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回忆过往
《暗牙馍典》是一部指导人们利用暗影能量蚀刻骨头，将其制作成骨头制品的豪华工具书。
暗牙多头蛇始祖，一共拥有1.3万块骨头，囊括了几乎所有类型的骨头。
暗牙氏族先祖塔琳，在将暗牙多头蛇始祖封印至体内后，拆解了这头太古凶物，逐个研究了它的骨头。
15套不同规格的骨铠、10种骨制武器、10种骨制防具、10种骨制便携道具、5种反步兵骨制武器、5种骨制攻城器械、5种骨制阵地防卫装置…
塔琳在漫长岁月里,钻研出了至少50种不同用途的骨制品。
她的底蕴其实是很丰厚的。
普通兽人士兵，配备1套骨铠、1件骨盾、2件骨制武器，3到4件便携道具，足以应对单打独斗和团体作战的大部分战斗场景了。
兽人十夫长，配备更好的骨铠、骨盾、骨制武器等等骨制品。
兽人百夫长、兽人将军、兽人督军、兽人首领亲卫…不同职务，不同的骨制品配置。
从“先祖”途径的序列9，一直到序列6，这四个序列，也各有一套由塔琳亲手设计的骨制品配置。
毫无疑问,塔琳给迦列娜送了一份名副其实的大礼包。
她也确实是把迦列娜当作重建暗牙氏族的关键人物了。
如果任少川没有投影到维瑟身上，前往暗牙氏族，获取迦列娜的信任，又顺利地把她引渡灰界..
那塔琳确实有可能因为自己在迦列娜身上砸下的重注，而将暗牙氏族从绝境中拯救出来…
可现在呢…
暗牙氏族没了，只剩下被赛琳德温送到坦镀帝国去的几名女兽人..
暗牙氏族先祖塔琳也死了。
塔琳藏在迦列娜灵魂深处的宝藏，也被灰界巫妖掌握…
虽然获得这份宝藏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次成功的掠夺。
丽桑卓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不，是深谋远虑…
这是任少川发自内心的感慨。
估计从她发现暗牙图腾不稳定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基于丰富经验所设计的计划，就已经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构建完毕了。
“主人，我把《暗牙馍典》的内容都写出来了。”
黑暗之塔的藏书馆内，迦列娜在写字台旁放下手中的墨水笔。
她抬起手臂挥舞几下，呼唤正在不远处翻找书籍堆的主人。
任少川拿着几本拦腰断裂的书籍,一边抖落书上的灰尘,一边走向迦列娜：
“都写完啦？那你和茉莉去筛选骨头吧，那可是个大工程，足够你们忙活好一阵子了。”
任少川在写字台上放下手中的破烂典籍，随手翻了下迦列娜写出来的《暗牙馍典》：
“很好，兽人语言、人类语言，双语对照着看，就不容易出错了。快去筛选骨头吧。等丽桑卓处理完赛琳德温的灵魂，我再把你叫来学习死亡类法术。”
“好的，主人。”迦列娜从高脚椅子上跳下，离开了乱糟糟的藏书馆。
任少川将《暗牙馍典》合起来，放到一旁。
他往高脚椅子上一坐，翻开刚刚从书堆里找到的几本典籍。
典籍上的文字不认识，但同样的，他能明白这些文字的意思。
四本被横着撕断的典籍，裂成了八段，拼合起来之后勉强可以阅读。
它们的书名和内容有一定的关联。
四本书的书名，均以“时间+地点+事件名称”的起名格式进行命名，看上去像是日记。
一本书，对应一起事件。
任少川稍微阅读了一下，确认这四本典籍不是日记那么简单，它们更像是有关于特定事件的调查报告。
比如,《785年，深岩矿穴13号星球，镇压反叛的地下苦力》。
说是在未知纪元的785年1月4日，专门负责出产矿物的深岩矿穴13号星球上，发生了一起有预谋的大规模叛乱。
在这个遥远的年代，灰界之主，灰界的巫妖领主，委派了一名心腹前去协助镇压叛军的军事行动。
巫妖领主的心腹乘坐能够翱翔于星空的亡灵飞船，带着大量无惧死亡且没有心智的低等亡灵兵种，前往深岩矿穴13号星球。
镇压对象是深岩矿穴13号星球的矿工——第3代爬行者矿工。
第3代爬行者矿工，体型扁痩，可以在不建造规整的采矿通道的情况下，从地穴裂缝中深入地下，挖掘出深藏于地底的矿物。
爬行者3号的原生是一种爬行生物，智力低下，生性暴躁、血腥。
它的外观类似于蜈蚣，成年者块头和普通人类的成年人相当。
它能啃噬坚硬的岩块，用独特的消化系统分离出岩块中的金属成分，再将金属成分加工成高纯度的结晶块，以粪便的形式排出体外。
岩块既是它的食物，也是它们生产金属结晶物的原材料。
至高星宫发现这一种族后，利用改造技术将其更新换代，培养出了能够听懂指令，且遵守纪律的爬行类矿工。
爬行类矿工经过数次迭代，最终有了爬行者矿工1代、2代、3代..一直到5代。
