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林奇的工作
“今天是第一天，难免有些前面积攒下来的，之后就会少很多了。”玛丽没说的是，今天大概有近一个月的文书被送来给莫林奇审阅。
“好的，好的。”莫林奇的脑力被直线拔高，还好文书上用的都是易懂的语言，大概也是为了便于沟通和指示，没有让仅有小学堂知识水平的莫林奇难堪。
“我主要是来通知你，在礼拜三的晚上，有一个宴会需要参加，你提前准备一下。”
“宴会？”
“布列斯敦的监察官要来检查市政厅一年的成果，每年都这样。”
原来市政厅的管理还要受到布列斯敦的考察的吗？莫林奇又涨了一些见识。
“如果你希望未来去往布列斯敦的话，和他打点好关系，会让你走的更快一些。”玛丽补充道。
这话将莫林奇心头对宴会的重视程度一下提了上来，布列斯敦，是他一定会去的地方。
“好的。”
看到青年火种者眼睛里好似燃起了什么，玛丽也笑着点点头，走了出门。接着莫林奇又拍拍脸，甩甩脑袋，重新投入到对文书的审阅中。
和玛丽的交谈也是一种休息，是卓有成效的，莫林奇再审阅时感觉比之前要清晰、投入了很多，而非到了临界点一般的胀的发昏。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疏忽，直到正午钟声的响起，他才意识到时间在指间流去了一个上午。
市政厅有专门的大食堂，因为办公地点的固定，市政官员们多半是从雷德城的各个位置赶来，中午的休息时间再来回折返，显得非常浪费，所以大部分人会在市政厅的大食堂用餐。
莫林奇从六楼最里间走到一楼的食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食堂有教堂的食堂两倍大，宽敞的大堂里摆着一列列长长的餐架，周围围绕着一排排长桌，餐架上放着蔬菜沙拉、冷切鸡肉、果汁……简直奢华极了。莫林奇在教堂的食堂里能分到一两个鸡蛋已经是幸运至极的日子，时常冷硬的饭更是难以下肚。但想到市政厅能给他100金方寸的月薪，那这些食材的价格比起来也只是小菜一碟了。
他从餐架的头部取了一块瓷盘，然后模仿着其他人的样子，从一个又一个大盘子中夹取着他想吃的午餐。等取满了整整一个瓷盘，他开始寻找位置落座。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莫林奇在一排排长桌边上逛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他的身体反应比言语要快多了，话还在讲，人已经上了长桌配套的长椅。这时他才发现对面是一个女生，留着一头褐色的长发。
“嘎吱……嘎吱……”女生刚好将一片没切碎的生菜整块叉入嘴里，正使劲地嚼掰，没空回话，只能向上顶起两只眼睛看着他。
坐都已经坐下了，看女生也没摇头，莫林奇也只管自己开动午餐先了。
“你很没礼貌。”女生终于把嘴里的生菜嚼烂下肚，开口说道。
莫林奇脸色一红，囫囵把嘴里的冷切鸡肉吞下去，“不好意思。”说完他又很遗憾没有好好品尝这第一口肉。
“你是谁啊？”女生的脸上有一点雀斑，不过不是很影响她还算过得去的样貌。
“我是莫林奇。”这种时候，莫林奇就不是很拉的下脸把自己的头衔什么都报出来，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说。
“我好像没见过你。”
“这很正常吧。”莫林奇说道，世上那么多人，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不，这里的人我都有印象，你是新来的。要么就是混进来的。”女生直勾勾地看着他。
莫林奇有点顶不住这种拷问一样的眼神，心想要不你还是嚼生菜得了。
“我是新来的，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这里的菜真不错。”他想要把话题岔开。
“菜还行吧，只是形式不一样罢了。”女生瞄了眼莫林奇背后的餐架。
“形式？”莫林奇感到疑惑。
“是啊，形式。”女生将吸了一口果汁，“你在家是把菜烧到一起去，然后盛到碗里。在这不过是用餐架摆起来，甚至有好多都是生的。成本差不多。”
好像是这样的，莫林奇仔细一想，发现菜仍然是菜，只不过用餐的形式变成了自己夹取，虽然还是比他在教堂当见习骑士吃的要好多了。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一家人，在家准备这样准备，会显得铺张浪费，但倘若人数多到几十人甚至近百人，这未必不是一种好的方式。他扫了一样大食堂，估摸着总有个百来人吧。
“你的想法很透彻。”他不由得赞叹道。
女生轻轻抖了抖垂落在肩上的头发，脸上露出并不是很在意莫林奇夸奖的神情，好像这只是她众多成熟想法中的一角。
“不过到了节日庆典的时候，这里的每列餐架都会是不一样的食物。而且每样食物的分量是现在的两倍到三倍。还是很奢侈的。”她又说道。
“那么多，”莫林奇心生向往，“但是如果吃不完会浪费吧。”一想到这么多好吃的要被浪费掉，他就有点心痛。
