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替徐佳白骂的
屈辱的经历，零分的刺激。
徐佳明简直要崩溃。
他一冲动摘下手表狠狠砸在地上。
去他妈的分数！
去他妈的换回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摔在地上的手表奇迹般地又回到他手腕上，数字依然是零。
气的徐佳明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脸经过冷敷热敷的双重刺激，肿胀部分已经消失，但镜子里还是能看出青紫的痕迹。
狗日的金美怀！
下手真狠。
徐佳明咬牙切齿的骂。
早饭是王淑芬做的。
徐佳明洗漱完，早饭已经摆上桌。
徐光富早饭在轴承厂吃，所以早饭只有三份。牛奶鸡蛋是“徐佳明”的，另外两份稀饭咸菜是王淑芬和“徐佳白”的，不过这次“徐佳白”的那份多了一个蛋。
王淑芬在打电话。
“……我想办法凑一凑……愁死了，现在没有头绪。”王淑芬在电话里提到钱的事。
徐佳明猜肯定是舅舅家生儿子的事找王淑芬掏钱。
这事徐佳明不想管，管了王淑芬也不会听。上辈子她都能让逼着余舒让余舒父亲给她侄子在京城安排个学校，她为了舅舅家能干出一系列骚操作出来。
徐佳明一屁股坐在早餐桌上，赌气一般把属于“徐佳明”的牛奶鸡蛋扒拉到自己面前。
徐佳白一句话没说，捧起稀饭喝了起来。
王淑芬挂断电话，走到饭桌前，开始喋喋不休。
“佳白，你怎么喝佳明的牛奶。家里没钱，只能先紧着佳明。”
“轴承厂效益不好，你爸这半年只发基本工资，都不够生活费。”
“你舅舅那边等不及了也需要钱。”
“佳明的补习费又要掏了，佳白马上发了工资，到时也就够佳明补习费。”
……
王淑芬絮絮叨叨。
“说够了没有！”徐佳明将筷子重重一摔。
他实在受不了了，在王淑芬心里，除了舅舅家的事就是儿子的事。他脸上的青紫那么明显，她眼瞎没看到吗？怎么不关心一下呢？哪怕问一句。
王淑芬被打断，满脸愕然。
一向温顺的“徐佳白”还是第一次这样冲她发脾气。
哪怕她不愿意去打工，坚持要读书，都是温顺的。
“你天天心里头就只有舅舅和徐佳明，你心里有过你女儿吗？”
“舅舅生不生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那儿子生出来还不如断子绝孙呢？”
“徐佳明比徐佳白还大几分钟，凭什么让徐佳白当姐姐，凭什么打小就要让徐佳白让着徐佳明？”
“你女儿上学没钱，舅舅家生儿子你就有钱，徐佳明补习你就有钱？你女儿一件内衣穿那么久，脱线破损，你都不舍得给买新的，你儿子买名牌衣服和鞋就有钱？”
……
徐佳明一桩桩一件件控诉“徐佳白”成长中的委屈。
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心寒。
王淑芬先是惊愕，随着徐佳明对她的控诉，脸逐渐黑如锅底。
她真不觉得她女儿遭遇的这点子事能是委屈。
“你胡闹什么？”王淑芬将碗重重一放。
王淑芬这个当妈的怎么就糊涂油脂蒙了心呢。
徐佳明气的将面前的碗狠狠一推，碗滴溜溜沿着桌子打转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黏稠的粥顺着桌子腿滴落。
“你才胡闹！你女儿从小到大你和徐光富管过她吗？总是家里没钱为借口，没钱你为什么不去打工赚钱，让你女儿赚钱？你养女儿就是来还债的吗？就算是来还债的，也得欠你们什么了才能还啊，可是她欠你们什么了？出生不是她决定的，家境不是她决定的，你们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
王淑芬气的心口起伏。
徐佳明的声音持续高亢。
“从你女儿出生，你就把她当成你儿子的血包，让你儿子吸着她的血往上爬。”