深岩矿穴13号星球，高温、高压、岩浆遍地，适用第3代爬行者矿工。
至高星宫在这颗星球上，布置了至少百万只第3代爬行者矿工。
它们因为亚空间污染，而发生畸变，诞生了邪恶的心智。
它们钻入地底，大肆繁衍，组建了对抗至高星宫的反叛军队。
领导它们进行反叛的，是投影到这颗星球上的亚空间生物“第0代爬行者矿工”。
嘶…亚空间的特性还真令人头疼。
至高星宫为了开发爬行者矿工的潜力，召集了一批想象力丰富的研究者一起设计理想中的爬行者矿工。
他们在物质世界设计出完整的第0代爬行者矿工的那一刻，“灵界”中也对应生成了一个第0代爬行者矿工。
设计者在设计时，想要用这只第0代爬行者矿工，管理其它的爬行者矿工，所以赋予了第0代矿工以超高的智力、行动力和战斗力…
这直接导致“灵界”中的第0代矿工，成为了渴望摆脱生灵束缚的灵界生物。
物质世界的第0代矿工全被摧毁，从此以后只有智力低下的第1至5代矿工。
灵界的第0代矿工坠入亚空间，成功摆脱了生灵的束缚，蜕变为亚空间生物。
《1332年，深岩矿穴13号星球，镇压反叛的地下苦力》这本书，记录了灰界军队，在深岩矿穴13号星球上对抗亚空间污染的全过程。
这起事件是至高星宫时期的缩影。
整个宇宙的每一处角落，都有可能出现亚空间污染。
每一次爆发污染，都需要至高星宫派出军队以暴制暴。
至高星宫渴望消灭亚空间生物。
他们会去开发强大的战争机器。
战争机器坠入亚空间，会增强亚空间生物一方的实力，进而再次推动至高星宫开发更强大的战争机器。
这是一个不断负反馈的死循环。
总有一天，至高星宫会死在自己开发的战争机器手中。
至高星宫如果战败，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任少川合上面前的书，有些迷茫。
至高星宫战败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奥伯拉上依旧有生灵，宇宙的星球也都缀满星空，亚空间污染依旧时不时地在奥伯拉上搞事情…
为什么世界没有毁灭呢？
永恒烈焰等超凡势力能够保护奥伯拉。
那亚空间污染能不能绕过奥伯拉，直接降临到其它星球上呢？然后召集一只亚空间污染构成的军队，从星空向奥伯拉发起攻击？
好像不行…
任少川深深思索。
丽桑卓曾说过一句话。
在她沉睡之前，奥伯拉是少数几颗拥有生灵的星球，而现在，它是唯一一颗。
任少川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许推测。
可能在遥远年代的某一天，至高星宫悟了。
他们收缩了版图，放弃开发外星球，转而把所有生灵放到了奥伯拉等少数几颗星球上。
亚空间生物降临物质位面，一定需要生灵作为容器。
外星球上没有生灵，那么亚空间生物就不能降临到外星球上。
只要保护好奥伯拉等少数几颗星球，就等于守护了物质世界。
这种收缩战线、被动防守的策略，在面对亚空间的时候似乎更加有效。
毕竟，只要物质世界的人不胡思乱想，弄出什么强大的灵界生物，亚空间的力量就不会迅猛增长了。
任少川微微一抬眉毛，忽然想通一件事情。
为什么亚空间生物要入侵物质世界？
为了报复？
为了复活？
不，这些不是主因。
亚空间生物作为一种因幻想而诞生的虚幻生物，在其诞生的那一刻，就被物质世界的人们锁死了它的特性和实力强度。
亚空间生物不可能在灵界中进一步提升，哪怕它挣脱了生灵的束缚，也无法再提高哪怕一丝实力。
亚空间生物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外观和特性。
只有渗透到物质世界里来，控制住一批生灵，借用生灵的幻想力量，亚空间生物才能对自身做出修改。
这才是亚空间生物执着于入侵物质世界的主因…任少川是这么认为的。
【你在看书啊..】
丽桑卓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任少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骷髅头颅旋转180度看向后方：
“对的，随便看看。”
丽桑卓怀抱双臂托在胸下，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任少川身旁。
她扫了眼封面上的书名：
【我记得这起事件。从那以后，至高星宫就削减了，深岩矿穴系列星球上的爬行者矿工投放量。】
任少川点了点书籍的封面：
“我看完之后有些启发，但不确定对不对…”
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丽桑卓听完后，女巫帽下的俏脸浮现笑意：
