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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传井趣有琳再荐才 闻乡语般慈数探策

    上回说到白卓领其三丐借人献新策,诡谋入旧法,许孤失信王前,渐失扬其主张之权。

    却说恕国遭三面侵国,丢城失地,韩亘意兴阑珊,赵英吴芒忙于练新军。

    恕国上下一面乃败军之痛,一面乃失地之仇,恕民哀而恨,正似紧绷之弦,未知箭先离弦抑或弦先崩断。

    般慈忧思于此,不敢有耽国事,一日,正于殿中奉读诸典籍,却传纳古琪往殿谒见,般慈召其入殿,赐坐问其曰:“琪弟今日所来何事?”

    琪曰:“王上可是仍烦忧于恕国边境之事?”

    般慈曰:“寡人与建章自固国定波湖论天下大义,及至今日,日日不敢有耽,欲化南疆之民,望申大义于天下,然恕国无有根基,怜恕民悍勇,方保恕国无失。然我恕土贫而远,若非琪弟不远万里,寻来无庸,我恕甚至无有国策,然韩亘本便不知兵事,此前又于元南之地败于那少年英将陆尊之下,此番其志萎顿,各部之中,无甚将才,遑论帅才,寡人甚愁于此。”

    琪曰:“近日,琪弟闻得市井些许传闻,不知何断,欲呈王前,祈王上判明。”般慈便问其何事。

    纳古琪便告之般慈,近日市井有趣闻一则,佑都其南有一旧宅,现乃无主之宅,遂有两波行乞之人欲占为宿地。

    谁知本是平常,两波人却缕出奇法,每日无人伤亡却分得胜负,后渐成那间趣事,每日民众便往观其争斗。

    般慈叹曰:“未知我佑都竟亦有废弃旧宅,游街丐儿竟能分派相斗,可知其数,实是困窘之国也。”

    琪曰:“王上莫急,依建章先生及无庸先生之策,我恕国当能富民强兵。”

    般慈曰:“怜我乾师国卿经国略世之才,今日却要领新兵操练。不知那丐儿如何互斗?”

    纳古琪便复又再言,原来丐儿分两波,一波聚自佑都西南,一波聚自佑都东南,便称其西来丐东来丐,起先两边乃是械斗,打生打死甚是凶悍。

    第二日那西来丐竟以其四主攻,余者相辅,成锋矢之阵,东来丐被打得颇惨。

    翌日那东来丐竟也习得搏杀之阵,待西来丐杀至,突分三拨,便将其锋矢之人围住,一顿狂揍,两翼之人不得入,混乱之下大败。

    第四日西来丐仍以锋矢之阵来打,待东来丐欲断其锋矢之时,却忽变阵,着鱼鳞之阵,东来丐断之不得,反遭西来丐层层击打,亦颇惨。

    往后数日,两边丐儿阵型变化繁多,至昨日观之,更是有虚实之妙。

    般慈闻听此事,激动起身曰:“此间丐儿必有高人指点,寡人当往请教。”

    琪曰:“臣弟亦作此想,遂来报于王上。”

    般慈曰:“琪弟真乃恕之福星也。”

    便着便服召纳古琪同出,纳古琪问曰:“王上可要召乾师国卿大人同往?”

    般慈曰:“二位国柱为国忙于练兵,不忍唤其奔波,琪弟可唤曼柏同去”,琪便唤来韩亘,三人同往佑都之南。

    却说般慈所言,正是四丐先生也,四人许孤之事谋划停当,便从白卓往恕而来,得至此间,恰逢东西丐争旧宅之事,白卓便差三人各自出计相谋,遂有此市井趣闻。

    今日,该当上官淼出计相帮,白卓却未唤其献计,反告诸人该当南出佑都,寻一安静之处暂歇,上官淼大惑不解,便问其因。

    白卓告诸人曰:“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之势,再待可敌之时,商人有言,先为其价,再待其客。吾常告汝,法通诸理,今我等到此,便是以己之所学辅当势之人,此事通于布战行商,此前着汝等于市井所为之事,便乃为不可胜,为其价也,前数日有一贵公子每日到此观东西丐之争,昨日未至,此所以为可敌之时,其客入店,当为其事之时也。”

    周异笑曰:“此番我等倒成一货也,那贵公子倒是欲买我等之客。”

    卓曰:“非是我等为货,实是我等之才为货,非是贵公子为客,实是其后之人为贵客也”。

    遂四人便往南门之外而去,着乐谨往告东西之丐,旧宅颇大,何不共居?东西丐来回数日,恩怨早消,具从其言。

    四丐直行至南门十里外,方寻得一处村民祭稷神旧庙,暂歇其身,乐谨问曰:“风雪如此,何故不于城中待客至?”

