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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般慈韩亘共会三巾帼 封海索瀚同吓二纳迟

    上回说到般慈以鹤稷辨暗拒启王,礼辞而去,待回往客栈,见韩亘已回,便问何如,韩亘具告般慈。

    其后便见玉珩史杳来访,请入烹茶,玉珩告般慈,昨日扣天节,节后今夜诸民将同庆启国上下清明,邀般慈与其好友同赏满月,般慈欣然应允。

    随即玉珩上下打量般慈,言道:“初见恕哥时,恕哥并非高冠华袍,陈庄时亦着农衣,怎的近日皆着白衣素袍,梳发理冠?”

    般慈笑曰:“启人皆喜此文士装扮,遂随俗穿着。”

    玉珩轻笑,又看了一番,曰:“嗯,倒是有几分玉士之姿,不过白衣亦不必如此素净,时辰尚早,恕哥且随小妹逛一番闹市如何?”般慈应之。

    二人行于街市,韩亘史杳四剑随行于后,只见街市热闹非凡,随处可见摊贩售卖河灯红笼,小吃小玩,众人一路买来吃食,又买了河灯,方至衣店,史杳添了一身青衣,上有金纹,看起来更似清荷,玉珩又为般慈挑了一身白袍,上有云纹淡现,金线勾边,平添几分贵气,随即又挑了一顶玉冠,这才满意而归。

    夜色将漫,众人于客栈雅间就食,待食过,烹茶暂歇,玉珩端详般慈,般慈笑问:“在下这身可是有不妥?”

    玉珩缓缓摇头,并未挪开目光,淡淡言道:“珩只是在想,恕哥一番收整,倒衬恕哥之才,恕哥结识天下英雄,与常同共饮,与卜贤子相谈,与小谋圣同论,文采出众,当是何等女子能站于侧而不坠其姿。”

    般慈笑曰:“在下未曾想过。”

    玉珩忽问:“若有一女子,娇颜清姿,见识过人,文武皆能与谈,见解独到,可评千人,纵谈古今,诗才惊艳,恕哥以为如何?”

    般慈曰:“若有如此之人,可交为友,闲时共饮,诗景评世,当为一乐事。”

    玉珩喜,言天将晚,可同去观夜盛会,遂八人又提灯往外而去,只见四处灯火大亮,随处可见人提灯畅谈,街边杂耍,茶摊评书,酒楼声沸,真乃盛世之景。

    一路游乐而行,直至越过诸多街巷,到玉柳河,可依稀见玉堤桥上灯火阑珊,似能隔数百丈闻桥上吆喝之声,河对岸便是启韵卫营,可略见将士挺拔立于营火之下。

    再复往前,至河岸,人却未减,熹微可见,岸边颇多有人正自静候,玉柳河中河灯似星,随水往东而走,一条光纽便与玉堤桥光带相错而去。

    岸边早已有一船静候,长三四丈,宽两丈余,船为游水鲂船,船阔而舷低,船中为一阁,船前后有卫士八人肃立,皆手按于剑,目光似炬,见八人至,分开两侧,将众人让进船阁。

    随即阁内有一女声道:“尔等皆下船去,船掌亦随其下船”,其声平缓似水,不疾不徐,音若空谷抚弦,悠远明澈。

    船上卫者携船掌登岸,船掌又依言将船送离驳岸,鲂船便随水慢行而下。

    一入船阁,玉珩便手拉史杳欢快坐入阁中之案右,此案怪异,为三角之桌,角位作弧状,一角正对船首,一边便处船尾,此时正位及案左已分坐有一位女子,正位之人眉纤若烟柳抚风,目魅如凤眼清泓,案左之人眉似飞蛾轻附,目若烟笼沙洲,见玉珩携史杳坐于案右,正位之人微微一笑,随即开言曰:“还需劳烦四家叔费心护书灵一道。”

    司启四剑之陈鱼微笑摆手曰:“烟儿客气为何?四位叔叔在此,必无虞也。”随即四人分往船首船尾而去,待四人出,般慈打量一番,实在不知此三角桌要如何落座,正要发问,当中女子却开言问曰:“公子可会掌船?”