徐佳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冲王淑芬喊：“你让你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去打工赚钱养家，你怎么不去？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天被拉长打了。我脸上的青紫这么明显你看不到？眼里只有我喝了你儿子的一瓶牛奶。你这个当妈的是什么心思？在你眼里徐佳白是个人吗？是吗？”
一直沉默的徐佳白，听着徐佳明的控诉，坐在椅子上，温热的粥溅到她脸上，她用手抹去脸上的皱，揉揉眼睛，眼泪差点留下来。
曾经她无说辞想冲王淑芬和徐光富这样倾诉，这样喊，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回去。
从小的不公她习以为常，太多的委屈也没意识到是委屈。
等到她终于有勇气剥开从小到大的遭遇，才知道满载着的是不公和委屈，而她早已经麻木了，没有和父母对峙的决心和勇气。
包括现在，她都没有朝王淑芬徐光富发泄过。
就仿佛，整场战争只是她和徐佳明的战争，但始作俑者呢，是不公平的父母。
徐佳明这辈子遭遇她上辈子的苦，也仅仅是对徐佳明得了牺牲她好处的惩罚。
徐佳白此时只觉得无尽的疲倦和迷茫，她都不知对徐佳明的惩罚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但是她真的不想和徐佳明换回来啊，每次徐佳明手表上的分数提升时，她都用意念控制自己，让上辈子的遭遇重新在脑海里滚一遍，每滚一遍分数就会归零。
她竟然有点羡慕徐佳明的歇斯底里。
王淑芬被徐佳明吵的脑仁疼。
一直到“徐佳明”摸脸，她才发现女儿脸上的青紫。王淑芬这个人头脑简单，一辈子不会拐弯行事，看到女儿的脸竟然想的是“徐佳白”犯了错被拉长打，她之所以炮仗一样忽然炸了脾气是被打的迁怒。
“啊，拉长为啥打你，你是不是犯啥错了？”
徐佳明想到昨天晚上临睡前，徐佳白给他讲的自己被骚扰，父母反而怪罪她不检点。
一时之间他泄了气。
“我告诉你徐佳白，家里确实没钱，佳婷好不容易才托人给你找这个打工的地方，人家还愿意让你回学校上课，还不用你加夜班，你可别犯啥错玩砸了。等你拿到高中毕业证继续在这里干，以后也升个拉长啥的，你这才进去几天就犯错，以后人家提拔时会想到你吗？”
王淑芬的脑回路，简直让徐佳明大开眼界。
她女儿都被打了，她不问问是谁打的因为什么被打，反而一口认定是“徐佳白”犯了错。
徐佳明觉得刚才自己的一番控诉简直是笑话，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无力。
本以为一腔怨气发泄出来会好受些，却被王淑芬堵的更加难受。
“徐佳白，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说是不是犯错了被打。”
就算犯了错，被打就应该吗？在王淑芬的逻辑里，应该！
徐佳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你下次注意点，别再被人揪住小辫子。我这里有二十块买菜钱给你，拿去买点药涂一涂。”王淑芬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她觉得自己对闺女够关心了。
“你这脸废了，以后咋说婆家。”下一秒，王淑芬就让徐佳明再次破防。
她给女儿钱买药，不是关心女儿的脸，不是关心女儿的伤，她担心的是脸会影响到女儿嫁人。
徐佳明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场发泄以王淑芬无所谓的态度为结束。
“买点药和好吃的。”徐佳白掏了一百块钱递给徐佳明。
徐佳明没有接。
“我刚才替你骂了王淑芳。”徐佳明轻轻对徐佳白说。
分数能不归零了吗？
“你骂的再多都改变不了，也就是过过嘴瘾。不过，佳明，我真没有想到，这些日子你的感受很深，这些话是我上辈子想说而没有说的。”
这是夸他?
