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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多事之秋

    星元132年10月27日,试剑谷工业区。

    “训练成果如何?”无银罕见地放下了酒壶,手中拿着一叠叠文件。

    “没有队长指挥的情况下,杀了二十三只怪兽。”正午时分,司忧大口扒拉着试剑谷的肘花饭。

    “死了多少次?”

    “不记得了。”司忧尴尬得挠挠头。

    “三个月累计死亡次数91次。”腾雁远补充道。

    “训练强度这么大?”

    “在江北城事件后,他自发地加大了训练量,但是结果不是特别理想。”腾雁远像是带着孩子接受老师家访。

    “江北城杀人太多了,心里泛恶心,拿怪兽的血洗洗手而已。”司忧有些不愿承认自己心境的变化,俗称还在嘴硬。

    “既然训练要求完成了,那我也会兑现承诺,跟我来吧。”无银收好文件,起身离开餐厅,司忧也赶忙收拾好餐盘跟在他身后,心中满是期待。

    这次没有乘坐升降梯前往地下二层,无银带领他们进入了地下一层的一处保险库中,经过了手环、虹膜和一项武器绑定认证这三道程序后,保险库内的一处隐藏侧门打开。

    跟随无银进入侧门内,一盏盏氙气灯亮起,擦掉了攀附在古老阶梯上的黑暗。雕花的金属扶手,引导三人向下走去。阶梯的尽头是一扇木质的大门,无银在门上的兽形雕刻的嘴里划过权限卡,大门缓缓打开,如地下二层训练室的镜像一般,门后是一个全部被涂成漆黑的房间,除了正中间的操作台之外,房间内没有其他任何摆设。

    无银独自走上操作台,开始输入着各种参数。看不清形制的墙面随着数据的涌入,微微鼓动着。待到最后一个字符输入,墙体吐出一个泡泡,飘飞到无银的面前,他用手指轻轻一碰,泡泡白色的外膜破裂,露出其中琥珀色的半透明液体,液体中畅游一只白色的鱼。白鱼不过巴掌大小,周身覆盖着鳞片反射的光华,鳍和尾占了身体的大部分,形似飞鸟翎羽。

    无银伸手探去,那液体迅速攀附上他的手臂形成漆黑的臂甲,白鱼则是驯服地盘旋在他的手心上。纵手一划,那白鱼立刻幻化成割裂空气的弯刀;向前一送,又变成刺穿星辰的长枪。无银收身负手,那枪甲又回了原态,带着留恋,无银拨弄了一下白鱼,旋即捏了个指决朝向司忧,指尖微微颤抖。

    白鱼顺着无银的手势向司忧飘去,飞到半途时,突然定在空中,接着便是宛如心脏跳动般的震颤。琥珀液体被白鱼荡出阵阵涟漪,真成了一团活水,白鱼鳃部开阖,将液体吸纳进体内。鳃盖吞噬了所有的琥珀之后,白鱼停止震颤,团成一个球状,发出耀眼的光华,像是沧海遗珠,又像是一颗真龙圣卵。整个房间都被洗成了空无,只有这颗球体悬浮着、转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球体的光芒由白转青,并且重新向司忧飞去。

    停留在司忧面前,球体慢慢收敛了光芒,一只碧玉般的青鸟浮现出来。鸟生三足,碧羽白颊,芽冠玄喙,腹部泛着丹红,一直延伸到两条飘尾。

    看到青鸟现身,无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光彩,但他来不及多想,向着还沉溺于奇幻景色之中的司忧大喝道:“司忧,驯服它。”

    只见司忧托起掌根,青鸟便是振翅落上,雀跃不已,一种亲切感涌上司忧的心头。

    无银纵横多年,此时却呆愣在了原地:“你驯服完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干哑。

    司忧心念微动,青鸟便化成了一柄碧刃短刀。

    看着高举短刀示意的司忧,无银长叹一声:“妖孽,能不能将它变成别的动物?”