    般慈惑答:“河中小舟,掌船倒是不难。”

    那女子便道:“如此烦劳公子掌船可好?过了玉堤桥北岸第三个驳岸停船便好。”

    这停于何处都已安排妥当,般慈还有何言?便携韩亘出船阁掌船。玉柳河两岸却是两番景象,北岸静谧,偶见有人至岸边放河灯,更多却只能见岸边柳后侍立卫士,南岸热闹,旦有驳岸便是人挤非常,挑灯若星。

    船舫随水而下,与河中众舟一同缓慢而行,不时便有鲂船停立河中,又绕舟而走,越过玉堤桥,依那女子之言将船舫停于所言驳岸,岸上甲士者众,三女行下船舫,众甲士却毫无所觉般,正中女子道过一声谢,案左女子亦微点头示意,二人便沿驳岸边青石道往上行去,玉珩牵了史杳,回首轻笑便亦随二人而去。

    四剑随行而去,见般慈韩亘并未跟上,陈鱼回首笑曰:“王恕公子何故愣着,速速跟来。”

    般慈低头摆首,似将悠远之思暂行抛除,一串火龙随岸边蜿蜒之道折转而行,直往文武居东南而去,停于一处僻静院外,般慈左右视之,精悍之卒执火整齐一线,不见其尾。

    三女并史杳未作停留,直往院中行去,四剑随行,卫者皆低首以迎。般慈韩亘对视一眼,韩亘此行未携豹首血纹枪,手按腰悬之剑,轻点其首,二人便阔步而入。

    自大门入,只见路开两侧,其门正对一处照壁,此壁宽阔非常,高近两丈,上有山石之形侧挂,似大地翻立而悬,又不知如何引水,有水似瀑自其上落于壁下之潭。

    随众人往左而行,借庭灯可见照壁左上书有二字,乃雾倾,照壁所在前庭花草铺于两侧,缀有奇松小径,松下自有灯尽笼松枝。便又绕照壁而行,入一处天井之院,院中皆为水池,水浅可见水底青石,上有水生花叶浮面,仅四面围廊可绕过,此时静谧之夜,可越四周两层之檐得窥满月高悬,满月又映于水面,好一幅双月飞角之画,可惜那檐角所站卫士左右巡视,倒破了此静谧画轴。

    自柱廊绕过水池之院,又入一处更大之院,仍有柱廊,庭中有径,亦有铺地之处,铺地之处设有小亭,亭上题名跃辉亭,又出此院,只见得忽入林中,沿林中道走,折转至一处小榭,自侧望出,可见淡月水波。三位女公子方携史杳坐下,好在此处水榭总算桌案有九,主案空置,三女公子并史杳占了三张,四剑又占了四张,般慈便坐于玉珩之侧,韩亘执剑侍立于后。

    茶点送上,香炉生烟,般慈偏头问玉珩,两位女公子何人,方知原来那眉纤若烟柳抚风,目魅如凤眼清泓之人,便是谋圣之女李烟,而那眉似飞蛾轻附,目若烟笼沙洲之人,却是文圣之女齐语沛。

    众人续茶,李烟又问玉珩曰:“自那定波湖出来,又往何处去了?”似乎此前三人于船舫便是叙说此事,遂又说到葬龙岗一会,听完柳源咏盟诗,齐语沛赞曰:“这位仲垣公子文采出众,倒是豪杰。”

    韩亘出言问曰:“会作诗亦算豪杰乎?”

    齐语沛曰:“只会作诗自不算豪杰,仲垣诗中有心怀生民之意,可见其志,若是以此为志,一生行此,便算豪杰。”

    韩亘便问:“启公子信博算豪杰乎?”

    齐语沛低首未语,李烟开言曰:“公子信博才学亦是出众,不过公子信博并非心怀天下之人,乃浪漫才子。”

    韩亘又问:“齐公子可有听闻去岁南疆恕国与卢迟又有一战之事?”