徐佳明低下头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那些话我应该早早替你说，在我还是徐佳明的时候就应该说。”
“很多事你一直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和你没关系，因为你是家里的受益者，所以就视而不见罢了。王淑芬脑子简单，徐光富呢，他也不支持我读书，是怕我读书不好控制，不能继续让他们拿捏为你牺牲而已。”
徐佳白淡笑，看着徐佳明说：“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王淑芬和徐光富说过让我读书，你也怕家里资源被我瓜分了。”
徐佳明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姐，我们一起长大，说我对你没感情那是假的。但是有时候人是不受感情控制的，每个人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去生活，有些选择里面确实会无意识伤害到别人。我很抱歉，但这不代表我就罪大恶极……”
徐佳明组织着语言，试图和徐佳白讲道理。说着说着，完全变成了对自己的辩解。
徐佳白手里拿着书包，正想离开家去学校，听到这番话回头看徐佳白说：“所以我也可以说现在我的选择也是对自己有利。”
而徐佳白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是什么，徐佳明很清楚。
“好了，我该上学去了，你也该去皮鞋厂了。”徐佳白说。
徐佳明简直要崩溃。
他一冲动摘下手表狠狠砸在地上。
去他妈的分数！
去他妈的换回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摔在地上的手表奇迹般地又回到他手腕上，数字依然是零。
气的徐佳明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脸经过冷敷热敷的双重刺激，肿胀部分已经消失，但镜子里还是能看出青紫的痕迹。
狗日的金美怀！
下手真狠。
徐佳明咬牙切齿的骂。
早饭是王淑芬做的。
徐佳明洗漱完，早饭已经摆上桌。
徐光富早饭在轴承厂吃，所以早饭只有三份。牛奶鸡蛋是“徐佳明”的，另外两份稀饭咸菜是王淑芬和“徐佳白”的，不过这次“徐佳白”的那份多了一个蛋。
王淑芬在打电话。
“……我想办法凑一凑……愁死了，现在没有头绪。”王淑芬在电话里提到钱的事。
徐佳明猜肯定是舅舅家生儿子的事找王淑芬掏钱。
这事徐佳明不想管，管了王淑芬也不会听。上辈子她都能让逼着余舒让余舒父亲给她侄子在京城安排个学校，她为了舅舅家能干出一系列骚操作出来。
徐佳明一屁股坐在早餐桌上，赌气一般把属于“徐佳明”的牛奶鸡蛋扒拉到自己面前。
徐佳白一句话没说，捧起稀饭喝了起来。
王淑芬挂断电话，走到饭桌前，开始喋喋不休。
“佳白，你怎么喝佳明的牛奶。家里没钱，只能先紧着佳明。”
“轴承厂效益不好，你爸这半年只发基本工资，都不够生活费。”
“你舅舅那边等不及了也需要钱。”
“佳明的补习费又要掏了，佳白马上发了工资，到时也就够佳明补习费。”
……
王淑芬絮絮叨叨。
“说够了没有！”徐佳明将筷子重重一摔。
他实在受不了了，在王淑芬心里，除了舅舅家的事就是儿子的事。他脸上的青紫那么明显，她眼瞎没看到吗？怎么不关心一下呢？哪怕问一句。
王淑芬被打断，满脸愕然。
一向温顺的“徐佳白”还是第一次这样冲她发脾气。
哪怕她不愿意去打工，坚持要读书，都是温顺的。
“你天天心里头就只有舅舅和徐佳明，你心里有过你女儿吗？”
“舅舅生不生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那儿子生出来还不如断子绝孙呢？”
“徐佳明比徐佳白还大几分钟，凭什么让徐佳白当姐姐，凭什么打小就要让徐佳白让着徐佳明？”
“你女儿上学没钱，舅舅家生儿子你就有钱，徐佳明补习你就有钱？你女儿一件内衣穿那么久，脱线破损，你都不舍得给买新的，你儿子买名牌衣服和鞋就有钱？”
……
徐佳明一桩桩一件件控诉“徐佳白”成长中的委屈。
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心寒。
王淑芬先是惊愕，随着徐佳明对她的控诉，脸逐渐黑如锅底。
她真不觉得她女儿遭遇的这点子事能是委屈。
“你胡闹什么？”王淑芬将碗重重一放。
王淑芬这个当妈的怎么就糊涂油脂蒙了心呢。
徐佳明气的将面前的碗狠狠一推，碗滴溜溜沿着桌子打转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黏稠的粥顺着桌子腿滴落。
“你才胡闹！你女儿从小到大你和徐光富管过她吗？总是家里没钱为借口，没钱你为什么不去打工赚钱，让你女儿赚钱？你养女儿就是来还债的吗？就算是来还债的，也得欠你们什么了才能还啊，可是她欠你们什么了？出生不是她决定的，家境不是她决定的，你们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
王淑芬气的心口起伏。
徐佳明的声音持续高亢。
“从你女儿出生，你就把她当成你儿子的血包，让你儿子吸着她的血往上爬。”
徐佳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冲王淑芬喊：“你让你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去打工赚钱养家，你怎么不去？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天被拉长打了。我脸上的青紫这么明显你看不到？眼里只有我喝了你儿子的一瓶牛奶。你这个当妈的是什么心思？在你眼里徐佳白是个人吗？是吗？”
