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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谕能力

    初春的星月湖略微有些冷薄,细雨后的草原总是或多或少地挂着晶莹的水滴,在推开乌云的秀日下闪着些耀目的光芒。稍有成长的夏莉正披着件毛绒绒的褂衣,呆呆地蹲在湖边,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透出水面呼吸清晨空气的绿蛙。

    “呱……”

    稚女的模仿多少是有些拙劣的,清脆的童音还是惊得绿蛙躲进水中,大大的失望写满了夏莉小小的脸儿,她一脸埋怨地看着身边呆呆站着的大汉,不满地说:“都怪大叔叔,你不这么吓人,这青蛙早就被我骗上来了。”

    阿大不明白自己安静站着为啥也会被小女孩责怪,只能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壮硕的身子只套了件薄薄的布衣,腰间的佩刀和他高大的个子相比竟有些微不足道。嘛,反正也想不出这妮子在怪自己什么,不如老实认栽,免得这妮子哭起来个没完,回去少不了被奥罗老爷子教训一顿。

    “嘿嘿……”

    看着阿大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顿傻笑,夏莉只得嘟起个小嘴,用手指一下下点着湖面玩。看着不断荡起的涟漪,这傻姑娘的思绪又一下跑得没边了,她没由头地想起少爷那张稚嫩的脸,想到小少爷和夫人那一模一样的黑色头发,难免有些羡慕。唉,要是我是夫人女儿该多好,那我也会有那么漂亮的头发了,也就可以和少爷一样不用去奥罗伯伯那念那些头疼的书了。

    突然一只玉手直接把夏莉从湖边提了起来,像只小猫一样被提着的夏莉惊得叫了声,阿大眉头一皱,狠狠地一掌向着来人拍去,想将夏莉抢下。却见那人黑袍微微一动,兜帽下的嘴妩媚一笑,另一只手握拳,随手一拳便将阿大击飞,阿大贴着湖面飞出,只在湖面留下一连串漂亮的水漂,整个人狠狠地摔进对面的草原,没了动静。

    “不要打我!打了阿大叔叔就不要打我了!”

    机灵的夏莉连忙怪叫着,身壮如牛的大叔叔都被这人当成瓦片来打水漂,自己要是被丢出去,怕是不知道会飞到哪儿去。沫洛倒是被这小家伙逗得一笑,这小东西脑回路清奇,倒是挺招人喜欢的,但是机会难得,哪能不好好欺负欺负她。

    “说,你家夫人在哪?我这就去取她的性命。”

    夏莉顿时不叫了,整个人身子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愤怒的小脸儿嗯哼哼得瞪着沫洛。夏莉没有开口,找着机会便是狠狠朝着沫洛的手臂咬去,那架势仿佛要在沫洛手臂上狠狠撕块肉下来一般。然而事与愿违,夏莉只觉得眼前一晃,这势在必得的一口落了空,牙齿碰撞带来的疼痛刹那间让这小姑娘不由得泪眼婆娑,豆大的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但恶狠狠的眼神还是死死地盯着沫洛。

    “完蛋,又哭了,奥罗,你还不快来哄哄这个小东西,我可不会管她!”

    话落,沫洛便一把将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家伙丢向身后,夏莉四肢胡乱地扑腾着,看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只觉得又委屈又难受。奥罗从院门走出,轻飘飘地接住飞来的夏莉,对着沫洛微微鞠躬说:“您真是好心情呀,怕这孩子无聊,还故意逗她玩,真是体贴人心。”

    沫洛可不管奥罗说了什么反话,只是向前轻轻一跃,就像一只蜻蜓般点水而行,跃到湖对岸,在草丛中扒拉着什么。沫洛突然一拍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好方法,抬起右腿狠狠一跺,昏迷的阿大就像个沙袋般被从草丛中弹飞起来,沫洛眼疾手快,直接将这个傻大个提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不经揍?就这水平真的能保护我的小宠物和那个小寡妇吗?”

    “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变态吗?还有,我好像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披着白色皮草外衣的慕月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门走了出来,如夜般的长发倾洒而下,满是春风的脸上却带着丝丝寒意。沫洛身子微微一僵,把手中的阿大丢回草丛,眼神躲闪着说:“有吗?有吗?我咋没听到?”

