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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常同会江湖旧友 应圭窃水师机密

    上回说到邹密赚出固军口令,又行李代桃僵之计,以其士卒替下固国军士,往合丘而去。

    一行无话,众人至合丘以口令直入军帐。

    此行一路耽搁,待固军将计修截至合丘大营时,启固援军已至一日,今日聚将议事,固王公冶泗披甲挂帅,高坐上首,其下左启信文,右谋圣李洲,帐中左有固国田预、柳源、喻涵、田博、邱鸿,代国俞静、杜舟等智谋之辈,右有固国公冶峻、樊武、胡则、常同、章平、严明,代国钟期、江封、顾泰、孟飏等用命之将,固王之后有固国猛将徐晟侍立。

    诸公本正于帐中议事,其下来报,计修已然截回,百夫长李嵩为护众人脱身,死于代押送军卒合围。

    闻听此去百夫长李嵩战死于异国,常同不禁叹曰:“若非谋圣先生之言,某险损一大将矣。”

    帐中诸将虽身挺腰正,眼中却多有戚戚然,公冶泗双手撑案而起,按剑淡笑曰:“定武上将之才,今远来投于寡人,当亲迎之。”

    随后果大笑而出,亲自上前将计修扶起,计修感怀而泣,二人执手欲走,计修突见固王泗身后随行之人,身长八尺有余,两腮刚须,黑面豹目,粗眉似刀,英武不凡,不禁问曰:“此莫非乃独上葛山,只身破庄,双斧黑枭徐晟徐阳先乎?”

    那人豹目虚合,镊光而视道:“正是本将,汝待如何?”

    修一礼曰:“久仰将军威名,今日得见,果非寻常。”

    徐晟并不理会计修,众人又回帐中,当夜诸文武共宴而散。翌日固王公冶泗封计修武南将军,于帐中听命。

    至当夜,固王公冶泗、启太子信文、固军师田预、谋圣李洲四人于帐中夜谈,后又请来督江尉常同,五人相谈至夜深,翌日便见谋圣李洲挂印抱剑,总领两国水陆大军。

    正在此代国大练水师,固国整饬各城城防之时,合丘城中来有一客,此人姓应名圭,原乃固国江应帮帮主,后误劫军船,恐引祸端,遂尽散其财,安顿帮众后自往南去。

    其后便不闻其信,唯因其仗义疏财,不祸帮众,江湖中留有义名。

    此人入城之后,直往常同营中而去,常同听闻乃应圭来此,亦大为欣喜,请入营中,二人于帐中座宴而谈,尽兴而散,二日又往子城城墙而去,一观谷河,应圭见四下无人,近身低声言道:“鬼首,鬼首势危,圭特来告鬼首啊!”

    听得应圭唤其往日旧号,即下便知此间必有他人不知之事,遂左右相看,见侧并无他人,方问其中究竟,应圭低声道:“不瞒鬼首,圭自南下避祸之后,于代国谋得个小将,听闻计修计定武被鬼首于蕉口截走,特来提醒!”

    常同曰:“计修于代国受辱,其命难保,今我截来,有何不妥?”

    应圭曰:“鬼首岂不知,那计修与献卢鲍家中鲍让乃兄弟之交,二人总角之谊,焉能轻易背其而去?若是诈降,以为接应,鬼首岂不危乎?”

    常同沉吟片刻道:“嗯……汝之言亦有道理,然此番定武乃自保求救,并非来降……”

    应圭曰:“如此,则鬼首自行分辨,圭只知二人关系匪浅,恐鬼首不知,中其诈降之计也。”

    此言已毕,二人不再言两国交战之事,至午间,常同言不可久离军帐,应圭相辞,常同往军营而去。

    却说常同听得应圭之言,回营即寻谋圣,俱告应圭之事,谋圣听罢却只作大笑,常同一时不知何意,心中急切,便又问曰:“计修可是诈降,谋圣先生可有何教我?”

    谋圣曰:“计修可是诈降,老夫并不能辨。”

    常同曰:“这是何故?”

    谋圣曰:“计修虽于代有旧识,然若果是其命倒悬,请我军相救,亦是情理之中也。”

    闻言常同皱眉烦忧,不自觉于帐中踱步不止。

    见得常同心烦,谋圣便问何故如此忧愁,常同曰:“此番本便兵力少于代国,现又难辨计修降意真假,更不知先生前日所定之计如何行事,遂才烦闷。”

    谋圣笑曰:“今日将军来前,老夫便在思虑用计之事,今日又得将军来告,此事已成矣。”

    常同这才止步奇道:“何以见得?”

