱情，不过好感是人的本能。即便达到神境，亦无法消磨。
步出藏宝阁，蓝玉手中的令牌顷刻融化，复归于自然。
“你现在想回去拿法宝，也没有机会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为过去的事后悔。”牧羽笑得很阳光。
蓝玉脸颊有点发烫，过去的许多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两人结伴往回走。
“你不去竞技场观战吗？”牧羽记得昨日蓝辰父女整日都在竞技场包厢。
“首日去现场观战是盛会的规矩，其余日子并无限制。”蓝玉低声道，“本公主今日只想观看你与晁义的战斗。”
牧羽感受到蓝玉隐约的柔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陈农所赠之锦囊。
两人回到牧羽暂住的行宫，坐在回廊里的长条木椅上，聆听喷泉水降落时的叮咚轻响。
“公主，您是否认识陈农老先生？”牧羽左右看了看，包布衣并没有在附近。
“当然识得，他教过我许多本领，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在下有幸于武神塔闯关时遇见过陈农老先生，并且拜他为师。临别时赠予我两个锦囊，第一个锦囊在闯关成功时已打开。”
“第二个锦囊，何时可以开启？”蓝玉是好奇心很重的少女，对新鲜事物的抵抗力不高。
牧羽从贴身怀兜里取出一个蓝色锦囊，说道：“师父曾嘱托我，遇见戴玉之人方可打开。在下反复思量，蓝色锦囊与戴玉之人，可能指向的正是龙安公主。”
蓝玉充满疑惑地接过牧羽递来的锦囊，拉开金丝细绳索，从中取出折叠好的书信。
她打开信件，仔细阅读一遍，脸颊逐渐绯红。看完之后，右手燃起金红色火焰，将其付之一炬。
“在下尚未阅读，公主何故如此？！”
牧羽没想到蓝玉会突然焚掉锦囊中的信件，阻拦不及，只看到了仍未消散的碳化碎片。恍惚之间，看到“命定之人”等字样。
“信的内容不重要。”蓝玉眼神闪烁，轻声道，“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开始由本公主罩着你。”
牧羽见到蓝玉的态度，与看到的字联系起来，猜出了信件的大致内容。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气氛非但不尴尬，反而有升温的迹象。
包布衣不合时宜地出现，打破了巧妙的平衡。
“国主大人召公主回书房。”他面无表情，做了棒打鸳鸯的通信官。
蓝玉起身跟着包布衣离开行宫。
牧羽看着蓝玉俏丽的背影，心中的暖流始终未散。
他不想留在限制行动的行宫，待包布衣归来，申请提前赶赴龙城竞技场。
包布衣并未阻拦。
……
牧羽又换回宽松黑色武服，低调离开行宫，通过专属法阵，传送到了龙城竞技场北门。
“牧大哥，是你吗？”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牧羽抬头看去，发现是同为夜国人的参赛选手道陵。
道陵躺在担架上，衣袖被鲜血浸染，脸上也有凝固了的血滴。
“贤弟，你输给谁了？”
道陵勉强露出笑容，自豪地说道：“我没输，险胜了强大的对手。”
牧羽不敢耽搁大夫的治疗，嘱咐道陵注意身体，挥手与其告别。
他走进竞技场时，正好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选手们的推荐令牌不仅可以用来联络，也能当作门票，免费观赏其余选手的战斗。
牧羽顺着石阶走到预留的选手席位，坐在后排，观看场地上正在进行的战斗。
选手们则是纷纷转头看向牧羽。
黄煜是个老狐狸，城府深沉。他主动站起身，移步到牧羽身旁。
“牧武神，久仰大名。”
牧羽没见过黄煜，问道：“先生是谁？”
“在下是极国使团的军师黄煜。”
牧羽想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好心。”表面却保持着平静，说了声幸会。
“昨日之战，在下有幸领略了牧武神之风采，深感敬服，有意与您结识。”
“先生是想拉拢在下吗？”
“非也。”黄煜道，“在下此行的职责是替伙伴出谋划策，拉拢强者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他上身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过若是牧武神对朱雀有意，咱们便有了共同话题。”
牧羽感受到了黄煜伪装出来的诚意，总觉得很奇怪，笑道：“在下来龙城只想抱得美人归，实在没有先生这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想得太多了？”黄煜脸上仍带着假笑。