“没有，剩下的会运到市政厅门口，免费发放给城民。经济上的效益差了一些，但是能提高人们对我们市政厅的社会评价。”
经济效益、社会评价，听得莫林奇一愣一愣的，“你是什么职位的啊？”
“我是资源统筹部的。我叫麻未。”女生大概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问了对方的名字，而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显得有些不礼貌了，马上补充了一句。
“麻未，很高兴认识你。”
“你的胃口真大。”麻未看着莫林奇满满一餐盘的食物，有些惊讶地说道。
“很大吗？”莫林奇听了这话，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打半盘的食物，最多的也只到三分之二的盘子。眼前的麻未甚至半盘子还是蔬菜水果居多，他这满满一盘还要往上叠两层的显得格格不入。看完他又有点脸红，不过面对吃的欲望是坦诚的，再脸红也得吃饱了先。
“我之前做过见习骑士，可能胃口会比一般人大些。”他解释道，希望这个说法能管用。
“见习骑士啊，骑士团每年都要花掉我们不少的经费。不然兴许我的薪酬还能再涨一涨。”她可能不大清楚见习骑士和骑士团骑士之间的区别，误把莫林奇当作骑士团出来的。
“还好这里是发食补的，不然我估计还是愿意回家自己烧两个菜吃。”莫林奇不是很理解麻未这么说的缘由，不过这话让他想到今天中午安薇尔吃什么。
应该还是黄叶菜和四季豆吧。想到接下来工作的日子都不用回去吃安薇尔做的菜，他一时不知道是一种摆脱还是有些怅然若失。人天天吃黄叶菜和四季豆总还是会腻烦的吧。
“要是我也是市政长官就好了，不用天天跑下4层楼吃饭，累死了。”
“为什么？”
“玛丽小姐或者厨师会专门把菜送上七楼的市政长官办公室。你每天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早上九点钟和下午五点钟，卡着开始工作和回家的时间点，你能在缆梯外遇到他。缆梯是直达七楼的，中间不会停留。”
“这样啊。”
“好了，我吃完了。再见。”麻未扫荡半盘不到的蔬菜水果就像蝗虫扫过麦田，走的时候嘴上还叼着一个苹果。
莫林奇一个人享受了剩下的午餐，等到他撑着圆滚滚的肚子上楼时，食堂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吃饱喝足了，下午的工作显得更有精力，莫林奇感觉在经过一个早上的熟悉之后，已经能做到一目好几行地去阅读这些文书。
他渐渐地发现，这些文字大多有着相同的表达模式，总是有“依照什么什么规定”“秉承着怎样怎样的精神”“为了达到什么什么样的目的”这样大同小异的句式，把这些抛去，实际上需要去审阅的信息就少了将近一半；更有一些文书，看起来是没什么值得汇报的了，将约定成俗的一些句式删去，实质性的内容少的可怜。
“只是变了个‘形式’而已。”莫林奇感觉抓到了审阅这些东西的精髓。不过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何去给出一些看法或是建议。
光是看着，他觉得每份文书写的都颇有道理，以他的水平，看不出什么问题。其次，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写自己的建议，“应该多拨一些经费？”，又或是，“可以完全重来？”
想来想去，他不得其解，于是站起身，走了出门，上了七楼。
古列斯特正仰躺在宽背大椅子上把玩着玛丽的双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赶忙坐正身子，然后招呼玛丽去站到门边，并喊到：“请进！”
莫林奇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是莫林奇，古列斯特又松了口气，看来并非什么着急的公务。最近要准备应对布列斯敦的监察官员，他打探到的消息说是位麻烦的角色，搞得他神经都有点紧兮兮的，生怕节骨眼上出了啥差错。
他又转而好奇地看向莫林奇，想知道这位新生的火种者青年，在面对公务的第一天，遇到了什么问题。
“罗夫先生，我该如何对审阅过的文书写看法或者建议？”莫林奇诚恳地问道。
“哦？你已经看完了吗？还是边看边写的？”罗夫将双手叠放在胸前，饶有兴致地问他。
“我已经把今天送来的都看了一遍了。”莫林奇回答道。
“这么快？”古列斯特有点惊讶，他知道莫林奇只是上过小学堂就去教堂当见习骑士了，小学堂只会教导最基本的识字，甚至不会让你读多少书，而教堂的经阁里怕不都是些艰深晦涩的典籍，讲道理莫林奇在阅读这一块并不大能上手，因为他没有多少基础。
“是的，主要是，抓住了……形式。”莫林奇坦然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要问问题，就得说清楚自己的情况。