【嗯，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至高历2121年，至高星宫放弃了绝大部分星球，只保留了奥伯拉、塔库隆、卡斯帕西娅这三颗星球。
【“奥伯拉”在索米尔语中是“人类”的意思，相应的这颗星球就是人类的故乡。
【“塔库隆”在兽人主神自创的兽人语中指“兽人的领地”，这颗星球现在变成了奥伯拉上的一块大陆。
【“卡斯帕西娅”，这是个音译的精灵语单词，寓意是“女王的宫廷”。】
丽桑卓顿了顿：
【你知道精灵吗？】
任少川摇摇头，他知道，但最好表现出不知道…
丽桑卓环视一圈倒塌的书架，有些遗憾地轻叹一下：
【这里存放了有关精灵的书籍，不过想要找出它们有点儿困难了…】
丽桑卓将垂落的长发扫到耳后：
【有“奥术”途径的地方，就有精灵。兽人主神能把塔库隆挪到奥伯拉上，那精灵主神也能做到。我估计…精灵的地盘就藏在奥伯拉的某个角落吧。这帮醉心于奥术科技的家伙，不喜欢和外族接触。】
“奥术..科技？”任少川微微一愣。
【对，是的。一个把“奥术”途径和真理派系的科技分支结合起来的独特派系。电子巫师、像素级飞弹、脑算力模块…】
丽桑卓摇摇头，笑了笑：
【精灵一族一直在开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整个种族从上到下都是疯狂的研究者。至高星宫时期，负责开发超凡途径和战争机器的主力，就是他们。】
任少川咽了下涂抹，尽管他没有唾液腺…
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精灵族会是一帮舞刀弄枪，使用长弓、短弓的华尔兹武者…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精灵这么非主流，玩起了骚套路…
“人类..兽人..精灵，那第四个智慧种族是什么呢？”任少川问。
【是龙族。】丽桑卓眼神闪烁，回忆过往：
【至高星宫里原本是有四个智慧种族的，人类、兽人、精灵和龙。
【但在至高历1555年的时候，龙族作为当时最强的种族，被亚空间生物消灭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至高星宫转变了思路，不再用扩张的方式对抗亚空间，转而收缩阵线，坚守仅存的三颗智慧种族本土星球。】
丽桑卓变得有些忧心忡忡，语气沉闷了一些：
【奥伯拉是现在仅存的生灵星球了。如果它被亚空间生物占领…我难以想象未来是什么样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丽桑卓打了个响指，散去了压抑的氛围。
【我跟你说说赛琳德温的事情吧。】
丽桑卓坐到另一张高脚椅上，在斗篷下重叠双腿：
【我仔细检查过了，赛琳德温的灵魂上有两枚信仰印记。一枚是人族真神索忒修克斯的，它已经被我抹除了。另一枚是“殉阳”真神的，我暂时把这枚印记保留了下来。】
“哦？为什么呢？”
丽桑卓伸出手指，用绿色的能量丝线勾勒出一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正在操控织布机的少女。
无数细长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连接到她面前的织布机上，化为一条写满文字的长布条，从织布机出口处垂落下来。
【赛琳德温是“织密圣女”的追随者，尽管她自己不太清楚这一点。“织密圣女”是“殉阳”途径的序列3，比我低一级，只有1级神力。她和另外两位“殉阳”途径的真神，一起看护这条途径。
【“织密圣女”是殉阳一派的情报收集者。我们要是能和她合作的话，会获得很多来自于超凡领域的情报，正好把弥补了我们目前的情报缺口。】
任少川缓缓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让赛琳德温，成为我们和“织密圣女”沟通的纽带？”
【嗯，是的。事实上，在至高星宫时期，我就和她有过合作了，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
丽桑卓朝着任少川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赛琳德温送回到“织密圣女”身边，算是我们给对方的一份见面礼了。】
“呃？送回去？可赛琳德温的躯体已经被“惩罚者炮弹”炸没了..”
【我们给她安排一个长期使用的投影对象就行了。有了“织密圣女”信仰印记，她基本上不会受到灵魂迷失的影响，长期占据灵魂投影对象的躯体也不是问题。】
任少川眼底一闪明悟的光芒，“好方法..”
