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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昨天的叙述。

    我看着她们每天睡在光秃的硬床板上,每人只裹着一床被子,春寒的夜里会很冷,说要给她们拿两床被子铺着,但女人和她儿媳说什么也不要的。

    我回到家,为女人开始腌制黄瓜咸菜,我和弟弟说,我看不得别人的苦,去帮一点我心里会好受点,兄弟把家里的成包的花生米,榨菜咸菜等给我装了一方便袋,让我捎给她们。并嘱咐我黄瓜咸菜里要多倒点味极鲜,那样黄瓜不容易变质,多倒点香油,味道会更好一点。

    当我把这些东西送给她们,放在她们那厚厚一撂煎饼旁,她们都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能够共同去感受疾病带来的苦痛,有种同患难的感觉了。

    一天上午,女人的儿子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要做CT,我去帮忙抬病人到CT床上,路上要走一段很长的走廊,那是一位很瘦弱矮小的年轻男人,头颅上固定着根出血的橡胶管,嘴巴半张插着胃管和呼吸管,肚子上放着一个枕头状氧气包,床边上挂着尿袋,脸色腊黄,眼皮沉沉的闭着,他娘和媳妇各在一个耳边唤着他的名字说:“我们都在门外陪着你,你不要害怕,坚强点。”他媳妇抚了一下男人耳边的发丝,他眼皮连动也没动一下,或许他能听到心里去。

    做完CT,看着昏迷中的儿子,被推进监护室,男人的娘一只手抓到胸前,那仅有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泪花,她跟我讲:“心就像一下子被人抓了去了,感觉不到疼了,空了,空了!”我只能反复地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他的媳妇一直戴着口罩,眼睛很大,做了假睫毛,眼神里浸满了悲伤,三十刚出头的年纪,眼睛里却如死水潭般深沉,我们交往了好几天,我从温室里摘草莓柿子,五彩椒能生吃的蔬菜送她们吃,因为懂得贫穷给人带来的是过度的物质贫乏。她们一直守在监护室门口,医生找我时,她就给我电话,我能第一时间赶到。

    因为每天都要往监护室里给病人送人血白蛋白,一只的价格是590元,我们就凑在一起对比白蛋白的价格,她因为对寿光不熟悉,就近买的人血白蛋白是670元,我开始从市里的大药店给她捎买,这样两瓶白蛋白省下的钱,就省下了给病人买一天一送的固体营养餐的钱,能为她们节省点,我也愿意多跑那十多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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