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凉风吹拂,几片黄叶随风轻舞,落在山间的青石台阶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很远,一双白布靴踏碎了阶上落叶,也踏碎了无边寂寥!

    那白布靴的主人是位一席白衣的青年,青年背着一个书箱,做书生打扮,右手拄着一根翠竹杖,虽然是一路向上,脸上却没有多少疲惫之色。

    青石台阶的尽头是山腰一个略显陈旧的小亭子。此时的亭子正中,有一个黄泥拍出的简陋火炉,炉子烧得并不是很旺,小火煨着炉子上的小坛子。

    坛子只是寻常的酒坛,但浓烈的酒香还是顺着坛口的缝隙飘出,给陈旧的小亭子平添了七分醉意。

    一根被火熏的焦黑的木棍通了通炉底的灰烬,火光闪了闪,稍微旺盛了一些,香气也更加汹涌地涌出。

    收回了木棍,狠狠地吸了一口浓烈的酒香。这是一个看起来年过花甲,有些疯癫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身宽袖道袍,虽然破旧,但还算洁净,花白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不算周正的发髻。

    “嘿嘿!这酒真是香啊!不枉我酿了那么多年!”摸了把嘴角的口水,老道士笑道。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老道士回头向青石台阶那头看去,只是抿嘴笑了笑,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侍弄火炉了。

    白衣书生依旧顺着石阶向上,忽然间停休了脚步,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脸上不由得露出陶醉之色,随即睁眼,抬脚更快的向石阶尽头走去。

    “来啦!”老道士头也不抬的喊到。书生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看着不远的凉亭,放下箱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不知前辈在此,却是打扰了前辈的雅兴。”

    “哦?”老道士站起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知道啊!为何而来啊?”

    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始只是觉得风景不错,想上来看看,后来是被酒香所引,这才来此叨扰前辈,失礼了!”

    听闻这话,老道士的脸立马黑了:“小子!你知道这酒道爷酿了多久么?张口就要酒!真是无理!”

    话音落下,老道士转身直冲向书生,一抹刀光闪过,老道士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刀,自上而下向书生劈去。

    书生反应很快,向后撤步,右手伸入书箱,借着后撤抽出一柄古朴长剑,正手上撩迎上长刀。

    “乒!”一声,书生后退数步,老道士只是身体微微后仰。借着长刀弹开的力道,老道士拧身前冲,长刀画了个大弧横扫向书生!

    书生站定后,见老道士挥刀冲来,浑身气机鼓荡,宽袖道袍无风自动,不敢大意,反握长剑,挥剑斩下。

    兵器交锋的声音远比上次碰撞小得多。借着反震之力,书生腾龙而起,举剑下刺。

    仔细看去,书生的剑并不是攻势,分明是归鞘之势,只不过,剑鞘变成了老道士而已。

    “有点意思!”老道士咧嘴笑道,却没有变招格挡,只是后撤半步,手中长刀自右上斜划而出。

    若二人都不变招,则老道士被长剑穿心入腹,书生被老道士一刀枭首。

    “轰”的一声,尘土飞扬,遮盖了两人的身影。待烟尘散去,书生单膝跪地,长剑刺入老道士脚边半寸远的地面,剑身近乎整个没入地面!

    而书生肩头,一柄长刀搭在书生肩膀,刀锋几乎已经贴在了书生脖颈之上。

    “你为何不躲?”道士有些不解,说话间把刀锋往外移了移。

    “前辈的刀中没有杀气,自然没有必要!”书生手中的长剑一点一点地往外抽出。

    “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小子!”老道士收刀转身向亭子走去。“想喝酒就跟上!”

    闻言,书生也不磨蹭,抽出长剑扔进书箱,快步走向小亭子。随着走近,那股酒香愈发浓烈,书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在老道士对面坐下,书生有些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前辈,这酒还有多久啊?”

    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老道士恶狠狠的说:“催什么催?想喝酒就给我老实儿的等着!”书生赶忙坐直身体,不再言语。

    老道士依旧拿着木棍,时不时拨动炉火。这段时间,书生打量着老道士,看起来六十多,可习武之人,实际应该更大一些。

    老道士的道袍左袖空荡荡的,刚刚打斗时气机鼓荡,并没有发现这点。书生抬头看了看老道士的脸,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收回目光,并不打算追问。

    摸约半盏茶的功夫,老道士扔掉了木棍:“差不多了!”说着,伸手掀开了盖子。

    一股浓香汹涌而出,书生闻到,不由自主的露出一脸痴笑,嘴角的口水也不自觉的流下。

    瞥到书生的样子,老道士撇了撇嘴:唉!真是糟蹋了我的好酒!手下不停,把腰间的葫芦放在腿边打开塞子,伸手抓住酒坛,不惧温度,将坛中酒液倒入葫芦。

    放下酒坛,老道士拿起葫芦灌了一口,发出一声畅快的舒气声,便把葫芦扔向书生。

    书生接住葫芦,看了看葫芦中清亮的酒液,学着老道士的样子也灌了一口。

    入口有些微烫,但在这渐凉的秋日刚好。等到温度微微降下,吞下酒液,却并不觉得温暖,只觉一股凉气直入胸口。

    很快,口中的温暖和胸中的凉意便被一股浓香压制,很快便消弥在身体中。

    “啊!好酒!”书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还用你说?”书生看过去,却只见到了老道士一双大大的白眼。

    书生被嘲笑了,也不恼:“敢问前辈,这酒叫什么名字?”“醉江湖!”

    “醉江湖么?”书生默默品味,拿起葫芦又灌了一口。老道士见了,眼睛都红了:“小子!道爷才喝一口你怎么就和第二口了!”

    说着就一把抢过葫芦,抱在怀里,一脸心疼。书生吞下口中美酒,美美的舒了口气,感叹到:“江湖正邪不两立,人间是非不相容。自有英雄起微末,威压江湖数十年!真是好酒!”

    看着自顾自叫好的书生,老道士愈发觉得糟蹋了自己的好酒!

    “前辈!咱们这般饮酒多寂寞啊!不如您给我讲讲当年的江湖风云吧!”刚才的两口酒,书生明显有些上劲了。

    老道士正在咂摸嘴,回味刚刚进肚的美酒,闻言就是一瞪眼:“呸!小子白嫖道爷的酒,还要道爷讲故事解闷!我才不干呢!要讲也是你讲!”

    书生倒是无所谓:“前辈,那我讲了你也得讲讲当年!如何?”老道士不接话,只是催他赶快开腔,书生熬不过,只好讨饶:

    “好!前辈,我便讲讲这十余年的江湖之事!”故事缓缓道出,一个波澜壮阔的江湖画卷,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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