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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玉珩邀北上启国境 章潜影共探山深林

    上回说到一行人再聚合丘,一番宴饮,酒至兴时,常同问诸人曰:“但往何处去?”

    韩亘史杳视般慈,四家叔视玉珩,二人相顾,般慈曰:“时近秋收,当归矣。”

    常同知其何意,又视玉珩,玉珩曰:“珩意同恕哥再游,奈恐远甚,不知恕哥回转何处?”

    般慈曰:“南疆也”,闻言玉珩尚未答话,四家叔一者曰:“家主交代,且莫出启固。”

    既言至此,便不再论同行之事,常同曰:“届时某遣甲士护送,以免再为宵小所趁。”

    韩亘曰:“小人当真可恶,真想杀之以解心头之恨。”

    常同曰:“来者势大,藏于民众,恐难尽杀,倒可杀其主事之人以消两位公子之气。”

    玉珩曰:“汝消王公子气便好,何故非饶上在下。”

    不知其何故作此负气之语,常同一时哽住,只得言道:“都消,都消。”

    便问如何杀之,常同告众人,两月巡查,已查明一人必是来刺间者,小心随行下,知其所传之信出自一民居,前日般慈等人未归,又恐其察觉而走,遂未轻动。

    众人便商议,玉珩四位家叔各占住一角,军士扮作盘查之人前往叫门,待门开众军拥入,常同领人守住正门,韩亘守住院后小巷,其人若于侧面翻墙而走,则由玉珩四位家叔拿下。

    商议已闭,常同领队趁夜而至,恐其察觉,又将队列停于两道巷外,韩亘及玉珩四位家叔到所言之位,常同便只使十数人作盘查模样,敲开其门,自有一人开门,见是官兵,一惊,又见只十数人,便问何事。

    盘查队领头者乃孙茂,昔年乃定波堂二把手,聪慧之辈,擅使长剑,孙茂见开门之人惊诧,便作势推攘道:“汝方才何故面有惊色?可是家中藏有刺客?”

    说话间将其推至门内,附耳轻声道:“兄弟们欲去吃酒,此番可是性急着”,那开门之人闻言暗松一气,悄递一袋至孙茂手中,孙茂掂了掂,收入怀中,便告手下曰:“此间如此多户,几时能搜完?院中看看便走。”

    那开门之人便让开任其入内,孙茂见已唬住,猛一手刀击于颈后,那门人不及发声便倒,孙茂领人尽入,岂料此间尚有暗哨,院中冲出十数黑衣之人,举剑杀来。

    常同见孙茂已厮杀开来,领兵直冲而入,黑衣之人见来者众,高喊“风紧”,便见屋内冲出一人,身着锦袍,面带黑巾。黑衣人便来阻常同孙茂,锦袍者越西墙欲走,玉珩二位家叔举剑杀出,锦袍者大惊,忙退往东墙而去,玉珩另两位家叔又杀出,锦袍者便又窜入屋内。

    四位家叔见此,忙追入屋内,见屋后果有暗门,那人已破门而出,便急追而去。

    锦袍者从后暗门出,正欲走,黑夜中奔来一人,虎目虬须,面上三痕,正是韩亘。韩亘举豹首血纹枪于侧,急杀而来,锦袍者大惊,忙举剑应敌,韩亘一枪扫开其剑,又一枪刺于其腕,锦袍者抓之不住,剑脱手而落,韩亘一枪压其颈侧,锦袍者跪倒于地。

    此时院中黑衣人已为固军剿杀,常同孙茂领兵同玉珩四叔赶来,正欲问话,那锦袍者一声闷哼,已倒地不起,常同忙上前挑开面巾,其人已咬舌自尽,常同举火一观,大呼:“不好,此乃先前查明间者。”

    众人大惊,孙茂曰:“屋内必有他路”,众人忙回至屋内,一番搜查,果于床下寻出密道,众人忙从密道追出,却是直通城外,早不见人影。

    韩亘大叹曰:“竟让贼子走脱。”

    常同曰:“虽未擒获其人,却也断其发令之处,想来一时不会再来行刺。”

    众人这才收队,翌日,天色阴沉,夏日烈阳被遮于云后,平添郁闷之感。般慈玉珩一行自合丘北门出,辞别常同,一番感怀,般慈又欲辞玉珩,玉珩却在马车内不出,便辞了其四位家叔,骑马往西而去,韩亘携史杳同骑,行于其后。

    见人已去,玉珩闷声道:“家叔走罢”,其四位家叔便赶车往北行去。

    行出数里,玉珩伸颈而出,曰:“陈曼叔且慢行些”,陈曼闻言未多言,只是微笑摇头,却是降了车速,于官道慢行而走。

    却说般慈一行打马而走,闷声不语,奔出数里,史杳坐于韩亘马前,仰首看韩亘曰:“亘哥哥,快叫王上慢行。”

    韩亘点头,加鞭赶上唤般慈慢行,两马便慢骑而走,般慈问韩亘何事,史杳曰:“王上哥哥便欲回乎?”