    慕月没管沫洛的狡辩,只是缓缓牵着诗羽慢悠悠地朝着湖边走去,看着委屈巴巴的夏莉正无助地抹着眼泪,不免得伸出手去揉了揉这惨遭毒手的可怜姑娘的头。这女人一躲就是两年多,今天跑回来就惹的院子鸡犬不宁,半天也没寻着的阿二估计也已经惨遭毒手,不知道昏在哪个角落了吧。

    “我就说芙蕾雅怎么被吊在阳台,果然是你这厮回来胡作非为了,看来你今天不给我个解释说不过去了吧?”

    沫洛则是仰头躲开慕月的视线,事到如今除了打死不认,根本没有什么好回答的。这女人心思狡猾得很,大意开口,保不齐三两下就被她设计陷害,更何况自己也算被逮了个正着,这种情况还是装傻比较好。

    “你在说什么呀?我亲爱的月姐姐,我这不是刚刚处理完一些琐事回来看看我的小可爱嘛。”

    慕月冷哼一声,看着已经不再哭泣的夏莉,让奥罗带着小丫头先回去,然后才正过身子看着沫洛,指着沫洛对身旁眼中满是好奇和疑惑的诗羽说:“羽儿,你看,那就是你的丑媳妇。”

    “你说谁丑?”

    “哟,倒是不反驳媳妇儿,看来这段时间冷静得不错,思考了许久吧。”

    “滚!”

    沫洛踏过湖面,轻飘飘地落在慕月面前,挺了挺自己贫瘠的胸脯,和慕月对视的眼神都快在空气中擦出火星儿来了。不过沫洛也对已经两岁多的慕诗羽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不在这些事件,这个小宠物已经长得这般大了,看起来和他妈这个恶毒女人倒是十分相像,尤其是这头黑发,总给沫洛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

    “快十年了吧,一点成长都没有。”

    慕月看着沫洛有些单薄的身材轻蔑一笑,裸露地扫视着沫洛黑袍下的身材,一个个精准的数字出现在慕月的视野中,不得不说,这女人和十年前基本没啥变化。沫洛仿佛感受到慕月眼神中那赤裸裸的侵略性,袍子一挥,整个人突然来到诗羽身前,伸出手捏住诗羽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俯着身子认真地教导:“来,叫主人。”

    诗羽没有出声,尽管被沫洛这般调戏,他却感觉好像习以为常,只是转头看向自己母亲,眼神中满是询问。慕月却先一步伸手,捏住沫洛的耳朵笑着说:“来,叫妈妈。”

    “滚,多大人了?还这么为老不尊!”

    沫洛推开慕月的手,她可不想同一个当上两次,更不想让这女人心安理得地占自己便宜。慕月倒是没有继续,反而是静静提问到:“结果怎样?”

    “哼,还用想?那几个老家伙谁是我的对手?当然是平推到底。”

    沫洛满脸傲娇,摆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慕月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温柔地揉了揉诗羽的头,提问到:“你这家伙到底有几个天谕能力,摆在明面上的几个都不是真货吧?”

    沫洛撇了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着说:“哎呀,我的月姐姐,我有几个天谕能力还能瞒过您的法眼吗?您不会是在试探妹妹吧?”

    天谕能力,是万千生命进化至关重要的能力,是这个灵素和灵子构成的世界自然形成的力量。在九天世界,极少数的天才会在幼年期觉醒天谕能力,它们都是世界赐予这些宠儿的宝贵力量,其中不少天谕能力都是可以成长为移山填海的神技。这类幼年时期觉醒,不依托灵力积累便会形成的天谕能力被九天世界的人们称为伴生天谕,每个拥有伴生天谕的人都是亿万生命中的宠儿,论觉醒比例来说往往百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具备伴生天谕的人。

    但是天谕能力并不仅仅指伴生天谕,无数生命都行走在灵力修炼的道路上,随着灵力的汇聚成长,往往会在某些固定阶段大概率形成属于自己的专属能力,这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天谕能力。一般来讲,各修炼体系的登堂入室阶段,大成阶段,乃至于迈入世界顶级强者的传奇阶段都有形成新的天谕能力的可能,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便是登堂入室和传奇这两个阶段。所以,哪怕是闻名世界,作为九天之中绝对力量代表的传奇们,也有不少只拥有着两个天谕能力的存在。