“形式？好，好，好。”古列斯特眼前一亮。他在想，有的人成为火种者可能真未必是偶然，也许真的是上天看中了莫林奇不为人知的悟性。
“你觉得我们是否要向骑士团增加经费调拨？”他突然向莫林奇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莫林奇很熟悉，他之前在资源统筹部提交的相关文书里见到过。
“我觉得，不需要。”他犹豫着说道。
“那就这么写。”古列斯特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就这么写？”
“没错，我需要你最真实的看法。”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的看法是对还是错，如果是错的，那还有意义吗？莫林奇感觉很困惑。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自己看法的正确性，不妨亲自去骑士团看一看、走一走。”
“这是去？”
“实地考察一下。饭味道怎么样，吃过才知道嘛。”古列斯特摊开双手。
“好。那我进得去吗？”莫林奇想到了身份问题。
“副市政长官有什么进不去的，等等我让玛丽给你准备一块牌子。”站在门边的玛丽笑着点点头。
“那好，那我回去了，罗夫先生。”莫林奇解决了困惑，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悟性要比我预期的好得多，看来只有我这种人才是笨蛋。”古列斯特感叹道。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在一段时间后，再向莫林奇提议让他去实地调查的。没想到莫林奇上任第一天，就让他把这个过程完全提前了。
“对了，你给他牌子的时候，记得提示一下他，宴会的时候好好利用火种者的身份。”他向玛丽说道。
莫林奇回到桌案前，飞快地开始写下自己的意见。连语言都不需要反复组织的时候，书写的效率会提高很多。赶在晚钟之前，他居然把能够确定想法的文书都批阅完毕了。玛丽在结束工作前的十分钟，送来了通行牌，和古列斯特的提示。
“真是充实的一天。”莫林奇伸了个懒腰。
第二天早上，玛丽捧着莫林奇批阅的文书送到古列斯特的桌案上。正当古列斯特兴致勃勃地想看这位颇有悟性的年轻人在自己英明的指导下写出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发现大部分文书上都写着大大的一个字：
“阅。”
“好的，好的。”莫林奇的脑力被直线拔高，还好文书上用的都是易懂的语言，大概也是为了便于沟通和指示，没有让仅有小学堂知识水平的莫林奇难堪。
“我主要是来通知你，在礼拜三的晚上，有一个宴会需要参加，你提前准备一下。”
“宴会？”
“布列斯敦的监察官要来检查市政厅一年的成果，每年都这样。”
原来市政厅的管理还要受到布列斯敦的考察的吗？莫林奇又涨了一些见识。
“如果你希望未来去往布列斯敦的话，和他打点好关系，会让你走的更快一些。”玛丽补充道。
这话将莫林奇心头对宴会的重视程度一下提了上来，布列斯敦，是他一定会去的地方。
“好的。”
看到青年火种者眼睛里好似燃起了什么，玛丽也笑着点点头，走了出门。接着莫林奇又拍拍脸，甩甩脑袋，重新投入到对文书的审阅中。
和玛丽的交谈也是一种休息，是卓有成效的，莫林奇再审阅时感觉比之前要清晰、投入了很多，而非到了临界点一般的胀的发昏。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疏忽，直到正午钟声的响起，他才意识到时间在指间流去了一个上午。
市政厅有专门的大食堂，因为办公地点的固定，市政官员们多半是从雷德城的各个位置赶来，中午的休息时间再来回折返，显得非常浪费，所以大部分人会在市政厅的大食堂用餐。
莫林奇从六楼最里间走到一楼的食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食堂有教堂的食堂两倍大，宽敞的大堂里摆着一列列长长的餐架，周围围绕着一排排长桌，餐架上放着蔬菜沙拉、冷切鸡肉、果汁……简直奢华极了。莫林奇在教堂的食堂里能分到一两个鸡蛋已经是幸运至极的日子，时常冷硬的饭更是难以下肚。但想到市政厅能给他100金方寸的月薪，那这些食材的价格比起来也只是小菜一碟了。
他从餐架的头部取了一块瓷盘，然后模仿着其他人的样子，从一个又一个大盘子中夹取着他想吃的午餐。等取满了整整一个瓷盘，他开始寻找位置落座。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莫林奇在一排排长桌边上逛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他的身体反应比言语要快多了，话还在讲，人已经上了长桌配套的长椅。这时他才发现对面是一个女生，留着一头褐色的长发。
“嘎吱……嘎吱……”女生刚好将一片没切碎的生菜整块叉入嘴里，正使劲地嚼掰，没空回话，只能向上顶起两只眼睛看着他。
