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还来得及
一直到天色微曦，徐佳明冷静下来，要和徐佳白玉石俱焚的决心也被冲散。
思来想去，他敲开了大伯徐光文的门。
他觉得从徐光文一定会反对徐佳白打工，而大伯母周莉是老师更见不得学生辍学。别看徐光富整天以“给老徐家添了一个香火”在徐光文面前自傲，但心里还是很怵亲哥的，只要徐光文夫妇发话，他就会听三分，而王淑芬平时以徐光富意见为准。
上辈子徐光文夫妻俩为什么没有对徐佳白读书一事进行干预，他不得而知，但这辈子他不能像徐佳白一样坐以待毙，他得抓住一切可行的办法。
果然，徐光文听完徐佳明声泪俱下的控诉，便压不住火骂徐光富糊涂蛋。
徐佳明满意的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一大早，徐光文逮着徐光富便质问：“光富，听佳白提到要退学去打工，你和弟妹糊涂了，她暑假开学就高三了，打什么工？”
徐光富照旧不说话。
上辈子徐佳明不太能瞧得上自己亲爹，徐光富在轴承厂干了一辈子连个高级技工都没评上，下班后喝喝酒打打牌家里一应事务都是王淑芬处理，和徐佳明也很少有话说。他一直觉得徐佳白退学打工一事，徐光富拗不过王淑芬。
可现在他不这样看了，他发现徐光富才是家里事物背后的操控手，徐佳白退学是他默许的。
“是家里头遇到啥困难了吗？如果是钱的事，可以先从我这里拿。”徐光文微愠。
“家里钱确实一直紧张，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王淑芬就是徐光富的嘴替，听到徐光文的话，上杆子爬的承认家里没钱。
“从你那里拿钱那哪行，佳白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早早打工赚钱是正经。”王淑芬意思很明白，不是供不供得起的问题，而是想让佳白给家里头赚钱。
“弟妹这话不对，佳白能考上重点高中就说明她是那块料，女孩子读书才有出路，现在让她去打工，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大伯母周莉开腔。
“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佳婷那样有出息。”王淑芬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徐光文和周莉对视一眼，两人都颇为无奈，正继续开口劝，徐奶奶闻声加入谈话。
“佳白去打工我看行，光富家里头就他一个人上班，佳明明年要考大学了，以后结婚买房啥的哪哪都要钱，佳白当姐的不得为她弟弟考虑考虑。”徐奶奶对徐佳白的打工喜闻乐见。
想当年她闺女成绩那么好，都为了兄弟辍学，她徐佳白成绩又不如徐佳明，干嘛占着坑呢，还不如去打工供大孙子。
她大孙女徐佳婷倒是有出息，有什么用，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当奶奶的，一开口能把人噎死。就算再有出息，以后不也得嫁人，和他们老徐家有什么关系。
徐奶奶的话把徐佳明气的冒烟，亏他昨天还心疼奶奶，怎么和王淑芬一样，脱离徐佳明的滤镜，变得都那么面目可憎了。
“妈你扯那么远干嘛，无论怎样，佳白都不能去打工。”徐光文说。
“大哥说的没错，佳白不能退学。”姑姑听到外面的争吵，也加入“战局”，“我当年退学那是没办法，家里穷的饭都吃不上。现在能和那时候比？”
姑姑对自己当年辍学一直心存遗憾，否则说不定自己也是另一个徐佳婷了。
姑姑当年辍学固然有父母的偏心，但确实也离不开当时的经济背景，如果当年家里能供得起三个人读书，说什么她都要争一争。
徐光文对当年妹妹辍学一事一直感到愧疚，妹妹的话更让他坚定的认为哪怕得罪徐光富两口子也不能让徐佳白退学打工。
“我记得当年你们家买房还从我这拿了五万块，你们让佳白读书，这钱就当佳白的学费了。”
五万块啊。
徐佳明心里怦怦直跳，不知这笔巨款能否打动徐光富和王淑芬。