    见般慈未接话,史杳又言:“此次一别,便是相隔万里,恐再无相聚,此后几十余载,不见其人,不闻其信,王上哥哥何不好生道别?”

    般慈曰:“方才道别,珩小妹亦未下车一见,且若是果想知晓,派人探听便是。”

    史杳曰:“路旁行一礼,话一别,乃是君子之别,珩姐姐如何能这般道别?东原九国之众,珩姐姐家叔也就言不出启固,启固成千上万户,且王上哥哥未言真名,珩姐姐便是真名乎?”

    言罢仰首让韩亘急行而走,不理般慈,待奔出数十步,韩亘未闻马蹄声追来,勒马一看,般慈哪有追来,早调头回转去了,史杳灿笑曰:“走,亘哥哥,此番去看启国风光。”

    韩亘曰:“杳儿如何知要往启国?”

    杳曰:“与珩姐姐同宿两月,何事不知?”

    亘曰:“如何不告王上?”

    史杳委屈道:“珩姐姐不让言说嘛。”韩亘这才察觉语气稍重,轻揉其头拨马追般慈而去。

    般慈飞马往北而追,追出二十里,见前方有马车暂停,地上已铺席案,正自烹茶,忙跃马而下,问曰:“珩小妹于此停留何事?”

    珩曰:“此间风景难觅,故停留烹茶采风……”话未说完,突闻一声闷雷,天色更显阴郁,二人一时尬住,玉珩便轻哼一声曰:“公子既已往西,何故来得此处?”

    般慈曰:“前些日遇陈庄之人,珩小妹将吾青笛取下,此时尚在珩小妹处。”

    玉珩冷声曰:“原来为此事来,这便还与阁下”,说罢于怀中取出庸吾笛,抛与般慈。

    接回庸吾笛,般慈曰:“此笛乃长辈所赐,这才追来,却非是要收回此笛,只是望小妹放妥善些,珩小妹欲往何处?”便又将笛递与玉珩。

    珩曰:“不劳阁下操心”,倒是取了笛,便收起茶盏往马车而去,又请四位家叔来收席案。

    正收拾间,韩亘携史杳追至,韩亘勒马翻身而下,又抱下史杳,史杳扑向玉珩曰:“珩姐姐,恕哥哥欲从姐姐去启,跑好快,差点追不及。”

    闻言玉珩斜视般慈,其正仰首望天,似此间有何美景,便不理他,携史杳入马车,四家叔收起桌案,一行往北而去。

    一路无话,八人遇城便入,逛吃一番便走,又往定波湖探访严明,定波湖现已为定波军造船之坞,热闹非常。

    辞别严明,再往北去,玉珩笑问般慈曰:“恕哥当年到底何等人样?竟识得这般英雄人物。”

    般慈笑答曰:“不过游侠耳。”

    待众人越过固北平原,行至息烽,已是六月,将近启固祭渊会,般慈便起兴致,当年未能一观此会盛景,颇有遗憾,便意往一观。

    八人行入长固山脉,此间正是最热之季,却未能挡两国热情,反衬出此间热烈。长固山野木茂盛,千鸟漫飞,夏辉落众林,蝉鸣出百谷,风卷山中凉意来,叶携天光舞隙间。时有林下席案,士子高声作歌,可见山径高台,文人卷袖泼墨。再往葬龙岗去,更见宿营野帐,其内丝竹漫耳,其外灯引飞蝉。

    果是一番文治盛宴,待至葬龙岗下,各驿栈客舍,更是一房难求,厨火不熄。却不知玉珩又是如何本事,于祭渊栈定下三间上房,玉珩史杳自是一间,四家叔一间,般慈韩亘一间。

    收拾停当,下宴厅就食,自有雅间相待,酒食已上,侍者挥退,静闻厅中雅乐,观堂中方舞。

    正饮间,突见宴厅行入一人,背负长琴,文衫儒袖,却面容刚毅,髯挑飞雪,身形壮硕,厅中众食客不禁引目视之。

    来人静待空席,长身而立,待一桌散,解琴于桌,正唤店家,却有三士子行来,行礼后曰:“阁下琴不离身,想来琴艺不凡,何不奏上一曲,以助此间雅兴?”