    谋圣曰:“计修可是诈降,尚未可知,然应圭必是代国间者,正可为用!”

    常同曰:“应圭多有仗义之名,当不如此?”

    谋圣曰:“人心易变,十年日月,将军亦知,昔日江湖豪杰,现已为代国之将,其志如何不移?”

    不过常同乃江湖出身,轻易并不信往日故交,今日肯来赚他,遂又道:“若是果来为间,如何又要言与某,计修与鲍让之情?”

    谋圣曰:“二人旧情,稍加打探便知,我军方才截回计修,应圭便来此,告以将军此事,或是计修果已无路,恐为我所用,遂离间之,或是计修乃是诈降,恐为我所疑,遂掩护之。”

    此言已然析尽,常同思之便明,沉闷片刻,方才长叹一气道:“诚如先生所言,既已为将领兵,自当各为其主。”

    既已知其为间,常同每次与应圭交谈,皆只谈昔年江湖恩怨,丝毫不谈军中诸事。

    要说应圭此人,确如谋圣所言,原为代国一偏将,因原为固国江应帮帮主,颇有义名,公冶淳知此后,便令其为间。

    代军师命所来有两事,一为先前之事,污计修为诈降,二为探查固军,尤其水师。

    然军营乃军机重地,即便不为间者,亦绝难探查,况乎其有间者之嫌?

    遂虽面上无不愉之色,心内已是焦急如焚,遂才自往城中各处行走,以期解困。

    此时已是巳时,城中炊烟尽散,初复热闹,应圭行于合丘城中,只见得诸多商铺已闭门不开,唯零星一二尚在迎客,却亦是出入甚少。

    街面之上行人匆匆,更难言昔日盛景,应圭一面行走一面四处相顾,却也只能知战端将起,城民受危而已。

    正当其于街面慢行之时,突见道中有一牛车缓慢而来,听其声见其辙,当负甚重,应圭忙让至一侧。

    只见牛车之上有数麻袋,不见麻袋之下,待车行过,却见车尾一麻袋已损一角,有细碎之物自麻袋流出。应圭上前细观,竟乃河沙,应圭心中一奇,大战将起,即便欲以河沙固墙,亦只需往城墙去便可,如何又往子城而去?

    遂紧两步赶上拉车之人,问曰:“老丈赶车往何处去?”

    那老丈并不停车,只是侧首相看,疑道:“汝乃何人?此事与汝何干?”

    应圭笑曰:“某乃应圭,此来与督江尉常同叙旧,见车后洒落河沙,遂才来问。”

    那老丈闻言停车,至车尾一看,果有一袋已破,忙将已破之处扎好,方才上前一礼道:“原是应大侠,现从合丘城东一处沙坪采沙运往子城门口,便可得赏,城中无事者多做此事。”

    其后辞别运沙老丈,应圭又悄声至子城门口远探,果见有固军之卒于子城城门接收河沙。

    心中见疑,应圭又出城往东走,一路不时果有人在行运沙一事,或是牛车板推,或是河面小舟。

    及至沙坪,已是午后,只见霓霞余辉之下,竟有数百之人聚在沙坪,坪中之沙已挖下近丈之厚。

    此等异事,颇引应圭心奇,便自往沙坪,问及如何为此,众人却只道固军收沙,不知何为,应圭眯眼苦思,不得其解,遂又满怀疑思往合丘城中而去。

    心中藏事,不自觉便行至合丘子城之外,应圭醒转,抬首相看,只见得子城墙高垂天,火把大亮,兵锋照夜,守备森严。

    正在见子城巍峨,难以混入,应圭摇头叹气之际,忽见子城之门有两醉汉,摇晃间便往门前行去,却为城门之人拦下,便在门下争执。

    只听得那醉汉狂呼道:“某乃城尉之子!快开城门!某要出城!”

    城门令无奈,只得好言相告,此乃子城,非是北门,两醉汉又纠缠数刻,方才罢休而去。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位醉汉扰门之事,本寻常耳,应圭见之,却心生妙花,计上心来。

    遂至翌日,往常同营中送去书信,言于城中酒楼设宴相请,以谢昔日招待之情。

    得信常同不疑有他,出子城赴宴,二人于宴中尽论江湖旧事,好不快活。

    二人饮至夜幕深时,皆已醉态非常,应圭借机扶起常同,言送其回营,常同已意识飘忽,如何会拒?遂任其扶住,往子城军帐而去。

    待至城门,守卫拦下二人,应圭怒喝道:“尔等欲反乎?看看此乃何人?”