……
徐家祖宅围绕“徐佳白”是继续读书还是打工赚钱进行热烈大辩论时，徐佳白和徐佳婷正带着丁方晴在街上买糖糕。
小时每次来乡下过年，徐佳婷都会带徐佳白到老街上玩，让徐佳白最怀念的便是糖糕。
徐佳白昨天晚上告诉徐佳婷上辈子的一些事情，重点提到姑姑的命运。
两人商量着徐老爷子留给“徐佳明”的钱不分了，由徐佳白保管，用来给姑姑看病。当然他们给丁方晴的理由是，这钱暂时放在存折里，等到她考上大学在由她自由支配。
单纯的丁方晴没有任何疑义。
哪怕姑姑没有生病，徐佳白一样打算亲自替丁方晴保管钱，因为她怕这钱最终落在赌鬼姑父手里。说到姑父，徐老爷子的葬礼他只露了一面，还没等人下葬就匆匆离去。
“方晴，你一定要督促你妈去体检。”徐佳婷谆谆嘱咐。
本来徐佳婷想亲自带着姑姑去体检的，但导师来了电话，这几天她就要返校。
“佳婷姐，为什么你和佳明哥都反复让我妈体检，我妈她不会有啥病吧。”丁方晴很紧张，她想徐佳婷是医科大高材生，难不成看出她妈得了什么大病。
“方晴你不要瞎想，没有的事，是我爸单位发的体检卡，我爸已经体检过了，怕浪费，所以让姑姑去体检。”徐佳白握着丁方晴的手，轻松的说。
这说辞是她和徐佳婷对过的，体检卡他决定回去就去医院购买送给姑姑。
“佳明哥说的是真的吗？佳婷姐。”平时徐佳明对表妹丁方晴比较疏离，表哥忽然牵起自己的手，丁方晴觉得很怪异，手指头僵硬着，扭头问徐佳婷。
徐佳白觉察到定丁方晴的异常，立马松开了。
该死，她再次忘记此时自己是“徐佳明”的身份。
“当然是真的。”徐佳婷笑着说，“医院体检中心主任还是我师兄呢，回头我拜托师兄好好给姑姑看看报告。”
“那行，我一定让我妈去体检。”丁方晴松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糖糕放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小松鼠一样可爱。
看到表妹一副萌化的表情，徐佳白内心一阵酸楚。
她想到上辈子有一年春节，恰逢丁方晴刚生完孩子不久，她和徐佳明去家里探望她，月子里的她蓬乱着头发蹲在卫生间搓洗衣服。
徐佳白当场就心疼哭了。
优秀的丁方晴，不应该因为家庭的变故一蹶不振。她记得丁方晴以前总说，我要像佳婷姐一样努力读书，以后要带着妈妈脱离这里。
她昨天哽咽着把姑姑和丁方晴的遭遇一一说给徐佳婷听，徐佳婷听完沉默半晌。
两个人商量一番，姑姑光体检还不够，一定要让姑姑当机立断和姑父离婚，将丁方晴从赌鬼出轨父亲身边拉开。
她回到了十七岁，她想改变这一切，她能改变这一切。
一切还来得及！
徐佳白将一枚糖糕塞进嘴里，温热的红糖浆在嘴里化开，这味道和童年一样美好。
“哎，听说了吗？神树村的赵家丫头被三轮车刮了一下脑袋性子大变，说这两天在家里和父母干仗和哥嫂干仗，闹的鸡飞狗跳。”
“俺们一个村，她妈还想瞒着，这两天闹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瞒不住。听说坞里村的神婆子去了两趟，今天天还没亮又被请去了。”
“说是在外头打工有了野男人了，被骗的五迷三道的，好好的亲要退，还要告她亲哥打她。”
“都是打工打野了。你看看这两天，咱们这边在外头打工的闺女，家里都捎信让回来，怕和赵家丫头学野了，对哥嫂亲爹娘六亲不认。”
……
路口，几位摆摊卖菜的大娘趁着没有开张，聚集在一起八卦。
徐佳白一听到“神树村”“赵家丫头”“脑袋被三轮车车刮”这些关键词，浑身一激灵，想到了雨燕。
“大娘，向您打听一下，您说的赵家丫头是不是赵雨燕，在浙江打工，回来和满生订婚的那个？”徐佳白停下脚步，向一位卖豆角的大娘打听。
“具体是叫啥燕不知道，她嫂子是俺们庄的，订婚对象叫啥咱也不清楚，说是个瘸子，家里有钱。”大妈四下打量徐佳白。
那就是雨燕没错了。
“那现在雨燕咋样了，大娘知道吗？”徐佳白急切的问。
“我是神树村的，哎呀，这不是淑芬的儿子吗？听说你爷去了，你姥姥昨天回村说你姐要跟雨燕去打工。你还是告诉你妈别去了，跟她学不了好，打爹骂娘的，昨天疯了一样跑，被她哥绑起来了……”另一位卖茄子的大娘接过话，徐佳明每年陪王淑芬回娘家，因为这位大娘对认出了“徐佳明”。
