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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复 (5)

    “找我?”范德林特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是自己一个人坐马车到周边街道,接着步行过来,毕竟交流一下情报,不需要带着手下一同过来。

    在克劳利之前叙述里出现的人不少,但跟湖有所关联并接触过湖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约恩沉思一会,很快就想到了那一份诡异而荒谬的答案,侧目看了眼正在做笔录的同伙,他们好像没有回答这种简单问题的欲望,于是自己就率先回答:

    “嗯……是那位侦探?”

    现在回忆起来,岸边的水并不深,若是冷静一下,挺直身子,稳住重心,应该能够踩到湖底。

    但是……死亡的阴影之下,我全然失去了冷静,仿佛置身于深渊之中,不断地尝试向上挣扎,把那不断涌入气管的水咳嗽出去。

    但做不到。

    在水中做不到这一点,气管中的水咳出去之后,有更多水涌进来。而身体也感觉无比地沉重,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浮上水面。

    恐慌在我心中撕开一道口子,随即将我淹没。

    我意识到这意味着一个结果。

    窒息。

    乃至死亡。

    所幸周遭人多,我落水的动静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的目光注视着那一位站在检方一列的人,他脸孔上硬朗的曲线,深蓝色的正装,最具有特征的,是那如烛焰一般燃烧,让人感到畏惧的眼神,这道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对面那位显然有些不自在的辩护律师身上。

    我认了出来,站在检方那一列的,正是我的父亲。

    而接下来,我只记得那是一场漂亮辩证。

    父亲以证据为子弹,以逻辑为扳机,在中气十足的指证中,如同摧枯拉朽射穿辩方的虚张声势,洞穿对方站不住脚的根据,让陪审团得以看见枪弹伤痕下的真实。

    最后法官宣告被告应有的判决,结束了这场法庭辩论。

    而这一切,都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第一次觉得父亲的身姿是如此的帅气。

    在法院外,我和母亲等待着父亲出来,当时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并未有过太多的接触,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也不免好奇地问:

    “妈妈……爸爸刚才是在做什么?”

    “约恩,”母亲犹豫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孩童解释关于刑事法庭方面的事情,不过她最后还是半蹲下来与我齐目,接着说道,“嗯……爸爸对面那个戴着手铐的叔叔犯了罪,所以爸爸要指出证据,让法官给予公平的判决。”

    而对于调查员基地所在地点,虽然没有要求过要严格保密,但是不声张不张扬算是组织里一贯而来的传统,因此普通人不知道基地所在地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找到有用的情报了吗?”银发男子问向刚从楼梯上爬上来的理查德。

    “算是吧。”理查德将挂在胸前的汽灯取下,递给银发男子。

    “怎么样?”他接过汽灯,放在桌上。

    “挺麻烦的。”说是这样说,不过理查德的神情倒也没有太大变化,“我走了。”

    “什么时候一起喝一杯?”

    “下回吧。”理查德咣当一声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还是老样子啊。”银发男子边嘀咕,边锁上柜子。

    他接着走到窗边,想要望着后院,放松放松眼睛。

    不过窗户被那接连不断、噼啪作响的嘈杂雨水冲刷成一片模糊,让他看不清窗外的事物。

    见此他莫名感叹一句:

    “雨越来越大了……”

    ——

    对于那两位追猎人来说,使用特定的秘术杀掉克劳利并非难事,但活人的价值总是高于死者,他们可以撬开活人的嘴,对于死人就束手无策了,卡斯里安府发生的事情,显然不是单单杀了他就能完美解决。

    光阴随雨一同消逝,他们的体力也消解在雨中,这时体力不支的约恩已经落下他们二十多米的距离了,但另一方面,里约夫等人和克劳利距离已然逐步缩短,这就给了追逐者一个机会。