    齐语沛曰:“此事略有耳闻。”

    韩亘曰:“熬败严盛之乐谨,可算豪杰乎?”此问一出,众案皆静,当年乐谨、齐语沛、启信博之事沸沸扬扬,场中诸位除却史杳,估计皆知,般慈忙开口喝道:“王亘休要胡言”,正欲转移他话,却听水榭之外有人答曰:“乐谨传闻治军严整,元南一战大破迟军,免了恕国危局,自然算得豪杰,不过在我等女子眼中,却非是豪杰便为良配。”

    话间榭外行入一位夫人,身着之袍华贵曳地,高冠戴珠,玉肌冰颜,眉目呈凰,不过却难掩眼角岁月留痕,身后有寺人随行,卫队从后快步护住前后及两侧。此位夫人行入,三位巾帼并四剑皆行大礼拜见,并呼王后,般慈才知原是启王之后清韵夫人,忙行礼。

    清韵夫人坐于上首之案,方才叫起众人,又微笑向玉珩招手,示意其坐于身侧,玉珩应声曰:“是,母后”,便欢喜而去,待坐下,清韵夫人佯怒曰:“珩儿往次出游,回来皆会先来见本后,此番流连城中客栈数日,可是忘了母后?”

    般慈这才知晓,这玉珩原是启国公主,清韵夫人先诞有一子,便是太子信文,又近十数载,方才诞下启十三公主,启王及王后年老育女,甚为宠爱,取名珩,一为公主出生时,似玉般可爱,二是王行宠爱之意,后未及笄,启王便耐不住王后之请,私下向预者求卦,预者言启王曰:“公主生来如玉,需怀慈心之人方能好生爱护,否则玉碎之危悬于顶,余生难安”,便取字觅慈。

    既已知启珩身份,般慈自不好再如往先,清韵夫人与李烟齐语沛寒暄,又问了启珩此番诸事,方知方才听闻之问为何,笑曰:“柳源文采确实不错,不过此时身份稍差了些,固公子行倒是及冠未久,听闻行事果决,有其父之风,不知其私性如何。”

    场中诸人哪有合适同清韵夫人谈论这等事的,清韵夫人亦不过自语罢了。

    随后清韵夫人便谢过般慈一路照料启珩,并赞般慈曰:“行侠义心,古士之风,待人宽仁,志向坚定,不为启国之请而弃南疆,乃名士之性也。”

    会后启珩便留于此处,四剑亦随李烟回府,齐语沛自有家卫待于门外,般慈韩亘携史杳自回客栈。

    话说此时北原清河原,索氏王帐,索王瀚正与大国师仇泽议事,百里平侍立于侧。

    平定齐尔已过八载,原齐尔妇孺分批回返,两地已见安宁,然今岁北原之西干旱尤甚,加之八年前天火焚原影响尚未尽消,索氏应对此灾力有不逮,遂在此相商。

    索瀚问仇泽曰:“仪国乃我索氏同盟,求其相助如何?”

    泽曰:“崇元年间,极北有一人,寒冬之时家中木材耗尽,便拆家中梁柱取火,邻人问何不去伐木,其人告邻,家中有木,何必外伐,后一夜骤风,其屋垮塌,其人被埋于倒墙之下,此便是拆梁求暖之事。现向仪国求援,其必要我索氏割地,不正如拆梁求暖乎?”

    索瀚以为然,便问仇泽当何解,仇泽曰:“东面纳迟氏水草丰而牛羊众,可命其献牛羊解困。”

    索瀚便问如何可使纳迟氏献牛羊,仇泽献其策,索瀚具从其言,命李厚入王帐,告其如何行事,李厚领命而去。李厚便是昔年先王战死赤玉谷,来寻索瀚亲卫队长李澹独子,索瀚夺位后便将其征辟,为其亲卫队长,颇得信重。

    纳迟氏王帐所在,乃北原之东伏海山,此山于海湾怀抱之中,又凸出海湾,似插入海湾之中,其山脚为海潮数千载冲刷,其顶却反比山脚入海更多,自山顶看下,海便在足下,因远处看去,似一人伏于海岸,其首伸出,得名伏海山。