    负琴人并未抬首视之,平静回曰:“吾之琴,奏于溪,奏于山,奏于兴,奏于哀,却从不奏于赏。”

    那来此士子闻言讥道:“观阁下身形,当是习武之人,却非要负琴附庸风雅,更是带至此间,装模作样。”

    文人武人间可敬对方所擅,却厌烦其跨界之举,遂厅中士子皆出言相讥。

    厅中哄闹传入般慈一行雅间,般慈自雅间侧面而望,再定睛一看,大笑朝其喝曰:“可是章潜兄?”

    那负琴之人闻声抬头,见是般慈,大笑曰:“恕弟,竟能于此相见。”

    便邀入雅间,添座奉茶,其下厅中之人见其被邀入雅间,也就不再多言。

    解琴于侧,抖袍落席,般慈抢言曰:“王恕游历数载,能再见潜兄,实乃乐事,今日当痛饮方好。”

    闻听此言,章潜左右相看,便知其意,正要应语,突见玉珩腰间青笛,奇曰:“此笛非是当日清溪雾林音之笛乎?”

    般慈曰:“正是此笛。”

    潜曰:“恕弟将其转赠?”

    般慈笑曰:“此笛乃长者所赐,转赠确有几分不妥,他日若遇长空先生,还要请长空先生谅解。”

    玉珩接言笑道:“长者已赐,想来不会这般小气,若遇此先生,珩自会分说。”

    章潜闻言一时无语,心想你俩便长在一处乎?若般慈独遇长空先生汝如何分说?摇头笑曰:“此乃恕弟之事,今日如何至此处来?”

    般慈曰:“此番欲往北游历一番,潜兄何故至此?”

    潜曰:“山中近日传出奇闻,时有士子在山中为老仙所迷,被引入山中深处,为其言所惑,献出钱财,又被送出。被迷之人出来还觉并非被骗,到此时将近祭渊会,被迷者众,此事出在此间,村中自是要来探查一番。”

    般慈曰:“祭渊会将至,两国不理会?”

    潜曰:“如何不理?但难寻其迹。”

    一番交谈,原来如此灵异之事早为两国所知,数次遣军入山探查,然每次生事之地却各有不同,山中广阔,难觅踪迹,且被迷之人均言散财不亏,并未闹事,便罢。

    闻听此事,般慈便言翌日携韩亘同往,助其探其中究竟,章潜从之。

    二日,般慈留史杳于祭渊栈,自携韩亘随章潜入山。般慈见章潜入山尚负其琴,不禁笑曰:“潜兄真乃爱琴之人,来此间探查还不忘背负同往。”

    章潜笑曰:“般慈忘李章乎?此琴可非仅抚音之用。”说罢取琴在手,拔出琴头鹿首,竟为一刀,随即琴之后盖自侧翻出,覆于琴弦之上,章潜握于其后,便是一盾。

    般慈赞曰:“李章真乃巧兵圣手”,随即章潜将刀插回,便又化为一琴负于背后。

    三人言语间行入深林,旭日将出,林中雾霭深深,鸟语鹿鸣,叶簌草沙,倒反添林中静谧,三人不禁噤声慢行,又三刻,已有微光破林,此时已至深处,突然林中传来缥缈之声,其言曰:“枉迷此间,来寻何物?”

    林中雾尚未散,数丈便不可见物,其音渺渺,不辨方向,三人对视,章潜曰:“般慈不若试问一二,探其虚实。”

    般慈亦觉有理,此间二人皆知般慈身份,便答曰:“来此乃寻天下之道。”

    林中静默片刻,方才又有渺渺之声曰:“天下之道亦有不同,主天下乎?治天下乎?夺天下乎?辅天下乎?”

    此言一出,般慈才正色对待,思虑片刻,回曰:“此寻主天下之道。”

    林中便即回曰:“问天下之道者有二,倒是与先前之人不同。”

    般慈好奇问曰:“前者所问为何?”

    林中回曰:“辅天下也,来客请随铃声来。”

    话毕林中果有铃声响起,此番却能辨方向,三人便随从其音拨雾而走。

    欲捉贼子奈其诈,分而落案待其返。长固山下遇旧识,共探深林闻妙谈。未知铃声欲将三人引至何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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