    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里约夫早已明白了这一点。

    他大口喘着气,在追逐的同时取出手枪。

    手枪保险早已关了,但子弹未还未上膛。

    他娴熟拉动套筒快速上膛,接着在疾跑的同时,勉强以一个正确的姿势握持手枪,对准着前方的逃逸者。

    无常风雨。

    晃动身躯。

    透支体力。

    影响命中的因素众多,但这个距离,近乎直线的角度上,对他而言,射中克劳利的身躯并非难事。

    而手枪中填充的前两发子弹,是特制的橡皮子弹,这种子弹能让目标暂时丧失行动能力,一般不会造成重伤或是死亡,前提是别在近距离下打中要害。

    距离……

    角度……

    里约夫在寻觅着扣动扳机的最好时机。

    一秒……他的目光观察着的克劳利的步伐上。

    两秒……他的目光扫视着克劳利前方的道路上。

    三秒……他的目光锁定着克劳利的身躯。

    三秒,三个参数,已然汇聚成一个答案——就是现在!

    在千钧一发的时机,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硝烟于枪管蔓出,枪声如一道惊雷在他的手中炸开,震撼着众人的鼓膜。

    时间与雨,仿佛于开枪的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而答案将在下一刻揭晓。

    ——

    丁白曙与希安菲尔德二者的推论各自成立,不过在综合考虑下,搜山四人组的嫌疑依旧很大,所以众人对他们搜了下身子,解下枪械,让他们进到一个佣人房间里,外头站着诸位警员负责监守。

    这四人倒也是很配合,没有什么怨言,大概自己也清楚自己一行人确实很可疑。

    而两位审查员披上雨披,带着几位警员一同上山继续搜查工作。

    接着调查员小组回到放着棺材的房间里。

    亚诺自然是没有忘记来到卡斯里安府的目的——通过死亡司南探查失踪的男佣,维克多·洛贝图斯的死亡地点,这是首要目的。

    而次要目的就是用里奥和勒克文的随身衣服探查他们二者的死亡地点,二者皆是死于意外,相当的可疑,或许能从他们的死亡地点推演出当年的某些隐情。

    现在发生的事情,虽然也不能一口咬定它和卡斯里安府曾经发生的怪诞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没人会认为二者之间毫无干系。

    于是回到房间里,他果断对着管家说道:

    “啊,顿克先生,你知道维克多·洛贝图斯吗?”

    “嗯?维克多……洛贝图斯?”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目光和神态中显著地带着不解和茫然。

    丁白曙则是注意到福克斯的表现正好与管家截然相反——他则是满脸惊异地看向亚诺,似乎很诧异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亦或是在惊异于为什么会在这里提到这个名字。

    他对这个名字有着显而易见的反应,就像把纳块扔进水里一般明显。

    而亚诺自然是不会看漏,因此转而问向福克斯:

    “卡斯里安先生,你记得这是谁吧?”

    “当然,”他神情凝实地点了点头,“维克多·洛贝图斯……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不会忘记他。”

    “为什么?”亚诺能感觉到这背后似乎又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这位名为维克多·洛贝图斯,由当年的卡斯里安家主勒克文·卡斯里安从福利院中雇佣过来的年轻佣人之一,和勒克文的子嗣似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福克斯沉默一会,接着有些伤感地说道:

    “他是我的童年挚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韦德和霍华德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福克斯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很显然其中缘由并不简单。

    在福克斯再度开口之前,亚诺率先说道:

    “啊,对于这过往的事情,我们很有兴趣,毕竟关于失踪的维克多,我们也尝试寻找和收集有关线索,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卡斯里安府有保留他的衣服吗?或是一些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衣服?”福克斯不解地看向亚诺,犹豫了一会才答道,“这个肯定是没有保留的,他的遗物在当时好像被警方拿去检查,包括衣服和内衣这些,不过后来又返还了回来,虽然他到底是否还活着……没人知道,但失踪数个星期,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在他失踪一个半月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他举办了一场葬礼……”

    “让异常事件涉及到的相关人士聚合起来,拍一张合照,是审查员办事情的固有流程。”