用灵魂投影的方式，让赛琳德温回到奥伯拉..这意味着掌握通灵塔的自己二人，可以随时将赛琳德温遣送回来。
“织密圣女”只有1级神力，她若是想干涉灵魂投影的话，应该是掰不过拥有2级神力的丽桑卓的。
如此一来，在灵魂投影期间，赛琳德温可以依靠“织密圣女”的信仰印记，继续执行特工任务，同时又不影响灰界一方对她的控制。
从顶层设计的高度来看，这基本上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方案。
可要是从赛琳德温的个人角度出发…那这方案就有点儿无情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夹在“殉阳”真神和灰界之间的双面间谍，失去了很多很多的自由。
但仔细一想，这可能是赛琳德温的最好归宿。
她原先在“织密圣女”的手下工作时，得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与亚空间污染有关的任务。
现在，她不用操心生命安危了。
她不用害怕死亡，也不必恐惧死亡。
哪怕在奥伯拉上被敌人杀害，也只不过是结束一次灵魂投影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她这样不用担心死亡问题的特工，远比一般的特工更加强大。
任少川一下子绕过弯来，抓住了丽桑卓的提议的关键所在。
名义上，把赛琳德温送回到“织密圣女”身边，是灰界给“织密圣女”的见面礼。
但其实，灰界赋予赛琳德温豁免转世的特权，才是真正的礼物。
【看来你同意了。】丽桑卓站起来：
【我去给她制作一具骷髅躯体，你到楼上和她聊聊吧。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这位巫妖领主来和她当面交流的。】
丽桑卓通过传送光柱离开。
任少川一边斟酌措辞，一边走向升降梯。
乘坐咔咔作响、缓慢上升的升降台来到三楼，任少川在点火器旁，见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暗金色光团。
一见到任少川的身影，赛琳德温似乎就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个数次来到自己身边，和自己交流、合作的神秘生命。
“先生..啊不，阁下…您好。”
赛琳德温的灵魂飘了过来，拖着暗金色的尾流，来到任少川面前悬停。
“不用拘谨，赛琳德温，我更喜欢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样子，活泼又自信。尤其当你让我好好照顾迦列娜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真情实意，你发自内心的希望迦列娜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任少川伸手将赛琳德温的灵魂托住，对方心中的紧张正在缓解。
“来，我带你去看看迦列娜。她现在是我的手下和同伴了，我会带着她一起进行灵魂投影。”
“灵魂投影？那是什么…”赛琳德温发出疑问。
任少川对此早有预料了。
他耐心又温和地向赛琳德温介绍灰界的基本常识。
他们从升降梯下来，走入传送光柱，来到了墓园区域。
在这片满是骸骨的地方，赛琳德温见到了正在筛选骨头的迦列娜，她一下子就从灵魂层面认出了这名出身自暗牙氏族的兽人少女。
赛琳德温从任少川的手中起飞，围绕着迦列娜飞舞，两人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在兽人大陆上的经历。
那段回忆对迦列娜来说不算美好，但却是通往安宁的必经之路。
塞林德温也看到了呆呆的茉莉。
本着自来熟的特性，赛琳德温大咧咧地飘到了茉莉身上，停在对方的肩部，仔细打量这名少女的侧脸。
恰在此时，丽桑卓带着刚刚搭建好的骨头架子走来。
赛琳德温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任少川放进了为她准备的骷髅躯体之中。
原本只能顶着个光球缓慢飘动的赛琳德温，这下更放得开了。
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像迦列娜那样，经过了半天多的心理疏导才接受自身已为亡者的事实。
她会好奇地拆下自己身上的骨头，然后从地上挑选另一根中意的骨头给自己按上，也会走到高台上一跃而下，享受摔得四分五裂的感觉…
迦列娜被她带着，也渐渐活跃起来。
争得任少川同意之后，迦列娜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赛琳德温在广袤的灰界里游荡，美名其曰探索自己的家园…
真是一个活泼、好奇，充满行动力的灵魂，难怪会独自在海上游荡，执行危险的任务…
【是不是觉得灰界热闹了不少。】
丽桑卓站在通灵塔顶部，眺望下方在建筑废墟中跑来跑去的两道人影。
“啊，对。我第一次发现亡灵能够这么活泼…”任少川站在丽桑卓身边，晃动脑袋感叹连连：
“我原先还以为每个亡灵都会像我这样死气沉沉的..”