徐佳白点头对大娘道谢。
“佳婷姐，我得赶紧去一趟神树村，雨燕姐有危险。”徐佳白给徐佳婷提过雨燕，对雨燕非常同情，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不明就里的丁方晴也要去，被徐佳白阻止，徐佳白让她先回去，为了避免家人担心，让丁方晴告诉大家她们去附近村找同学，稍后就回。
神树村距离徐家所在的村有五公里，路况不好，走起来并不顺利。
好在“徐佳明”有一双大长腿，走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累。
夏天的清晨，阳光一闪现，便驱散了凉爽，天地重新被炎热笼罩。
徐佳白和徐佳婷走了两公里便出了一身汗。
“是佳婷同学吗？”忽然一辆摩托车停在两人身边。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徐佳婷惊喜的喊了起来。
“师兄不敢当，我是进修生，你才是正经的高材生。”摩托车上的人不好意思的说，“我去神树村看我一位病人。”
徐佳白搭眼一看，这位不就是治疗雨燕的乡镇医生谢仁辛。他骑着摩托，挎着医药急救包，活脱脱一个乡间赤脚医生。
“谢医生好，谢医生去神树村救谁？”徐佳白急切的问。
谢仁辛对眼前的少年有印象，上次在医院对他深深鞠躬，作为乡镇医生他很少受到这样隆重的对待。
“上次你去医院看望的，赵雨燕。”谢医生非常气愤，“太不像话了，我早上听她村里去医院拿药的村民说，她家里昨天把她绑在床上让神婆施法灌符水，今早又让神婆去了，她是我病人，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正巧，师兄，我们也是去雨燕家。”徐佳婷说。
“那我载你们一起去。”谢仁辛说。
徐佳白和徐佳婷跨上摩托车，谢仁辛一踩油门朝神树村奔去。
思来想去，他敲开了大伯徐光文的门。
他觉得从徐光文一定会反对徐佳白打工，而大伯母周莉是老师更见不得学生辍学。别看徐光富整天以“给老徐家添了一个香火”在徐光文面前自傲，但心里还是很怵亲哥的，只要徐光文夫妇发话，他就会听三分，而王淑芬平时以徐光富意见为准。
上辈子徐光文夫妻俩为什么没有对徐佳白读书一事进行干预，他不得而知，但这辈子他不能像徐佳白一样坐以待毙，他得抓住一切可行的办法。
果然，徐光文听完徐佳明声泪俱下的控诉，便压不住火骂徐光富糊涂蛋。
徐佳明满意的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一大早，徐光文逮着徐光富便质问：“光富，听佳白提到要退学去打工，你和弟妹糊涂了，她暑假开学就高三了，打什么工？”
徐光富照旧不说话。
上辈子徐佳明不太能瞧得上自己亲爹，徐光富在轴承厂干了一辈子连个高级技工都没评上，下班后喝喝酒打打牌家里一应事务都是王淑芬处理，和徐佳明也很少有话说。他一直觉得徐佳白退学打工一事，徐光富拗不过王淑芬。
可现在他不这样看了，他发现徐光富才是家里事物背后的操控手，徐佳白退学是他默许的。
“是家里头遇到啥困难了吗？如果是钱的事，可以先从我这里拿。”徐光文微愠。
“家里钱确实一直紧张，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王淑芬就是徐光富的嘴替，听到徐光文的话，上杆子爬的承认家里没钱。
“从你那里拿钱那哪行，佳白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早早打工赚钱是正经。”王淑芬意思很明白，不是供不供得起的问题，而是想让佳白给家里头赚钱。
“弟妹这话不对，佳白能考上重点高中就说明她是那块料，女孩子读书才有出路，现在让她去打工，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大伯母周莉开腔。
