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婶婶家寄养的这些年里，楚零过得并不快乐。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有人收养自己就不错了、至少自己没有流落到孤儿院，但扪心自问，叔叔婶婶对自己确实算不上好。
学校召开家长会从来没人去，一家三口去旅游总把自己落家里，就连自己的卧室都是由堆破烂的杂物间改造……
对于这样的叔叔婶婶，楚零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对自己很好。
不过他也没奢求什么，人家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虽然拿的也是自己亲生父母的钱。
“别动，就这样等下去。等秃鹫把体力全部消耗完再出手。”楚零听见自己心底的小恶魔这样说。
“反正婶婶对你也不好。”
“而且就算婶婶死了，也不是你的错，是秃鹫杀的她，你只是个普通人。”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脑海里，白的、红的、黑色各种各样的小恶魔在脑海里对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久远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
在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妇人，后者又羡慕又嫉妒地说道：“真羡慕大哥和嫂子，这孩子可真俊。”
在自己刚刚学会走步的时候，也是那个中年妇女宠爱地牵着自己的手：“小零零乖，再走两步，婶婶给你糖吃。”
直到某个风暴雷电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同。
“这孩子是魔鬼……是魔鬼啊！如果不是他，大哥和嫂子绝不会……”那是叔叔在痛哭。
“别乱说，大哥和嫂子留下了遗言，我们得替他们照顾楚零。无论他是不是……至少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婶婶也是一脸悲痛道。
那些过去的记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祯祯放送。
为什么？婶婶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楚零有些莫名其妙，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充满怀疑和恐惧。
“你要救她吗？我察觉到你的内心，充满了摇曳。”红发少女再度道。
楚零深吸一口气：“你说过，秃鹫是最低等级的恶魔吧？你也是恶魔，那么你借给我的力量，对付秃鹫应该远远足够。
我刚才记起了很多事，模模糊糊的，尽管现在的婶婶对我不好。但我依稀记得，过去的她对我是很好的……”
楚零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突然苦笑一声。
这双手第一次掌控无与伦比的力量，跟自己以前的幻想不同，并不是用来英雄救美，也不是用来人前显圣，而是用来救下一个……平素里对自己并不好，甚至自己都有点怨恨的人。
下一秒，他整个人飞纵出去。
“嗷！”
秃鹫的声音如同海啸山崩，音波穿过小区建筑群，有如实质，所经之处树木寸寸开裂，气浪翻滚。
它听到楼房里传出来的妇女尖叫声，伸出手，巨大的血瞳里点燃了贪婪。
人的血肉，是它最好的饲料。
在恶魔的进化之路上，想要变得更强，就是不断的吞食，吞食，吞食！
“人啊。”
“多么美味的鲜血。”
“这是盛宴，我闻到了盛宴的味道。”
从秃鹫身上冒出无数黑色魂魄，他们都是被秃鹫吞噬后同化的亡灵。
他们饥渴难耐，他们双眼绯红，他们渴望痛饮鲜血。
“砰！”
但是一声巨响，秃鹫的行进突然被止住，巨大的身躯被猛砸进地缝。
地表开裂，地缝如同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秃鹫摇晃了一下脑袋，把刚刚砸在自己头顶上的货车抹了开去。
它有些迷惑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楚零，渐渐认出他是自己一路追寻的小虫子。
楚零查看了一下婶婶的情况。
“昏迷了，倒也还行，不然待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楚零反倒舒了口气。
突然间他眼前一黑，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视野，那是秃鹫灌注全身之力猛跳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自己。
轰——
楚零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连续砸断十余根树木，最后砸中一道围墙，围墙坍塌后才停止。
“吼吼吼！”
秃鹫没有停止攻击的节奏，眼见一击命中，立刻乘胜追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楚零面前，趁他刚刚从废墟、瓦砾间挣扎站起，一拳又一拳地猛锤下去。