丽桑卓看着塔下的建筑废墟，缓缓呼了口气，嘴角扬起笑意：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亡灵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喧闹。我那个时候，这里还有一座闹哄哄的酒馆，里面从早到晚都是亡灵乐队的嘶吼声。这帮家伙在生前受尽了委屈，死后就把这委屈写成了摇滚乐，用来折磨听众，以此为乐..可偏偏那些听众，就喜欢这种歇斯底里的怒吼歌喉…】
暗牙多头蛇始祖，一共拥有1.3万块骨头，囊括了几乎所有类型的骨头。
暗牙氏族先祖塔琳，在将暗牙多头蛇始祖封印至体内后，拆解了这头太古凶物，逐个研究了它的骨头。
15套不同规格的骨铠、10种骨制武器、10种骨制防具、10种骨制便携道具、5种反步兵骨制武器、5种骨制攻城器械、5种骨制阵地防卫装置…
塔琳在漫长岁月里,钻研出了至少50种不同用途的骨制品。
她的底蕴其实是很丰厚的。
普通兽人士兵，配备1套骨铠、1件骨盾、2件骨制武器，3到4件便携道具，足以应对单打独斗和团体作战的大部分战斗场景了。
兽人十夫长，配备更好的骨铠、骨盾、骨制武器等等骨制品。
兽人百夫长、兽人将军、兽人督军、兽人首领亲卫…不同职务，不同的骨制品配置。
从“先祖”途径的序列9，一直到序列6，这四个序列，也各有一套由塔琳亲手设计的骨制品配置。
毫无疑问,塔琳给迦列娜送了一份名副其实的大礼包。
她也确实是把迦列娜当作重建暗牙氏族的关键人物了。
如果任少川没有投影到维瑟身上，前往暗牙氏族，获取迦列娜的信任，又顺利地把她引渡灰界..
那塔琳确实有可能因为自己在迦列娜身上砸下的重注，而将暗牙氏族从绝境中拯救出来…
可现在呢…
暗牙氏族没了，只剩下被赛琳德温送到坦镀帝国去的几名女兽人..
暗牙氏族先祖塔琳也死了。
塔琳藏在迦列娜灵魂深处的宝藏，也被灰界巫妖掌握…
虽然获得这份宝藏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次成功的掠夺。
丽桑卓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不，是深谋远虑…
这是任少川发自内心的感慨。
估计从她发现暗牙图腾不稳定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基于丰富经验所设计的计划，就已经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构建完毕了。
“主人，我把《暗牙馍典》的内容都写出来了。”
黑暗之塔的藏书馆内，迦列娜在写字台旁放下手中的墨水笔。
她抬起手臂挥舞几下，呼唤正在不远处翻找书籍堆的主人。
任少川拿着几本拦腰断裂的书籍,一边抖落书上的灰尘,一边走向迦列娜：
“都写完啦？那你和茉莉去筛选骨头吧，那可是个大工程，足够你们忙活好一阵子了。”
任少川在写字台上放下手中的破烂典籍，随手翻了下迦列娜写出来的《暗牙馍典》：
“很好，兽人语言、人类语言，双语对照着看，就不容易出错了。快去筛选骨头吧。等丽桑卓处理完赛琳德温的灵魂，我再把你叫来学习死亡类法术。”
“好的，主人。”迦列娜从高脚椅子上跳下，离开了乱糟糟的藏书馆。
任少川将《暗牙馍典》合起来，放到一旁。
他往高脚椅子上一坐，翻开刚刚从书堆里找到的几本典籍。
典籍上的文字不认识，但同样的，他能明白这些文字的意思。
四本被横着撕断的典籍，裂成了八段，拼合起来之后勉强可以阅读。
它们的书名和内容有一定的关联。
四本书的书名，均以“时间+地点+事件名称”的起名格式进行命名，看上去像是日记。
一本书，对应一起事件。
任少川稍微阅读了一下，确认这四本典籍不是日记那么简单，它们更像是有关于特定事件的调查报告。
比如,《785年，深岩矿穴13号星球，镇压反叛的地下苦力》。
说是在未知纪元的785年1月4日，专门负责出产矿物的深岩矿穴13号星球上，发生了一起有预谋的大规模叛乱。
在这个遥远的年代，灰界之主，灰界的巫妖领主，委派了一名心腹前去协助镇压叛军的军事行动。
巫妖领主的心腹乘坐能够翱翔于星空的亡灵飞船，带着大量无惧死亡且没有心智的低等亡灵兵种，前往深岩矿穴13号星球。
镇压对象是深岩矿穴13号星球的矿工——第3代爬行者矿工。
第3代爬行者矿工，体型扁痩，可以在不建造规整的采矿通道的情况下，从地穴裂缝中深入地下，挖掘出深藏于地底的矿物。
爬行者3号的原生是一种爬行生物，智力低下，生性暴躁、血腥。
它的外观类似于蜈蚣，成年者块头和普通人类的成年人相当。
它能啃噬坚硬的岩块，用独特的消化系统分离出岩块中的金属成分，再将金属成分加工成高纯度的结晶块，以粪便的形式排出体外。
岩块既是它的食物，也是它们生产金属结晶物的原材料。
