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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封夜半传檄 下

    四人正说得入耳,长街尽处却隐隐传听马蹄声起,雨声中似有马匹自长街向客栈驰来。

    “你等的鸟来了,又来了,”方天端起酒碗大口干了,看着郭来笑道。

    “我为什要说个“又”字呢?

    来得好快!郭来眼神一凛,与方天对视一眼,对着三人说道。

    白云边听到,也不接话,只放下了手中酒碗,看了一眼领桌老军。随时准备扒在桌子上的柳长街听到,酒中似也一惊。

    几人望出去时,只见客栈正门处,已有六骑下马。俱是斗笠黑衣,身带兵刃,急步入店里,当先一人看了一眼地上尸首。便直行至桌前,对郭来略抱一拳,手执太守府今牌道:

    “太守为贼人所刺,真凶落网,然太守印信遗失,据凶犯土方离供应,印信与其同伙俱在客栈,奉命关门搜店。”

    话说完,也不待郭来答应,六人已分开至各房,只顾推打房门。倾刻间已将众客商唤出客房,集于堂上。众客商经过傍晚城门验尸一事,又看了白云边与土方离一战,本已睡不安稳。如今见官府来人搜店,却又不知何故,各俱怀揣不安。本来清净的大堂,一时之间便闹将开来。

    桌上四人见到,互望一眼,俱各冷笑。

    只听方天大口干了碗酒,笑道,“直娘贼,恁的打扰俺们的酒兴,有理还好罢了,如若无理相闹,到时只将你这濠州府化作血海修罗场,白不来烧成阿鼻瓦砾地。”

    郭来却是一怔:“白不来是我的店。”

    见众客商吵闹,为首黑衣男子对众客商宣读了一轮太守府令,客商声音方低,却仍是左右相望,尚自小声议论。唯恐凶犯同伙就在自己身边。

    黑衣男子又行至四人桌前道,“我等奉命行事,还望郭先生见谅。”

    郭来道了声无妨。黑衣男子又因事急人手不足,欲向郭来先借了待立老军帮忙,郭来看了看邻桌老军,亦也允了。

    几个黑衣男子各入房里便搜,老军只管在大堂逐一排查随身行李。

    郭来四人见状,又继续喝酒,四人坐下正待拿起酒碗。却见人群之中一阵惊呼,随之便似要乱将开来,几人寻声看过去。惊呼声却是众人正围着朱五四发出。只见人群里朱五四目瞪口呆中,看着老军自己包袱里拿起一物。大堂里灯火通明,众人细看之下,老军手中之物,一尺来长,流光映翠。却是一块玉璋。

    为首黑衣男子却正在里间搜查,听到呼声,几步走过朱五四身前,看了老军手中的玉璋一眼,问朱五四,“此物从何而来?”朱五四却愣立当场,面色苍白。

    其时元朝虽建国已久,但其制仍是将人分为四等。在一等贵族眼中,第四等汉人低贱如牲口一般。一言不合,杀了也就杀了,官府追究,最多也只是赔偿一头驴一口猪。至于平常打骂欺压,更是随意。

    朱五四却正是排在第四等的汉人。目前虽然总还不至相杀,但若是关入了牢狱,实是未知前路,想来也定然是再难熬到出来。却如何不慌?只躬身颤颤道,“军爷,小人不知何物,这个不是小人的,又为甚会在小人包里。”

    黑衣男子却不理会,只接着道,“看你一介平民,身边怎会有如此精美玉璋,眼见便是土方离同党,”便叫,“先带回府,再细审,看你招是不招。”说完也不待朱五四分辩。便叫老军拿人,玉璋没收。

    朱五四哪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便呆住,似乎连害怕也忘了。正没由来时,老军己收起玉璋,待要押走朱五四时,朱五四方想起大叫冤枉。

    此时房里搜索的五个黑衣男子也都出来大堂,只见领头黑衣男子当先,老军手拿玉璋,押着朱五四随后。另外五名黑衣男子尾随。不再理会堂里目瞪口呆的众客商,也不与郭来招呼。急着便要走向大门,进入门到外风雨之中。

    却在此时,大堂门口突的一人道,“且慢。”众人看的,长身明眸,一袭青衫,却正是柳长街。只不知他何时已离开了桌前,挡在了大堂入口,站在为首黑衣男子面前,拦下了整支队伍。

    为首黑衣男子见柳长街挡在门前,也是一怔道,“怎么?”