竞技场中的战斗如火如荼，双方皆不肯示弱，场面异常火爆。
观众们最喜欢血脉贲张的战斗，欢呼声震天，压过了牧羽和黄煜的对话。
只有他们二人清楚，究竟在聊什么话题。
“牧武神，您初来龙城就做掉了粮草司的大员。嫉恶如仇的性格，怎能坐视朱雀为非作歹？”黄煜没有放弃，接着拉拢态度不明的牧羽。
牧羽平静说道：“先生，讲话要负责任。随意胡编乱造，可是会遭受天罚。”
“牧武神不必动怒，在下只是想试探一下您的态度。”黄煜急忙解释。
仅讲了几句话，牧羽便确定自己和黄煜不是一路人。他不再有谈话的兴趣，重新回归悠闲自得的状态。
与此同时，场上的战斗分出了胜负。
半兽化的战士兽性爆发，抓住对手身体，双手猛力向外扯。
“我认输！快救救我！”
观众们只管欢呼雀跃，更无一人关心失败者的求救。
牧羽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针，右手食指和中指将其夹住，随手一挥，将其打进半兽化战士的经脉。
极寒气息在选手体内互相流窜，瞬间将对战双方冻在了原地。
半兽化战士沸腾的血液转凉，眼里的猩红退去，逐渐恢复意识。
蓝辰看到两名选手被冻住的画面，为免节外生枝，给竞技场执事传音，让他提前宣布对战结果。
半兽化战士最后阶段的意识更为清醒，获得了优胜，成功挺进下一轮。
他围着场地中心怒吼的画面，活脱脱就是个野兽。
牧羽看向蓝辰坐的包厢，发现国主身边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问你一件事。”
“请讲。”黄煜态度极为恭谨。
“国主大人身边的人是谁？”
“正是朱雀。”
牧羽确认了朱雀身份，再度看向包厢，仔细观察这个在龙城黑暗势力和王宫中呼风唤雨的男人。
朱雀有张秀丽的中性脸庞，面如傅粉，唇若涂脂，明亮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长发披散在肩头，使他看起来比女人更像女人。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龙崎驸马，竟是个如此俊美的男人。”牧羽根据坊间传闻，脑海中早已初步构建出朱雀的大致样貌，见到本人，发现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朱雀感受到远处的注视，抬头看去，正好与牧羽的视线相遇。
牧羽双眼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想法。难以忽视的神秘感，立刻吸引了朱雀的注意。
朱雀微笑颔首，比女子更加娇媚。
“这个死人妖，没准还陪过大佬们，怪不得发迹如此之快。”牧羽转移视线，不禁在心中暗想。
他从未想过，朱雀竟是这样的男人。
白袍男子将其带进正北的房子，关门之前特意叮嘱道：“除非公主召唤，否则不得擅自离开此地。”
牧羽不是傻瓜，明白自己实质上被蓝辰软禁，阻止其在龙城自由行动。
他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会产生抵触情绪，乐得清闲，坐在桌边思考蓝辰这么做的目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蓝辰在布一个局，想将朱雀一伙一网打尽。牧羽没有章法的行动，有可能会破坏掉他的计划。
除此以外，再想不到别的可能。
“难道我也成了蓝辰计划中的一部分？”牧羽想到这种可能，感觉自己道行仍然尚浅。
既然想不通，索性选择不去自寻烦恼。
牧羽坐到铺着绸布毡子的床上，盘腿入定，修炼早已融入细胞中的龙阳诀。行宫附近充沛的自然之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百川星象中亦有龙脉。相传自然之力与山川河流出自于同源，对灵秀之地有亲近感，因此能量异常活跃。
国主定都建宫皆有考量。
玄天珠在行宫中如鱼得水，发出璀璨光亮，源源不断吸收空气中的自然之力，通过牧羽胸口，渡进其经脉。
由于杂质极少，修炼进度事半功倍。
牧羽彻底抛除杂念，潜心运转龙阳诀，几个时辰的工夫，修为有了明显增进。
朝阳初升时，白袍男子打开北屋之门，说道：“起床洗漱，龙安公主马上会来行宫看你。”
牧羽潇洒站起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这位大哥，敢问您高姓大名？”
“鄙人名叫包布衣。”白袍男子勉为其难地回答了牧羽，接着催促道，“你最好换身衣服，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包大哥。”
包布衣离开时带上了门。
牧羽从乾坤袋里调出一身黑色刺绣白鹤长袍，束好紫金冠，换上步云履。站在铜镜前一看，活脱脱一个精神小伙。