    司忧收手,短刀变回青鸟,环绕着司忧飞舞两圈,最后落在他的肩上。“不行,动物形态只能这样。”司忧戳了戳青鸟。

    “想来也该是这样。”无银走下控制台,将一个白色手环拷在司忧右手上,“恭喜你,你的秘密又多了一个,这只鸟你将他收容在手环里,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

    见司忧满脸疑惑,无银缓缓解释道:“这只青鸟是羲和联合工程部最重要的研究产物之一,代号昆吾玉。其核心运转逻辑就是模拟怪兽,依靠曼兑心脏提供的信息,它甚至能够还原怪兽产生的过程。也就是说你的这只青鸟是通过获取地球信息随机生成的,异星裂口出现一个多世纪以来,我从没有见过能够飞起来的动物,溢散的辐射云已经构筑起一道大气屏障,抹杀了所有渴望天空的心灵,无论是机械的,还是生命的。”

    无银又不知从哪取出一罐酒,痛饮一口后,低声道:“你或许真的代表了某种灾厄,但总之现在不能让羲和抓住我们的把柄。”

    “我本来也不会在羲和面前使用这些。”司忧重申约定。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需要你公开展示自己的能力。为了拯救Z60,以及拯救你自己,你需要和曼兑心脏会见。当然你保有最终决定权。”

    这其实是无银真正的计划,包括赠与司忧昆吾玉,也是为了保证他能够赢得曼兑心脏的关注。为了让Z60在行动中存活率提高,必须提升队员们在军队中的地位。但是青鸟的异变,让无银产生了一些恐惧,司忧是主角,但也是绝对的不稳定因素。

    意外的是司忧没有反对无银的违约,只是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如此松动的语气多半是有戏,无银心中悬石落下,回到操作台,笑着说:“你姑且在试剑谷多住几天,与腾雁远计划一下公开行动的细节,我们会帮你检查一下青鸟,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至于现在,你可以好好欢腾一下。”无银推动拉杆,一台模拟胶囊舱从墙体中打开。

    “进去试下武器吧,怪兽已经设定好了,是一只谟戈,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它。”

    司忧再度进入训练空间,这台模拟舱是工程部对其内部构造进行过大升级的,可以模拟出更多样的环境。司忧所处的环境就是一片荒漠,不远处是一片沙漠废城,残垣断壁摆成了阵法,看不全里面有什么东西。司忧放出青鸟,想派遣它去侦察,但好像并没有设计这种功能,于是将青鸟化作步枪,向沙城缓缓靠近。

    走到一半,司忧发现了问题,因为是虚拟建模,对于感官判断有很大干扰,在远处估计这城墙不过七米多高,但随着越来越靠近城墙,墙体像会生长一样,现在目测墙体已经有五十米左右的高度,这种情况即使进入了城内,也是误入巨人国,无法获取怪兽的位置。

    当即改变战术,司忧将青鸟化成一台攻城弩炮,架在沙漠的一个半坡处,然后连打几发热弹。不出片刻,空间内便是地动山摇,一声巨响,沙城断墙被直接破开,从尘霾中跑出来的是一只巨大的蜥蜴。蜥蜴紧贴着地面,看着大概只有五米多高,但身长五十多米,两条尾巴一撑,支起身体已经快够到了闪烁在半空的热弹。司忧见蜥蜴露出要害,直接发射攻城弩,弩箭带着青色的火焰穿刺了怪兽腹部,战斗当即结束。

    “感觉怎么样?”无银问道。

    “还没玩够。”新武器带来的体验,是战斗服自带的一些活性嘉荣无法比拟的。

    “我是让你好好欢腾一下,但是你选择用急猴子弩箭快速解决战斗嘛。”无银笑道。

    “你不是说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怪兽吗?”司忧有些不忿。

    “因为我觉得我说了这句话,你就一定会用这种方式战斗。这是我要提醒你的一点,用枪支、榴弹等远程武器,固然是可以快速消灭怪兽,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你还要考虑减小损耗,保证可以长时间作战。所以你看到的久经沙场的战斗部队,都会倾向于使用冷兵器。你在废城行动中飘带内储存的活性嘉荣几乎消耗殆尽,如果敌方还有增援,你还有战斗力吗?”

    腾雁远补充道:“你可以去请教Z60的各位如何使用近战。塔马斯和颛犸的盾法,林鸣风的刺杀,沙佬的刀法,以及藤宫的拳法都是极高的水准。学会一招未来都能救你的命。”

    “队长,你会什么?”司忧多少有些找茬。

    “都会一点,除了自爆。”腾雁远直戳司忧在废城行动中的病灶。

    在二人斗嘴的时候,试剑谷军方通报响彻工业区。

    羲和联合平山关军区同时出现七只怪兽,请求各军区派遣部队增援。羲和联合平山关军区同时出现七只怪兽,请求……

    无银看向司忧,得到肯定答复后,朗声道:“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平山关是大陆东部最大的山海之木出产地,不容有失。你们两个立即收拾东西随我出发。转接到军部电台,帮我联系跃龙坛。”