“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佳婷那样有出息。”王淑芬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徐光文和周莉对视一眼，两人都颇为无奈，正继续开口劝，徐奶奶闻声加入谈话。
“佳白去打工我看行，光富家里头就他一个人上班，佳明明年要考大学了，以后结婚买房啥的哪哪都要钱，佳白当姐的不得为她弟弟考虑考虑。”徐奶奶对徐佳白的打工喜闻乐见。
想当年她闺女成绩那么好，都为了兄弟辍学，她徐佳白成绩又不如徐佳明，干嘛占着坑呢，还不如去打工供大孙子。
她大孙女徐佳婷倒是有出息，有什么用，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当奶奶的，一开口能把人噎死。就算再有出息，以后不也得嫁人，和他们老徐家有什么关系。
徐奶奶的话把徐佳明气的冒烟，亏他昨天还心疼奶奶，怎么和王淑芬一样，脱离徐佳明的滤镜，变得都那么面目可憎了。
“妈你扯那么远干嘛，无论怎样，佳白都不能去打工。”徐光文说。
“大哥说的没错，佳白不能退学。”姑姑听到外面的争吵，也加入“战局”，“我当年退学那是没办法，家里穷的饭都吃不上。现在能和那时候比？”
姑姑对自己当年辍学一直心存遗憾，否则说不定自己也是另一个徐佳婷了。
姑姑当年辍学固然有父母的偏心，但确实也离不开当时的经济背景，如果当年家里能供得起三个人读书，说什么她都要争一争。
徐光文对当年妹妹辍学一事一直感到愧疚，妹妹的话更让他坚定的认为哪怕得罪徐光富两口子也不能让徐佳白退学打工。
“我记得当年你们家买房还从我这拿了五万块，你们让佳白读书，这钱就当佳白的学费了。”
五万块啊。
徐佳明心里怦怦直跳，不知这笔巨款能否打动徐光富和王淑芬。
……
徐家祖宅围绕“徐佳白”是继续读书还是打工赚钱进行热烈大辩论时，徐佳白和徐佳婷正带着丁方晴在街上买糖糕。
小时每次来乡下过年，徐佳婷都会带徐佳白到老街上玩，让徐佳白最怀念的便是糖糕。
徐佳白昨天晚上告诉徐佳婷上辈子的一些事情，重点提到姑姑的命运。
两人商量着徐老爷子留给“徐佳明”的钱不分了，由徐佳白保管，用来给姑姑看病。当然他们给丁方晴的理由是，这钱暂时放在存折里，等到她考上大学在由她自由支配。
单纯的丁方晴没有任何疑义。
哪怕姑姑没有生病，徐佳白一样打算亲自替丁方晴保管钱，因为她怕这钱最终落在赌鬼姑父手里。说到姑父，徐老爷子的葬礼他只露了一面，还没等人下葬就匆匆离去。
“方晴，你一定要督促你妈去体检。”徐佳婷谆谆嘱咐。
本来徐佳婷想亲自带着姑姑去体检的，但导师来了电话，这几天她就要返校。
“佳婷姐，为什么你和佳明哥都反复让我妈体检，我妈她不会有啥病吧。”丁方晴很紧张，她想徐佳婷是医科大高材生，难不成看出她妈得了什么大病。
“方晴你不要瞎想，没有的事，是我爸单位发的体检卡，我爸已经体检过了，怕浪费，所以让姑姑去体检。”徐佳白握着丁方晴的手，轻松的说。
这说辞是她和徐佳婷对过的，体检卡他决定回去就去医院购买送给姑姑。
“佳明哥说的是真的吗？佳婷姐。”平时徐佳明对表妹丁方晴比较疏离，表哥忽然牵起自己的手，丁方晴觉得很怪异，手指头僵硬着，扭头问徐佳婷。
徐佳白觉察到定丁方晴的异常，立马松开了。
该死，她再次忘记此时自己是“徐佳明”的身份。
“当然是真的。”徐佳婷笑着说，“医院体检中心主任还是我师兄呢，回头我拜托师兄好好给姑姑看看报告。”
“那行，我一定让我妈去体检。”丁方晴松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糖糕放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小松鼠一样可爱。
看到表妹一副萌化的表情，徐佳白内心一阵酸楚。
她想到上辈子有一年春节，恰逢丁方晴刚生完孩子不久，她和徐佳明去家里探望她，月子里的她蓬乱着头发蹲在卫生间搓洗衣服。
徐佳白当场就心疼哭了。
优秀的丁方晴，不应该因为家庭的变故一蹶不振。她记得丁方晴以前总说，我要像佳婷姐一样努力读书，以后要带着妈妈脱离这里。