他换好衣服，走出屋子，站在回廊上观看布局精妙的小院。
龙城王宫乃是集蓝国工匠大成之作，从整体规划到细微处的设计，穷尽奇思，皆是妙想。
小院中间有座雕刻假山，天然喷泉浸润，有种独特韵味。
树木种植的位置，以及枝叶修剪的形状恰到好处，与中间喷泉假山和四处屋廊相辅相成，整体观感极佳。
微风吹过来，枝叶随风摇摆，发出惬意的沙沙声。
牧羽站在回廊，想起抵达龙城之后的事，不禁陷入沉思。太过专注，以至于蓝玉来到身旁，都没有察觉。
蓝玉伸出右手，在牧羽面前晃了晃。
牧羽脱离出神状态，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右手利落地擒住了蓝玉手腕。及至发现对方身份，急忙松开了手。
蓝玉并不气恼，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笑道：“没想到牧武神竟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公主过奖了。”牧羽问道，“您找我有何事？”
“还记得昨晚的谈话吗？”
“当然记得。”
蓝玉浅笑道：“本公主请你当教官，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跟我去藏宝阁，里边的法宝随你挑选。”
“这怎么好意思。”话虽如此说，抑制不住的笑容却是出卖了牧羽。
蓝玉在前边带路，穿过几个规模与牧羽居住行宫差不多大的院落，行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来到藏宝阁。
藏宝阁正门前边立着四根红漆蟠龙梁柱，红底匾额上书三个隽秀金字“藏宝阁”，依然是出自蓝辰之手。
“国主大人平日酷爱书法吗？”
“父王在位多年，早已在龙城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蓝玉踏进回廊，取出一块雕龙令牌，解答道，“其实说实话，父王一点都不想写这些匾额。历来规矩如此，他也没办法。”
“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国主大人，竟也有活泼的一面？”
“人本就是复杂的个体，喜怒哀乐悲恐惊就像调味品，缺一不可。”说着话，蓝玉将令牌贴在高达五米的木门中间。
令牌绽放出蓝色光芒，咔哒一声，解开了无形的锁。
牧羽站在蓝玉身旁，左手轻推，轻易推开厚重的门。
藏宝阁里的宝贝多到数不清，各种光芒混杂在一起，使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牧羽迷了眼。
蓝玉介绍道：“这便是有‘蓝国宝库’之称的藏宝阁，所有的东西随你挑。看中哪个，尽可以带走。”
“此言当真？”
“本公主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据我所知，您似乎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你倒是聪明。实不相瞒，这是父王的意思。”
“公主，您是否清楚国主大人为何要召我进宫？”
“到了合适时机，本公主再告诉你。”蓝玉难得卖了个关子。
牧羽没有得到答案，不再耽误时间，迈步往前走，近距离观察高耸入云的木质架子。
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法宝。小到蚊子大小的寄生暗器，大到巨龙模型矩阵车，凡有记载者，应有尽有。
他在架子间穿梭，目标明确地寻找想要的法宝。
牧羽除了精湛的近身搏击技巧，还拥有神枪手的美名。八百里外端掉敌人指挥官这种事无法做到，靶场十环倒是轻而易举。
两只能量转换拳套进入牧羽视野。
他将它们从架子上取下来，稍有松懈，被左手戴的手套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这里的法宝性格各异，你恰好惹到了一副脾气暴躁的手套。”蓝玉隐藏不住笑意，开心地说风凉话。
牧羽火速敷上特效金创药，伤口旋即愈合。再度取物时，金色龙道之力包裹住双手。
特异手套的攻击被龙道之力抵挡，奋力反抗一阵，被牧羽粗暴地戴在了手上。
它们终于变得安静，继而隐去了踪迹。
牧羽能感受到特异手套的微凉触感，试着握紧双拳，手臂上的龙道之力被莫名吸力牵引，汇聚到手掌之上。强悍的力量，比之未佩戴手套时，威力至少增强了三倍。
“犯规了啊，这副手套太强了！”牧羽忍不住赞叹。
“它的正面效果确实很不错，但强劲的副作用，使它变得相当鸡肋。”
“副作用是什么？”
“你自己感受一下。”
牧羽仔细感应，发现即便没有任何动作，手套也会不断汲取能量，徒增消耗。对于每一分龙道之力都能精确掌控的讲究人，这种感觉无异于看到了饭里的苍蝇。
