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White Water」

    顾念跟着陆湛来到演出场所，演出地点在地下的一家livehouse。顾念在国外时就向国内好友打听到，陆湛现在在一家名叫“Whitewater”的朋克乐队做主唱，在行业内很有名声，公众的评价也很好，演出门票常常一票难求。

    和传统的爱豆们不一样的是，关于乐团成员的私生活，乐队粉丝显得并没有那么挂心，就好像乐队的鼓手从不避讳的把女友送给他的手作玩偶挂在贝斯包上四处招摇，粉丝们都毫不关心，顶多发个狗头，说狗粮吃够了。

    不过陆湛是个例外，粉丝人送外号“乐队美人”，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陆湛的同人文。不仅歌出圈，人也出圈，据某八卦记者打听到，甚至还有二线女星联系上陆湛想要和陆湛炒绯闻引流，据说陆湛头也没回的把那人晾在了原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回国之前，顾念倒也没想到，陆湛能把他的乐队做得这么火，毕竟地下乐队一直是很难出圈的，更何况还是朋克系的。虽然他知道陆湛一直都是音乐天才，可是她所知道的陆湛，一向是不喜欢成名后那些繁琐的东西的。

    曾经，他的才华曾只被她一人独享，现在她看着地下入口处乌泱乌泱的人群，打心底里钻出一股子莫名的情绪，她形容不出来这种情绪，但她知道，这一定是讨厌的。

    “我去后台准备，我找人带你进去。”

    “嗯，好。”顾念心不在焉的应着。

    但显然，陆湛并不在意。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安保处，低头对安保人员说了些什么。

    演出场所门口的粉丝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空气寂静了一瞬，不过，就只是一瞬。

    空气一下变得嘈杂起来，人与人声音混在了一起，顾念已经分不清人群中的声音，直到一阵巨响，“陆湛！！她是妈妈的儿媳吗！！陆湛！看看妈妈！”

    陆湛回头，这样的声音，他很难不听到，不过，他好像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他像那位妈妈粉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什么也没说。

    空气中好像又静默了一瞬

    “陆湛！妈妈爱你！！啊啊啊！”

    顾念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就被门口的安保带进了vip通道，她的位置在最前排，显然是陆湛给她留的特等席。

    演出场所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都是花高价钱买vip的老板，还有走后门的顾念。

    顾念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右手空空的，还残留着陆湛的体温。

    等顾念回过神来，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观察已经成了顾念的习惯，不如说某种怪癖。

    舞台上的灯光、分布在各处的音箱、数字接口、控制台、处理器、鼓、话筒架……她开始有些实感了，陆湛每天就是在于这些设备打交道吗，想到陆湛好看的手每天都回去触碰这些金属类的东西，顾念心里有些发烫。

    演出快要开始了，人群开始涌动起来，室内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

    陆湛出来了，他走向舞台。

    人群开始躁动，谈话声，尖叫声，人与人躯体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livehouse里，空气开始变得燥热。

    他站在舞台的左侧中心，右侧站着贝斯手，鼓手坐在中心后侧，右后侧站着键盘手。

    聚光灯开始打在他们的身上，陆湛拿起话筒，扩音器的金属鸣音窜进了顾念的耳朵里，一瞬间，顾念好像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晚上好，我们是WhiteWater。”

    再也没有多余的介绍。

    电吉他的声音、贝斯的声音、键盘声、鼓声，以及，陆湛的歌声。

    贝斯与电吉他，键盘与鼓，强烈而猛烈的音效冲击着整个空间。

    该如何去形容这样的音乐呢，顾念仿佛赤脚走在紧绷的琴弦上，那是一种切身感受到金属划过皮肤的紧张感，以及，兴奋。

    贝斯的独奏明明在撞击着她的耳鼓膜，却又像一只蚂蚁爬进了她的心脏里，又痒又痛，跟着电吉他加入合奏，酥酥麻麻的感觉愈发强烈，在她即将随着这种感觉跌落深渊之时，鼓点却又把她拉回现实，键盘将电吉他、贝斯、鼓三者糅合，像是天堂与地狱般的合奏。

    室内的空间显得愈发逼仄。

    顾念的体温逐渐升高，这就是陆湛的音乐，强烈到让人觉得，就算此时此刻，就算葬生于此，也此生无憾。

    死亡、音乐和爱，这就是陆湛的音乐。

    顾念意识到陆湛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随着他的演奏，陆湛大臂的线条愈发明显，剧烈的运动，他的锁骨和胸口变得汗津津的，薄薄的衣衫透出了他的整个身体曲线，他变得，更有张力了。

    她看着舞台上的陆湛，涌现出了很多种不同的情绪，唯一让她思想宕机的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