砰！
砰！
砰！
连续的巨力猛拳，楚零只能勉强用双臂接住，最后支撑身体的双腿都陷进了地面中，膝盖甚至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办呢？虽然秃鹫是最低级的恶魔，但别忘了你只是人类之躯啊。人类，哪怕从我这里借用了力量，也不可能是恶魔形态下的秃鹫的对手。去救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这种牺牲值得吗？”红发少女的声音略带怜悯，在耳边响起。
“那种事情，谁知道？”楚零舔干净嘴唇上的血迹，这时他抬头望着天空，眼神明润而干净，没有一丝机心：
“不过救下婶婶的那一刻，我的内心真的很高兴、很畅快！平日里我一直被婶婶责骂窝囊废、没用，但最后救下她的，却是她口中一直是个废物的我……呵呵，是不是很讽刺？
我啊，一直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在家里没什么家庭地位，回到了学校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成绩一般，颜值也不出众。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恶魔存在的时候，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在现实世界里，我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少了我这颗星球也不会停止转动。
但在恶魔横行的世界里，我至少是舞台上的君王，是神明！我绝对支配着自己的力量，审判一切！”
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突然张开双臂，抱住秃鹫，如同拥抱自己最爱的情人。
但下一秒，他那挣脱了地表束缚的双腿猛然一蹬，脸上如同小丑般充满了悲喜交加的笑容，空气里爆发出莫名的、神经质的大笑和悲泣声。
他用尽力量带着秃鹫逆天跃起，借用空中无法闪避的特点，如同狂风般猛然进攻，拳法犀利如同狂野的巨兽，每一拳都带着山岳崩塌般的气势。
他嘶吼，他咆哮，他悲鸣，他纵声大笑，完美地演绎着舞台上的角色，声情并茂。
当最后一拳落下，他带着秃鹫从天而降，砸出数十丈的深坑，尘土飞扬。
“呼、呼……”
楚零气喘吁吁，力竭般坐倒在一旁。
他看了看手掌，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平庸的身体里，刚刚容纳了那么强横的力量。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有人收养自己就不错了、至少自己没有流落到孤儿院，但扪心自问，叔叔婶婶对自己确实算不上好。
学校召开家长会从来没人去，一家三口去旅游总把自己落家里，就连自己的卧室都是由堆破烂的杂物间改造……
对于这样的叔叔婶婶，楚零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对自己很好。
不过他也没奢求什么，人家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虽然拿的也是自己亲生父母的钱。
“别动，就这样等下去。等秃鹫把体力全部消耗完再出手。”楚零听见自己心底的小恶魔这样说。
“反正婶婶对你也不好。”
“而且就算婶婶死了，也不是你的错，是秃鹫杀的她，你只是个普通人。”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脑海里，白的、红的、黑色各种各样的小恶魔在脑海里对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久远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
在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妇人，后者又羡慕又嫉妒地说道：“真羡慕大哥和嫂子，这孩子可真俊。”
在自己刚刚学会走步的时候，也是那个中年妇女宠爱地牵着自己的手：“小零零乖，再走两步，婶婶给你糖吃。”
直到某个风暴雷电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同。
“这孩子是魔鬼……是魔鬼啊！如果不是他，大哥和嫂子绝不会……”那是叔叔在痛哭。
“别乱说，大哥和嫂子留下了遗言，我们得替他们照顾楚零。无论他是不是……至少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婶婶也是一脸悲痛道。
那些过去的记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祯祯放送。
为什么？婶婶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楚零有些莫名其妙，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充满怀疑和恐惧。
“你要救她吗？我察觉到你的内心，充满了摇曳。”红发少女再度道。