    腾雁远和司忧迅速换好装备,而无银也收到了跃龙坛方面的消息,“我们直接出发,跃龙坛已经派Z60部队前往了,到平山关车站再汇合。”无银下达相关指令。

    “是。”

    试剑谷异星裂口损坏,只有一支观测部队驻留在此,所以并没有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启用的军用特快空轨列车。一想到七只怪兽挤在狭小的隘口排队等着炸烟花,无银没有心情在工业运输列车上慢吞吞地看风景,便是向工程部下令道:“将通过了三期实验的光子Ros加满燃料调到车站来。”

    “部长,三期实验失败了。”

    “也就是速度不能加满而已,就算他炸了也就炸死我们三个,平山关炸了怎么办,快点调出来。”无银此话一出,司忧就向腾雁远眨巴眼睛。

    无银见状一脚踢他屁股上,恨恨地说:“怂包,老子都不怕。”

    “我不是怕炸了,老爷子你刚喝了酒,万一警察给你拦了。”司忧胡咧咧道。

    “那腾雁远来开,你怕炸了就找块小板子,牵着绳子跟着我们。”无银也跟他说着胡话,这让司忧确信他真喝多了。

    但老爷子心中还是有数,在电台中命令技术人员重新检查一遍引擎和外壳,下调了最高速度阀,在帝药燃料中加入了新型中和剂。一道道命令迅速得到执行后,光子Ros缓缓进站。

    再紧急的情况也无法阻止众人多看一眼这辆列车,车身整体呈飞梭形,头部略微扁平,中段两侧是下放的舱门盖板,盖板是厚实的半弧形结构,表面有槽状导流涵道,尾端犹如金凤展翅,七片长短不一的镂空结构扁尾羽可以喷出强大动力,整车覆盖着一层赤红的晶体外壳,如同生物一样随风微动。进入车内,舱壁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其中的银黑交杂的机械构造,如同血液般的能源在其中流动。目前只有前段的驾驶室有座位,三人一同落座,无银关闭舱门,环带式车窗展开,尾羽收拢,内部鳍片开始加压,外壳辐射保护功能开启,车辆开始发动。

    加速阶段,座椅自动包裹住三人,平衡加速度带来的推力,速度趋**稳后恢复正常,窗外的景物飞速闪过,车速已经迅速到达五百公里每小时。

    “预计30分钟后到达。”车辆进入自动驾驶,无银翻看着平山关传来的报告。

    “以前有多个怪兽同时出现的记录吗?”平山关第一时间对裂口采取了封锁,目前没有什么特别情报,司忧只能问无银有没有先例可供参考。.

    “对羲和联合来说,一个裂口同时出现多个怪兽的情况有不少,应对手段也比较成熟,主要是针对各个怪兽进行隔离封锁,避免怪兽之间的活动引发爆炸,然后将怪兽逐个牵引到战斗区,进行讨伐。但是同时出现七个怪兽的情况前所未有,这次行动Z60会成为重要指挥,只有我们可以迅速分辨出其中危险脆弱的怪兽。”虽然这么说,无银的神色还是很凝重,具体情况现在没有人能够确定,平山关能否完全隔离所有怪兽也不好说。

    “如果真炸了,战斗服能挺住吗?”司忧碎嘴道。

    “战斗服挺得住,你肯定挺不住。”无银对他已经有些脑子发麻了。

    “到时候我能处理一只,队长能处理一只,队友们分两队可以分析出怪兽种类,其他人能搞定剩下三只吗?”

    “凭你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单人击杀率,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去打怪兽。”腾雁远补刀道。

    司忧并不是真被吓傻了,公开身份,想办法见到曼兑心脏,对他而言比讨伐怪兽的压力更大。

    现在列车将要进站,时间无法倒流,将要发生的无法避免。

    平山关大部分人员已经迁移到车站附近,看着这辆造型特殊的列车进站,军区长官显得异常激动,慌忙前来迎接。

    车门刚打开,长官就扶住无银的手,身子微微颤抖道:“平山关军区全体感谢您的助阵,请问您隶属于哪个军区?”

    “试剑谷。”

    “试剑谷是英雄辈出之地啊!试剑谷?”长官赞誉之词烂在嘴里,身子僵在原地,试剑谷有没有军队的问题在他飞速运转的脑子里不断闪回。

    这长官僵在这里,拦着无银没办法下车,司忧倒是机灵,上前接过长官的手,扯住他往下走。

    这长官回到了站台才是醒了神,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三人,疑惑地问道:“只有您三位前来支援吗?”

    无银摆摆手,指着腾雁远和司忧道:“就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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