    伏海山背缓缓自草原而起,纳迟氏附族便将营帐自山脚而上扎下,间以木林相隔,自远处看去,真如营帐缓缓向上,直到接天。

    同仪仗之队奔向伏海山,自有纳迟氏人来迎,李厚随接引之人上山,于客帐歇下以待纳迟氏之王召见。

    纳迟氏之王名纳迟烈,年五十有二,其子有三,长子纳迟顿,年二十六,次子纳迟能,年二十三,乃同母兄弟,三子纳迟子修,年不过十四,其母却是东原方国舞姬刘氏,十五年前其舞队被人买下,送与纳迟烈,其母姿色本为平常,然厚唇细眼偏生得了纳迟烈喜爱,纳为爱妾。

    此时纳迟王帐,却是诸族长老同在,因索氏遣人来此,却不知如何应对,那索瀚胆大不囿于草原旧义,百里平可是屠族筑观颅凶人,纳迟氏亦恐。

    而纳迟氏王帐商议之时,李厚却邀了两位纳迟王子共饮,纳迟顿纳迟能二人皆乃草原男儿之性,好酒急义,不过却又不同,纳迟顿喜聚众而斗,以能赢为喜,纳迟能却好独斗,纳迟顿笑其弟莽夫,纳迟能却笑纳迟顿武艺不精,皆嘲彼此。

    二位王子同帐而宴,气氛自然极冲,李厚便言此番乃请纳迟氏王子至清河原,以结盟好,不知哪位王子能代表纳迟氏随往。这两位王子闻听乃是因结盟之事,便皆往王帐请命,两王子于王帐大闹不止,纳迟烈大怒,喝退二人。

    纳迟王知李厚来意,便又召众族老相商,其下有一人名雷运,其人乃随刘氏来此舞人,不过此人演舞众多,倒反习了颇多东原大事,到了此间,草原之汉不喜思索,雷运借其见识渐为纳迟烈信重。

    此时王帐议论纷纷,雷运便言纳迟烈不若同去,帐中族老极为反对,恐王子被害,雷运曰:“东原有老话,两国交战,不杀使者,此时索氏与我纳迟并无战,若平白杀我纳迟王子,只会引众族之怒,何族还敢与索氏来往?何族还敢信任索氏?届时索氏何以统诸族?”众族老听得云里雾里,总算听出索氏不敢杀纳迟王子,纳迟烈便懒得看两王子争论,命其同去。

    李厚携两位王子往清河原,二人为争功,纳迟顿便携礼欲交好大国师仇泽,纳迟能往交,同好武艺之人百里平。

    仇泽盛宴纳迟顿,不胜其酒力,被扶入后帐,纳迟顿于帐中听闻索王来见仇泽,闻听仇泽喝醉,大急自语道:“西面已无牛羊可济,大军已在集结,如何伐纳迟还要大国师献策,大国师何时能醒来?”纳迟顿听罢大惊。

    纳迟能往访百里平,百里平却并不设宴相请,能不忿,寻百里平论理,百里平并不论理,反与其斗勇,百里平不过数合便将其击倒于地,随即不理便走。

    纳迟能大怒,夜中探营,闻听百里平手下之人问百里平,何故如此辱纳迟氏王子,百里平答其曰:“数日后我索氏便要挥军东进,待某斩了纳迟王,王子还有何用?届时某再斩了便是。”纳迟能闻言大惊,方才知百里平果然是杀神在世。

    两位王子翌日便托言已结盟好而回,具告此间之事,纳迟烈大惊,召来间者问索氏近况,闻听索氏果然集结大军,忙召来雷运问如何处之,雷运曰:“索氏欲攻我纳迟氏,乃是因北原之西遇旱,无牛羊相济,只要献与牛羊,便不会再来犯我。”

    纳迟烈依言献牛羊与索氏,索瀚大喜,请仇泽百里平告以此事,仇泽闻言亦大喜,献计索瀚曰:“原那纳迟氏享太平太久,竟已如此怯懦,王上再寻机集结大军,纳迟氏但献牛羊,王上便散去大军,过了数次,纳迟氏以为王上只是要牛羊,王上再集结大军而不散,那纳迟氏无有防备,必能一战克之。”

    索瀚大喜,仇泽便又叮嘱,此事不可过于刻意,以免为其察觉,需等确逢艰难才行此事,索瀚具从其言。

    夜会巾帼却掌船,雾倾行宫见清韵。纳迟王子惊闻危,仇泽再献诈散论。未知启珩已归,般慈往后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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