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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拖字诀

    封好后命人速速传于左贤王。

    这天早上,中原人又跑来攻了一次,这边一反推,那边立马跑回去关上门守好,进攻意志一点都不强,不过也不是一触即溃,退得有组织有章法。连着两次挠痒痒恶心人,大汗立马就闻出味了,对方也在应付事拖时间。

    恶趣味得让扎稻草人摆烽燧台上羞辱他们。

    有意思的是,下午吃完饭,中原人果然又来了,盾兵在前,射手在后,对着稻草人一通猛射。都打到烽燧台下,最近不过十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稻草人,又不是瞎,还对着稻草人怼脸射,这摆明了是让回收箭矢容易些。

    这边也心领神会,等射累了,升起旗子摇晃,示意要反攻啦!中原人心领神会得自己退了回去。又过了好一会,就差对方喊“我好啦,你过来啊!”这才反推回去报复,果然对方已经在烽燧上摆好了稻草人,怕射歪了捡麻烦,把稻草人高高探出城垛,就差教稻草人高呼“为了胜利,向我射(kai)击(pao)”。

    黄昏时分,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中原人又来“练箭”了,这次一个弩手都没有,知道草原人弩少,大都是缴获的,就不来送弩矢了。这回插在稻草人上的箭矢,箭头很多都是骨制或石制的,显然是早些时候被他们的稻草人接住的。

    都这样了,还装啥装,两边彻底不要脸了,之前还假模假样给稻草人穿衣服,穿裤子,戴帽子,伪装伪装,那几件破衣服被射成烂布条后,连最后的虚伪都不维持了,就一捆捆稻草明晃晃得挂在烽燧上、探出垛口,知道中原人箭术差,甚至在草多的地方用野果子染了红心,好让射准点。有箭术实在太烂的不小心射断系稻草人的绳子,害得稻草和射上的箭簇散落一地,还要被对方骂“会不会射箭啊!看着点那!瞎呀!”就差跑跟前指指点点,手把手教学了。

    信使也如实记录着每天“激烈”的战况,并及时派人给左贤王报信,豁口这么关键的位置,争夺能不激烈么,听说大汗手下大将察合台都亲自去了,每天几百人规模的对攻从早杀到晚,一天大小战斗就要打十来次,“伤亡”太大,主要是太费箭矢,只能调部队上去轮战,(能不轮战么,就算箭受得了,人也受不了,一次连着射十来箭,手就酸软得要死,就算恢复后再上,一天射三四轮顶天了,射不动。)直杀得昏天黑地。听说旁边的枯树都长出了叶子,走近看,才发现是插满了箭矢。

    有次夜袭不知道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是真不小心,把对方的稻草人给点着了,幸好有个箭术好的,一箭把系挂的绳子射断,掉下来踩灭,不然还真一把火把对方的烽燧给烧成火炬了要,就这,都被对方骂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跑来边射边嘲笑箭术差。哦,这个不能写,刮掉刮掉。

    其他的小事,比如让巴桑部押着奴隶和财物,带着伤兵先行北归,信使想了想,还是写进去一笔带过。

    美好的对骂又过去两天,这两天里,闹剧之下,亦是暗流涌动,细心侦查加抓捕舌头,终于确认这是支两千人左右的队伍,几天前和俺巴孩部打完,便偷偷启程,沿长城赶来,按路程反推,时间还真对得上。

    回想了下俺巴孩发现对方增兵,来求援,大概是这批人离开后第三天。当时对方五千人,打掉一千人,又分出两千人,中原人的营垒里撑死只剩两千人,两天的时间,中原人极度虚弱,以俺巴孩当时手头的兵力,完全可以一口吃下。

    “空城计啊!”大汗忍不住感慨。如果大汗知道实情,他定会气得吐血,这空城计唱得比他想的还空。因为跑来堵豁口的,不止两千,郑爽带了三千人来,赵和只带着一千人守营,而两千从大井关沿长城赶来的余部,前天才堪堪赶到。

    之前的增灶增兵,还真就是疑兵之计,其实在第二天他就开始用了,只是俺巴孩没发现,窝阔台发现了,没吱声,想再观察确认。

    赵和用计很注意细节,知道只要不盯着,下面人就会偷懒。被安排需要增加假灶台的,都会派亲卫盯着挨个查,发现火灭得比真灶早的,全队罚去伐薪,直到有别的队挨罚接替为止,这砍柴驮运的苦活可没人爱干,不仅累,伤衣裤,罚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打从挨罚的第一队倒霉蛋出现开始,其他人自然一个个都把时间烧得足足的,反正天气渐冷,烤火还挺舒服的。

    故意被发现增兵的时候,旗帜都是要求卷起压低,装作小心翼翼不想被发现的样子,所以即便看到,也辨不出旗帜的细节差异,顶多看到颜色不一样,一支部队就需要用到好多不同颜色的旗帜,每天换着不同颜色组合着给窥视,自然就被误以为是不同部队。

    最老辣的是,从三千人离开的第四天起,赵和觉得“援兵到”这事差不多该被发现了,便将所有骑兵以百人为一队全散出去主动出击,扫荡游弋在附近的斥候。营造尽最大可能进行战场遮蔽,掩护不让发现援兵到的假象。每次收回骑队后便各队对调方向换掉旗帜重新再派出去,这种做法很损马力,所以一般不会这么干。看到的人也想当然得陷入惯性思维,被误导到,以为刚进去的那批会留在营内休息,出来的是休息好的其他部队。骑兵和马匹一样辛苦许多,却成功营造了人数多一倍的假象。

    其他人也没让闲着,赵和几乎将现有人力用到了极致,骑兵出击的同时,派人穿着短衣不带兵器出来挖溝立木扩建营垒,摆出一副要为后续增援部队腾位的架势。他的胆子是真的大,把部队和民夫,几乎所有人都派出来干活,营里只剩百人的陌刀队亲卫以防万一。

    这当时给窝阔台造成了严重的误判,跑出来挖土的民夫和辅兵就有这么多,那里面的战兵至少得数倍于此。而且骑兵突然强硬得出营扫荡,没足够的掩护部队接应,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干,搞不好就会被敌人尾随败兵冲破营垒,或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骑兵在营门口被全灭掉。

    而且派人出来干活却不陈兵在旁守护,这简直是故意露出破绽勾引人来攻,和兄长合计过,统兵的可是懂兵法稳得很的老狗,怎么可能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自己才不会傻乎乎中计去送人头。

    至于俺巴孩,赵和的一系列表演太高端,人家够不着,全演给了瞎子看。这家伙达成交易后,压根就没想过要再和这群中原人打一场,那场仗他是看出来了,这群中原人是块硬骨头,啃硬骨头还没好处的事,他可没半点兴趣。

    他甚至都没想到过中原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兵调走,更没想过增灶增兵只是假象。整天除了向大汗告急要人想要掌控更大的实权,就是忙着找茬整治窝阔台和罪囚营,还有巴尔虎部。

    不过他和他的那群狗头军师这脑子都不太好使,想来想去也只是些故意克扣粮草,记战功时严苛执法,盯着派脏活累活挑矛盾,引对方忍不住起冲突,即便他们忍下了,也至少恶心到人的下作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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