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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5:修格斯

    【只有祈祷,亲爱的。】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艾迪伊玻的浅笑。

    【知识所无法触及的领域,只能用思念去填补。】

    祈祷?

    莱斯特小姐并不会那么高难度的东西,即便是在前世,在旅行至各种青山绿水名胜古迹偶遇香火鼎盛的寺庙之际,她也不过是花点小钱买点香烟与纪念品,将香火就地点燃后便草草了事……像她这样子目无神祇,在凡世间碌碌无为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懂得祈祷是什么样子的呢。

    少女手中握着信物,转过头看向脚边那蠕动,流淌着的扭曲的血肉怪物,在远离了希洛后,某种似曾相识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恶臭的气味过于猛烈,令莱斯特小姐像是置身于屠宰场一般。

    喉头隐隐约约传来有一种干呕的感觉,只可惜她昨日晚上并没有吃过食物,再加上前世她也不曾有过喜食早餐的习惯,对于低血糖患者来说,这种情况也不过是习以为常。

    但也只是如此罢了。

    不足为虑。

    深水港的黑鸦,卡佩贝尔家硕果仅存的幸存者,莱斯特·卡佩贝尔高高举起手中的方块,将穿越前的三观与教育,失忆后的见识与过往,个人的见解以及坚持和信念,将其全混合一起,寄托于心中那块希洛的造物之中。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艾迪伊玻,莱斯特小姐的半身,曾经的身体是手中那根手杖的祂似是很好奇,同时也对莱斯特小姐如此行事行径表达了隐隐反对的意思。

    【将你的思想,你对世界的认知,你的记忆的一部分注入进去,我亲爱的莱斯特,你确定如此做吗?】

    答案自然是当然要怎么做。

    莱斯特小姐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轻易地更改。

    【如此疯狂,这般狂妄……我挚爱的莱斯特,正是如此你才如此令我着迷……】

    祂浅笑的声音渐渐在风中被吹得消散。

    【我们是一体的双生子,我自然不会忤逆你做出的选择,去做吧。】

    没有任何光芒的出现,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莱斯特小姐放下高举的手,盯着手中那块“超凡物品”。她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解读法出了什么差错。

    不……或许并没有出错。

    原本只是蜷缩在脚边舔舐伤口的血肉怪物已在旁人不知不觉中如加热的爆米花般悄然膨胀,直到那不断长出眼睛又突然碎裂的臃肿污垢将少女的衣物粘上后她才猛然察觉。

    【如此庞大……对于你是将它想象成什么样的形象,我很好奇。】

    “我不确定,但可以试一试。”

    莱斯特小姐蠢蠢欲试。

    脓肿的血肉猛的拔高至三四米,并向着左右两边拓展而来,最终化为漆黑与猩红掺杂的怪异人体,还有一对残缺破烂如披肩般的黑色双翼。

    “或许面容再狰狞一点,是的,金红没有瞳孔的眼睛,还有一点点向下的眼影,头部上面还要有犄角。”确定这头名为“修格斯”的怪异生物在按照自己的意愿逐渐成型,莱斯特小姐来了兴趣——一种能够让她强忍着腐臭,血腥以及脓液血肉组织并强盯着他们目不转睛的冲动,而她也确实是那样子干的。

    “能不能说话,可以学吗?”

    “……Tekeli——li。”

    它似是在学习。

    人类出生后的第一年直到成年前,都是默默学习知识,充当海绵的时候,她不清楚这头怪物学习时长要不要那么久,不过新晋邪教徒,时装界的无冕之皇莱斯特小姐有那种等待它学习毕业的耐心——————

    在大约几分钟后,塑造成型的修格斯已经完全成型并且能够口吐人言,大为满足的某人便借助那正体不明的信物以主人的身份驱使着它吐了那句她一直都想听的话。

    “聆听,灭绝的,死寂吧!”

    变成了某人形状的修格斯如此嘶吼着,嗓音中隐隐约约带着某种怪异的低语。

    “我是亚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好,完美!”

    莱斯特大小姐心满意足。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祂见证了人类想象力的辽阔无垠,并由衷为莱斯特小姐的脑洞和创造力感到钦佩,也对她的胆大妄为与那充沛的行动力为之咂舌。

    【总之,你开心就好。】

    事实上,莱斯特小姐也不可能任由这个体型比三个她叠加在一起还要高出一筹的污秽血肉堆砌而成,外貌极其像是恶魔的庞然大物留在她的庄园内。先不说随时有可能赶来为上任家主举行入殓同送葬仪式的教堂专业团队,可能就连那些雇农也都无法认同这般模样的天神战士……再怎么说,人类也始终是视觉动物,这种东西最好便是投入那黑铁林之中,为卡佩贝尔家的不详与诡异再添上些许的神秘色彩,只能如此。

    换个造型吧。

    莱斯特这么想着,并重新将想象力注入手中的信物其内。

    暗裔剑魔巨大的身躯开始坍缩并缓慢向圆形凝聚,暗红的血肉纹理向内蠕动着,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不管怎么说,每次看到这种情形,莱斯特小姐都颇觉甚是有趣……异于人类的身体构造,明明身体内部不存在骨骼却能支撑起方才那般高大魁梧的躯壳,能像血液一样流淌的腥臭肉体……眼前的一幕分明是令人生理与精神上都感到极其不适的画面,她却看的滋滋有味。

    这是为什么呢?

    她甚至萌生出一种想撕一点下来,放在手上慢慢感受,放到鼻子下认真嗅嗅,最后再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这种怪异生物的美的想法。

    但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理性抑制了那份原始的兽性,若是失去了理智,道德伦理同三观立场都会随之崩溃,这具直立猿的躯壳中,到底还能剩下点什么呢。

    不过是一头被贪婪与欲望所驱使,无法自拔的野兽罢了。

    【承认吧,我亲爱的莱斯特,在这庸人自扰的世界中,即便是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你,也足以称得上是异类。】

    祂在笑,带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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