至高星宫发现这一种族后，利用改造技术将其更新换代，培养出了能够听懂指令，且遵守纪律的爬行类矿工。
爬行类矿工经过数次迭代，最终有了爬行者矿工1代、2代、3代..一直到5代。
深岩矿穴13号星球，高温、高压、岩浆遍地，适用第3代爬行者矿工。
至高星宫在这颗星球上，布置了至少百万只第3代爬行者矿工。
它们因为亚空间污染，而发生畸变，诞生了邪恶的心智。
它们钻入地底，大肆繁衍，组建了对抗至高星宫的反叛军队。
领导它们进行反叛的，是投影到这颗星球上的亚空间生物“第0代爬行者矿工”。
嘶…亚空间的特性还真令人头疼。
至高星宫为了开发爬行者矿工的潜力，召集了一批想象力丰富的研究者一起设计理想中的爬行者矿工。
他们在物质世界设计出完整的第0代爬行者矿工的那一刻，“灵界”中也对应生成了一个第0代爬行者矿工。
设计者在设计时，想要用这只第0代爬行者矿工，管理其它的爬行者矿工，所以赋予了第0代矿工以超高的智力、行动力和战斗力…
这直接导致“灵界”中的第0代矿工，成为了渴望摆脱生灵束缚的灵界生物。
物质世界的第0代矿工全被摧毁，从此以后只有智力低下的第1至5代矿工。
灵界的第0代矿工坠入亚空间，成功摆脱了生灵的束缚，蜕变为亚空间生物。
《1332年，深岩矿穴13号星球，镇压反叛的地下苦力》这本书，记录了灰界军队，在深岩矿穴13号星球上对抗亚空间污染的全过程。
这起事件是至高星宫时期的缩影。
整个宇宙的每一处角落，都有可能出现亚空间污染。
每一次爆发污染，都需要至高星宫派出军队以暴制暴。
至高星宫渴望消灭亚空间生物。
他们会去开发强大的战争机器。
战争机器坠入亚空间，会增强亚空间生物一方的实力，进而再次推动至高星宫开发更强大的战争机器。
这是一个不断负反馈的死循环。
总有一天，至高星宫会死在自己开发的战争机器手中。
至高星宫如果战败，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任少川合上面前的书，有些迷茫。
至高星宫战败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奥伯拉上依旧有生灵，宇宙的星球也都缀满星空，亚空间污染依旧时不时地在奥伯拉上搞事情…
为什么世界没有毁灭呢？
永恒烈焰等超凡势力能够保护奥伯拉。
那亚空间污染能不能绕过奥伯拉，直接降临到其它星球上呢？然后召集一只亚空间污染构成的军队，从星空向奥伯拉发起攻击？
好像不行…
任少川深深思索。
丽桑卓曾说过一句话。
在她沉睡之前，奥伯拉是少数几颗拥有生灵的星球，而现在，它是唯一一颗。
任少川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许推测。
可能在遥远年代的某一天，至高星宫悟了。
他们收缩了版图，放弃开发外星球，转而把所有生灵放到了奥伯拉等少数几颗星球上。
亚空间生物降临物质位面，一定需要生灵作为容器。
外星球上没有生灵，那么亚空间生物就不能降临到外星球上。
只要保护好奥伯拉等少数几颗星球，就等于守护了物质世界。
这种收缩战线、被动防守的策略，在面对亚空间的时候似乎更加有效。
毕竟，只要物质世界的人不胡思乱想，弄出什么强大的灵界生物，亚空间的力量就不会迅猛增长了。
任少川微微一抬眉毛，忽然想通一件事情。
为什么亚空间生物要入侵物质世界？
为了报复？
为了复活？
不，这些不是主因。
亚空间生物作为一种因幻想而诞生的虚幻生物，在其诞生的那一刻，就被物质世界的人们锁死了它的特性和实力强度。
亚空间生物不可能在灵界中进一步提升，哪怕它挣脱了生灵的束缚，也无法再提高哪怕一丝实力。
亚空间生物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外观和特性。
只有渗透到物质世界里来，控制住一批生灵，借用生灵的幻想力量，亚空间生物才能对自身做出修改。
这才是亚空间生物执着于入侵物质世界的主因…任少川是这么认为的。
【你在看书啊..】
丽桑卓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任少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骷髅头颅旋转180度看向后方：
“对的，随便看看。”
丽桑卓怀抱双臂托在胸下，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任少川身旁。
她扫了眼封面上的书名：
【我记得这起事件。从那以后，至高星宫就削减了，深岩矿穴系列星球上的爬行者矿工投放量。】
任少川点了点书籍的封面：
“我看完之后有些启发，但不确定对不对…”