    “而这正是四天前的下午,两位审查员在到达卡斯里安府后,立即召集相关人士拍摄的一张合照。”

    “下来吧,到后面去聊。”而拉朗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催促着约恩下马车,而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接过缰绳。

    约恩自然没心思想太多,按照拉朗所说的,下了马车跟着那两位追猎人一同进来车厢,还没等他拉上车厢门,车身前方就发出鞭响和斥马声,而马匹也同样发出有些不满的嘶嗷的叫声,在不情愿中驱使车身于雨中前行。

    对着一现象,约恩有了个莫名的猜想——通过某种超自然的手段,他们已经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否则没必要这么赶。

    “难道是……”他凝重地望向照片上那个被黑墨划分脸孔的人。

    他就是幕后黑手?

    “正是如此,”女士解释道,“我们只需要凶手用过的物件、一张有所联系的照片或是图画、加上一支钢笔,既能得出凶手的身份和行踪。而杀人凶手之一,正是这张合照上脸被划了一道痕的人……而他的全名是班奇·克劳利,卡斯里安府的车夫。”

    “这……你的超能力完全可靠吗?”约恩依旧存疑。

    “你没有质疑我们的资格,我的朋友,”而坐在约恩对面,另一位戴着墨镜的男追猎人半露微笑,回答道,“准备好你的枪和子弹,侦探,这就够了。”

    ——

    马车逆雨而行,最后行驶到卡斯里安府栅栏外围的宽敞马棚里,通过车窗,丁白曙可以看见有一位戴着警帽的中年警员不安地在马棚里来回踱步,心理的焦躁很显著地反馈到现实。

    他的目光转而在马匹上扫了一圈,马棚内马匹的数量倒是跟上午来的时候差不多,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不过有两匹马毛发上全是水,很鲜明是刚刚淋过了雨,而一侧围栏上也挂着两件雨披,看来刚有两个人从外头冒雨回来。

    霍华德望着马匹,回首说道:

    “看那匹灰棕交映的洛里非兰纯血马,看来管家是回来了。”

    在基地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那位报信的警员口中问出了管家所骑马匹的特征,即一匹正宗的洛里非兰纯血马。

    而卡莎收起来回阅览过几遍的文件,同样扫了眼那些马匹,边搭话道:

    “福克斯应该也回来了,从那匹纯血马与对边那匹骝色马身上的雨水都没干,很明显另一匹马就是他骑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回来。”

    “应该是这样吧,好了,准备下车了。”亚诺插话道。

    马车行驶到马棚里头,一行人离开车厢,而那位警员也凑了过来。

    “终于让我等到各位大人了,我叫克登斯,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棺材……里奥的棺材出问题了!”这位警员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急这几分钟,你把事情讲清楚,你刚才都看到了些什么,在这里做什么?”亚诺平静地问道,同时目光也上下打量着他。

    “嗯,嘛……哈……”克登斯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头脑有些混乱,再呼了口后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确实有些焦虑了,我把来龙去脉简单讲一讲好了。”

    时间回到十来分钟之前……

    两位特工和警员一同抬回来一副棺材,而这些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不对劲,克登斯一眼就看出棺材肯定是出问题了。

    先前他听欧文说是里奥·卡斯里安的墓穴被挖了,现在他们一人一角抬着棺材回来,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对劲。

    而他们的脸色,要么冷漠,要么颤栗,要么皱成一团。

    他大着胆子询问面如土色的欧文,后者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语,依旧沉浸在某种恐怖之中,克登斯再度追问,他才给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答复——里奥·卡斯里安的尸骸不见了。

    这让克登斯和其他的不知情警员一同愣在原地,从头到脚浑身发冷。

    棺材最后被搬进佣人楼一楼的空房间里。

    而那位男特工让他去马棚外等人,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想着能离开这个晦气的棺材越远越好,出来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着时间流逝,他才感到了不对劲——孤身一人在马棚里等人,好像也不是什么让人安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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