    白卓曰:“茂典当谨记,正策重势,而势无定势,买货之人若觉货不当价,便不喜此货,卖货者不得其价,则不欲卖之,我等以四丐之身卖我等之才,乃不得其价,遂应先为其势,方得其价,而买货之人方能称心而买。”

    上官淼大乐:“今日老师这买货卖货,实在妙言,往后当多借此言物。”

    白卓笑曰:“也就韶逸这钱眼泼才能喜此比。”

    话说般慈三人行至旧宅之处,却见其内有人络绎而出,均是摇头叹息状,纳古琪便问一往出之人曰:“可是东西之丐今日未至?”

    其人告之东西丐具来,便问何故摇头叹息,答曰:“今日东西之丐未再争也”,三人便逆潮入内,果见院中聚有诸多衣衫褴褛之人。

    纳古琪便问其曰:“今何故不再相斗?”

    有人告其此院颇广,无须争也。般慈急问此前相斗可有人相授,那人告之此前确有人授,不过已不再授计,谓其可共宿此宅,般慈便问可知其人何往,乃告往南而去。

    三人忙又往南寻去,直见城门,韩亘曰:“此行至此,未见有何士子,恐寻不得,不若着人于旧宅以待之。”

    般慈曰:“此前高人献计,乃东西丐相争之故,今其同居旧宅,恐难候其再往。”

    琪曰:“再往南便出佑都,高人既到此处,当不轻易离也。”

    般慈曰:“他日无庸至此,亦未久留,若不着紧,恐其离恕。”

    二人便不复多言,出城门再往外寻,此时已近年关,南疆之冬飞雪无断,此所以此前诸丐争宅也。

    韩亘曰:“风雪如斯,当未离远,此地未有鲜印,当未至此。”

    般慈曰:“且再寻数里,若无踪迹再返。”遂又披雪而走,风夹寒粒,五丈无物,地被玉砖,林似银装。

    琪曰:“行此数里,无有人行之象,其人当未远出至此,王上当小心贵体,不若暂回,琪再唤人遍寻,当有所获。”

    般慈感慨曰:“原意天怜我恕,得赐高人,竟不得其迹”,正欲回往之时,闻得林中传来吟诗之声,诗曰:“飞雪寒风且莫狂,便作吾卒斗苍茫。雪做悍士风作将,且破北潮还天朗。”

    般慈闻之大喜,疾往林中寻去,纳古琪韩亘追之而行,待入林中,见一人正自拾柴,便拜而问曰:“可是献计助丐相争高人于此?”

    此人身长八尺六寸,鹰眼虎颔,闻言问曰:“所问何策?”

    般慈敬而答曰:“教其锋矢之策。”

    那人答曰:“非吾所为也。”

    般慈闻言,心下怅然,方又整神问曰:“先前闻得先生之诗,大气磅礴,何故于此风雪之地蹉跎?不若随吾往佑都,一展所学。”

    那人答曰:“老父尚在庙中,正寻柴禾以暖”,般慈感念其孝,遂欲帮其担柴,韩亘忙担下柴禾,般慈便言帮其同寻柴禾,那人谢般慈之义。

    一行四人往一处山中而去,山风更疾,众人弯腰方能成行,至山之脚,河冻凝冰,莹白若晶,忽闻有歌随风渺渺,歌曰:“岂言无食?且寻冬野,寒草冻根,为吾凉肴。岂言无食?且寻枯藤,埋土之果,为吾炙肉。岂言无食?且寻冰川,跃水肥鱼,为吾热汤。”

    般慈闻之,急往冰河声来之处寻去,便见冰雾之中,一人破冰而渔,正捕着一肥鱼而笑,此人身长八尺二寸,细眉星眼,般慈便拜而问曰:“先生高才,未知可是献计助丐相争高人于此?”

    那人便问:“所问何策?”

