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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剧中人

    剧里只有悲欢离合,剧外却是血雨腥风。

    浙东的捷报一趟趟报上京来,“福建两广都司皆已增兵,当日即达东海“;”“今我大周水师东沙开船,过鸡笼山、花瓶屿并彭家山,歼敌两千余”;“今左军都督府左都督王将军与七殿下亲率三千水师取钓鱼台,取太平山即宫古岛,全歼东海域五千贼寇”......

    大周总算是趁着这次荡寇彻底立了国威。琉球国国主特遣使者来朝,感激大周帮他们免去了外患。周兴帝自瀚海府一役后,已多年未如此扬眉吐气,封赏格外厚,连带着张承的爵位也一并提前了承袭的日子。空悬多年的宋国公位终于尘埃落定,张府,不,应该说是宋国公府,一时宾客盈门,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宋国公府书房。

    入了六月,天越发的热了。楚庭安手上纸扇不停。常遇春坐右下首,静静品着香茗。“哎老常,大热天你还喝热茶?”常遇春看他一眼,“心静自然凉。左不过我也没有苦等我八年的心上人,自然没什么着急的。”楚庭安自动吃瘪,选择不再言语。张承自里间走出,揉着小憩时枕麻了的右臂。常遇春起身关心到,“将军可需要让老苏来看看?”楚庭安回怼,“该叫国公爷了!”张承就平平一句话,“不妨事,你们有事吗?没事我继续回去睡。”

    常遇春上前一步禀报,“自马锺被斩后,浙东水师重新洗牌,目前以靖海侯邓梃和武安将军王汝诚为主要势力。原马锺手下部将聂胜荡寇有功,今上特提拔为浙江都司指挥使,官二品,赐征胜将军名号。”

    楚庭安不屑,“走了马锺又来了个聂胜。当初就不该将马锺调过去,一个常年打鞑靼的老将你让他去带水师,这和让一个厨子去种菜有什么区别?太极殿就算心急安插人也没这么个急法的。”

    张承不置评论,只看向方回,稍一沉思,“让人盯着三、五、七、八别断了,照旧都报上来。这两天有什么消息吗?”

    方回一一禀报,“安亲王半月前本应就藩,但船行一半又遇禁令,无奈返京;新任浙江都司布政使姚晨亮见了三皇子的幕僚仇岩,具体会谈内容未能探到,但有疑似瓦剌新王土默哈兀良的人出现在应天府,我们的人没能跟上;宫里我们已渐渐安排人进去了。”

    楚庭安拿折扇悄悄脑门,仰天叹息,“真是一刻都不让人闲下来啊——”

    丁温颔首,“仇岩主策,善钱银策,轻易不外出,三皇子接下来又要有大动作了?”

    常遇春不语,他主军政,这谋术上的事细听着就行。倒是方回又抬眼看了下张承,张承直接问道,“还有什么事?”稍一停顿,方回接着禀,“樊掌柜已派了人以走镖形式护送姜叔离开,孙福海也派了随从管家护送。姜家两姐妹仍留在京中耽春楼。”

    张承抬头微诧,“她不走了?”方回看了楚庭安一眼,拱手再回,“姜娘子在替耽春楼谱《金钗记》,姜四娘子与孙福海商定生丝往来之事,应是等海禁解了后,搭孙家的船一起返杭州府了......”

    张承抬手打断了方回的话,“以后她的事不必再回我。”

    方回退下,室内众人皆不再多言语,议毕朝事后就一一告退了。

    楚庭安走出宋国公府,行在东街上,丝丝袅袅的乐声不绝入耳。东家正唱“钱塘将后、范氏名门最。论星宿,连牛带女。叹父命难为,姻缘总难筹。谩说.......”西边在吟“小姐,你热性儿怎不冰着,冷泪儿几曾干燥?再愁烦,十分容貌怕不上九分瞧......”只觉得哪哪都是《金钗记》,干脆打马转了道,眼不见心不烦,径直往西边脚店一片走,去“杜家包子铺”点下午膳。

    到了店外,楚庭安将马系在了外头棚户栏上,撩袍坐外座,朝里喊,“老板,两屉小笼,一碗干挑面,清汤不放香菜。”

    “好嘞——楚公子稍等。”不一会儿老板动作麻利上了面。

    干挑面酱色鲜亮,上有若干特制咸菜,青葱点缀其间,挑一筷子,猪油特有的浓香扑鼻,入口咸香鲜甜,当真是令自己五脏庙青烟缭绕;夹一小笼,轻咬开皮,嗦一口汤汁,微烫着舌尖,却鲜香得让人只想一口吞下,咀嚼间,满口肉的香滑充盈其间。皮薄馅多,汤汁丰盈,到底是地道的杭州小笼!

    干挑面几口,再配上一碗清汤,当真是舒坦到家了!

    “哎你们看了那《金钗记》了吗?我前儿刚在雍春堂看了,好家伙,原那旦角是真定县唱河北梆子的,那一开口差点震飞我。”隔壁桌正在吃膳点的一群人纷纷笑起来。

    “要看这种南戏,你就得挑江南的戏班子来......”“这南戏?我可真没瞧出来,南戏不都是一出一出的么?这可是一折一折的......”

    对面聊得热闹,楚庭安听得不耐烦。

    “先不说这样式,倒是这内容,我倒是觉得和前几年钱塘那边的永定将军府有些像......”有一金陵口音的外地客商嘟囔着,“我也是听住那边的亲戚说的......说是,先帝爷那朝夺嫡忒惨,永定大将军陈眷梁被诬告谋逆抄了全府,那府上的情况和这范公子倒是有些像,独这小陈公子死里逃生,也是和表妹有姻亲,那表妹后来也嫁了人,最后陈家不是也平反了嘛,但慢慢也就没音讯了......”

    说的人连连叹气,听的人也是唏嘘不已。

    一声马的嘶鸣响起,紧接着是飞蹄踏地的奔雷声,众人回首,只见刚才那位外座上的年轻公子已不见身影。

    “青头硬稚”不知是谁点评了一句,包子铺又恢复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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