坐都已经坐下了，看女生也没摇头，莫林奇也只管自己开动午餐先了。
“你很没礼貌。”女生终于把嘴里的生菜嚼烂下肚，开口说道。
莫林奇脸色一红，囫囵把嘴里的冷切鸡肉吞下去，“不好意思。”说完他又很遗憾没有好好品尝这第一口肉。
“你是谁啊？”女生的脸上有一点雀斑，不过不是很影响她还算过得去的样貌。
“我是莫林奇。”这种时候，莫林奇就不是很拉的下脸把自己的头衔什么都报出来，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说。
“我好像没见过你。”
“这很正常吧。”莫林奇说道，世上那么多人，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不，这里的人我都有印象，你是新来的。要么就是混进来的。”女生直勾勾地看着他。
莫林奇有点顶不住这种拷问一样的眼神，心想要不你还是嚼生菜得了。
“我是新来的，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这里的菜真不错。”他想要把话题岔开。
“菜还行吧，只是形式不一样罢了。”女生瞄了眼莫林奇背后的餐架。
“形式？”莫林奇感到疑惑。
“是啊，形式。”女生将吸了一口果汁，“你在家是把菜烧到一起去，然后盛到碗里。在这不过是用餐架摆起来，甚至有好多都是生的。成本差不多。”
好像是这样的，莫林奇仔细一想，发现菜仍然是菜，只不过用餐的形式变成了自己夹取，虽然还是比他在教堂当见习骑士吃的要好多了。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一家人，在家准备这样准备，会显得铺张浪费，但倘若人数多到几十人甚至近百人，这未必不是一种好的方式。他扫了一样大食堂，估摸着总有个百来人吧。
“你的想法很透彻。”他不由得赞叹道。
女生轻轻抖了抖垂落在肩上的头发，脸上露出并不是很在意莫林奇夸奖的神情，好像这只是她众多成熟想法中的一角。
“不过到了节日庆典的时候，这里的每列餐架都会是不一样的食物。而且每样食物的分量是现在的两倍到三倍。还是很奢侈的。”她又说道。
“那么多，”莫林奇心生向往，“但是如果吃不完会浪费吧。”一想到这么多好吃的要被浪费掉，他就有点心痛。
“没有，剩下的会运到市政厅门口，免费发放给城民。经济上的效益差了一些，但是能提高人们对我们市政厅的社会评价。”
经济效益、社会评价，听得莫林奇一愣一愣的，“你是什么职位的啊？”
“我是资源统筹部的。我叫麻未。”女生大概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问了对方的名字，而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显得有些不礼貌了，马上补充了一句。
“麻未，很高兴认识你。”
“你的胃口真大。”麻未看着莫林奇满满一餐盘的食物，有些惊讶地说道。
“很大吗？”莫林奇听了这话，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打半盘的食物，最多的也只到三分之二的盘子。眼前的麻未甚至半盘子还是蔬菜水果居多，他这满满一盘还要往上叠两层的显得格格不入。看完他又有点脸红，不过面对吃的欲望是坦诚的，再脸红也得吃饱了先。
“我之前做过见习骑士，可能胃口会比一般人大些。”他解释道，希望这个说法能管用。
“见习骑士啊，骑士团每年都要花掉我们不少的经费。不然兴许我的薪酬还能再涨一涨。”她可能不大清楚见习骑士和骑士团骑士之间的区别，误把莫林奇当作骑士团出来的。
“还好这里是发食补的，不然我估计还是愿意回家自己烧两个菜吃。”莫林奇不是很理解麻未这么说的缘由，不过这话让他想到今天中午安薇尔吃什么。
应该还是黄叶菜和四季豆吧。想到接下来工作的日子都不用回去吃安薇尔做的菜，他一时不知道是一种摆脱还是有些怅然若失。人天天吃黄叶菜和四季豆总还是会腻烦的吧。
“要是我也是市政长官就好了，不用天天跑下4层楼吃饭，累死了。”
“为什么？”
“玛丽小姐或者厨师会专门把菜送上七楼的市政长官办公室。你每天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早上九点钟和下午五点钟，卡着开始工作和回家的时间点，你能在缆梯外遇到他。缆梯是直达七楼的，中间不会停留。”
“这样啊。”
“好了，我吃完了。再见。”麻未扫荡半盘不到的蔬菜水果就像蝗虫扫过麦田，走的时候嘴上还叼着一个苹果。
莫林奇一个人享受了剩下的午餐，等到他撑着圆滚滚的肚子上楼时，食堂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吃饱喝足了，下午的工作显得更有精力，莫林奇感觉在经过一个早上的熟悉之后，已经能做到一目好几行地去阅读这些文书。