一直沉默的徐佳白，听着徐佳明的控诉，坐在椅子上，温热的粥溅到她脸上，她用手抹去脸上的皱，揉揉眼睛，眼泪差点留下来。
曾经她无说辞想冲王淑芬和徐光富这样倾诉，这样喊，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回去。
从小的不公她习以为常，太多的委屈也没意识到是委屈。
等到她终于有勇气剥开从小到大的遭遇，才知道满载着的是不公和委屈，而她早已经麻木了，没有和父母对峙的决心和勇气。
包括现在，她都没有朝王淑芬徐光富发泄过。
就仿佛，整场战争只是她和徐佳明的战争，但始作俑者呢，是不公平的父母。
徐佳明这辈子遭遇她上辈子的苦，也仅仅是对徐佳明得了牺牲她好处的惩罚。
徐佳白此时只觉得无尽的疲倦和迷茫，她都不知对徐佳明的惩罚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但是她真的不想和徐佳明换回来啊，每次徐佳明手表上的分数提升时，她都用意念控制自己，让上辈子的遭遇重新在脑海里滚一遍，每滚一遍分数就会归零。
她竟然有点羡慕徐佳明的歇斯底里。
王淑芬被徐佳明吵的脑仁疼。
一直到“徐佳明”摸脸，她才发现女儿脸上的青紫。王淑芬这个人头脑简单，一辈子不会拐弯行事，看到女儿的脸竟然想的是“徐佳白”犯了错被拉长打，她之所以炮仗一样忽然炸了脾气是被打的迁怒。
“啊，拉长为啥打你，你是不是犯啥错了？”
徐佳明想到昨天晚上临睡前，徐佳白给他讲的自己被骚扰，父母反而怪罪她不检点。
一时之间他泄了气。
“我告诉你徐佳白，家里确实没钱，佳婷好不容易才托人给你找这个打工的地方，人家还愿意让你回学校上课，还不用你加夜班，你可别犯啥错玩砸了。等你拿到高中毕业证继续在这里干，以后也升个拉长啥的，你这才进去几天就犯错，以后人家提拔时会想到你吗？”
王淑芬的脑回路，简直让徐佳明大开眼界。
她女儿都被打了，她不问问是谁打的因为什么被打，反而一口认定是“徐佳白”犯了错。
徐佳明觉得刚才自己的一番控诉简直是笑话，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无力。
本以为一腔怨气发泄出来会好受些，却被王淑芬堵的更加难受。
“徐佳白，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说是不是犯错了被打。”
就算犯了错，被打就应该吗？在王淑芬的逻辑里，应该！
徐佳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你下次注意点，别再被人揪住小辫子。我这里有二十块买菜钱给你，拿去买点药涂一涂。”王淑芬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她觉得自己对闺女够关心了。
“你这脸废了，以后咋说婆家。”下一秒，王淑芬就让徐佳明再次破防。
她给女儿钱买药，不是关心女儿的脸，不是关心女儿的伤，她担心的是脸会影响到女儿嫁人。
徐佳明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场发泄以王淑芬无所谓的态度为结束。
“买点药和好吃的。”徐佳白掏了一百块钱递给徐佳明。
徐佳明没有接。
“我刚才替你骂了王淑芳。”徐佳明轻轻对徐佳白说。
分数能不归零了吗？
“你骂的再多都改变不了，也就是过过嘴瘾。不过，佳明，我真没有想到，这些日子你的感受很深，这些话是我上辈子想说而没有说的。”
这是夸他?
徐佳明低下头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那些话我应该早早替你说，在我还是徐佳明的时候就应该说。”
“很多事你一直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和你没关系，因为你是家里的受益者，所以就视而不见罢了。王淑芬脑子简单，徐光富呢，他也不支持我读书，是怕我读书不好控制，不能继续让他们拿捏为你牺牲而已。”
徐佳白淡笑，看着徐佳明说：“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王淑芬和徐光富说过让我读书，你也怕家里资源被我瓜分了。”
徐佳明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姐，我们一起长大，说我对你没感情那是假的。但是有时候人是不受感情控制的，每个人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去生活，有些选择里面确实会无意识伤害到别人。我很抱歉，但这不代表我就罪大恶极……”
徐佳明组织着语言，试图和徐佳白讲道理。说着说着，完全变成了对自己的辩解。
徐佳白手里拿着书包，正想离开家去学校，听到这番话回头看徐佳白说：“所以我也可以说现在我的选择也是对自己有利。”
而徐佳白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是什么，徐佳明很清楚。
“好了，我该上学去了，你也该去皮鞋厂了。”徐佳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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