    当然,天谕能力的强弱与数量无关,但是更多的天谕能力能带来的便是更多的力量,堪称独属于自己的力量,所以天谕能力的数量依旧是衡量战职者们战力强弱的重要依据。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刻意暴露自身的天谕能力,哪怕是那些拥有称号已久,成名已久的传奇强者们也有不少天谕能力并未曝光,毕竟天谕能力可是一名强者生死战斗的底牌。

    所以慕月的提问多多少少有些冒昧,天谕数量关乎沫洛真实实力,这种事情是几乎不会透露的。当然,也有不少仗着自身天谕能力强悍,在这个世界上宣扬自己天谕能力堪比神迹的人,这些人要么是早早殒命战场,要么就是已经成为传奇,前者和后者数量根本不成比例。比如在御魔战争中响彻大陆的那些新晋传奇,他们多多少少都还是暴露了自身的天谕能力,在那种大战场上,数十万人都目睹了他们的强横,其中最出名应该便是九色绝伦了。

    慕月对于沫洛敷衍的回答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脸委屈地对着沫洛说:“一口一个好姐姐,可是连这种小事都要瞒着我,妹妹是真的把我当姐姐吗?”看着皱眉委屈的慕月,不知为何明明美得不可方物的慕月却是让沫洛汗毛倒立,不妙的感觉立马爬上她的心头,连忙叫到:

    “可不能用要求来问我的天谕能力,你问了我不会说的。”

    慕月小声地切了一声,这丫头的直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试探这个问题,每次都被这丫头巧妙躲过了。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这丫头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更何况现在更是被羽儿绑上了同一条战船,她越是强悍,对羽儿就越有好处。

    但是一直好奇站在一旁的慕诗羽却感觉有些奇怪,他虽然还三岁未到,但是对于沫洛却是能感觉到一股不逊于母亲的亲近感,诗羽并不知道这是自身命运和沫洛相捆绑带来的作用,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姐姐好像年纪比看起来要小。而且,沫洛的躯体在诗羽的眼中泛着微光,一个个闪耀的光团正不停浮现,对于这些奇怪的光团,诗羽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数了起来。

    诗羽:“一、二、三……”

    慕月:“回归正题,你还有多久空余的时间?”

    诗羽:“五、六……”

    沫洛:“快十年吧,十年后我恐怕要忙很长一段时间了。”

    诗羽:“七……”

    慕月:“那怎么行,我急着抱孙子。”

    诗羽:“八……”

    沫洛:“你放……”

    看着正举着手指不停对着自己数数的诗羽,沫洛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不妙感,绯红的眸子不由得泛起一阵微光,仔细地打量起诗羽来。就在诗羽即将数出下一个数字时,沫洛一把捂住了诗羽的嘴,捏着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说:“你妈妈没教过你这样打量女生很不礼貌吗?”

    诗羽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可是在沫洛手里他和外界的飞虫并无区别,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能含糊不清地说:“口树(可是)……偶(我)……砍刀(看到)……”

    沫洛眉毛一挑,彻底把诗羽的嘴捂住,这小东西真的邪性,不管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把那些秘宝再给他了,每一件都是自己拼命(不对,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拼命吧,又没说谁的命)找来的,再败家也经不起这小玩意儿败家的。

    慕月却是若有所思般隐晦一笑,柳眉一挑说到:

    “你怎么对自家男人这般粗鲁,还这么小气?这可不太好呀。”

    沫洛一个凶狠的眼神将慕月怼了回去,却看见诗羽两眼泛着水花,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把这家伙弄哭了。沫洛连忙松手,轻轻地捂住诗羽的嘴,凑到小家伙耳边轻轻说:“答应姐姐,不许乱说,不然你那贪财的妈妈又要动坏心眼了,以后姐姐会给你更多更多的宝贝的。”

    诗羽眼中的水花还未落下,但却是倔强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用含糊不清的童音回答:

    “唔唔……”

    “你说啥?”

    没听懂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沫洛不由得将自己耳朵凑到诗羽嘴边,含糊不清意义不明的童音开始变得逐渐清晰。突然沫洛像触电一般立直了身子,一直游刃有余的脸上竟是飞上了几缕嫣红,这时她才看见慕月这女人竟然侧着身子在那偷听,嘴里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啧……好像就听到什么洛……什么你之类的,根本听不清嘛!”

    不过慕月可没打算就此罢手,轻轻凑到沫洛身边,一脸戏弄地问:“他叫你媳妇儿了?”

    “滚!你是不是变态?”

    “那就是叫了。”

    “我说没有!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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