他渐渐地发现，这些文字大多有着相同的表达模式，总是有“依照什么什么规定”“秉承着怎样怎样的精神”“为了达到什么什么样的目的”这样大同小异的句式，把这些抛去，实际上需要去审阅的信息就少了将近一半；更有一些文书，看起来是没什么值得汇报的了，将约定成俗的一些句式删去，实质性的内容少的可怜。
“只是变了个‘形式’而已。”莫林奇感觉抓到了审阅这些东西的精髓。不过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何去给出一些看法或是建议。
光是看着，他觉得每份文书写的都颇有道理，以他的水平，看不出什么问题。其次，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写自己的建议，“应该多拨一些经费？”，又或是，“可以完全重来？”
想来想去，他不得其解，于是站起身，走了出门，上了七楼。
古列斯特正仰躺在宽背大椅子上把玩着玛丽的双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赶忙坐正身子，然后招呼玛丽去站到门边，并喊到：“请进！”
莫林奇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是莫林奇，古列斯特又松了口气，看来并非什么着急的公务。最近要准备应对布列斯敦的监察官员，他打探到的消息说是位麻烦的角色，搞得他神经都有点紧兮兮的，生怕节骨眼上出了啥差错。
他又转而好奇地看向莫林奇，想知道这位新生的火种者青年，在面对公务的第一天，遇到了什么问题。
“罗夫先生，我该如何对审阅过的文书写看法或者建议？”莫林奇诚恳地问道。
“哦？你已经看完了吗？还是边看边写的？”罗夫将双手叠放在胸前，饶有兴致地问他。
“我已经把今天送来的都看了一遍了。”莫林奇回答道。
“这么快？”古列斯特有点惊讶，他知道莫林奇只是上过小学堂就去教堂当见习骑士了，小学堂只会教导最基本的识字，甚至不会让你读多少书，而教堂的经阁里怕不都是些艰深晦涩的典籍，讲道理莫林奇在阅读这一块并不大能上手，因为他没有多少基础。
“是的，主要是，抓住了……形式。”莫林奇坦然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要问问题，就得说清楚自己的情况。
“形式？好，好，好。”古列斯特眼前一亮。他在想，有的人成为火种者可能真未必是偶然，也许真的是上天看中了莫林奇不为人知的悟性。
“你觉得我们是否要向骑士团增加经费调拨？”他突然向莫林奇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莫林奇很熟悉，他之前在资源统筹部提交的相关文书里见到过。
“我觉得，不需要。”他犹豫着说道。
“那就这么写。”古列斯特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就这么写？”
“没错，我需要你最真实的看法。”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的看法是对还是错，如果是错的，那还有意义吗？莫林奇感觉很困惑。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自己看法的正确性，不妨亲自去骑士团看一看、走一走。”
“这是去？”
“实地考察一下。饭味道怎么样，吃过才知道嘛。”古列斯特摊开双手。
“好。那我进得去吗？”莫林奇想到了身份问题。
“副市政长官有什么进不去的，等等我让玛丽给你准备一块牌子。”站在门边的玛丽笑着点点头。
“那好，那我回去了，罗夫先生。”莫林奇解决了困惑，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悟性要比我预期的好得多，看来只有我这种人才是笨蛋。”古列斯特感叹道。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在一段时间后，再向莫林奇提议让他去实地调查的。没想到莫林奇上任第一天，就让他把这个过程完全提前了。
“对了，你给他牌子的时候，记得提示一下他，宴会的时候好好利用火种者的身份。”他向玛丽说道。
莫林奇回到桌案前，飞快地开始写下自己的意见。连语言都不需要反复组织的时候，书写的效率会提高很多。赶在晚钟之前，他居然把能够确定想法的文书都批阅完毕了。玛丽在结束工作前的十分钟，送来了通行牌，和古列斯特的提示。
“真是充实的一天。”莫林奇伸了个懒腰。
第二天早上，玛丽捧着莫林奇批阅的文书送到古列斯特的桌案上。正当古列斯特兴致勃勃地想看这位颇有悟性的年轻人在自己英明的指导下写出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发现大部分文书上都写着大大的一个字：
“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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