    柳长街道:“你们要找的太守印信,却与这玉璋何干?”

    黑衣男子听闻,回头看了一眼老军,又向角落处看了一眼桌边郭来。面色一沉,也不再打话。一步欺身上前,右手一挥,一掌便向柳长街拍出。

    见掌风至,柳长街也不打话。身形也动,却不迎上,青影一退至大堂门边,脚踏门坎便往左一晃。只这一晃,已躲开黑衣男子掌风,随即身影往前绕过黑衣男子,左手如疾风闪电般抢出。各人看时,却是往黑衣男子身后老军处冲将过来。手指伸处,却是正抓向老军手中王璋。

    黑衣男子前冲之势未减不及转身。电光闪处,刹那间,柳长街已抢至老军身前,眼见便已将玉璋夺入手中。

    却在此时,只见老军面色一沉,目光闪动。左手收回玉璋,瞬的右掌朝柳长街劈出。柳长街一抓不中,身形前冲也已不及收招,只好变抓为掌。硬生生接住了老军右手挥出这一掌。砰的一下双掌相迎,青衫倒飞,掌风过处众人看时。老军已放开押解的朱五四,站立在大堂正中,曰光如炬,立于明灯之间。

    柳长街却被拍得退出三丈,退至在大堂门口。刚站定,之前为首黑衣男子前冲不中,身形也从大门左侧转身扑回,双掌轮出拍向柳长街,掌风扑面。只见黑衣男子又掌连环,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八六十四掌穿云裂石瞬间拍至。

    柳长街见状,也无法再理会退至堂中的老军。被动中急转过身,如陀螺似的转动身形,刹那周身掌起,瞬时也拍出六十四掌,连续六十四下飞花蝶舞般迎了过去。

    堂上众人只见灯光下,漫堂掌影飞舞,砰砰连声中二人瞬间对了十七掌,人影一分,却是各自都被掌力震开。

    对面桌旁,郭来三人见到,相互看了一眼。

    “功夫不错,临敌经验不足,”白云边道。

    “非旦不足,简直是半点也没有,”方天笑道,“武功讲究的本是招式的变化和技巧,不到万不得已时,谁肯和对方硬拆硬碰?”

    “柳先生却当真是拳拳到肉”。

    却见柳长街又退至大堂门口站定,与黑衣男子相对,二人作势又再各自要扑上前撕杀。

    堂中众客商见是闹将开来,也都不再理会官差不官差。俱各拿起自己行李往客房跑去,片刻之间,大堂之中就只剩下桌前郭来白云边夫妇,方天,店小二,堂中老军及黑衣六人。见众人都跑,朱五四立在堂中,似已吓呆,看看已退至大堂中间的老军。身边无人,走也不是,站又不稳。

    却见此时郭来慢慢站起,走至柳长街身旁,看了眼老军及六个黑衣人,朝前走上两步,对老军道,“不如先将人押回房中,待我等了了此间之事。”

    老军见说,扫了六名黑衣人一眼,沉默了片刻,“如此也好。”言毕,便将朱五四暂押在客栈柴房中。

    待得老军走回,郭来却看向老军手中玉璋,笑了笑道,“大人自今早便换了我身边老军,易容装份,这一整天却是辛苦。”

    老军听闻怔了一下,盯住郭来的双眼,随即也笑了笑,“果然还是没能瞒过郭先生。看来丞相也还是没有忘记某家。”

    却见老军上前两步站定,为首的黑衣人本作势要再次扑向大门。见老军上前,便将脚步收回,躬身退到了老军身后。其余五人见状,也都退回,与前者一排站立老军身后。

    老军把刚戴上的斗笠复摘下,伸手抹了一把脸,摘下了一个面具,却似变了一个人,突然之间仿佛长高了两尺。年约四十上下,身长八尺,鹰视狼顾,话若豺声。前踱两步,微笑道,“却不知郭先生是从哪里认出是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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