    般慈敬而答曰:“教其锋矢之策。”

    那人答曰:“非吾所为也。”

    般慈见又非其人,正自怅然,韩亘三人于后行来,先前之人谓般慈曰:“此乃吾兄弟,来此寻食也”。

    般慈感念其兄弟之情,共奉老父之孝,便欲往冰洞而渔,纳古琪忙上前代其渔之,待洞中无有鱼再跃出,方提得三只大小之鱼,随先前之人往山中而去。

    山路难行,坚冰愈滑,五人搀扶而行,自山腰而望,旦见风夹雪走,雾随冰摇,倒是一番旷辽之境,正行间,忽闻得有人吟词,词曰:“山间雪漫处,风断离其主。日月涤荡沉于野,仰此望春秋。不意殿中材,却为众梁拆。朽至枯躯难辨形,今作掩风木。”

    般慈闻听此词,暗有朝堂排挤之意,大喜,疾往寻之,见一人正于林中伐一倒地之木,便敬而问曰:“先生有壮志未酬之意,未知可是献计助丐相争高人于此?”

    伐木之人身长七尺八寸,面若圭璧,锋眼丹眉,闻般慈之言便问:“所问何策?”

    般慈敬而答曰:“教其锋矢之策。”

    那人答曰:“非吾所为也。”

    般慈未想此人竟也非献计之人,不禁问曰:“先生可是有兄弟二人?”

    那人答曰:“先生奇也,正有兄弟二人,下山寻柴食去也,山上风大,但余躯干之木,晚生于此寻做遮风之木。”

    般慈甚以为奇,此间兄弟三人,竟均乃才气之辈,片刻韩亘四人于后行来,助其人抬起此间之木,五人同往稷庙而去。

    行至庙中,一不惑之岁者正坐其中,身长八尺,面似冠玉,刀眉长髯,身着褴褛,却披青氅,正是白卓一行四人。

    般慈见白卓行状,忙拜问曰:“可是三位才俊之父?”

    白卓笑曰:“此三子乃吾之徒,敬称吾为父也。”

    般慈再拜问曰:“未知可是献计助丐相争高人于此?”

    白卓笑曰:“不知所问何策?”

    般慈忙告:“教锋矢之策。”

    白卓曰:“高人不敢,锋矢之策正是吾所教。”

    般慈激动再拜曰:“先生高才,其后诸策精彩纷呈,展我恕民之见也。”

    白卓起身扶其大笑曰:“先生谬也,锋矢之策确乃吾所教,其后之策却乃吾这顽徒所授也。”

    般慈苦笑,不想只问一策,竟险些错过诸般少年英才,周异便谓白卓曰:“这位先生高义,见我等于荒野求存,便相助我等,不顾其衣其袍”,白卓便谢般慈襄助之义。

    其后诸人共将枯木立起遮风,又取柴生火,烹制鱼汤。

    待庙中稍暖,众人取器饮汤,各叙姓名,般慈方问白卓曰:“先生高智,三徒大才,未知何以竟似潦倒之状?”

    白卓笑曰:“我等四人,行乞至今,不为外物所累,逍遥快哉。”

    般慈忙起身再拜曰:“当今天下,诸国纷战,百姓苦活,般慈本欲行侠义,然此争乱之时,一己之力难侠天下,遂同高才建章同往南疆,建国为恕,愿先福南疆之民,再寻机福于天下,传大义以安定诸原。然般慈才智见短,先前三家来犯,丢城失地,悲乎南疆之民,流离失所,般慈不忍,却无力挽此逆势,先生既有此才,何不助般慈伸张大义?”

    白卓正色曰:“卓虽行乞流转,亦知恕王上继天命,下安南疆,天下诸国,启囿于文,仪困于商,代黩于武,西原逐利,唯恕新立,便有高才献略,大贤立策,王上侠义之心,赤子之盼,卓感佩之,然卓并三徒,虽不敢言有大才,亦不愿小用,若王上意用我等,不知何位待吾?”

    般慈起身恭行大礼,然后曰:“寡人愿以上将军之位,任先生尽展其才。”

    白卓闻之,拜倒于地,其后三人亦拜,曰:“早闻恕王乃心胸似海之王,今日信矣,卓愿领劣徒,定我恕国河山。”

    般慈忙扶众人起,同回佑都,翌日于朝堂,拜白卓上将军,韩亘定南将军,乐谨定北将军,上官淼定西将军,周异定东将军,白卓统领恕国军事。

    市井传趣心向往,再寻高才无踪迹。风雪三探不得策,却道正是眼前人。未知白卓拜将恕国可能振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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