她昨天哽咽着把姑姑和丁方晴的遭遇一一说给徐佳婷听，徐佳婷听完沉默半晌。
两个人商量一番，姑姑光体检还不够，一定要让姑姑当机立断和姑父离婚，将丁方晴从赌鬼出轨父亲身边拉开。
她回到了十七岁，她想改变这一切，她能改变这一切。
一切还来得及！
徐佳白将一枚糖糕塞进嘴里，温热的红糖浆在嘴里化开，这味道和童年一样美好。
“哎，听说了吗？神树村的赵家丫头被三轮车刮了一下脑袋性子大变，说这两天在家里和父母干仗和哥嫂干仗，闹的鸡飞狗跳。”
“俺们一个村，她妈还想瞒着，这两天闹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瞒不住。听说坞里村的神婆子去了两趟，今天天还没亮又被请去了。”
“说是在外头打工有了野男人了，被骗的五迷三道的，好好的亲要退，还要告她亲哥打她。”
“都是打工打野了。你看看这两天，咱们这边在外头打工的闺女，家里都捎信让回来，怕和赵家丫头学野了，对哥嫂亲爹娘六亲不认。”
……
路口，几位摆摊卖菜的大娘趁着没有开张，聚集在一起八卦。
徐佳白一听到“神树村”“赵家丫头”“脑袋被三轮车车刮”这些关键词，浑身一激灵，想到了雨燕。
“大娘，向您打听一下，您说的赵家丫头是不是赵雨燕，在浙江打工，回来和满生订婚的那个？”徐佳白停下脚步，向一位卖豆角的大娘打听。
“具体是叫啥燕不知道，她嫂子是俺们庄的，订婚对象叫啥咱也不清楚，说是个瘸子，家里有钱。”大妈四下打量徐佳白。
那就是雨燕没错了。
“那现在雨燕咋样了，大娘知道吗？”徐佳白急切的问。
“我是神树村的，哎呀，这不是淑芬的儿子吗？听说你爷去了，你姥姥昨天回村说你姐要跟雨燕去打工。你还是告诉你妈别去了，跟她学不了好，打爹骂娘的，昨天疯了一样跑，被她哥绑起来了……”另一位卖茄子的大娘接过话，徐佳明每年陪王淑芬回娘家，因为这位大娘对认出了“徐佳明”。
徐佳白点头对大娘道谢。
“佳婷姐，我得赶紧去一趟神树村，雨燕姐有危险。”徐佳白给徐佳婷提过雨燕，对雨燕非常同情，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不明就里的丁方晴也要去，被徐佳白阻止，徐佳白让她先回去，为了避免家人担心，让丁方晴告诉大家她们去附近村找同学，稍后就回。
神树村距离徐家所在的村有五公里，路况不好，走起来并不顺利。
好在“徐佳明”有一双大长腿，走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累。
夏天的清晨，阳光一闪现，便驱散了凉爽，天地重新被炎热笼罩。
徐佳白和徐佳婷走了两公里便出了一身汗。
“是佳婷同学吗？”忽然一辆摩托车停在两人身边。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徐佳婷惊喜的喊了起来。
“师兄不敢当，我是进修生，你才是正经的高材生。”摩托车上的人不好意思的说，“我去神树村看我一位病人。”
徐佳白搭眼一看，这位不就是治疗雨燕的乡镇医生谢仁辛。他骑着摩托，挎着医药急救包，活脱脱一个乡间赤脚医生。
“谢医生好，谢医生去神树村救谁？”徐佳白急切的问。
谢仁辛对眼前的少年有印象，上次在医院对他深深鞠躬，作为乡镇医生他很少受到这样隆重的对待。
“上次你去医院看望的，赵雨燕。”谢医生非常气愤，“太不像话了，我早上听她村里去医院拿药的村民说，她家里昨天把她绑在床上让神婆施法灌符水，今早又让神婆去了，她是我病人，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正巧，师兄，我们也是去雨燕家。”徐佳婷说。
“那我载你们一起去。”谢仁辛说。
徐佳白和徐佳婷跨上摩托车，谢仁辛一踩油门朝神树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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