楚零深吸一口气：“你说过，秃鹫是最低等级的恶魔吧？你也是恶魔，那么你借给我的力量，对付秃鹫应该远远足够。
我刚才记起了很多事，模模糊糊的，尽管现在的婶婶对我不好。但我依稀记得，过去的她对我是很好的……”
楚零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突然苦笑一声。
这双手第一次掌控无与伦比的力量，跟自己以前的幻想不同，并不是用来英雄救美，也不是用来人前显圣，而是用来救下一个……平素里对自己并不好，甚至自己都有点怨恨的人。
下一秒，他整个人飞纵出去。
“嗷！”
秃鹫的声音如同海啸山崩，音波穿过小区建筑群，有如实质，所经之处树木寸寸开裂，气浪翻滚。
它听到楼房里传出来的妇女尖叫声，伸出手，巨大的血瞳里点燃了贪婪。
人的血肉，是它最好的饲料。
在恶魔的进化之路上，想要变得更强，就是不断的吞食，吞食，吞食！
“人啊。”
“多么美味的鲜血。”
“这是盛宴，我闻到了盛宴的味道。”
从秃鹫身上冒出无数黑色魂魄，他们都是被秃鹫吞噬后同化的亡灵。
他们饥渴难耐，他们双眼绯红，他们渴望痛饮鲜血。
“砰！”
但是一声巨响，秃鹫的行进突然被止住，巨大的身躯被猛砸进地缝。
地表开裂，地缝如同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秃鹫摇晃了一下脑袋，把刚刚砸在自己头顶上的货车抹了开去。
它有些迷惑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楚零，渐渐认出他是自己一路追寻的小虫子。
楚零查看了一下婶婶的情况。
“昏迷了，倒也还行，不然待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楚零反倒舒了口气。
突然间他眼前一黑，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视野，那是秃鹫灌注全身之力猛跳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自己。
轰——
楚零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连续砸断十余根树木，最后砸中一道围墙，围墙坍塌后才停止。
“吼吼吼！”
秃鹫没有停止攻击的节奏，眼见一击命中，立刻乘胜追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楚零面前，趁他刚刚从废墟、瓦砾间挣扎站起，一拳又一拳地猛锤下去。
砰！
砰！
砰！
连续的巨力猛拳，楚零只能勉强用双臂接住，最后支撑身体的双腿都陷进了地面中，膝盖甚至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办呢？虽然秃鹫是最低级的恶魔，但别忘了你只是人类之躯啊。人类，哪怕从我这里借用了力量，也不可能是恶魔形态下的秃鹫的对手。去救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这种牺牲值得吗？”红发少女的声音略带怜悯，在耳边响起。
“那种事情，谁知道？”楚零舔干净嘴唇上的血迹，这时他抬头望着天空，眼神明润而干净，没有一丝机心：
“不过救下婶婶的那一刻，我的内心真的很高兴、很畅快！平日里我一直被婶婶责骂窝囊废、没用，但最后救下她的，却是她口中一直是个废物的我……呵呵，是不是很讽刺？
我啊，一直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在家里没什么家庭地位，回到了学校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成绩一般，颜值也不出众。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恶魔存在的时候，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在现实世界里，我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少了我这颗星球也不会停止转动。
但在恶魔横行的世界里，我至少是舞台上的君王，是神明！我绝对支配着自己的力量，审判一切！”
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突然张开双臂，抱住秃鹫，如同拥抱自己最爱的情人。
但下一秒，他那挣脱了地表束缚的双腿猛然一蹬，脸上如同小丑般充满了悲喜交加的笑容，空气里爆发出莫名的、神经质的大笑和悲泣声。
他用尽力量带着秃鹫逆天跃起，借用空中无法闪避的特点，如同狂风般猛然进攻，拳法犀利如同狂野的巨兽，每一拳都带着山岳崩塌般的气势。
他嘶吼，他咆哮，他悲鸣，他纵声大笑，完美地演绎着舞台上的角色，声情并茂。
当最后一拳落下，他带着秃鹫从天而降，砸出数十丈的深坑，尘土飞扬。
“呼、呼……”
楚零气喘吁吁，力竭般坐倒在一旁。
他看了看手掌，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平庸的身体里，刚刚容纳了那么强横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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