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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题

    翌日。

    由听琴假扮的“钟婉”一手扶着听瑶,一手扶着孕肚,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众人簇拥着登上了回京的轿辇。

    钟婉看着“钟婉”,心里一阵乐呵,拉着周尚宫的手笑弯了腰。

    但又有些担忧:“回宫后是要叩拜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听琴能行吗?”

    周尚宫心里也没底,听琴这小姑娘挺活泼也聪明,但真心没有听瑶稳重能挑大梁,况且怎么说她也是个伺候人的宫女,突然变成主子娘娘,难免心慌意乱,露出马脚。

    但周尚宫也只好宽言安慰道:“主子别多操心,奴婢已经和听瑶那丫头说明白了,就说您在回途中动了胎气,需要静养。”

    “皇上想必更加考虑周全,您只管在清璧园安心养胎,早日诞下皇子便是。”

    钟婉一想没错,不必在这方面担心,当下抿嘴笑道:“皇子已经有一位了,我只想要个贴心的女儿。”

    她还在临安时隔壁宅子便是舅舅一家,她和钟清每日都和舅舅家的表哥表弟玩耍。

    要说钟婉小时候也是个假小子,爬墙上树掏鸟蛋打弹珠捅马蜂窝样样都干,不然也不至于举家迁到京城后耐不住寂寞,学起武艺来。

    在临安时她还小,未曾进学,但表哥们有些已经捧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地念起来了。但也是被舅舅舅母逼的,时不时就捉弄一番教书先生。

    她经常躲在窗户下,整个人蜷成一个团偷偷听表哥们念书。印象深刻有一回大表哥踩着矮凳子将装满墨汁的墨盒放在门顶上,小心翼翼地将门虚掩起来。

    等到教书先生推门进来,原本一本正经坐在位子上念书的大表哥突然站起身,指着门上大喊:“先生!有个什么黑黑的东西在门上诶——————”

    那教书先生连忙抬头往上看,墨盒“啪”一声,稳稳当当落在他的脸上。眼里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全是黑乎乎的墨汁,倒像是服毒的死人一般诡异。一袭簇新的衣裳也沾满了墨水,不能要了。

    那教书先生随即狼狈万分地拿着教尺狠狠打了大表哥几下掌心,又打了其他帮腔的孩子们,钟婉躲在窗户下笑得最响亮,那教书先生见她是个女娃娃也就没打她,不过最后她还是被张夫人在廊下罚站了小半个时辰。

    次日再见那教书先生,他脸上的墨汁擦是擦了,但一时半会儿也擦不干净,暗褐色的一大摊罩在脸上,说不出的滑稽。

    这件事情钟婉记了好多年,她当时是个孩子,自然站在表哥们的立场上。但她现在身为人母,也知道这是大不敬的行为,若是生下一个臭小子随了自己好动顽皮的脾性,那接下来她就别想安静过日子了。

    所以她迫切希望是个公主。

    周尚宫却是摇摇头,不置可否。在她心里,自然是皇子最重要,母凭子贵更能巩固钟婉的地位。

    她也没再劝,钟婉六个多月的身孕,得要到年底过节才能将孩子生下,现在还是想想眼前的事情罢。

    钟婉就这样继续悄无声息的在永安阁住下。

    ……

    无论外头发生什么,程德妃的邀月阁依旧为了大皇子的病情焦头烂额。

    明曦帝在清璧园时几乎每日都要探望好几次,临走前还来看了一会儿,并把太医院院使程太医留下来为其医治。可谓是一个极其负责又爱子心切的好父亲。

    但大皇子情况依旧不妙。他太小太弱了,天花如同一个决堤的洪水,而大皇子就如同一只渺小的蚂蚁般不堪一击。

    纵使太医拼命治疗,效果依旧微乎其微。

    红色的疹子已经布满了他巴掌大的脸庞,手臂上,一颗颗扁平的、令人憎恶的痘点也开始浮现。

    “如此下去,恐怕不成……”一名老太医无奈地扯着衣袖,满脸难堪。

    德妃不在这里,这几天她精神过度紧绷加之疲劳,直接昏晕过去,搬到了离邀月阁最近的宁福堂调养。

    钟婉秘密前往探望她时,程德妃刚醒来,平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下,抑郁与悲伤之情使得整个内殿气氛无比压抑。

    床头放了碗温热的安神药,钟婉悄然走进,端起瓷碗。玉勺与瓷璧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死寂的殿中无比清晰。

    听到响声,程德妃也未曾转过头来看上一眼,依旧圆睁着双目看着拔步床上的壁画,一动不动。

    “德妃娘娘,我来瞧您啦。”钟婉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出去,柔声唤道。

    程德妃这才缓缓扭过头,见是钟婉,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您嗓子伤啦,要和些温润安神的东西才行。”钟婉搅动玉勺,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程德妃下意识喝了。

    钟婉一喜,又喂了她一勺、两勺、三勺……到最后这碗都见底了钟婉才停止“投喂”。

    程德妃总算有些动静,她转过头,支起身子,脸庞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见她挣扎地想要下榻,钟婉连忙按住她:“娘娘且慢,太医说过您要静养两日,可不能垮了自己的身子。”

    程德妃很执拗,她掰开钟婉的手指执意要下来。

    但钟婉可不是吃素的,她练过武艺,虽然有了孩子后懈怠了大半年,但力气比较程德妃还是大上不少的。

    程德妃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安允不知道还怎么样,我一定要在他身边,看着他我才安心!钟妹妹你让我出去!算我求求你了!”

    两人相持不下,但钟婉看着程德妃眼中哀求甚至乞求的神色,终究于心不忍,叹口气,松开手,叫来程德妃的贴身宫女:

    “服侍你们主子穿好衣裳,做好防护,去邀月阁。”

    看见两名宫女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钟婉又道:“就说是我的命令!有任何事情都由我承担!”

    她理解了程德妃,她也快做母亲,理解这种对于自己孩子无比深厚的母爱。

    没有生过孩子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目送程德妃离开,钟婉叫来听音:“也给我做好防护,我也去看看。”

    听音一颗心险些要跳出来:“主子!您怀着孩子怎能如此冒险?!”

    “那就隔着窗看两眼,马上走。”

    “这可不是奴婢不允许您去,而是皇上离开时下了死令,若是奴婢们放您进邀月阁,那我们全部都要被贬到浣衣局!”

    “况且邀月阁已经有重兵把守,闲人根本进不去。”

    “恕奴婢不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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