    那士卒举火一观,见竟是督江尉常同,只得请示城门令,城门令亦不敢相阻,任应圭扶常同入此子城。

    行入子城之中,应圭抬首相看,只见桅杆似林,船密之下,不见水波,各船排列有序,锋锐峥嵘,大叹固国水师果名不虚传。

    待扶至一处内港,应圭以言语诱曰:“不知鬼首水师军威如何?”

    常同酒醉,只冷哼道:“某之水师,天下莫能阻其锋也!”

    说罢便晃摇其头,拉住应圭往战船之上而去,值守军卒见乃常同,自然不敢相阻。

    行至船首,常同甩开应圭,展胸开臂,尽揽子城战船道:“汝来说,本将水师,天下莫能阻其锋,是也不是?”

    应圭忙道:“是极!是极!”

    听得答复,常同竟大笑,险些坠下船首,应圭便又上前扶住常同,随即四下相看,只见于火光余晖中,有一摊河沙,便将常同扶至河沙之侧,又问道:“不知何人,竟于此地放河沙一摊。”

    听罢此言,常同放声大笑,应圭凑上前道:“鬼首何故发笑?”

    常同摇晃两步,嘿声笑道:“本将笑代国无人,诸将少才也!”

    应圭顺其言问:“鬼首如何这般说?”

    只见常同扑于应圭之身,附耳欲言,却只打了个酒嗝,随即便似忘却欲语之言,瞪目朦胧,呆头似思。

    见此应圭忙提醒道:“鬼首说到代国无人,诸将少才。”

    常同这才似忆起,又嘿声道:“对!对对对!嘿!代国疆域数倍于我,战将数百,水师战船却如此不堪一击,汝来说,此非代国无人,诸将少才乎?”

    应圭应声道:“是是是,代国之将,安能抗衡将军之才。”

    听得此言,常同推开应圭,手点其面道:“汝之见识,远代国之人远矣!”

    应圭曰:“莫非此处河沙竟有奥妙乎?”

    常同曰:“诶,汝果有见识!此河沙可有大用!”

    “有何用?”

    “只需将此河沙……”话至一半,常同又以手指应圭笑道:“此乃军机之秘,险些顺口而出矣!”

    说罢常同又是大笑,应圭仔细看去,见常同仍是一脸醉态,并无醒转之意,遂又出言探道:“莫非乃是用于众军士负重练习乎?”

    听得应圭之语,常同更是狂笑不止,双手握应圭道:“水上为战,军士安能负沙?如接战之时落于水中,岂非自误其命?”

    “如此应圭实不知此河沙有何用,鬼首莫非诓骗于我?”

    常同瞪目道:“本将安会诓骗于汝?随本将来。”

    说罢便拉住应圭,行至一战船,便欲撬开甲板,却因醉酒,甲板未撬开,反瘫坐于地。应圭察觉此间之秘必在甲板之下,急上前撬开甲板,只见甲板之下竟全为河沙。

    甲板已被撬开,常同到应圭身侧,将手搭于应圭肩上道:“谷河宽阔,风浪起时,战船随波而晃,本将将河沙置于船底,上铺甲板,嘿嘿,任其风浪如何,战船亦稳如平地!”

    应圭眼中大亮,此间已探得固国水师机密,心中大定,将甲板复原,便扶常同回往大帐,又装作大醉,亦不脱鞋,与常同随意躺下。

    至次日天微光,常同醉酒醒来,见应圭同躺于一处,大惊,轻声唤应圭,应圭只沉睡无闻,常同这才稍松口气。

    随即轻轻起身,唤来帐外之人,问昨日可有听得梦语,帐外之人告常同,昨日二人回来便睡,只听得鼾声不止,并无言语,常同这才放心。

    却不知应圭已然醒来,二人于帐中所说之言,尽入应圭之耳,心中大为庆幸,想必常同毫无察觉。

    随后应圭直睡到午时方起,扶头道:“鬼首酒量果然不俗,圭昨夜失态矣!”

    常同笑道:“诶,喝酒尽欢,何来失态?”

    随后应圭便言,话已带到,不久扰鬼首,辞别而去。

    终截将星入固营,又来旧时江湖客。污言反被谋圣识,用作反间助探策。未知代固大战将欲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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