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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谢尔顿的一天

    梁夏作为官方和联合矿业的特别联络官,并没有常驻公交电车公司空间站,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郑市行星发射平台的官方办公署,位置就在发射中心西北角,临着四港联动大道的钢结构写字楼里。对外挂牌是:联合矿业实业有限公司空域使用服务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对面就是平均十分钟两个批次发射接收任务的行星发射平台。巨大的发射架可以停靠四艘飞船,三千到五千吨运载量的巨无霸让那些飞船看起来遮天蔽日。白色的冷却液不要钱似的从发射架顶端喷涌而出,被烧的通红的铝合金舰体瞬间变色。空中执行降落任务的SpaceX星舰正在调整姿态,旁边华夏航空航天公司的长征二十号运载飞船已经进入倒计时点火程序,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基地像个精密的巨人,用绣花针编制着蓝星人的星空之梦。

    夕阳西下,轰隆隆的运载飞船升空或落地的声音震的玻璃幕墙哐哐作响,怪不得肖总不用这个办公区,他们的建筑根本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个比客运机场还繁忙的发射中心,才运营了两个星期,货物吞吐量已经超过20万吨每天。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超过全球第一空港,香港机场全年的货物吞吐量。

    据说克隆体在快速培育的过程中可以适当调整形态,是不是也让小白给自己备份一个满意的克隆体,不是自己满意,是肖总满意的那种。梁夏万千的思绪,扶摇直上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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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就是九霄云外吧。”抱着盒子的谢尔顿透过后羿号的舷窗看到云层被快速的摔向脚下。他是华夏人,地地道道彻彻底底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至于为什么老父亲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洋气的名字,直到老父亲殡天那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老爹走的那天,还跟谢尔顿开玩笑说,常听人说,把骨灰撒在江海里,要是有可能,他想撒在星星里。他把这个愿望写进了联合矿业实业的应聘申请里,谁承想居然顺利的通过了一个叫肖总的领导的面试。特许他抱着老父亲的骨灰上天。

    谢尔顿乘坐空间站悬浮车进入四号居住舱,这是个有着巨大钢铁外壳的世界,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身份识别腕表显示的时间只是个参考,譬如刚吃完的午餐,若非餐盒上写着午餐,谁知道这是哪顿饭。

    人生充满了奇妙的机遇,作为第一个通过随机筛选招聘的员工,谢尔顿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有助学贷款要还,还有好多好心人帮助需要感谢,他有肾结石疼的浑身战栗,仍坚持上工赚钱的老母亲要照顾,有读大学就开始勤工俭学的妹妹要帮衬。一路走来,他低调且谦卑的办理各种手续,和各式各样的人结识、打哈哈,他明白,自己是一杆旗帜,也是一面靶牌。他只想把他老父亲的骨灰,撒到特洛伊带的星辰里。

    领齐了所有物品,和故意赶来攀谈的同事尬聊两句,终于回到房间,谢尔顿正要洗漱一番,突然看到靠窗的椅子上一阵流光闪动,肖总取下光学隐身披风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谢尔顿的大脑立刻清醒,外界的烦扰,都与他无关了。

    “实在抱歉,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我是联合矿业实业总经理兼执行董事,肖总,你也可以叫我小白。”肖总真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肖总,您这是……传统还是特例?”谢尔顿迷惑的问道。

    “当然是特例,每个人都要谈一次的话,我什么也不用干了。”肖总笑着说,他看出来了,这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最省事儿。“首先,在正式谈话前,我想问下,在这次以前,有其他人和组织,拉拢过你么?当然,刚刚门口的那些人不算。”

    “我母亲的主治医师,在我被选中后跟我谈过,但当时我被选中这个消息,其他人应该并不能知晓。”谢尔顿一五一十的答道,“初试的时候,徐总跟我谈过,告诉我,家中一切有他,让我安心工作,会全力支持我尽快做出成绩,要我把今后社招的同事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要逐渐扩大这个团体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复试时候,梁总告诉我,要以公司的利益为根本……”

    ……

    谈话持续了很久,却又转瞬即逝。

    看着肖总披起斗篷,从窗户跳下去,谢尔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人生就是这样,大多时候,很多人是不知道为什么而奋斗,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样那样的目标,你就随波逐流的行前,到一个变化,你成为一个值得布局的像素,各式各样的人纷纷而来,给你指明前进的方向,有的南辕北辙,有的背道而驰。你觉得每一个方向都钱途光明,未来可期。但又觉得每一个方向都不是自己的方向,你就是一个组织里的螺丝钉,只有固定的两个方向可以转动。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滚滚而去,然后时间依旧流逝,街市仍然太平。你仍然是你,想要真正的变化,那就跳出去,跳出这条河流,到一个新的领域,在那里没有人能决定你的方向。你步伐坚定,掌握命运,即使被历史的车轮碾的粉碎,那又如何。你至少还可以笑话那些蝼蚁,俯瞰那苍茫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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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特洛伊小行星带,阿克琉斯星群,赫克托耳小行星,谢尔顿抱着老父亲的骨灰出舱,在新闻媒体的摄录下,将盒子用三钛合金板封闭在由激光器灼烧出来的深坑里,又用焊枪,将三钛合金和类晶体胶矿制成的墓碑焊接好。取出四个激光射灯立在碑前,谢尔顿将靴子钉在这颗大岩石的表面,在无重力的环境下,艰难的跪下,磕了四个头。退回冲锋者级采矿护卫舰。摄像机扫过碑文:“谢铁生的星辰梦想长眠于此。”

    同一时刻,在海卫十二前进基地的军团机库,四艘护卫舰编队,在一众采矿护卫舰组成的洋流里,弹射出发,向着采矿护卫舰相反的方向,跃迁进入奥尔特星云的方向。

    外环星云暗淡氤氲,太阳到蓝星的距离为一个天文单位,简称1AU,约1.5亿公里。太阳到海王星的距离是30AU,而太阳到奥尔特云的距离,约50000AU到100000AU。在这个无尽的空间里,用沧海一粟来形容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在定远号的剑桥,肖总弹着他好久不碰的吉他,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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