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丽桑卓听完后，女巫帽下的俏脸浮现笑意：
【嗯，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至高历2121年，至高星宫放弃了绝大部分星球，只保留了奥伯拉、塔库隆、卡斯帕西娅这三颗星球。
【“奥伯拉”在索米尔语中是“人类”的意思，相应的这颗星球就是人类的故乡。
【“塔库隆”在兽人主神自创的兽人语中指“兽人的领地”，这颗星球现在变成了奥伯拉上的一块大陆。
【“卡斯帕西娅”，这是个音译的精灵语单词，寓意是“女王的宫廷”。】
丽桑卓顿了顿：
【你知道精灵吗？】
任少川摇摇头，他知道，但最好表现出不知道…
丽桑卓环视一圈倒塌的书架，有些遗憾地轻叹一下：
【这里存放了有关精灵的书籍，不过想要找出它们有点儿困难了…】
丽桑卓将垂落的长发扫到耳后：
【有“奥术”途径的地方，就有精灵。兽人主神能把塔库隆挪到奥伯拉上，那精灵主神也能做到。我估计…精灵的地盘就藏在奥伯拉的某个角落吧。这帮醉心于奥术科技的家伙，不喜欢和外族接触。】
“奥术..科技？”任少川微微一愣。
【对，是的。一个把“奥术”途径和真理派系的科技分支结合起来的独特派系。电子巫师、像素级飞弹、脑算力模块…】
丽桑卓摇摇头，笑了笑：
【精灵一族一直在开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整个种族从上到下都是疯狂的研究者。至高星宫时期，负责开发超凡途径和战争机器的主力，就是他们。】
任少川咽了下涂抹，尽管他没有唾液腺…
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精灵族会是一帮舞刀弄枪，使用长弓、短弓的华尔兹武者…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精灵这么非主流，玩起了骚套路…
“人类..兽人..精灵，那第四个智慧种族是什么呢？”任少川问。
【是龙族。】丽桑卓眼神闪烁，回忆过往：
【至高星宫里原本是有四个智慧种族的，人类、兽人、精灵和龙。
【但在至高历1555年的时候，龙族作为当时最强的种族，被亚空间生物消灭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至高星宫转变了思路，不再用扩张的方式对抗亚空间，转而收缩阵线，坚守仅存的三颗智慧种族本土星球。】
丽桑卓变得有些忧心忡忡，语气沉闷了一些：
【奥伯拉是现在仅存的生灵星球了。如果它被亚空间生物占领…我难以想象未来是什么样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丽桑卓打了个响指，散去了压抑的氛围。
【我跟你说说赛琳德温的事情吧。】
丽桑卓坐到另一张高脚椅上，在斗篷下重叠双腿：
【我仔细检查过了，赛琳德温的灵魂上有两枚信仰印记。一枚是人族真神索忒修克斯的，它已经被我抹除了。另一枚是“殉阳”真神的，我暂时把这枚印记保留了下来。】
“哦？为什么呢？”
丽桑卓伸出手指，用绿色的能量丝线勾勒出一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正在操控织布机的少女。
无数细长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连接到她面前的织布机上，化为一条写满文字的长布条，从织布机出口处垂落下来。
【赛琳德温是“织密圣女”的追随者，尽管她自己不太清楚这一点。“织密圣女”是“殉阳”途径的序列3，比我低一级，只有1级神力。她和另外两位“殉阳”途径的真神，一起看护这条途径。
【“织密圣女”是殉阳一派的情报收集者。我们要是能和她合作的话，会获得很多来自于超凡领域的情报，正好把弥补了我们目前的情报缺口。】
任少川缓缓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让赛琳德温，成为我们和“织密圣女”沟通的纽带？”
【嗯，是的。事实上，在至高星宫时期，我就和她有过合作了，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
丽桑卓朝着任少川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赛琳德温送回到“织密圣女”身边，算是我们给对方的一份见面礼了。】
“呃？送回去？可赛琳德温的躯体已经被“惩罚者炮弹”炸没了..”
【我们给她安排一个长期使用的投影对象就行了。有了“织密圣女”信仰印记，她基本上不会受到灵魂迷失的影响，长期占据灵魂投影对象的躯体也不是问题。】
任少川眼底一闪明悟的光芒，“好方法..”