他不得不重新将特异手套放回了架子。
推荐令牌温度升高，提示牧羽有信息变更。
“戌时一刻，武神牧羽对战风国晁义！”
“你什么时候打？”蓝玉对牧羽的战斗充满期待，见他观看推荐令牌，好奇询问。
“风国的晁义。”
“我调查过晁义的情报，想不想听？”
“你为何肯帮我，难道早已垂青于在下？”
蓝玉假装生气，柔声嗔道：“本公主只是念在你教我拳法的份上，想要回报你。可千万别会错意。”
“那就多谢徒儿了。”
蓝玉白了他一眼，万种柔情，千般娇媚。
风国以轻盈飘逸的武技而闻名，盛产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
晁义是近些年冒出头的佼佼者，修为高深莫测，武技出神入化。
他此行来龙城，对龙安驸马的位置志在必得。
竞技场执事从业多年，早已摸清了观众心理，将这场看点十足的战斗安排在了晚间的黄金时段。
“以敏捷著称的战士吗？看起来不好对付啊。”牧羽的话语与神态完全不符。
“骗人。”蓝玉笑道，“藏宝阁有开放时限，你最好快点挑选法宝。”
牧羽不再与蓝玉交流，在架子间快速移动，挑选了几件感兴趣的法宝，收进乾坤袋。
“咱们走。”
“你确定？”
蓝玉并非第一次带人进藏宝阁，牧羽所选法宝数量之少，使她略感诧异。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贪得无厌，反而会带来无妄之灾。”牧羽对琳琅满目的法宝没有丝毫留恋，说道，“公主，咱们走吧。”
蓝玉是刚满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接触到的同龄人不多。潇洒俊逸的牧羽，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宫之中没有爱情，不过好感是人的本能。即便达到神境，亦无法消磨。
步出藏宝阁，蓝玉手中的令牌顷刻融化，复归于自然。
“你现在想回去拿法宝，也没有机会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为过去的事后悔。”牧羽笑得很阳光。
蓝玉脸颊有点发烫，过去的许多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两人结伴往回走。
“你不去竞技场观战吗？”牧羽记得昨日蓝辰父女整日都在竞技场包厢。
“首日去现场观战是盛会的规矩，其余日子并无限制。”蓝玉低声道，“本公主今日只想观看你与晁义的战斗。”
牧羽感受到蓝玉隐约的柔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陈农所赠之锦囊。
两人回到牧羽暂住的行宫，坐在回廊里的长条木椅上，聆听喷泉水降落时的叮咚轻响。
“公主，您是否认识陈农老先生？”牧羽左右看了看，包布衣并没有在附近。
“当然识得，他教过我许多本领，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在下有幸于武神塔闯关时遇见过陈农老先生，并且拜他为师。临别时赠予我两个锦囊，第一个锦囊在闯关成功时已打开。”
“第二个锦囊，何时可以开启？”蓝玉是好奇心很重的少女，对新鲜事物的抵抗力不高。
牧羽从贴身怀兜里取出一个蓝色锦囊，说道：“师父曾嘱托我，遇见戴玉之人方可打开。在下反复思量，蓝色锦囊与戴玉之人，可能指向的正是龙安公主。”
蓝玉充满疑惑地接过牧羽递来的锦囊，拉开金丝细绳索，从中取出折叠好的书信。
她打开信件，仔细阅读一遍，脸颊逐渐绯红。看完之后，右手燃起金红色火焰，将其付之一炬。
“在下尚未阅读，公主何故如此？！”
牧羽没想到蓝玉会突然焚掉锦囊中的信件，阻拦不及，只看到了仍未消散的碳化碎片。恍惚之间，看到“命定之人”等字样。
“信的内容不重要。”蓝玉眼神闪烁，轻声道，“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开始由本公主罩着你。”
牧羽见到蓝玉的态度，与看到的字联系起来，猜出了信件的大致内容。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气氛非但不尴尬，反而有升温的迹象。
包布衣不合时宜地出现，打破了巧妙的平衡。
“国主大人召公主回书房。”他面无表情，做了棒打鸳鸯的通信官。
蓝玉起身跟着包布衣离开行宫。
牧羽看着蓝玉俏丽的背影，心中的暖流始终未散。
他不想留在限制行动的行宫，待包布衣归来，申请提前赶赴龙城竞技场。
包布衣并未阻拦。
……
牧羽又换回宽松黑色武服，低调离开行宫，通过专属法阵，传送到了龙城竞技场北门。
“牧大哥，是你吗？”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牧羽抬头看去，发现是同为夜国人的参赛选手道陵。
