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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屯田的弊端

    掀帘钻进了大汗毡房。

    随在场将领听完最新的战报后,众将的分歧很大,有人建议继续北归,有的想要南下,不过吵吵着要调头南下的将领们嗓门更大些。

    最新的战场信息是这样的。

    左贤王那边的长城豁口处也已派人挖宽,并且重兵严密把守,连这边的斥候都不给靠近。昨天早上,看到一支从南边过来的千骑队伍,通过豁口急速北上,千人说多不多,可既没有押运奴隶,也没押送财物,在南边正缺人四处劫掠的时候轻装北上,这有些反常,不过也就只是一点反常而已。

    “那只猪”那发生的事就有点戏剧性了,为了更好体验发生了什么,我们将时间回拨到一天前。

    “那只猪”已经让人强拱了“阳高县”两天,仅靠临时砍制的梯子,没能拱动,便派人围着时不时攻一轮,继续施压,另一边把大部队散去周围劫掠。

    周边是以军队屯田堡为中心的各移民村,从中原整村整村移来的村庄大都同一姓氏,到了新地,大头兵出身的屯田堡长们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给新村子取名,就按村中大多数人姓氏命名为张家村,李家房子,陈家窑什么的。

    这些村子本就是以务农为主的小村落,踏马进去无遮无拦好抢得很,可惜人都跑了,得自己踹门动手,麻烦不说还没抢不到多少财货,稍微值点钱的都扛身上,带着逃战乱去了,大多是连个家具都没有的土房子,真做到了家徒四壁。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来都来了,总得踹进去翻翻,劫掠一番后,就朝屯田堡围了过去。

    本该为村民提供保护的军队屯田堡外,挤满了逃难来的村民,哭喊着求进堡,有钱的富商交出大笔钱财后被放进堡来,见有人进去,自己却仍被拦阻在外,不知道该逃往何处的穷苦百姓哭喊哀嚎得更加厉害,掌兵的堡长完全不为所动,这群傻了吧唧只知道哭喊的穷鬼,死了活该,没看那机灵的,看进不来,转身就往远处山里跑了么?跟人家屁股后面跑都不会,就知道在这嚎,活该蠢死。

    远处开始出现草原人的身影,哭闹哀嚎声陡然响亮急促,堡长站在垛口后面烦躁得朝下瞪视一眼,重新望向驰来的草原人,握在刀柄上的手不住发抖。

    听着身后复又闭上的小门落闸上锁声,一颗心重新落回肚子里,原以为逃出生天,才面带笑容挤过守门的壮硕护卫,走进堡内的过路富商看着守在堡内的兵卒,心就凉了半截。

    守在堡内号称精锐的边军怎么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仿佛一碰就倒,比那些农庄的农奴都不如,身上披的甲真是虫蛀鼠咬破损不堪,手里的长矛矛尖都锈迹斑斑,连临阵磨枪临时抱佛脚都不做,这群人靠的住么?懊恼得一掌拍在脑门上,被站堡上那寥寥几个甲士骗了啊,那必是屯长的亲卫,才能养得这么壮(胖)。

    草原人骑到一箭之地外停下脚步,对着屯田堡指指点点。堡上师爷模样的小胡子躲在堡长身后,探直脖子偷看一眼又赶紧缩下去躲起来,闭上眼睛不住叨叨“我早说过,早说过,不能对屯田兵卒盘剥太狠,每年上交的粮食越来越高,你看这一个个,才几年时间,还哪剩半点兵样,名为兵卒,实为农奴,一个个瘦弱不堪,枪都扶不稳,草原人冲过来连木桩子都不如,要老命了。”

    “闭嘴!”堡长压低声音戳着他的脑门呵斥道,“不加哪来的钱送你上私塾?哪来的钱给你说婆娘,老子上面不要打点的啊?下面跟着的兄弟不用吃饭么?向我要钱的时候咋不见你满嘴放屁?”对着自家小舅子一阵数落。

    堡长早年也是赵地南郡的破落农奴,被征招参与镇压那个荒年的多场农民暴乱,面对赤膊持棒饥肠辘辘的暴民颇为悍勇,升为屯长,和平乱有功的兵卒一起被朝廷视为精锐,调去守北地对抗草原人。

    北地地广人稀运粮不易,朝中就想到让屯田自给自足,这些精锐每月仅需聚一起训练几天,大多数时候挥锄头刨地,晒太阳捉虱子瞎溜达,还有一搭没一搭得有军饷领,倒是轻松自在。

    第一年地生,产量不高,好在朝廷也没指望从这收到粮食,别继续向他们伸手要粮就好,于是上报了粮食产量后就没了音讯。一年下来,解决了屯卒的吃饭问题,堡里还留下不少粮食。

    第二年郑赵两国在南边打得火热,北边倒是安静得很,安静得朝中可能把他们都给忘了,连军饷都忘了发,好在这年地养熟了些,粮食又多收了三五斗,堡长看中县上米商家闺女,就从手下手里多收了点米,这才带人堵了米商家铺门,风风光光把喜事“简单”办了。这事没人敢说什么,也就这么过去了。

    过门的米商家媳妇,第一天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第二天就摆出女主人的架势要来堡中账本,拎起算盘一阵噼里啪啦,算完跑去库房看着那么多米白搁那喂老鼠,大呼“造孽呦!”大白天的就拎着堡长耳朵,把他拖去吹枕边风。

    这变化之大,转变之快,着实让人艳羡。边地男多女少,娶妻时少不得勉为其难,先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几日,听了这段香艳八卦的没少请屯长喝酒取经。

    堡长挥刀的粗人一个,哪会做生意这门门道道的心思活,又新婚燕尔你侬我侬,被哄得开心,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手下的屯田兵不仅每年要交的粮食越来越多,被派到的杂活也越来越多,今天替米商家翻个地,明天去修个粮仓,而且还抠得很,干活不包饭,吃的都得自带,工具使坏了还得赔,这可不比农奴过得还差。

    好歹当过兵,多少剩点血性,这哪忍得了,便有跑去求告或逃跑的,求告的没等来上官,反而被堡长收到消息命人抓起来当着众人活活打死,逃跑的也没能跑了,被抓回来绑在堡门外生生饿死。

    朝廷后续也派人来查过,不给军饷不给粮的,还能指望怎样?逼急了搞不好人家先拔刀了,也就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吃好喝好拿足好处,你好我好大家好。

    也有真查的,最险那次遇上个读圣贤书读傻掉的愣头青,一个人在那上蹿下跳死咬着不放,不得不让人给堵房里,连客栈一起,一把火烧成空地,“意外走水”把人给作掉,可怜这家伙怕苦心收集的证据被人爬窗进来偷了去,特地换了个没窗的房间,反倒让放火时省心,让这些心心念念的证据给他陪葬。

    杀上官可是谋逆,得杀头的,这边还手足无措呢,赵国都城被攻破,赵王死了,这国亡了。和县令一合计,变成了杀官反正,别人都是兵临城下,好歹到附近才慑于军威投降,他们是人还远在千里之外就派人过去说“我投了啊!快来接我。”

    这么有先见之明得识时务,让领兵的郑国将领印象深刻,纳降之后保留了他原有职权,还将充实北地的周边移民归其掌管。这样屯卒亡故都有来源补员了,于是对屯卒的盘剥便愈发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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