用灵魂投影的方式，让赛琳德温回到奥伯拉..这意味着掌握通灵塔的自己二人，可以随时将赛琳德温遣送回来。
“织密圣女”只有1级神力，她若是想干涉灵魂投影的话，应该是掰不过拥有2级神力的丽桑卓的。
如此一来，在灵魂投影期间，赛琳德温可以依靠“织密圣女”的信仰印记，继续执行特工任务，同时又不影响灰界一方对她的控制。
从顶层设计的高度来看，这基本上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方案。
可要是从赛琳德温的个人角度出发…那这方案就有点儿无情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夹在“殉阳”真神和灰界之间的双面间谍，失去了很多很多的自由。
但仔细一想，这可能是赛琳德温的最好归宿。
她原先在“织密圣女”的手下工作时，得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与亚空间污染有关的任务。
现在，她不用操心生命安危了。
她不用害怕死亡，也不必恐惧死亡。
哪怕在奥伯拉上被敌人杀害，也只不过是结束一次灵魂投影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她这样不用担心死亡问题的特工，远比一般的特工更加强大。
任少川一下子绕过弯来，抓住了丽桑卓的提议的关键所在。
名义上，把赛琳德温送回到“织密圣女”身边，是灰界给“织密圣女”的见面礼。
但其实，灰界赋予赛琳德温豁免转世的特权，才是真正的礼物。
【看来你同意了。】丽桑卓站起来：
【我去给她制作一具骷髅躯体，你到楼上和她聊聊吧。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这位巫妖领主来和她当面交流的。】
丽桑卓通过传送光柱离开。
任少川一边斟酌措辞，一边走向升降梯。
乘坐咔咔作响、缓慢上升的升降台来到三楼，任少川在点火器旁，见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暗金色光团。
一见到任少川的身影，赛琳德温似乎就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个数次来到自己身边，和自己交流、合作的神秘生命。
“先生..啊不，阁下…您好。”
赛琳德温的灵魂飘了过来，拖着暗金色的尾流，来到任少川面前悬停。
“不用拘谨，赛琳德温，我更喜欢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样子，活泼又自信。尤其当你让我好好照顾迦列娜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真情实意，你发自内心的希望迦列娜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任少川伸手将赛琳德温的灵魂托住，对方心中的紧张正在缓解。
“来，我带你去看看迦列娜。她现在是我的手下和同伴了，我会带着她一起进行灵魂投影。”
“灵魂投影？那是什么…”赛琳德温发出疑问。
任少川对此早有预料了。
他耐心又温和地向赛琳德温介绍灰界的基本常识。
他们从升降梯下来，走入传送光柱，来到了墓园区域。
在这片满是骸骨的地方，赛琳德温见到了正在筛选骨头的迦列娜，她一下子就从灵魂层面认出了这名出身自暗牙氏族的兽人少女。
赛琳德温从任少川的手中起飞，围绕着迦列娜飞舞，两人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在兽人大陆上的经历。
那段回忆对迦列娜来说不算美好，但却是通往安宁的必经之路。
塞林德温也看到了呆呆的茉莉。
本着自来熟的特性，赛琳德温大咧咧地飘到了茉莉身上，停在对方的肩部，仔细打量这名少女的侧脸。
恰在此时，丽桑卓带着刚刚搭建好的骨头架子走来。
赛琳德温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任少川放进了为她准备的骷髅躯体之中。
原本只能顶着个光球缓慢飘动的赛琳德温，这下更放得开了。
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像迦列娜那样，经过了半天多的心理疏导才接受自身已为亡者的事实。
她会好奇地拆下自己身上的骨头，然后从地上挑选另一根中意的骨头给自己按上，也会走到高台上一跃而下，享受摔得四分五裂的感觉…
迦列娜被她带着，也渐渐活跃起来。
争得任少川同意之后，迦列娜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赛琳德温在广袤的灰界里游荡，美名其曰探索自己的家园…
真是一个活泼、好奇，充满行动力的灵魂，难怪会独自在海上游荡，执行危险的任务…
【是不是觉得灰界热闹了不少。】
丽桑卓站在通灵塔顶部，眺望下方在建筑废墟中跑来跑去的两道人影。
“啊，对。我第一次发现亡灵能够这么活泼…”任少川站在丽桑卓身边，晃动脑袋感叹连连：
“我原先还以为每个亡灵都会像我这样死气沉沉的..”
丽桑卓看着塔下的建筑废墟，缓缓呼了口气，嘴角扬起笑意：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亡灵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喧闹。我那个时候，这里还有一座闹哄哄的酒馆，里面从早到晚都是亡灵乐队的嘶吼声。这帮家伙在生前受尽了委屈，死后就把这委屈写成了摇滚乐，用来折磨听众，以此为乐..可偏偏那些听众，就喜欢这种歇斯底里的怒吼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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