道陵躺在担架上，衣袖被鲜血浸染，脸上也有凝固了的血滴。
“贤弟，你输给谁了？”
道陵勉强露出笑容，自豪地说道：“我没输，险胜了强大的对手。”
牧羽不敢耽搁大夫的治疗，嘱咐道陵注意身体，挥手与其告别。
他走进竞技场时，正好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选手们的推荐令牌不仅可以用来联络，也能当作门票，免费观赏其余选手的战斗。
牧羽顺着石阶走到预留的选手席位，坐在后排，观看场地上正在进行的战斗。
选手们则是纷纷转头看向牧羽。
黄煜是个老狐狸，城府深沉。他主动站起身，移步到牧羽身旁。
“牧武神，久仰大名。”
牧羽没见过黄煜，问道：“先生是谁？”
“在下是极国使团的军师黄煜。”
牧羽想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好心。”表面却保持着平静，说了声幸会。
“昨日之战，在下有幸领略了牧武神之风采，深感敬服，有意与您结识。”
“先生是想拉拢在下吗？”
“非也。”黄煜道，“在下此行的职责是替伙伴出谋划策，拉拢强者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他上身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过若是牧武神对朱雀有意，咱们便有了共同话题。”
牧羽感受到了黄煜伪装出来的诚意，总觉得很奇怪，笑道：“在下来龙城只想抱得美人归，实在没有先生这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想得太多了？”黄煜脸上仍带着假笑。
竞技场中的战斗如火如荼，双方皆不肯示弱，场面异常火爆。
观众们最喜欢血脉贲张的战斗，欢呼声震天，压过了牧羽和黄煜的对话。
只有他们二人清楚，究竟在聊什么话题。
“牧武神，您初来龙城就做掉了粮草司的大员。嫉恶如仇的性格，怎能坐视朱雀为非作歹？”黄煜没有放弃，接着拉拢态度不明的牧羽。
牧羽平静说道：“先生，讲话要负责任。随意胡编乱造，可是会遭受天罚。”
“牧武神不必动怒，在下只是想试探一下您的态度。”黄煜急忙解释。
仅讲了几句话，牧羽便确定自己和黄煜不是一路人。他不再有谈话的兴趣，重新回归悠闲自得的状态。
与此同时，场上的战斗分出了胜负。
半兽化的战士兽性爆发，抓住对手身体，双手猛力向外扯。
“我认输！快救救我！”
观众们只管欢呼雀跃，更无一人关心失败者的求救。
牧羽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针，右手食指和中指将其夹住，随手一挥，将其打进半兽化战士的经脉。
极寒气息在选手体内互相流窜，瞬间将对战双方冻在了原地。
半兽化战士沸腾的血液转凉，眼里的猩红退去，逐渐恢复意识。
蓝辰看到两名选手被冻住的画面，为免节外生枝，给竞技场执事传音，让他提前宣布对战结果。
半兽化战士最后阶段的意识更为清醒，获得了优胜，成功挺进下一轮。
他围着场地中心怒吼的画面，活脱脱就是个野兽。
牧羽看向蓝辰坐的包厢，发现国主身边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问你一件事。”
“请讲。”黄煜态度极为恭谨。
“国主大人身边的人是谁？”
“正是朱雀。”
牧羽确认了朱雀身份，再度看向包厢，仔细观察这个在龙城黑暗势力和王宫中呼风唤雨的男人。
朱雀有张秀丽的中性脸庞，面如傅粉，唇若涂脂，明亮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长发披散在肩头，使他看起来比女人更像女人。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龙崎驸马，竟是个如此俊美的男人。”牧羽根据坊间传闻，脑海中早已初步构建出朱雀的大致样貌，见到本人，发现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朱雀感受到远处的注视，抬头看去，正好与牧羽的视线相遇。
牧羽双眼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想法。难以忽视的神秘感，立刻吸引了朱雀的注意。
朱雀微笑颔首，比女子更加娇媚。
“这个死人妖，没准还陪过大佬们，怪不得发迹如此之快。”牧羽转移视线，不禁在心中暗想。
他从未想过，朱雀竟是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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