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列西安共和国第二十章 踏入地狱（五）

    下午三点十分左右，瑟约芬中将和加德中将先后到达萨格兰山，并带来了相当数目的部队。此时第十五师、第十师和第五师的部分单位依然没有完全恢复秩序，先行抵达的瑟约芬中将发现第四十一重装团的高级军官皆已伤亡后，年轻时的热血又涌了上来。他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大喊道：“小子们，让我来领导你们，跟我去填上战线！”吓得刚到的加德中将愣了半天——这怎么能行啊，让一位中将领着一个团上去扛着？回过神来的加德中将赶紧从自己手里的部队中分了一个上校出来，领了第四十一重装团指挥的位置，才把瑟约芬中将给拉回来。随后经两人商讨，瑟约芬中将返回后方，继续集结兵力，萨格兰山的防御则由加德中将接手。

    不远处，斯通威准将正驾驶着他颇具风格的将官机兵，在防线中大声呼喊着鼓励下属，同时协调后面赶上来的友军单位布置阵地。结果一发不知哪儿打来的炮弹击中了他机兵的左臂，直接把这个庞然巨物掀倒在地，让一边正在撤退的捷斯敦·博多上尉吓得够呛。“不用担心！就只是个擦伤，跟被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两样！”斯通威准将驾驶机兵迅速站了起来，并继续指挥。在他的鼓舞下，共和国军合计十八个团的阵地很快就已布置完毕，从而给新防线形成了坚实的保障。

    认为军队休息足够了的欧莱克在下午三点半终于下令再度进攻，首先由第十九师团的两个大队从右翼进攻。历来的战史研究者们都不是很能搞清楚欧莱克关于这个命令的意图，他似乎是打算试探一下萨格兰山防线的强度，或者尝试着把更多共和国军吸引到左翼来？不论怎样，两个大队的兵力远远不足以支撑一场进攻，只能是被狠狠揍了一顿。两方的炮兵隔着1600码的距离互相轰击，扬起了大量的尘土，恰逢此时还起了大雾，能见度因此更低了。对轰没对任何一方造成实质性的伤亡，不过很巧妙的是，联合军的炮火再次打扰了试图就餐的加德中将——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将军的野餐桌。

    在浓厚的烟雾中，联合军的后续部队从后面赶来，一些人突然发现对面机兵的涂装和身旁的友军十分相似（国民卫队在此战中出动了两个旅）。共和国军这边一下子也看不清对方是谁，因为好像隐隐约约有几个自己人在那边（显然是国民卫队），双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烟雾散去一些，共和国军率先回过神来开火，一波齐射就让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联合军士气大跌。这些人没赶上上午的战斗，想着接下来好好表现一番，结果还没认清对面是哪头的，身边就一下子血肉横飞，嘶吼不断，其心境可想而知。

    彼时正在国民卫队第三旅的珀丁·塞米这么记录道：“我们跟在机兵后头跑到半山腰，他们的炮火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杀伤，都打到我们后面老远去了……当我们向上爬时，正好对着一大帮着装与我们类似的人，有人对我们挥手喊道：“嘿！别开火，自己人！”。上尉命令我们开火，但我没能扣下扳机，虽然我知道他们是敌人……突然，对面打过来了一排子弹，如果不是他们中很多人的枪口明显抬高了几寸，我估计我们这边一大半的人就得立刻归西了……不容我们多做思考，他们就开始迫近了，我们被压着向后撤退……”

    很快，联合军的先头部队开始溃散，此刻被部署在萨格兰山阵地最左侧的杰伦特上校很快找到了用武之地（这位精力充沛的上校在完成了掩护任务之后便迅速南下，赶上了这场大战）。先是他自己，发现浓雾中一堆貌似身穿共和国军军装的人在逃跑，还是向着山下，心里思忖着，“这帮小子怎么这么容易就崩溃了，连方向都搞不清楚。”没有细想，他就这么冲了过去，大喊道：“别跑了！兄弟们，我们的人不在那边啊！”结果没一个人理他，全部径自跑开了。等到犯了迷糊的上校定睛一看，才发现人家是国民卫队——自己跑到敌人堆里去了。然后他直接下令麾下的部队冲锋，七十几台机兵撵着起码三个团的联合军一路追过了康沃顿公路。

    自新一轮进攻开始，已过去了近四十分钟。眼看战局陷入僵持，亨伯特决定让自己的炮兵旅向更右翼移动，以便更好打击共和国军的侧翼，这成了搅动整场战斗的一步。当他的炮兵旅长史宾森带着六门115mm战防炮先行到达预定位置后，烟雾中突然窜出现了一群正在向他们行进的机兵。几个军官命令炮兵立刻开火，但史宾森却告诉他们那是来支援的自己人。引发的争论耽误了宝贵的时间，直到那群机兵猛然击出一串致命的齐射，史宾森的炮兵瞬间伤亡殆尽，“就剩我们几个了。”

    共和国军缴获了四门炮（有两门被打烂了），开始往山上拉。联合军看到后，直接就冲上来抢炮，超过五个团的兵力在这几门炮周围来回厮杀，只留下了一地尸体。

    面对联合军的优势兵力，共和国军的两个团扛不住了，开始慢慢后撤，还带着最左翼的团一起后退。斯通威准将意识到左翼要崩溃了，赶忙命令预备队顶上来。与此同时，查理准将的援军陆续到达，而联合军的进攻则逐渐脱节，斯通威准将有了约六个团的兵力可以用来打对面的两个团。趁此良机，他发动了一场自己想要的毁灭性冲锋。“等靠近到150码以内再开火，然后全体上动力矛，冲锋！像亚莉安娜一样怒吼！”

    于是，还没来得及庆祝夺回那些火炮的联合军，突然就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齐射打跨了，随之而来的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战吼，厮杀声甚至掩盖过了枪炮声。动力矛撞击的巨响、机体被捅穿的撕裂声和人类最纯粹的嘶喊声混杂在一起，在弥漫的浓雾中扭曲成了地狱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